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2)
向京城趕去。盡管間隔了兩個月之久,但皇月岚并沒有忘記如何騎馬,反倒是隐居十年的淩清風對此一竅不通,皇月岚索性與他共乘一騎,就像之前無情帶她同行一樣。
趕路途中,皇月岚徹底對宋雨澤的經商能力嘆服了。宋雨澤“中岳首富”的頭銜絕不是浪得虛名,幾乎每一個稍大些的城鎮裏,都有他的別院和商鋪。?
☆、Chapter 19
? Chapter 19 偵探皇月岚(上)
深夜。離京城不遠的一處樹林。
日夜兼程的一行幾人在這裏小憩。冉冉的篝火應和着天上的明月,将這個黑暗的夜照亮。馬兒在附近悠閑的吃着草。皇月岚坐在篝火旁,望着跳動的火苗,想起了懸崖上那一夜。眼前浮現出沈泉澈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和無情刀刻般硬朗帥氣的臉,心裏的某處柔軟的痛了起來,此時此刻,真的好想好想他們。
“想什麽呢?”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皇月岚的思緒,擡頭看去,宋雨澤仍是折扇輕搖,坐在她對面,看似随意的動作卻不乏優雅的氣韻。“一些人和一些事。”皇月岚低聲回答,怕吵醒了正睡的香甜的淩清風。
她整了整他臉上的面紗,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好奇的問道:“雨澤,你為什麽不帶面紗呢?”她記得沈泉澈說過,男子在出嫁前不能以真面目見其他女子,可來到這個時空這麽久,她卻發現,不帶面紗的男子是占大多數的。
“月岚不知?”像是很奇怪皇月岚居然不知道似的反問了一句,宋雨澤才說道,“已定下婚約但還未出嫁的男子才要帶面紗。除非家裏特別要求,尋常男子是不用帶的。我要做生意,自然更不會帶了。”原來是這樣!皇月岚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冒昧的問一句,這淩公子可是月岚的夫君?”宋雨澤的目光移到躺在皇月岚腿上的淩清風的身上,有些疑惑,男子做出此等舉動實在是有失禮儀,而他也不是已嫁人的模樣,睡覺時還是分開睡的。“是也不是。”皇月岚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宋雨澤不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怎麽會給出這種答案呢。皇月岚輕輕的将淩清風額頭上的發絲撥到一邊,微微嘆了一口氣:“我還沒娶他,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若是愛他,為什麽我還會想着別人?”盡管她率性随心、享樂至上,性格也比較随意,但畢竟是在現代一夫一妻制熏陶下成長起來的。
“若是都喜歡,一起娶了便是,只要有能力。這有何可煩惱的?”宋雨澤的眼眸裏飛快的閃過什麽,驚訝的說道。這女子還真有趣,他還是第一次見女子因為這種事情煩惱。
“也是啊。”皇月岚自言自語的說着,擡起頭,望着天上的月亮。今天宋雨澤的話讓她再次更深刻的意識到,這裏是個女尊的社會,與現代完全不同。在這裏,女子三夫四侍才是正常的。她雖然不想這樣,但事實卻是她的心中已經裝下了不只一個人。
罷了,就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她本就是個懶人,不想想太多,如果真的哪個都放不下,就把選擇權交給他們,離開的她會祝福,留下的她會一起放在心裏。這樣只要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他們周全就好。這麽想着,更堅定了皇月岚要奮鬥出一番事業的決心。
“你呢?”皇月岚收回目光看向宋雨澤,眸子裏折射着紫色的光,“嫁人了嗎?”“還沒有。”宋雨澤的臉頰微紅,不知是被火映襯的還是因為不好意思與女子談論這種話題。
“因為眼光太高?”皇月岚眨了眨眼睛,有些調皮的問道。“這倒不是。”宋雨澤答道,語氣有些微的落寞,自己已經22歲了,尋常人家的男子此刻早已嫁人了,而他卻至今孑然一身,縱使手握萬貫家財,卻無一知心人相伴。
“哦,明白了。因為你遇到的女子大多是沖着你的錢來的。”皇月岚捕捉到他眼眸中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了然的道。宋雨澤沒有回答,只是看着皇月岚,默認了。“可惜啊,我也是沖着你的錢來的。”皇月岚兩手一攤,聳了聳肩,毫不掩飾的說道。
