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了,這收藏點擊,心頭拔涼拔涼沒話說了

上還積着雪,馬車走得很慢,禾青抱着朝曦搖搖晃晃的進了宮。

既然要見皇上,禾青先遞了牌子,候在養心殿側間。幾年相隔,屋內大小變動不大,禾青坐在一處,姜侍奉端着茶進來,低頭看了朝曦一眼,臉色一柔,“這便是三格格了?”

禾青點頭,“你要抱抱?”

姜侍奉看着禾青,又看了羅嬷嬷一眼,上前抱着朝曦,“孩子可真小。”

姜侍奉有些手腳無措,抱着朝曦不敢太輕又不敢太重,小心的看着禾青。禾青卻是偷笑,“哪裏這麽吓人?”

看姜侍奉那副樣子,逗得禾青樂不吱聲。姜侍奉沒得白了禾青一眼,“你笑話我什麽?我瞧你頭一回也是差不多的。”

禾青抿着唇,樂呵呵的,也不介意。凡事都有頭一回,姜侍奉把孩子還給羅嬷嬷抱着,“可取了名字?”

“大名是朝曦,我還取了小名,甜甜。”禾青說着這事,神情之間很是滿足。

姜侍奉一時側目,“四爺給取了名?”

禾青點頭,“也是恰好,能和四爺生辰一日,歡喜得很,因而給了一個名,也算是緣分了。”

姜侍奉恍然,看着禾青,宛若松了口氣,福了身子,“皇上和大臣面見,很快就要好了,你再等等。”

“恩。”禾青也不着急。

秀裳傳話的時候,魏珠接過了孩子,禾青笑着點了頭,進去先是磕頭跪拜。皇上興致也不錯,借着魏珠的手,見朝曦眼珠子骨碌碌的看着他,眼眸尤其的黑,竟是見笑大方,絲毫不羞澀見生。

“起磕吧。”

皇上淡淡的道,卻是伸了手摸了朝曦滑溜溜的小臉,“聽老四說,你還給取了個小名?”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日清明節,59跟着閨蜜跑了一趟北京面試,悲劇的冷的成了冰條,還剛好故宮不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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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想要去雍和宮之類的逛逛,好可惜好可恨!

不過面試好順利,做藝人助理什麽的,想想還有點激動(≧▽≦)/

回來趕忙追着碼一章,滿滿的很貼心

☆、得璎珞閨房之樂

“甜甜,蜜糖之甜。”

禾青一雙眼直直的看着皇上,似乎還要讨個誇獎似的。

皇上摸着額角,贊同的點了頭,“這名字簡單。”起着不費勁,叫着更是親近。

不仔細聽,還是能聽到話語中的揶揄。禾青不以為然,笑着受了,“奴才愚鈍,只識得幾個字,作個小名以表心意罷了。”

皇上不作聲,禾青心裏一喜。

四阿哥應是早就和皇上說過話,皇上手指滑着小臉蛋,嘴裏卻叫着,“朝曦可愛,性子乖巧不費你事。你也長了幾歲,趁着這時候,可該成熟長進些,免得襯不起這個做母親的樣子。”

“皇上說的是,奴才定然好好學。”

禾青讨了幾句話,皇上看着孩子的面上,很快又有了當初的模樣,忍不住打趣了禾青幾句,這才叫魏珠送母女二人去慈寧宮。太後早就等着,見了朝曦,成嬷嬷上前把孩子先抱過去,等禾青行了禮,太後擺了擺手,很是冷淡的給座。

太後樂呵呵的抱着朝曦,一張嘴更是合不攏,兩眼只管看緊了朝曦。禾青幹巴巴的坐在一側,見太後一時還真的不搭理自己了,不由得泛酸,“太後如今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可憐奴才這十月懷胎,竟給自己的女兒占了便宜,當真是可憐的。”

“哀家就愛這新人,你還怎麽說?”太後睨了禾青一眼,等一時就忍不住了,那她前前後後等了幾年,出了月子還待了好幾日才姍姍來遲,她可曾說什麽了?真真是小氣得很。

禾青眼見太後沒得嫌棄自己,心裏很不好受,側過頭憋着氣拉着成嬷嬷一臉不敢作聲的,好不可憐。成嬷嬷許久不見禾青這樣自作自己的神情,她歡喜的看着,一點也不阻攔。

太後抱了朝曦一會兒,這才讓羅嬷嬷抱回去,“我怎麽沒聽着老四辦滿月酒?”

