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江湖不見

雖說蘇景和他家的大經紀梁煦的日常，就是沒大沒小地插科打诨，但那也只是因為，他和梁煦很熟。

要是放在平時，蘇景這家夥也就只對自己粉絲熱情一些，面對尋常人，也要看他的心情。心情好一點還能多說幾句，附帶笑臉，心情不好的時候，壓根都不帶搭理人的。

江悠悠初來乍到，蘇景只一心想着要趕走她，再加上兩人還有那麽一段不怎麽美好的初次見面，他在面對江悠悠的時候，莫名地有些……畫風清奇。

再加上兩人這兩天時不時還在互相傷害，這往歪處跑的相處模式也就再沒有正過來，蘇景也就順其自然地放棄維護形象了，不然也不會在與江悠悠共事了幾天之後，就直言堵了廁所。

眼瞅着那邊馬上就要開拍，蘇景終于憋出了個牽強的理由，留下一句話匆匆溜了。他說的是：“咱倆可是互相擁有黑照的關系。”

江悠悠覺得好笑，看他拎着戲服衣擺一路跑得艱難，只覺得蘇景這種傲嬌性格也算是個萌點了。

沒過多染上圈子裏的俗氣，私下還是挺可愛的。望了過去，見蘇景已經進入角色，毫不猶豫地撲通跪地說着臺詞，喃喃感嘆道：“他們不能時時刻刻做自己，也挺累的吧。”

拍攝順利進行着，江悠悠也沒什麽事幹，就和幾個別家藝人的助理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聊天。

“你們KD待遇是不是挺好的啊？”有人問江悠悠。

江悠悠對發問的那人有些印象。

這個助理跟的演員，前些日子和原公司解了約，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除了和他一起從老東家出來的經紀人，整個團隊都是新組的。

前段時間她還在朋友圈見過工作室招人的消息，聽朋友說，那個演員給開的工資也就那麽回事了。畢竟是自己做自己的老板，進出都是個人的錢，願意拿出來的給團隊的也就那麽多。

江悠悠覺得梁煦當初給自己的待遇，在助理這一行已經挺高的了，要是個男的還好一點，自己的性別在那擺着，就容易遭人口舌。又覺得大家都不是很熟，也不敢拉仇恨，搖了搖頭道：“我才來當助理沒幾天，就進組了，待遇什麽的都還沒聊清楚呢……”

“你是不是傻。”米涼的助理七七用胳膊怼了怼江悠悠，有些擔心地說：“經常會有跟一次組之後，藝人就要求換助理的情況，你起碼得問問是不是長期啊！”

江悠悠有些懵，那個時梁煦看上去異常地急切，她沒怎麽多想。如今看來，的确像是找不到人……

當時他大手一揮，免了她的試用期，态度那般爽快，難道是在這給她下了個套？自己當真是個“月抛”的助理？

轉正的那份合同還沒有簽，江悠悠就來了劇組。

這要是萬一……

江悠悠有點不敢多想。

最差的結果就是，這十幾天過去後，原來的宣傳部回不去。藝人部這邊又找了新助理，她可就真的有點難辦了。

七七看江悠悠臉色不好，有些誇張地掩嘴：“你不會真的什麽都沒問吧！”

江悠悠有些絕望，哭喪着臉嗯了一聲。

一群人原本想着撬開江悠悠的嘴，看看能不能摸清KD的待遇，沒想到問出這事。見江悠悠神情慘淡，只好圍着安慰。說就算只用一次，以你KD出身，又跟過BOX的蘇景，怎麽着下一份工作也好找一些……

江悠悠點頭聽着，心裏想的卻是：“現在絕對不能離開KD！”

接連幾天，江悠悠都有些無精打采。雖然工作上沒出什麽岔子，可蘇景看着她的喪氣一直在身邊圍繞不散，實在影響自己的狀态，幾次欲言又止，終于在一天收工後的晚上爆發了。

“江悠悠你能不能好好開車！”江悠悠又是猛地一腳剎車，蘇景的衣服上灑了半杯水，連抽幾張紙巾在身上擦拭着罵道：“又沒讓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就讓你把個方向盤都不行麽！”

江悠悠沒說話，幫他開了車裏的燈，繼續向前。蘇景把那些濕了的紙巾團成一團，順手丢到擋風玻璃下面，胳膊一伸，把雙手墊到後頸部，語氣輕快道：“反正也沒幾天了，你忍一忍，我也忍一忍，然後我們就可以江湖不見了。”

江悠悠又是一腳急剎，蘇景氣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正準備破口大罵，江悠悠卻先出了聲，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說什麽？”

蘇景沒好氣地解開安全帶下車，從車前繞了一圈，把江悠悠駕駛室一側的車門拉開，命令她道：“你下來！”

江悠悠被強制拽下了車，見蘇景哐的一聲關上門，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蘇景把車窗放下來，伸手在車身拍了兩下，喊她：“嘿！幹嘛呢？上車！你看你成天開車開的什麽玩意。”

江悠悠回過神，拉開了左邊後座車門，剛邁入一只腳，蘇景扭頭又喊：“你當我是你司機啊？給我坐前邊來！”

坐上副駕駛，江悠悠還沒系好安全帶，就被蘇景報複性地一腳剎車狠狠地晃了一下。江悠悠壓着不滿問蘇景：“你說江湖不見的意思是，我回去就被炒了麽？”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看你，從頭到腳，哪裏有專業的氣質？還想着做這做那。要不是着急進組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梁煦也不會找你來頂。”蘇景的語氣明顯帶着嘲笑的意思：“人家宣傳那邊分明是不想要你。啧啧啧啧，我都出道了你還沒在那邊轉正，這麽長時間都幹嘛了？”

見江悠悠不出聲，蘇景有些興高采烈地接着說道：“等這部戲結束，估計就能配到新的助理和經紀人，我們就可以say goodbye了。”

江悠悠一言不發，看樣子就只是靠在座椅上閉着眼。

她好不容易進到KD來，每一天都是掰着指頭數，哪一天會從實習生轉正。做了半年的實習生，才被安排進了試用期，又半年過去了，還沒轉為正式工，就被空降的那位擠到了別的部門。

新的老大梁煦雖說會給她轉正，白紙黑字沒放在眼前，什麽口頭承諾都不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