10 一起去吃烤魚

? “許曉筠，你知道跑車的優點是什麽嗎？”在我們已經行駛了好一會兒，陸先生問我。

我因為專注前方的路況，實在是無心分神，“跑車好看，有流暢的線條，開出去比較拉風，還有速度很快。”

“很好，那你覺得我們現在的速度如何？”

我在後視鏡裏看到了深刻的影子，好吧已經過去十分鐘了我還沒有開出這個區域，“可是你沒有看到嗎？左邊有車開過來，右邊有車開過來，前面也有車，我光是想着不要撞上前面的車已經很費神了，現在後面的車也想超我，而且那麽多人橫穿馬路，我怎麽可以開得快！”我說完氣憤地看了眼平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

他沒說話了，我回頭繼續專注我的路況，好不容易又開出去了一段路，卻遇到了紅燈，我緊急地剎車，汽車還是停在了人行道上，我敢肯定自己被攝像頭拍到了，哎。我偷瞄了眼身邊的人，他倒還淡定，沒說什麽。紅燈很快就結束了，可是發生了一件很悲哀的事情，那個就是名貴的跑車居然華麗麗地罷工熄火了。我歉疚地望了眼身邊的人，為什麽在我看來他的表情又變得跟吸血鬼一樣，像是要把我吃掉一般地咬牙切齒啊！

“許曉筠，你的駕照是怎麽考出的。”

“考了三次考出的。”我誠實地回答。

“下車，換我開。”他終究還是忍不住。

“不行。你喝酒了。”我堅決不允。

“我沒醉，況且我就算喝醉開的也比你好。”陸先生已經打開車門正打算下車，“不行。”我急忙拉住了他的左手，“你喝酒了就不能開車，開車就不能喝酒。”

後面的汽車在不安地按着喇叭，陸先生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後面的躁動，只是對我的行徑有點生氣，我松開了握住他的手，卻被他反握住，“我已經清醒了。”

騙我，我明明能夠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味，不然我現在怎麽可能會暈乎乎的，肯定是酒精分子在作怪。我打開門下車，攔住他，“還是不行。”我湊上前住，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酒味那麽濃，就算你清醒了，遇到查驗了肯定穿幫。”我是堅決不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他人高，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我雖然在身高上沒有占什麽優勢，但是氣勢上不能輸下去，眼神堅定，不行就是不行。他也不勉強了，雙手抱胸，“那你說怎麽辦？”

我也學他雙手抱胸，還一只手托住下巴思考，“要不先叫人把車拖走，等你清醒在把車開回去，可以嗎？”

他聳聳肩，無話，應該是默認了，表示贊同了吧。我欣慰地撥了個電話，走到車尾示意後面的車往旁邊開。電話裏交代完事情時間地點之後，我又走回去跟陸先生說，“陸先生，我們要不先待在車裏吧，外面比較冷。”

易城快要入冬，白天的時間越來越短，現在也已經華燈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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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一系列事情的折騰，我肚子早餓了。想着現在這事我今天忤逆領導半天了，是不是應該慰勞一下。我剛在心理琢磨怎麽開口，他就說了，“你剛才叫了誰來拖車？”我還沒開口，就看到交警叔叔已經走了過來，他的身後拖車正以正常的速度開過來。

我非常佩服交警叔叔的辦事能力，整個拖車過程陸先生的表情冷到了極點，但是一句話也沒說，我暗覺不妙，還不如直接罵我爽快多了。“那個陸先生。”我試圖勸慰他，順着他的目光，跑車的背影正消失在前面轉彎的地方，“要不我請你去吃烤魚吧！”他看着我，似笑非笑，陰晴不定，我被看到心髒都快要停止了。趕緊避開他怨念的眼神，我舒了口氣。

“走吧！”他突然開口，我聽着頓時陽光燦爛，笑着對他點點頭，“吃完烤魚你的心情就會變愉快了。”石破天驚，我帶了偉大的陸先生去坐了公交，當然是我刷的卡，還占了後面的黃金的位置，一旦回到屬于自己的地盤，我就情不自禁變得積極，“我敢打賭你從來沒有做過公交車。”

“小時候坐過一次。”他淡淡地說。

“那就太可惜了，公交車上能看到世間百态，人間冷暖。”

“停，說重點。”

“沒有重點，就是覺得可惜。”還沒開始講話，居然覺得我煩，我偷偷鄙視了一下下，就轉頭看窗外了。既然不要我說話，我大不了不說話，我在窗上哈了一口氣，順手畫了一個愛心，“你看，你看，外面有人跳舞。”好吧，我熱臉貼了冷屁股，“對不起。”

我繼續自娛自樂。手機上飛來了一條短信，是小愛的：你什麽時候回來，晚飯呢？我指間飛揚，“我今天不回去了，跟領導去吃烤魚。”“那你讓我吃什麽？”“你就不能随便解決一下嗎？”“當心我打電話跟你領導投訴，你虐待家人。”“哼╭(╯^╰)╮”