福晉還懷着辛辛苦苦的,禾青自認都已經無意的在四阿哥生辰那日大搶風頭了,對此也不介意,“辦了,只是一個小姑娘家的,若是鬧得大了又怕受不住。福晉身子重,也不好太過勞煩,因而只是私下裏小辦,倒是難得哭的不得呢。”

太後手腕揉了揉,既然禾青不說什麽,她也懶得再說了。卻是挑了眉,似乎有些稀罕,“哦,這孩子似乎有些輕呢,還挺會哭?”

禾青逡了那一層又一層的襁褓,“只那日哭得厲害,孩子足足有六斤多呢,身子可好了。”

羅嬷嬷都說了,好在她身量不算太小,又有那麽一陣子鍛煉,若不然這頭一胎,還要折騰她許久呢。太後卻笑容可掬,搖了頭,似乎要說什麽,又恍悟過來,轉而問起了烏拉那拉氏,“進來四福晉身子如何?”

“進宮前去請安,福晉身子好得很,算個日子,這個春曉就該生了。到時候,太後抱着定然重。”禾青不免奉承兩句。

太後點了頭,“皇帝可說什麽了?”

“只是讓奴才懂些事,性子收收學着把孩子養的白白胖胖。得厚着面皮進宮遞牌子,時常看望您老人家,讓您夷愉。”禾青笑着說話,眼睛嘀溜的瞅着太後,“還別說,一陣子不見您似乎面色不錯,奴才看着真是放心了。”

太後掩口一笑,又摸着自己的額頭,“你這嘴巴,再怎麽說你也騙不過我!既然說了要時常進宮,可別只是說說!”

太後在宮中德高望重,禾青自認也實在是燒了高香,能讨的太後的喜歡。既然太後又這麽應了自己的話,當下自然歡喜的應了,又主動的端着自己的繡墩,上前放到了太後的榻前,笑着近了太後的身,嘚嘚瑟瑟的說了好些話,這才不依不舍的又去了永和宮。

既然乾清宮和慈寧宮都去了,德妃娘娘那裏不拜訪一下,實在不像話。而且,這一回德妃也不會如那回的惱羞成怒,又小題大做的那她開刀。

皇上和太後畢竟都留下來好好的說了話,德妃聽聞之後,便把禾青留下來用了午膳。時辰逗留的足了,德妃懶懶的看了朝曦一眼,竟有些冷意,再狀似是個慈愛的瑪嬷的賞了東西,這才打發禾青出了宮。

禾青抱着孩子,坐在馬車裏。朝曦脖子上添了太後給的掐累絲片花綴玉璎珞,很輕薄也好看。很合适朝曦這樣的小孩,看得出來送人的一番心意。禾青心裏一暖,但回想德妃那垂下去的眸子,壓下的澀意和冷光,總讓她不放心。

說實話,這麽一想,禾青盯着朝曦的臉,這才發現朝曦的五官長得肖似四阿哥,除了那一雙引人矚目的杏眼。這段日子臉開了,朝曦一雙眼圓滾滾的,只是眼角似乎不如她嬌俏的勾了勾,雖然秀氣,也真的是像極了四阿哥。

德妃看了,竟然很不喜愛。

這兩母子,到底生了多少的仇?竟然比宮裏多少明争暗鬥的人還要厭惡,德妃似乎有個什麽好的,也不願意想起四阿哥,禾青在府裏帶的越久,看得多了回憶起來也明白四阿哥不讨德妃喜歡。可如今看來,不止是不讨喜歡這麽簡單。

