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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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我好像被設計了。妳約我出來，目的不單純。”

屋檐下一張蘑菇造型的椅子，周青妍單獨坐在上面，閃避刺眼的陽光。魏旭恩高大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恰巧提供她一個舒服的陰影。

“妳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魏旭恩背對着太陽，逆光形成的幽暗，讓周青妍看不清他的表情。雖然難辨喜怒，心裏有鬼的她的，還是心虛地笑了。

“我把你當朋友，哪有甚麽目的，就是一群人出來玩。”

周青妍呵呵的傻笑，用以掩飾自己遭人窺破心思的尴尬。

魏旭恩緩緩彎下腰，兩只眼睛轉也沒轉一下，直愣愣的瞅着周青妍看了半天，最後索性蹲在周青妍面前。

“說謊的孩子，鼻子會變長。”

魏旭恩伸出手，恨恨的捏了周青妍的鼻子。他用的力氣大了點，周青妍的鼻頭都紅了。

李菁菁與黃書娴一起去洗手間，塗硯齊與許浩然、範軒淇一起去買飲料，魏旭恩恰巧逮到空檔，特來興師問罪。

“等一下，換李菁菁看包包，就妳跟我一起坐一趟摩天輪，我就相信妳沒算計我。”

他看着女孩紅撲撲的小臉，和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在和煦的陽光照射下，彷佛像發光似的天使。如果是從前，他一定會就這樣帶走女孩，甚麽也不予理會。

現在，他卻做不到了。

那一夜，女孩笑着說要将他放進眼中，他心裏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可是，從那一刻，女孩卻真正闖進他的心底。此後，他再也做不到，讓女孩害怕、讨厭的事，他希望女孩開心、快樂。

其實，能當朋友也挺好的。

“咦！他們兩個不知道說什麽，好像很好玩呀！青妍笑得好開心。”

從商店出來，範軒淇搖着塗硯齊的手，指給他看。

她感覺手底下的另一只手臂，那肌肉瞬時間變得極為僵硬。她轉頭看着塗硯齊霎時沒有表情的臉，眼睛莫名就濕了。

“我也要聽，一定很好玩。”

範軒淇放開塗硯齊，一面揉着眼睛一面朝周青妍她們跑去。

黃書娴先從洗手間出來。李菁菁的妝糊了，還在裏面對着鏡子補妝。

許浩然看見了，轉頭對身旁的同學說：“硯齊，我過去找書嫺她們。”

“兄弟，書娴跟軒淇拜托你了。我還有事，要帶着青研先走。”

塗硯齊将手裏提的飲料、食物，全交給許浩然。他邁開步伐，頭也不回的走向周青妍。

範軒淇已經擠到魏旭恩身旁，蹲下來想聽他講笑話。可是她發現，魏旭恩并沒有笑容。而周青妍的笑，也不是真心的開懷。

這個充滿陽剛氣息的男生，她以前沒看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他與她一樣，都是藏不住心事的人，跟白紙一樣好解讀。

她左右瞄一下狀況。心裏嘆息，同是天涯淪落人。

塗硯齊走過來，朝周青妍伸出手說：“不是還有事情嗎？時間差不多，我們該走了。”

他拿起一旁周青妍的包包，背在自己身上。

周青妍擡起頭怔怔的看着塗硯齊，塗硯齊嘴角微揚，眼睛彎彎，帶着鼓勵的笑。

她終于鼓起勇氣，伸出手。

“嗯！等菁菁出來，我跟她說一聲，我們就先走。”

周青妍站起來，然後從魏旭恩及範軒淇中間穿過。她不小心絆了一下，魏旭恩很迅速地起身接住她。

魏旭恩關心地問：“沒事吧？小心一點。”

周青妍難為情的離開他的臂彎。

她紅着臉說：“我很好，謝謝！”

黃書娴偕同許浩然一起走過來，李菁菁此時也補完妝，跟大家會合。

塗硯齊握住周青妍的手，兩人向大家說抱歉之後，随即轉身離開。

衆人目送他二人離去的背影，一時間全落入一陣沉默。

“你們猜，青妍到底有沒有150公分？這身高落差也太大了，要怎麽玩親親呀！”

李菁菁一開口，大家原本還愣了一下，忽然間，全部一起笑翻了。

這一高一矮的背影，瞬時染上了幾分滑稽的色彩。

第 28 章

很快又是春節，塗爸爸這回還帶着二媽。塗硯齊的祖父母，與塗爸爸一起遷居對岸。這裏只有逢年過節，要祭祖時，才會回來祖厝。

除夕夜，按照中國人的習俗，是要吃團圓飯的日子。去年，塗硯齊的祖父身體有狀況，只有塗爸爸一人回來。今年，全家都回來了，吃團圓飯勢必不能免。

實際上，塗媽媽因為丈夫外遇的緣故，對公婆只有表面上尊敬。她不與丈夫離婚，只是不想讓人遂了心願，可以雙宿雙飛。

塗家祖厝，團圓飯的餐桌上，今年很熱鬧。元配、小三見面，省不了一番冷嘲熱諷。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一直默不作聲。塗硯齊看不下去，只想快吃完這頓難堪的飯，好回家陪着孤單的青研。