“你和那些人不一樣。”宋雨澤認真的反駁。“怎麽不一樣?”皇月岚追問。但宋雨澤低下頭擺弄他的折扇,不再答話。他不願意說,皇月岚也不勉強,放棄了詢問,靠着一棵樹的樹幹,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天微微亮,天邊泛起魚肚白。一行幾人再度啓程,向着京城的方向前進。
*********
不愧是天子腳下。
離得很遠就看到高大的城門上雕刻着“京城”二字,女兵們手持兵器站在城門兩端,盤點檢查着進出的人。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幾人牽着馬走入城中。路上人聲鼎沸,交談聲、笑鬧聲還有叫賣聲混成京城繁榮的樂章。目光所及之處最高的建築,便是皇宮正殿,金碧輝煌的琉璃瓦片反射的太陽光異常刺目。
然而這繁華的景象之中,卻有大批衣衫褴褛的人沿街乞讨。一問才知道,他們都是因為靠近西蜀國的濠河洪水泛濫,而被迫背井離鄉的難民。
幾人顧不得連日旅途勞頓,直奔出事的店鋪而去。這店鋪的位置距離繁華地段較遠,又沒有什麽特色,因而經營不是很好。到了一看,店鋪前前後後都被官兵圍住,禁止一切人員出入。聞聽店鋪的大當家趕來,守門的官兵派人将吏部侍郎和知縣尋來了。
店鋪後院的廳堂的上位坐着一個肥胖的中年婦女,她就是吏部侍郎錢妙夢,也是死去的錢夢婷的母親。她掃了一眼臺下站着的人,态度傲慢的發問:“宋雨澤,我女兒死在你的店鋪,你該當何罪?!”皇月岚上前一步,搶在宋雨澤開口前說道:“殺人自當償命。只是這事情還未查清,妄下定論是不是太早了?”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頂撞我?!”錢妙夢一拍桌子怒道,力氣震的桌子上的茶杯掉在地上灑了一地茶漬。“哎呦,侍郎大人何必這麽大火氣呢?”一聲輕笑從門外傳來,幾人循聲望去,一個身材纖細修長,長相偏于柔美的女子走入,一雙靈動的妙目給她增添了幾分靈氣。
“餘雪瑤!你來這裏幹什麽?”看到她,錢妙夢似乎更加氣憤,瞪圓了眼睛。“侍郎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這片地方可是我的管轄之地。”被叫做餘雪瑤的女子依然是帶着輕笑,不緊不慢的回答。
錢妙夢冷哼一聲,對餘雪瑤不屑一顧:“你個小小的正六品官,竟敢管我的事?!”“雪瑤吃皇糧自當為朝廷賣命,雖是個小小正六品官,但這事在我管轄之地發生,我若不管,豈不愧對當今聖上?”餘雪瑤不卑不亢的說着,神色如常,絲毫不在意對方的奚落。
皇月岚觀察了一會兒,對餘雪瑤一禮,道:“請給民女幾天時間,民女定會将此事解決妥當。”“那好,本官就給你五日。”餘雪瑤思索片刻,又打量了一下皇月岚,揮揮手,将包圍着店鋪的官兵通通撤去了。“大膽!你怎能如此擅作主張?!”錢妙夢氣的不輕,猛的站起來,指着餘雪瑤便喝道。
“侍郎大人,莫氣莫氣,氣壞了身子可得不償失了。反正您也查了十幾日也沒有結果,還是讓他們試試看吧。若是沒有結果,您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将他們作為替罪羔羊了,不是嗎?”餘雪瑤還是那副笑臉,一席話說的錢妙夢也沒法反駁,只得甩手離開。皇月岚卻是看着餘雪瑤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餘雪瑤帶着官兵走後,宋雨澤喊來了掌櫃的宋琪了解情況。原來平日裏這店鋪只是尋常人家才會來,那日店裏來了一位氣質出衆的美男子,這才吸引了錢夢婷來吃飯。錢夢婷吃到一半時突然腹痛至極,還未等到郎中趕到便死了。
“把當時店裏所有的人都找來。”皇月岚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淡淡的說着。宋琪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宋雨澤一眼,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誰能來給我說說從點菜到離開的全過程?”皇月岚又問,看着面前除了廚師和宋琪外清一色的女子,一個念頭在心中萌生。
幾個人面面相觑,不知這女子是什麽來歷,一齊看向宋雨澤。宋雨澤折扇輕搖,微笑道:“都聽她的。”然後饒有興致的看着皇月岚,他可記得她曾經說過一切都交給她呢,他倒要看看她如何解決。