禾青想過,又歡天喜地的抱着朝曦回了妙鶴堂。

奶娘帶着朝曦在耳房先是喂了奶,禾青換了衣裳,背過奴才有些不适的揉了揉兩團柔軟。朝曦現在活潑了很多,會瞪着眼看着四周,很會玩自己的小手,似乎對什麽事情也開始有了興趣。唯一不太好的,就是生了孩子不能喂養,禾青身前至今還是不舒服。

禾青正坐着,讓羅嬷嬷幫着梳着束發,手裏摸着腰間的玉佩,門前卻迎來了抱着朝曦的四阿哥。奶娘緊緊的跟在後面,眼睛小心的看着四阿哥的手,回頭給禾青回話,“主子,小格格吃飽了,似乎正要瞌睡了。”

四阿哥還有些笨拙的抱着一小團,眉眼微低,看着有些說不出的溫柔。

禾青點了頭,羅嬷嬷又梳了兩回,禾青這才起來,福了身。上前看着朝曦已是閉了雙眸,只是四阿哥抱着牢牢地,讓人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

半響,四阿哥讓奶娘把朝曦抱回去,解着袖上的蹄袖去了內屋,“馬車可夠用?”

禾青走了進去,幫着四阿哥解開腰帶,“自然夠用,太後給了朝曦一項璎珞,我瞧着好看得很,就不摘下來了。”

“恩。”四阿哥看過,輕便也壓不壞孩子。又低頭看着禾青正垂眸,認認真真的把腰帶上的環佩都收起來,邊上只是自己的一個奴才,他也不介意的伸了手,拉着禾青,“你以前照顧老人,手上也細致,給我洗頭吧。”

禾青擡頭,看着四阿哥那铮亮的腦門兒,笑着應了。

四阿哥既然懶得動,又要感受所謂的閨房之樂,禾青也樂在其中。禾青卷了身上寬松的衣袖,給四阿哥把辮子一一解開打散,梳了一遍,等四阿哥躺在榻上,禾青試了水溫,這才卷了布巾給四阿哥濕了頭發,“若是冷熱不妥了,四爺可要先說。”

四阿哥躺在那處,閉着眼似乎很是享受,嘴裏悶悶的恩了一下,算是應了。

辮子留得很長,不過比着女人的始終要少很多。禾青其實從不曾幫誰洗過頭,畢竟又費勁又太過親密,平常哪有這樣的機會?禾青手下很輕柔,打了皂莢後,潤開所有的頭發,禾青一邊洗,一邊想着頭部的穴位,慢慢的摩挲着給四阿哥按摩起來。

實在是享受,四阿哥眯着眼,只見禾青秀氣的一張臉滿是認真,松垮的漢服便衣下可見那纖細的脖頸,再往下就是飽滿的兩團。撐着衣裳,十分明顯的對比,四阿哥眼睛似乎有些不夠用的向往後仰一些。

生了孩子,禾青一下子觸動了女人發育的時候,比如身前似乎大了許多,十分可觀。

四阿哥有些出神的閉了眼,他和禾青,再過幾日也差不多有一年不曾親近了。

禾青見四阿哥不說話,神情放松,更是勤勤懇懇的洗着,等沖洗了幾遍,禾青站直身子揉了自己的後腰,龇牙咧嘴的哼哼。再等四阿哥頭發擦了,梳整好長長的躺在長榻之上,四阿哥這才開了金口,“手藝不錯。”

“也是虧了醫書上的,四爺喜歡就好。”禾青見四阿哥安靜了,開了窗棂,見那長長的頭發還半濕的模樣,上前給四阿哥蓋了衾被。

四阿哥身子一挪,抱着衾被騰出了一邊。禾青早就想歇了,見此自然不矯情的躺在一側。四阿哥把衾被合攏住二人,緊緊貼貼的,不過一會兒,禾青早已依偎着他懷裏,似乎真的睡了過去。

如此香甜和自然,倒和剛進府恨不得離自己遠遠睡下的反應,差之千裏。

四阿哥細看着禾青的臉,環着禾青的腰,小憩一會兒。

☆、只記花開不記年

禾青醒來的時候,胸口有些發悶,更有意思刺痛。

衾被埋在下巴處,禾青覺得身上猶如千斤重,動彈不得。寬厚帶了薄繭,刺刺的,恰好握住了胸前那份姣好和柔軟,溫熱中帶了一絲涼意,穩住其中翹楚。禾青打了個激靈,身子軟軟的躺着不願動,又有些難受的縮着脖子,埋在了衾被裏,輕輕呢喃,“四爺。”