“硯齊，聽說你又回頭開始拉琴，要老師幫你聽聽？”

塗硯齊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依舊美麗如往昔。可是，身份不一樣了。他該如何稱呼，真的叫二媽？還是稱呼陳老師。

“不用了，我又不念音樂系，只是怡情養性，自己開心就好。”

最終，他只是淡淡地敷衍，什麽都不想說。

“妳現在的琴藝，恐怕也不行了吧！不愁吃穿，誰還辛苦教琴、練琴。”

塗媽媽忍不住挖苦的說。

“硯齊，我還是很關心你。”

陳老師幽幽的看着塗硯齊。她的眼神很複雜，也不知是希冀原諒，還是覺得被奚落難堪，閃動的目光，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及哀怨。

塗硯齊皮笑肉不笑的回應：“謝謝！”

塗硯齊的祖父母，尴尬地吃着飯。兒子的□□，兩老不想攪和進去。

“阿公、阿嬷，祝身體健康、新年快樂！”

好容易挨到吃完飯，塗硯齊連忙拜年，想早早走人。

二老的眼睛還是很淩厲，知道孫兒的心情，趕緊掏出一個大紅包，讓大家都能解脫。

“硯齊，我也給青妍準備一份，你幫我轉交給她。”

塗爸爸拿紅包給兒子的時候，特別交代一句。

“爸爸，謝謝你。”

終究是父子，去年塗爸爸就發覺，兒子對那個女孩不一樣，這是他用來讨好兒子的方法。

塗媽媽冷笑了一下，沒多說什麽。

“秀麗，我知道妳想轉型。但是小孩開不起大車，我們的資本不夠玩公共工程那種大游戲，我勸妳收手。要出了事，我可能救不了妳。”

在她們母子離去前，塗爸爸語重心長地勸告塗媽媽。

一夜夫妻百日恩，塗媽媽知道丈夫是出于善意。

她吸了吸鼻子：“出來混，風險難免。現在房市不好，若不轉型，跟着我的人，靠什麽養活？我願意賭賭看。”

塗媽媽垂下頭，不想讓人發現她紅了的眼眶。

“硯齊，我們回去吧！青妍一個人看家，怪可憐的。”

塗媽媽思量青妍寂寞，但事實上，青妍卻正在跟周律師父女奮鬥。

她沒想到在除夕夜，周律師會帶着品妍上塗家。而且，還是特意來找她一起吃年夜飯。

品妍抱住周青妍的腿：“青妍媽媽，品妍肚子餓，我們去吃飯。”

這棟大樓門禁森嚴，周律師抱着品妍，在一樓大廳等青妍。當青妍從電梯出來的那一刻，品妍掙脫父親，邁開她的小腿，朝周青妍飛奔而去。

“青妍，我訂了飯店的位置，跟我們一起去吃年夜飯，好不好？品妍沒有妳，帶她出門，我一個人做不到。”

“你怎麽知道我在家？”

她也可能跟塗家一起吃年夜飯，周青妍不禁懷疑地問。

“塗家這個年一家都在臺灣，妳知道，董事長好面子。”

是呀！塗媽媽不希望青妍攪進他們家的家務事。

“餐廳保留位置的時間有限，妳快點跟我們走。”

品妍不停搖着青研的手，可她一點都不想去，這讓周青妍很為難。

“我吃飽了，你們父女的團圓飯，我一個外人，不方便。”

“品妍都叫妳媽媽了，怎麽會是外人？跟我們一起去，吃不下喝湯就好。”

周青妍此時非常後悔，沒及早糾正品妍對她的稱呼。她不是孩子的母親。

品妍噘起小嘴，大眼睛眨呀眨的，兩泡淚水又開始蓄滿，準備随時潰堤。這裏是大廳，時不時有人進出。萬一孩子哭了，這個挑高的空間，會将哭聲放大，屆時将很難堪。

“品妍不哭，青妍姐姐跟你們去，好不好。”

周青妍很無奈，只有跟随。她發出訊息通知塗硯齊。

塗硯齊收到訊息時，異常不高興。他将母親送回家後，立刻轉至飯店。

縱使神經再大條，塗硯齊也開始感知周律師的異常。青妍的手機，挂着施華洛世奇的水晶吊飾，帶着喬治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