宋琪見其他人都怯怯的不語,只能自己出面說道:“小二将客人引至桌前,将客人所點的菜告知廚房,廚房做好後再由小二送到客人桌上。待客人吃完付賬後再收拾好。”“多謝。從頭至尾碰過錢夢婷的飯菜的都是誰?請站出來。”皇月岚點點頭,又問衆人,語氣暗含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有三人往前邁了一步。皇月岚紫色的眸子将剩下的人一一掃過,銳利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一個躲閃的目光。牢牢的盯住她,她的語氣有點懶洋洋的:“還有人嗎?”那被盯住的女子只覺渾身發寒,終于硬着頭皮上前一步:“還有一人。”
“誰?”皇月岚的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讓那女子急急的脫口而出:“巧霞,她今天沒有來。”“今天?”皇月岚的唇角勾起一絲微笑,有預感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還真是簡單的案情啊。
“她自出事的那天的第二天就沒有來過。”那女子小心的看着皇月岚和宋雨澤的臉色,說道,“她在出事前兩天才剛來到這裏,是我帶的她。”“先把她說的巧霞找到吧。”皇月岚伸手一指那女子,對宋雨澤說道。
在宋雨澤眼神示意下,宋琪點頭接下了這個任務,然後對皇月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随我到後院休息吧。”“多謝,正好趕路也累了。”皇月岚有些疲倦的說道,對宋雨澤囑咐了一句“你最好也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太累了”後,拉起一直沉默在一邊讓人幾乎忘卻他存在的淩清風跟着宋琪往後院走去。?
☆、Chapter 20
? Chapter 20 偵探皇月岚(中)
皇月岚美美的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摸了摸餓扁了的肚子,她伸着懶腰走出房間想去找點吃的,卻發現一個小二正等在門口,見她出來,上前一禮道:“宋大當家已經找到了巧霞,請姑娘移步大當家的書房。”皇月岚點點頭,請她前方帶路。
在宋雨澤書房門口站定,皇月岚對小二說:“麻煩你給我準備些飯菜,給随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送去一些。”雖然她是笑着的,但身上那逼人的氣勢還是悄然流露,小二趕緊點頭答應,飛也似的跑開了。
推門而入,一眼就看見一個嬌小的少女跪在地上,低垂着頭肩膀不住的抖動着,似乎在抽泣,宋雨澤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依舊優雅的搖着折扇,宋琪則站在他的旁邊。宋雨澤見她進來,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皇月岚也不客氣,微一點頭算是行了禮,然後就懶散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睛斜睨着地上的女子:“你就是巧霞?”少女渾身一震,顫抖的答道:“民女正是。”
“起來吧。”皇月岚的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情緒。巧霞擡頭看她,水霧彌漫的眼睛裏布滿了驚訝。皇月岚知道此人是重大嫌疑人,但卻還見不慣這古代的跪來跪去的禮儀,況且這女孩讓她想起了霍雲兒,不禁心生憐憫。宋雨澤唇角微揚,只是看着皇月岚會如何行事,一言不發。
巧霞見宋雨澤沒什麽反應,又怯怯的看了站在宋雨澤身邊的宋琪一眼,這才站起來。“過來。”皇月岚招招手,語氣溫和,待她走近,狀似無意的握住她冰涼的手,問道,“你多大了?家裏可還有其他人?”巧霞明知眼前這個女子是來審問她的,可是卻感到莫名的溫暖。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問這些,但巧霞還是答道:“民女今年十歲有四,家中還有病重的娘和十歲的弟弟。”皇月岚仔細的觀察巧霞的神色,沒有發現人撒謊時那些無意識的細微動作。她提起家人時自然流露出的幸福又傷感的神色做不了假,脈搏也很平穩。
看起來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孩,如果做出了奪人性命的事情,原因恐怕只有一個——有人逼她。皇月岚心思百轉千回,已然将事情看得通透。
忽然,皇月岚手腕一抖,将巧霞甩在地上,神色冷然:“區區十四歲的女孩竟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恐怕是為娘的教唆,還有那弟弟,怕是和這母女二人一路貨色,還是盡早抓來除掉的好,免得日後為禍鄉裏!”