呢喃一聲,輕輕更似嬌嗔,四阿哥感受到尾音微翹,勾得心頭癢癢的。

禾青渾身發熱,酥□□癢的縮緊了身子,語氣有些乞求,“輕點。”

牙齒咬着有些尖利,禾青受不住的吃痛哼哼着,嘴裏湧進溫流稠液,四阿哥這才滿意的擡起頭,窩在肩頭,“不疼了?”

禾青當真是紅透了臉,側過臉去,什麽都不敢說。四阿哥蹭了蹭這份溫暖,驀地笑了出聲。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禾青的臉頰,就是炕上大火燒滾高溫,也相差無幾。

四阿哥趴着不願意動了,禾青不自在的挪了一下,她覺得竟然有些熱。伸手回抱着四阿哥,摸着柔順滑溜的大辮子,禾青終是小聲嘟囔,“四爺,你怎麽,怎麽會……”

正經如四阿哥,竟然也會在她熟睡的被窩裏,趴着做這等親密,又羞恥的事兒。禾青不得不承認,她胸口的确沒那麽的抑郁沉悶。四阿哥卻是絲毫不覺得不妥,反而哈着氣,依着禾青哧哧笑了起來,“月子裏你就說了身子不舒服,今兒個我瞧見了。”

內屋靜的吓人,床榻的輕輕呢語,卻是炸在了禾青的耳邊,滾熟的蝦子一般紅通通的蜷縮着。四阿哥笑了一會兒,似乎不滿足的錯開,鉗住禾青那暗自吐氣呵蘭的櫻唇。

朱唇一點桃花殷,宿妝嬌羞偏髻鬟。細看只似陽臺女,醉着莫許歸巫山。

禾青起身後,細細的看着一臂擁住自己的四阿哥,咬着下唇,羞答答的上前在硬朗的下颌親吻一下。一只手摸着禾青的頭,禾青惱的身子一僵,慢慢的蹭到床角。四阿哥見禾青反彈的厲害,悶聲勾了嘴角,沒有再動。

好半響,禾青這才起身跨過四阿哥身子,下了床。

禾青早已吩咐了早膳,雞絲粥一端上來,禾青先是盛了兩碗出來。四阿哥着着一身竹青色的便服出來的時候,禾青摸了碗面,“溫度剛剛好。”

四阿哥點頭,正襟危坐在上方。禾青轉身,看着四阿哥一頭烏黑的長辮,這是昨日禾青又端着繡墩,足足用了幾乎半個時辰的心思,手都酸着發抖的辮好。四阿哥一頭頭發養的不錯,溜光水滑的,看着禾青很有滿足感。

禾青坐了下來,低着頭安靜的喝粥。

四阿哥遞了遠遠的一碟鹹酥薄餅,“吃吧。”

禾青一愣,低頭把粥喝了幹淨,這才擡起頭來撚了一塊。一頓早膳吃的異常的安靜,四阿哥起身要出去,禾青也趕忙跟出去。

四阿哥走在前頭,走的不快不慢,閑适得宜。禾青小碎步的緊緊跟着,矜持的沒有再沒有平日的聒噪,直至四阿哥站在妙鶴堂門,轉身看着禾青。禾青羞着臉,四阿哥挑了眉,略顯得意的拉了禾青的手,輕輕一按。

禾青抿着唇,擡起略紅的臉,雙眸勾着水靈靈的,很是嬌俏。

四阿哥當真走開了,禾青也依舊站在堂門口,靜默不語,絲毫不動。

三兒小心的上前,“主子,怎麽了?”