小愛不死心居然打了電話過來，“喂。”我轉頭注意窗外，一只手不斷在剛才的愛心上劃圈，“我知道了，我回來會給你帶吃的。”“嗯，挂了。”我挂掉電話。

陸先生說，“我們是不是到了？”我飛速掃了眼窗外，急忙大喊，“師傅，還有人要下。”就推着陸先生下了公車。

我帶着陸先生到了我們學校附近我最愛的餐廳，就是那家讓我對空心菜改變看法的餐廳，有聚餐什麽的我一般都首推那裏，老板娘為人特別爽快，關鍵菜好吃還實惠。現在的時間是飯點前後，我還在擔心會不會沒有位子。結果我們剛剛輪到了最後一張桌子，我拿着毛巾給陸先生把椅子和桌子都擦了一遍，才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老板娘一看到我就拿着菜單圍了過來，我把菜單直接給了陸先生，“陸先生，您點吧！”

“喲，曉筠啊！帶男朋友來這裏吃啊！”好好的一口水硬是被我嗆了出來，口水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菜單上，我從隔桌拿了一包餐巾紙，将菜單上的開水擦掉。眼神卻瞪着老板娘，“老板娘，這是我領導。”

我琢磨着，“你還是先給我兩斤左右的烤魚，還有一份蛋黃南瓜。”

“好咧！那領導你慢選，菜馬上上來。”老板娘馬上轉進廚房去吩咐了。

“陸先生，你還要什麽嗎？”

“你看着辦吧！”

“那就先剛才兩樣吧。估計也吃不光。”後面的一句話輕聲低估地只有我聽得到。

我勤快擦了擦筷子，餘光撇到四周好奇的眼神。“陸先生，你有沒有看到大家都在往我們自己看嗎？”因為周圍的環境很吵，我只好向前半傾着身子，他也微微将身子往前傾。我就輕輕地在他耳邊說：“因為你穿得實在是太正式了！”想到這個違和的畫面我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陸先生，你介意我拍照留念嗎？”

其實可以用來做護身符，我還沒等對方同意，就已經拿出了手機，就自己的頭靠了過去，右手舉起手機，“陸先生，來，笑一個。”“咔”拍完以後我趕緊查看照片的效果，意外地效果居然不錯，只是陸先生笑得實在有些詭異。我皺眉看着面前英俊成熟的男子，心中有種不知名的感覺一閃而過，但是就像流星，速度太快根本抓不住。

因為此時我們熱氣騰騰，香氣泗溢的烤魚已經上桌了，我拿好筷子，已經準備大幹一場了。魚肉的辣味和熱味已經将我的食欲徹底勾到了最極點，熱辣辣的吃着，口中麻辣的感覺讓人欲罷不能，或許是因為太專注，我竟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一點也沒有動筷子，等到我已經吃得熱汗直冒的時候，我才發現，“陸先生，你怎麽不吃！很好吃的！”

他笑着說：“我不吃辣的。”那你怎麽不早說，現在這樣又不好停，我把筷子上的一塊魚肉放進嘴裏，邊嚼邊思考對策，“我點個不辣的吧，可是，”無辣不歡啊，千裏迢迢來到川菜館，居然是來吃不辣的，人生豈不是太沒勁了，“這個烤魚真的很好吃，你要不嘗嘗看。”我堅定地看着他，相信我沒錯的。

他估計是受不了我誠實的眼光，終于夾起了一塊魚肉。看到陸先生吃完魚肉，眼睛有點冒光，我像是得了大赦一般，積極地往陸先生的碗裏夾菜放魚，還把芋頭和香菜一并夾了過去，“這個要一起吃才好吃。以前我也不會吃辣，第一次吃辣的時候的表情也跟你現在很像，視死如歸。”

我回憶起第一次吃辣的情形，心裏的感覺有點怪，那時候辣到整個嘴巴都疼了很久，發誓再也不吃辣之後，竟然開始懷念那種麻辣的感覺，後來就開始欲罷不能了，并且功力越來越深厚，到現在基本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所以這個不能急，要慢慢來。”

之後蛋黃南瓜上來了，金燦燦的外表，咬下去脆生生的，可能是因為菜的關系我今天變得特別懷舊，人也就變得特別啰嗦。從大學入學講到畢業典禮，還說我們班主任追了我們輔導員追了整整三年才抱得美人歸，全班都去他們的婚禮鬧，到最後居然越來越情緒化，好想回到那個自由激情的年代。

今天的陸先生也挺好，認真傾聽了我的故事，沒有像之前讓我閉嘴，我也更加沒有底線，啰啰嗦嗦地講到了直到整家店只剩下了我們兩個客人。我滿足地摸了摸圓潤的肚子，“我吃飽了。”順便問陸先生，“你吃飽了嗎？”他點點頭，就要幫我買單，我急忙攔住，吃了那麽多的人好意思讓才吃了幾個口的買單嗎？再說好像原本說好就是我請客來着，但是又不好意思傷害作為男人的自尊心，“陸先生，這裏不能刷卡，所以還是我來付錢吧！”趕緊眼疾手快地抽出了錢。老板娘熱情地送我們出門，還細細叮囑我們再來，我點點頭，“會來的，肯定會再來的。”

回到家的時候，小愛問食物呢？我猛然驚醒，完了，光顧着懷舊，忘記家裏還有一張嘴巴的事情了。“對不起！”我拖着長音逃命般地逃回了房間，才關上門，就聽到鞋子撞擊門的一聲巨大的砰。我捂着胸口寬慰，“還好我逃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