巧霞大驚失色,抱住皇月岚的腿哭道:“饒命啊,一切事情都是巧霞一人所為,不關他們的事情啊。”皇月岚猛的收回腿,讓巧霞撲了個空摔倒在地,冷聲道:“看來她已經招認了。将這女子看好,等抓到她娘和弟弟一起處置!”皇月岚的話音剛落,門外便有兩個強壯婦人進來,架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巧霞下去了。
宋雨澤和宋琪皆是微驚的看着剛才還和顏悅色的皇月岚,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陰狠不容忽視,竟生生的讓兩人打了個寒戰。宋雨澤最先反應過來,思索一番,對身邊的宋琪道:“你出去吧。按皇姑娘的吩咐把那二人尋來,尋不得,唯你是問!”
宋琪點頭應了一聲“是”後就要退下,被皇月岚喊住,補充了一句:“還有,告訴那吏部侍郎,還請稍安勿躁,定還她一個公道。”
房間裏只剩下宋雨澤和皇月岚。皇月岚恢複了慵懶的模樣,幽幽的一嘆,語氣有點兒漫不經心:“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此話怎講?”宋雨澤見她這麽說,疑惑道。自己并不想把巧霞怎麽樣,畢竟她也算是為民除害,可皇月岚非但不放過她,還要尋她一家一起治罪,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更奇怪的是,他竟然莫名其妙的選擇了相信她。皇月岚的神色稍微有些凝重,黑眸裏閃過一絲微弱的擔憂:“這毒不是巧霞下的,即使是,也是被人脅迫的。”“啊?”宋雨澤搖着折扇的手微頓,奇怪的不是她所說的內容,而是她既然知道為何還要這麽做。
“威脅她的人定是拿了她的家人。剛剛那一試,不難看出她對家人的在意。”皇月岚解釋道。“剛才那麽說,是為了試探她?”宋雨澤似乎有點明白,但又覺得有些奇怪,“既然是試探,剛才我要宋琪去拿人,為何不攔?”皇月岚的黑眸裏閃過一絲狡黠:“不僅是試探她。”
宋雨澤再追問,皇月岚就賣關子不肯再說了,他只好自己猜測。思來想去也弄不懂皇月岚的意思,只能暫時作罷,看皇月岚下面會有什麽舉動。談了許久,皇月岚更覺得肚子餓了,起身向宋雨澤道別,往淩清風的屋子裏去了。
推開房間的門走進去,皇月岚一眼就看見幾個簡單的菜擺在桌子上卻一口都沒動過。淩清風正坐在窗邊,夜風揚起他的長發,黑色的發絲更襯的他肌膚如玉。眉宇間的淡然,絲毫沒有被這塵世所污染。那雙淺綠色的眸子,仍然淡泊的如風一般,似乎什麽也入不了他的眼。
只是望着他,皇月岚就覺得仿佛看到了絕塵谷中那無欲無求的如水墨畫一樣清淡的人。聽到聲響,淩清風轉頭,看見是她,綠眸裏淡泊的水波被打散,餘下一圈圈欣喜的漣漪。
“肚子不餓?怎麽不吃東西?晚上那麽冷,也不披件衣服!”皇月岚責怪道,給他披上一件衣服,拉過他在桌前坐下。“月岚……”淩清風沒有反抗,剛張口喚了一聲,就被皇月岚打斷了:“先吃飯,有什麽話吃飽了再說!”淩清風聞言便聽話的拿起筷子吃飯,不再言語。
兩人吃飽喝足,皇月岚讓人撤去剩餘的飯菜。她關好門窗,除去易容,絕美的容貌剎那間讓室內的一切光芒都黯然失色。皇月岚絕色傾城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對淩清風道:“可喜歡這裏?”淩清風點點頭,綠色的眸子裏只有皇月岚的巧笑。有她的地方,他就喜歡。
“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這就是我們的家了。”皇月岚紫色的眸子裏流露出充滿溫馨的光芒。“家?”淩清風喃喃的重複着這個字眼兒,一陣暖流湧上心頭。“嗯。家。”皇月岚見淩清風如此,不禁動容。不期然的想到沈泉澈和無情,她的心隐隐的一痛。
她上前輕輕的抱住了淩清風,就像在絕塵谷的那兩個月一般:“清風,最近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說罷她轉身正要離開,手腕卻被抓住。看見淡泊的綠眸裏的懇求之意,皇月岚沉默了一下道:“好,我不走。”淩清風露出一個孩子一樣的微笑,這才松開她。
望着他淡泊寧靜的睡顏,皇月岚輕輕的嘆息。每次看到他淡泊如風的綠眸,她就很想小心的保護起來,不是為了讓他不染塵埃,而是讓他不再入塵世。他不是超然物外的仙子,他經歷過的苦難、見識過的人性的陰暗并不少,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将他重新帶回這個他也許再也不想涉足的地方,究竟是對是錯?
