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老大的女人（4）

大巴最後的座位上。

南晴雙手整齊地放在大腿上，身體微微側着，面向霍希林。

霍希林冷若冰霜，卻不說話。

南晴思考半響，得出的結論是，某人吃醋了。

她在腦子裏搜索，之前看到的小說裏，如果女主角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做？

吵架？不行不行，會死得很慘。撒嬌？好像可行。

南晴盡量裝得楚楚可憐，靠過去環住他的手，半仰着臉看他。“那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霍希林垂眼，看她眸光閃爍、嘟嚷着嘴，真是可愛。心中的怒火緩了下來，“你喜歡了他幾年？”

“五年。”

從高一到大二，整整五年。

如果不是大二那年，終于提起勇氣，去他的學校找他，看到他和女朋友親密的樣子。她或許還在繼續着這份不可能的愛。但那真的都是過去了。

霍希林聽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心裏的那股火焰再次騰起。連喜歡他的時間，都記得這麽清楚！

“坐好！”他冷言命令。

南晴挽着他手，撒嬌般搖了兩下，被他那可怕的眼神吓回去。只能重新坐好。

“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你！”南晴雙手高舉，作出發誓狀。

霍希林嘴角有了一絲絲笑容。

南晴趁機又攀上他的手臂，“我不後悔喜歡過他。”

這話一出口，霍希林都想殺人了。

南晴忽然坐到他身上，抱着他，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因為那些年，我才知道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所以遇到你，我就知道，我喜歡這個人。就算是花了那麽多年，在一個不屬于自己人生的人身上，多少有些遺憾。但是，它至少讓我懂得。有些人過去就過去了，而有些人，他的到來，就是為了陪你走更長的路。比如，我的你。”

南晴以往都會羞于提及這些過于肉麻的字眼。但是今天，她卻長篇大論，只為說明一個事實，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

霍希林憋着嘴，反抱着她，“勉強接受你的解釋。”

看得出他嘴角稍稍往上翹，南晴明白，某人又悶騷了。心裏明明開心地不得了，還要嘴硬。

她一向最是配合霍冷傲的性子，在他身上晃着身體撒嬌，“那你不生氣了？”

霍冷傲面色由黑變紅，“你再亂動，我撕了你衣服！”

南晴立刻停止，一動不動。

車子直接開上冠林山半山腰。

到達山腰的休閑酒店已是晚上八點。

他們用了餐，又休息了一個小時後，才往山上而去。

因為請了人，将野營的裝備背往山頂。所以，他們倒是悠哉悠哉地沿着石梯往上爬。

到達山頂也已經十點多了。

工人将帳篷搭好，又在涼亭裏，把泡茶的裝備準備好，才離開。

大家都坐在亭子裏，泡茶聊天。

只有曾明諾拉着馮銘銘，要到其他地方單獨相處。

馮銘銘不好意思，但被曾明諾拉着往亭子後面的一塊大石頭走去，沒法拒絕。

“到底要看什麽啊？”馮銘銘跟在曾明諾後面問。

拉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懸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就是這裏了。”

他初戀女友許銘的丈夫季優珩，每次都愛在他面前炫耀兩人的感情史。其中有一段就是在這個愛情石上的告白。這也是他将旅游地選為冠政的主要原因。

“有人告訴我，這塊叫‘愛情石’。只要在這裏接過吻的情侶，這輩子都會在一起。”

馮銘銘瞪大眼睛看着他，兩人從最開始，便沒有這樣深刻地互相表達過心意。馮銘銘知道他對自己很好，這樣就足夠了。

但是，現在他說，這輩子我都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好俗不可耐的字眼，但也是美好的許諾。

曾明諾将她拉近自己，手環在她腰間。感覺随時要親下去了。

忽然，他們身後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快看，快看，要親上了。”

馮銘銘聽得出，那是問夏的聲音。這幫人，居然躲在後面偷看。

“他們等得那麽辛苦，我們什麽都不做，是不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什麽？”

馮銘銘顧着往側邊看那幫人到底在搞什麽鬼，沒聽懂他的話。

“我覺得我們，既然都靠得這麽近了。你應該不介意順便，再近一點。”

他手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擡，俯身含住了她下唇，輕輕吸允，随後放開。再次含住，用舌尖舔着她的上唇，逐漸往裏探入。然後，加重力氣，咬着她的嘴唇，吸走她所有的呼吸。