禾青在四阿哥面前,難得安靜,或是說不對勁。

三兒一問,禾青這才久久的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三兒更覺得怪異,禾青自然也曉得自己有些失常,但她還是有些忍不住出神了。想此,禾青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沒事。”

禾青覺得,想這麽多,還不如多陪陪自己的小甜甜。

朝曦手勁跟着大了,看到稀罕的東西,整個人就精神的不行。兩只手總喜歡伸出來,抓着就不肯放,性子可見一般。

禾青有些擔憂,她覺得朝曦似乎不止模樣,連性子也很肖似。說實話,禾青心裏有些酸。但無可奈何,朝曦笑臉相迎,禾青也顧不得酸,連忙抱了起來。

“嘻嘻呵呵。”朝曦張着嘴巴,露出紅色的牙龈,歡喜的大笑,引得禾青彎了彎嘴角。羅嬷嬷走了進來,“格格該餓了。”

禾青點頭,奶娘上前把朝曦抱到裏間去。羅嬷嬷扶着禾青坐下,“主子才剛養好身子,可不要累着了。”

坐月子之後,禾青定期的要替自己鍛煉塑身。顯然,将近兩個月的努力,是很有效果的。禾青初始略顯臃腫的身材,也恢複了。羅嬷嬷自然也明白,自然年輕是很有好處的,但這個時候禾青也實在是不适合過于勞累。

禾青不舍的看着裏間,“自己的女兒,怎麽看都不夠。嬷嬷放心吧,真是累了,我自然不會勉強自己的。”

只是,她也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過于的和奶娘親近。至少,不能隔離影響了兩母女的情分。

羅嬷嬷聞此自然不好說什麽,只是體貼的幫禾青按了一把腰,見禾青并無太大反應,這才讓禾青坐下,“過幾日就是臘八,福晉正忙得很。”

無暇□□,根本就顧不上還有個三格格了。

禾青聞此也安心了。

如羅嬷嬷所說,四福晉忙着這些瑣碎,四阿哥也為了年節府內外忙得不可開交。那一夜的親密,來得突然去的也幹淨。禾青連着好幾日,也沒見到人。

除了一次抱着朝曦進了宮,禾青都安安靜靜的就在妙鶴堂裏。有四阿哥原來就有的吩咐,禾青靠着東院日子過得很滋潤得意。宋氏來請禾青的時候,看着禾青一身便服,彎腰挑剪盆景的那副專注模樣,勾着姣好的身型,看着既年輕又氣質成熟了許多。

真是讓人羨慕的變化。

“宋姐姐來做什麽?”禾青回頭,看着宋氏站在廊角,盈盈一笑恰到好處的溫和,讓人一眼很有如沐春風之感。

宋氏也真的是個面子上很溫柔的人。禾青不可置否的想着,這廂宋氏走了過來,“我見妹妹興致好,怎麽不出來走走?”

禾青側目,“去哪兒?”

宋氏被禾青一本正經的話弄得頗為無奈,笑了起來,“妹妹還是這麽當真。”都讓人,不好開玩笑了。

禾青嘲諷似的哼了一聲,她自認不是太大方的。但宋氏做事并不過,她無話可說,只是心裏不舒暢,也無法信任。宋氏也不介意禾青的小脾氣,宋氏的性子是當真溫和,何況她比四阿哥的年紀還要大,心性自然不是禾青可以比拟的。

雖是不冷不熱的,但禾青禮數也沒缺乏,倒了茶遞了饽饽,宋氏坐下舒坦了,這才看着屋子裏靜悄悄的,“三格格怎麽不在?”

禾青看了外頭微暖的春晖,“睡着了。等晚些醒來再頑,也免得夜裏哭得傷身子。”

孩子睡倒了,可不是好受的事兒。

宋氏還真有些惆悵,看着禾青玉白的一張臉,莫名的尴尬,側過頭吃了茶,這才道起了初衷,“四爺和福晉是要進宮去的,這好些日子咱們幾個也是閑着。不若一同聚一起,算是熱鬧點過個年,福晉原聽着也說挺好。”

禾青莞爾,“宋姐姐連福晉都說過了,哪裏還需特意走一趟,倒不曉得我這面子還能這麽大?”