為什麽,心裏還惦記着那二人,又放不下他?那月下流瀉的琴音,那無微不至的關懷,與那溫柔如水的澈相處的一點一滴,還時時的萦繞在心頭,揮之不去。而那個常常站在澈的身後、教會她騎馬并幾次救下墜馬的她、那懸崖上想舍棄生命來保全自己的傻瓜,也和澈一樣記挂在她的心上。
真是個水性楊花三心二意的女人!皇月岚忍不住暗罵自己一句。
夜已經深了。夜風将沒有關嚴的窗子吹開,清冷的寒意從外面滲入。皇月岚想将窗戶關好,可衣角卻被淩清風抓在手中,她一想離開便下意識的緊緊握住,淡泊的眉眼上也染上一抹脆弱,看的皇月岚有些心疼。放棄了離開的打算,她替淩清風蓋好被子,靠坐在床邊,連日的勞頓讓她很快就困倦的閉上了眼睛。?
☆、Chapter 21
? Chapter 21 偵探皇月岚(下)
第二天清晨。
陽光透過敞開的窗子,将昨夜的寒氣驅盡,也給床上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朝霞的紅。
“淩公子……”一個小厮在門口喊了半天,裏面的人也沒有反應,索性推門而入。而眼前的景象讓他驚叫一聲,臉驀地紅了起來,踉跄的退出了房間。
他這一聲喊,沒叫醒淩清風,反倒喚醒了皇月岚。她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躺在了床上,懷裏緊緊的抱着淩清風。淩清風的頭埋在她的胸前,正猶自睡的香甜。
這景象在絕塵谷看了近兩個月,皇月岚倒不覺得有什麽,只是,看那小厮的反應,大概是沒法接受。望了望自己披散的紫色長發,皇月岚的目光微閃,不知那小厮是否看到了。
簡單的洗漱後,做好易容的皇月岚和淩清風一起從房間裏出來,看見他們的人都會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淩清風早已習慣了被人議論,淡泊的神色如常,皇月岚卻覺得他們的議論并不是因為他異色的眼眸,于是悄悄的運起內力,将自己的聽力提升。兩個小厮的竊竊私語清晰的傳入。
“哎,你知道嗎?昨天皇姑娘在淩公子房間裏,徹夜未歸。小碧親眼看見,他們抱在一起呢!”一個小厮神秘兮兮的說。原來那小厮叫小碧,看來他太過驚訝并沒有注意到她不同于常人的容貌。
“嗯嗯,我聽說了!你說皇姑娘和淩公子是什麽關系啊?如果是夫妻,為什麽開始要分房睡?”另一個小厮一邊點頭一邊疑惑的發問。“會不會是私奔出來的情人呀?要不怎麽會身無分文?”先前那個小厮分析道。後來那個想了想,迅速表示贊同:“我看也是!真是有傷風化啊!宋大當家怎麽會收留這種人?”
私奔出來的情人?他們可真有想象力!皇月岚有點無奈有點好笑,絲毫沒有把這流言放在心上,拉着淩清風去吃早飯了。
剛吃過早飯,宋琪就來禀報,說已經抓到了巧霞的家人,請皇月岚移步宋雨澤的書房。皇月岚點了點頭,讓宋琪先去。環視四周,見衆人的“私下議論”有往“公開□□”方向發展,皺了皺眉。雖然自己不在意,但淩清風不一樣,畢竟這是個女尊男卑的社會,男子的清譽勝過性命。
于是,她的神色微微一凜,眸光一一掃過一幹閑雜人等,那種讓人不由自主臣服的威嚴讓議論聲戛然而止。她故意提高了聲音,抱怨道:“昨天我去給你掖掖被角,竟然就靠着床邊睡着了。不過宋大當家的床也太硬了,硌的我腰酸背痛的。”
淩清風不知皇月岚為什麽要這樣大聲說出實情,只是不解又關心的道:“你累了才會睡着。為什麽不到床上睡?”“雖然你最後是要嫁給我的,但畢竟還沒成婚,我怎麽能呢?”皇月岚說着,餘光卻在觀察衆人的神色。淩清風聽見她這麽說,沒有反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皇月岚聽見衆人交頭接耳的低語着“原來淩公子跟皇姑娘訂婚了啊”“合着是靠在床邊睡的,我們似乎是誤會了”之類的話,這才站起身,囑咐淩清風一句,朝宋雨澤的書房走去。
皇月岚一進門就看見巧霞母子三人抱頭痛哭,不禁微微揉了揉額角。幾人見她進來,更是哭的厲害,好像她害了他們全家一樣。皇月岚有點無奈,坐在宋雨澤旁邊的位置上,柔聲道:“好了,巧霞,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是誰威脅你了吧?”
“诶?”巧霞很是意外,其餘兩人也都停止了哭泣,轉而驚奇的望着她。“您不是……要處置我們全家嗎?”巧霞揚起頭,小聲問道,眸子裏卻顯現出一絲希望之光。“那只是為了救出你的家人,讓你放心的坦白的方法而已。”皇月岚耐心的解釋,蹲下來輕輕的擦拭巧霞的眼淚。
“這……”巧霞怯怯的擡眼看了看宋雨澤,再看看宋琪,最後看向皇月岚,還是有些躊躇不敢說話。
“其實,你不說我大致也能猜出來。是你吧,宋琪?”将巧霞的一切反應收入眼底,皇月岚輕描淡寫的說着,注意到最後兩個字一出巧霞一家三口微震的神色,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宋琪?”宋雨澤顯然也十分意外,目光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的宋琪。
被點到名字的宋琪神色未變,聲音沉穩而平靜:“為什麽說是我?”“很簡單。”皇月岚站起身,順便将巧霞也拉起來。巧霞又趕緊把母親和弟弟拉了起來。
“若是巧霞害了那錢夢婷,得手後早就跑的遠遠的了,怎麽會在一個下午就被你找到?顯然是你留着當替罪羔羊的。她回話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偷看你的神色,似乎生怕你不滿意,雖然動作很細微,但卻沒能逃過我的眼睛。”皇月岚說着,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如果不是你挾持了她的家人,又如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尋到?雨澤說拿不到人唯你是問,你怕自己無法全身而退,又聽見我說要處置他們一家人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你才把他們交出來的吧?”皇月岚淡淡的說,洞悉一切的眼睛一直緊緊的盯着宋琪,将他的心理防線一層一層的剝開。
時隔這麽多天,證據估計早就被消滅幹淨了,要想讓真相大白,她只能賭一把,通過推理讓他自己承認。
宋琪沉默了很久,最後終于在一片寂靜之中開口說道:“我小看你了。你是什麽時候對我起疑心的?”此話一出,等于承認了他的罪行。宋雨澤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向宋琪投去震驚的目光。
“從一開始。”皇月岚呼出一口氣,抱着手臂,慢慢的回答,“從你待人處世、說話辦事的方式來看,你的能力其實很強。但這家店在你的管理下卻經營困難,可見你并沒有真心經營。那美男子大概也是你安排好的,只為了引好色的錢夢婷上鈎。使宋雨澤的名譽受損。而且……”
皇月岚頓了頓,轉向宋雨澤問道:“我遇到你時,你正在靠近邊境的小鎮上,是不是正要出國做生意?”宋雨澤手中的折扇早就因為接二連三的驚奇忘記搖了:“你怎麽知道?”
皇月岚沒有回答他的話,眸光轉回到宋琪身上,繼續語出驚人:“而且同時将宋雨澤引回來,阻止他去做生意。其實你真正效忠的并不是宋雨澤,而是另有其人吧!此人恐怕還是宋雨澤最大的競争對手。”
衆人又是一陣靜默,宋雨澤率先開口,聲音冷然中帶着些許被背叛的憤怒,但依舊保持着理智:“宋琪,是這樣嗎?”