宋氏看了禾青一眼,禾青也不介意,她反正年輕,外頭說不定也覺得她年輕性子會有些小氣不饒人。禾青放下了手裏的剪子,讓小凳子把盆景端開,“東西兩院離得也不遠,只是似乎都忙得很,我也稍有打擾。既然是姐姐的美意,妹妹怎能妄自拂去?”

宋氏嘴角嵌着□□,笑意漾在臉上,十分的柔和,“妹妹願意去,我也就不枉此行了。”

禾青抿着唇,吃了口茶,“既然是小聚,姐姐能不能說的再仔細一些?”

“哦,看我這記性。”宋氏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光顧着邀請,還忘了說這回的章程,有些郝然的看着禾青,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是李格格說的,讓大夥兒聚一起,安格格為了這個如今也正忙着。福晉也撥了廚房裏的人,到時候咱們也熱鬧熱鬧。不拘于什麽禮儀章程,只管人過去說個話吃東西就好了。”

“是李格格說的?”禾青輕蹙眉頭。

宋氏點了頭,禾青摸着細膩的茶碗,挑了挑眉,“我若是沒記錯,這李格格的肚子也有六個月了吧?”

“可不是的,肚子尖尖的,似乎是個阿哥呢。”宋氏心有領悟的回道。

禾青有些好笑,福晉發動就在眼下,偏偏李氏就愛拔尖,非要出個風頭。倒難為了烏雅氏,竟然這麽好心願意幫她打下手,打點這些細碎,給李氏增添光彩,善意之大,真讓人覺得詭谲。

兩個人再好,也架不住烏雅氏的心高氣傲啊。何況,平日裏的姐妹相稱,可不是什麽單純的姐妹。也不曉得是做給誰看的!

宋氏瞧着禾青的肚子,笑了笑,“也不怪人家的得意,肚子争氣也實在無法奈何。”

“倒也是。否管這一胎怎麽樣,李氏也當真有福氣的人。了不得呢。”禾青慢條斯理的摸着手指,她這幾個月指甲都剪的厲害,看着幹淨好看。

宋氏見禾青不介意,她面色也跟着淡淡的,兩人終究是閑聊了幾句,這又散了。

“李氏。”禾青嘴裏嘟囔了一聲,轉頭看着收拾茶碗的秋冬。羅嬷嬷上前,扶了禾青一把,“主子要不去後院走走?”

禾青點頭,“福晉那裏,也該近了。”

福晉的喜事一出,沒多久李氏也緊跟着傳出喜訊。府裏熱鬧了起來,也多虧如此,禾青才能安安樂樂的,不用太擔心三格格的事。李氏跟福晉鬥成了烏雞眼,偏偏他還有心思鬧這些,禾青自嘆不如,卻也願意過去,看李氏到底要玩什麽。

臘八的晚上,福晉坐在上頭,府裏的人又聽着四阿哥說了些話,這才扶着福晉一同回了正院。

禾青帶着自己的奴才,在後院裏打起了葉子牌。依舊的起了鍋子,另煮了鮮湯,禾青還勺了點湯給朝曦嘗嘗,這孩子也不挑嘴,竟然也不是很依賴奶水的樣子,喜得禾青又勺了兩勺,這才放下。夜裏熱鬧得很,朝曦睡了一會兒,又被外頭的動靜鬧醒了,一驚一吓的,羅嬷嬷擡腳就要出去告誡。

禾青輕拍着襁褓,抱着朝曦往裏間走去,吩咐身側的三兒,“你去叫住嬷嬷,如今正是喜慶,大夥兒歡喜點也是理所應當的,不要貿然的罵了出去,反而惹得不痛快。”

裏間本就是禾青給朝曦挑好的寝屋,偏着裏頭最靠後院。既清淨,景色也好。三兒應了一聲出去了,朝曦被禾青拍了兩下,小嘴巴咂咂兩下,又睡了過去。孩子睡得香甜,禾青也走不開了。三兒了然的送了一盅排骨粥進來。