宋琪對皇月岚抱了抱拳道了句“姑娘神機妙算,宋琪佩服”後,面對宋雨澤跪了下去:“皇姑娘所言句句屬實。只是我交出巧霞和她的家人,只是不願再添殺戮,宋琪從開始做這件事,就沒想過全身而退。請宋大當家将我抓去報官吧。”
“幕後主使,是誰?”宋雨澤別開了眼,不想再看他。宋琪跪在地上,一聲不吭。“是位女子?”皇月岚聲調略微揚起,問道。見宋琪身形微微一動,皇月岚試探性的說道:“你深愛的女子?”
宋琪長嘆一聲,給宋雨澤磕了一個頭,語氣裏充滿了難言的哀傷:“求姑娘和宋大當家放過她吧。宋琪願承擔一切責任。只要對官府說,錢夢婷曾傷害過我,我懷恨在心便下毒手即可。”
皇月岚微微一笑,笑聲裏帶着輕微的嘲諷之意:“連後路都想好了啊。可是,你為她抛頭露面,為她出生入死,為她以命抵命,她可曾知道?”好像被刺到痛處,宋琪重重的一抖,語氣凄苦:“她什麽也不用知道。我只知道,我愛她。”
屋子裏很靜,只聽得見風吹過的聲音。聽了宋琪的解釋,宋雨澤原本憤怒的心情冷卻下來,心裏已經原諒了他。宋琪也只是因為愛而做傻事的癡情男子,同樣身為男子的他能夠理解這種感受。而且現在查明了真相,他也沒有什麽損失。
這時,皇月岚悠悠的開口說道:“愛不能成為你随意奪人性命的理由。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對得起對你有知遇之恩、破例提拔身為男子的你的宋大當家嗎?雨澤,帶他去見知縣吧。”用眼神制止了宋雨澤開口的意圖,皇月岚心下明白宋雨澤已經原諒了他,但她還要再确認一下宋琪是否真的知道悔改。
宋琪重重的叩頭,擡起含淚的雙眸,對皇月岚感激的一笑:“謝皇姑娘不再追究。宋琪一時糊塗,做了傻事,給大當家添了這麽多麻煩。宋琪自知愧對大當家的恩情,今生無法再為您效勞,願一死還大當家清白。”
“誰允許你去死了?”皇月岚突然接口說道。她已經從宋琪的話語中聽出了忏悔,知道此人本性不壞,決定幫他一下:“你活着才能夠報恩,才能償還你犯下的罪孽。想一了百了?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吧!”
“哦?月岚還有辦法?”宋雨澤手中的折扇重新開始搖動,感興趣的問道。“宋琪可以因為對錢夢婷的傷害懷恨在心而毒殺她,為什麽別人不可以?”皇月岚開始振振有詞的編瞎話。
“只消與那美男子串好供,說那錢夢婷意圖侵犯,被一位從窗外路過的俠客窺見,便下毒以示懲戒。錢妙夢也應該知道她女兒是個什麽貨色,雨澤你再以中岳國首富的身份稍微施加些壓力,因這兇手又無處可尋,此案也只能成為懸案擱置不究了。”皇月岚一口氣将剩下的計謀說完。
“好計!”宋雨澤“啪”的一聲合起扇子,贊嘆的鼓了鼓掌,對宋琪吩咐道:“還跪着幹什麽?速去将那男子找來!”被這急轉直下的情況弄的發愣的宋琪這才回過神來,對着宋雨澤和皇月岚猛磕頭:“謝宋大當家和皇姑娘不殺之恩,宋琪定當為您鞍前馬後、竭盡全力!”
将宋琪打發走,皇月岚又對在一邊被忽略很久的巧霞一家人道:“好了,沒事了。以後萬萬不可輕信他人。”巧霞的母親附在巧霞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後,巧霞點點頭,走到皇月岚面前跪下:“皇姑娘救了巧霞一家,巧霞願終生侍奉在姑娘左右!”
“不必了,我并不需要人侍奉。”皇月岚婉言拒絕,俯身想把巧霞拉起來。可巧霞紋絲不動,執意跪着,大有不答應就不起來的陣勢:“巧霞什麽都會,求姑娘讓巧霞報恩吧!”皇月岚沒想到這孩子這麽固執,很是無奈,在加上一旁宋雨澤也跟着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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