香噴噴的,廚房裏特制發酵的醬油,還有新鮮的姜絲,連着一塊瘦肉放到嘴裏,味道是最好的了。禾青勺了三碗,吃了個底朝天,這才罷手。

朝曦夜裏又驚了一下,禾青進來抱着走了好幾圈。小小的哭過了,朝曦似乎是餓了,兩只小手扒着禾青的身前狠狠地抓了一下。禾青疼得直抽氣,見奴才都在外頭,連忙哄着小祖宗放了手,偷偷的進了裏頭,敞開衣裳,露出了朝曦的飯糧。

禾青年輕,又沒折騰過,很是飽滿。朝曦抓着,狠狠地吃了一頓飽。

臘八一過,年節也就到了。

團團轉的,禾青當真往西院走的時候,這才反應過來。宋氏早就到了,烏雅氏起身左右揮動着奴才們辦事,而李氏則是坐在正上方,十分得意的撫着那隆起的大肚子。見着禾青姍姍來遲,她挑了挑眉,眉飛色舞,“我說這場面冷清了些,原來是少了武格格啊。”

“冷清?”禾青看了四周轉的厲害的奴才們,擡腳走了幾步,自嘲似的轉身坐下,“這也算是冷清,那我那妙鶴堂,豈不荒蕪了?”

李氏滿意的笑了出聲,“武格格說話還是這麽風趣,難怪四爺這麽稀罕武格格呢。”

烏雅氏側過頭來,扭着腰坐在了一側,“那又如何?有些人肚子不争氣,也不過如此。”

烏雅氏說的話,有點帶刺。禾青看着李氏的肚子,又望着烏雅氏平坦的肚子,“李格格是個有福氣的人,我自然是比不上的。還是安格格聰明,伴着李格格一處,想來也得了不少的好運氣吧。”

都上趕着當個奴才了,還能有什麽好運氣?坐在一旁靜悄悄的宋氏聽着,也忍不住笑了出聲,捂着嘴對上烏雅氏一張青紅的臉,擺了擺手,“武格格說的也真是,不讨巧我這嘴巴子笨,是不如烏雅氏年輕嘴溜,讨不得什麽好的。”

“這舌頭都帶了倒刺,我怎麽聽着酸得很呢?”烏雅氏恨恨的道。

禾青點了頭,“是酸得很,也不曉得是誰年節太忙了?是忘了該洗漱一番?”

宋氏哧哧的笑。

李氏坐在上頭,面色自然不會好看,瞪了烏雅氏一眼,這才淡淡的道,“這還沒開宴呢,姐妹們情分好,說得多,怎麽不帶上我?”

“三格格怎麽沒來?”李氏說罷,又轉向了禾青。

禾青莞爾,“朝曦還小,一到夜裏不是哭就是鬧的,煩得很。若是帶過來了,可不是擾了大夥兒的興致。”

宋氏眼睛逡了四周,看着李氏身側還有一小把椅子,“不曉得二格格去哪兒了?”

二格格周歲一歲多了,禾青偶爾在正院見過兩面,遠遠地也不太清楚。李氏對孩子還是很有情分的,說起了自己的大女兒,臉色柔了許多,“小姑娘也很愛俏,纏着嬷嬷要梳個別致的發髻,還說不能惹各位額娘的笑話。”

一歲多的孩子,哪有那麽多的心思啊?不過愛俏這個話,倒也讓人忍俊不禁。

“小丫頭,看來以後也是個小美人。”禾青忍不住說道。二格格剛踏進來,正巧聽着這句話,不由笑着看了過去,正和禾青對了一眼,先是和李氏請安,“額娘金安。兩位額娘金安,武額娘覺得我好看嗎?”

二格格一個小丫頭,長得嬌嬌小小的,頭發也并不長。滿族的兩把頭有點扯頭發,幹脆梳了個可愛的雙平髻,簪上絨花,好看得很。禾青看着自然喜歡,“這麽可愛的小姑娘,到底是誰呢?”

二格格紅着臉,依着李氏,雙眸亮锃锃的揚了揚下吧,“當然是我了。”

禾青被二格格逗得想笑,李氏摸着二格格的額前的頭發,輕輕地,“額娘說了兩句,你丫頭臉皮厚,也不曉得害臊?”

“小丫頭這樣最好了。”性子活潑,乖乖巧巧的,禾青看着嘴邊的笑容滿滿,快要溢出的慈愛,宋氏見着,低頭喝了口茶。

禾青幾乎沒見過二格格,二格格對禾青也沒有印象。好在這姑娘聰明,理得清後院的人,也似乎沒有得李氏說什麽,反而一晚上稀罕得很,總要看着禾青兩眼。

晚膳上來的時候,有好幾樣都是禾青愛吃的。扇貝剛蒸出來,禾青也沒客氣,一開膳就先嘗了鮮。桌上又上了螃蟹,禾青仔細一看竟是花蓋蟹,更是嘴饞的拿了一個,拐了小腿吃了起來。花蓋蟹肉質鮮嫩,肥碩鮮美,吃的禾青淳口留香。李氏是不能吃這些涼性的東西,只能用面前的帶魚,夾了兩口熱菜,“我吃不得酒,以茶代酒,先幹了。”

三人見此,也端了酒杯,淺酌即止。

“我記得原來在宮裏,我是和宋格格最親近的。當年還一起,在永和宮一同伺候了娘娘幾日,如今想來,也當真是很有緣分。”飯桌上,李氏似乎有些感慨。

宋氏自然忘不了那些時候,她只是一個姿色平平的宮女,被德妃挑選了伺候四阿哥的奴才之一。她顏色很普通,甚至年輕的時候沒長開讓人看着,只覺得不醜罷了。沒想到,四阿哥不愛女色,就挑了她一個,先入了府。最後李氏卻是被德妃點了名送進府裏,好歹是比她臉面好。一開始,就是李氏進了府,四阿哥待她似乎也很不錯。

李氏看宋氏神色怔忪,似乎想着什麽,很是入神。不由得捂嘴笑了起來,“宋格格想什麽了?”

“可是呢,宋格格最早入府,該是想起了許多好事吧。”烏雅氏撇着嘴,尖酸的道。

李氏不滿的逡了烏雅氏一眼,宋氏這個人若是不是大格格的事,二人至少情分上過得去,偶爾見了也是能說話的。唯一不滿的,是宋氏那優柔寡斷的性子,溫溫吞吞,做什麽也很難下決心。如今宋氏一個人住在小院裏,四阿哥很早沒有踏足了。

不能說兔死狐悲,但也是物傷其類。

想此,李氏看着禾青,“我記性有些糊塗,也不太記得了。武格格是,哪一年入宮的?”

“二十九年。”禾青反應過來,李氏似乎心裏打算做什麽,但真的與她沒多大的關系。想想她們命運不好,似乎都是做了奴才,入了府争的也是想要好過點。

“那個時候,我還在永和宮的後花園裏。”宋氏也搭了一句,“後來德妃娘娘叫了我去,可把我吓壞了。”

李氏聞言一笑,“宋格格不想,竟也是一種福氣。”

“更是緣分。”宋氏點頭,“若不然,也不會時至今日,能坐在這裏和幾位一同喝酒了。”

禾青倒了一杯,“枉費我在宮中幾載,竟也從沒見過,實在是可惜,我先來一杯。”

“诶,等等。”宋氏伸手,奪了禾青的酒杯,“你可不要這麽說,你是沒見過我,可我是見過你的。那會子你跟着皇上進出面見貴人,好不風光。我聽了那些奴才說的,心裏豔羨得緊,還偷偷的瞄過一眼,沒成想真的能見上一面。可惜我嘴笨,見着了,又不會說話。若不是今日,我還不好意思說呢。”

禾青捂着臉,有些羞态,“宋姐姐這麽說,我都不好意思了。皇上原叫我做奉茶宮女,我就吓得不得了。整日裏就怕辦了壞事,擔心受怕的。等熟絡起來了,皇上又愛打趣我,嫌我不夠聰慧,不是逼着我學個奇怪的學術,就是要我練十大篇的字,說來還是如今好,總算是躲了皇上的法眼,能偷懶了。”

李氏見禾青說着,竟像一只耗子似的,笑的很是得意和滿足,逗得撫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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