馮銘銘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潛意識往後退。卻被他環着腰的手反推回來，與他的身體緊密相貼，容不得她逃離。

就在她快暈厥過去前，他終于放開了她。咧嘴笑着看她，用指腹反複摩擦着她的臉頰，“銘銘，我愛你。”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但是，六月天裏，愛情石上，她的初吻就這麽被順走了。

誰能告訴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過、不過感覺還不賴。

愛情石上的告白，讓同行女生羨慕不已。但是，男生卻嗤之以鼻。

直到那天晚上，四個男人在亭子裏喝啤酒。

霍希林還在調侃他，“你每次一談戀愛就犯傻。大學和許銘在一起之後，就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似的。這次又是這樣。”

“你丫少在那裏羨慕。”

曾明諾拿出箱子裏的冰鎮啤酒，故意貼在他手臂上。

“你這個冷傲腹黑男，看把你們南晴吓得。”

胖子和一統兩個沒人愛的，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對方。

“切。”

霍希林很不屑地哼了聲。

“別忘了，你才是真正的冷傲男。反倒是一談戀愛，就跟瘋子似的。”

“你懂什麽。現在都流行暖男，你冷傲給誰看。我可聽說了，南晴喜歡很多年的那個男人，留在了昕城。當初，她是為了那個人來這裏念大學，說不定她就是為了那個人，才留下來的。不然她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做什麽……”

霍希林明知他故意挑撥，但心裏的怒火又重燃而起。手裏的那瓶啤酒，直接被捏成一團。啤酒撲哧撲哧往外流。

曾明諾在一旁偷偷發笑。

胖子和一統繼續抱在一起。互相安慰。

那天晚上，散隊要各自回營時，南晴想和問夏他們一起，被霍冷傲拎着丢進了帳篷裏。

馮銘銘擔心南晴被欺負，想偷偷跟過去看，被曾暖男抱回帳篷裏。

摟着蓋上被子後，她還不肯閉眼睡覺。

“霍希林會不會有暴力傾向啊？”馮銘銘問。

曾明諾笑着蹭她的鼻子，“你這腦子想得都是些什麽啊？阿林只是很在乎她，見不得她心裏有別人，即使是曾經也很難接受。”

馮銘銘想起在車上時，她曾經問過他，如果她是南晴，他是不是也會那樣？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她想，她也曾經喜歡過一個人，而且比南晴更久。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是接受不了？

“想什麽呢？”他問。

馮銘銘搖搖頭，反手抱住他，“我也是。”

“嗯？”

“在愛情石上，你和我說的那句話。我也是。”

我也愛你，用曾經喜歡一個人很多年的那顆心，在愛着你，并且想以此作為終結。

他吻了她的額頭，将她緊緊抱在懷裏。

“明天，我們去看日出，好嗎？”

馮銘銘擡頭看他，“可是我很難叫醒。以前上學，林越澤每次都差點把門踢開了，我還沒起來。”

“這個時候，是不是能不提林越澤？我會生氣想咬你！”

馮銘銘抿嘴，點頭。

“那你明天一定叫醒我。”馮銘銘說。

曾明諾撫過她的臉頰，“乖。睡吧。”

山頂并不寬敞，帳篷間距離無法拉得很大。

曾明諾習慣睡覺周邊要很安靜。所以，霸占了在上面涼亭的一個帳篷。

問夏和淩青文兩個女孩子一起，安全起見，住在中間的帳篷裏。一統和胖子則各自睡在她們的左右兩邊。

剩下最旁邊的一個帳篷，離帳篷主營有三四米遠。理所當然的，被霍冷傲占了。

早在工人搭帳篷時，霍希林就有意要住那間大帳篷。

南晴被扔進帳篷時，還莫名其妙的。

她坐在旁邊，看着他一直在做深呼吸的動作。

“阿林？”

他不回答。

“阿林？”

還是不回答。

“阿林！”

仍舊不回答。

可是……他那副霍霍向豬羊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南晴望着逐漸想她靠近的霍希林，問：“阿林？你……你要做什麽？”

霍希林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肩膀，“我要吃了你。你可以叫得再大聲點，把大家都吵醒更好。以便來觀禮。”

她怔怔地看着他。

之前很多次，即使他眼裏的火焰多麽強烈，他都不曾這樣粗魯地對待她。難道是因為傍晚車上的那件事情嗎？因為真心話的那個回答，所以還在生氣？

“害怕了？”

他的眼裏還有着怒火，可是看着她咬着嘴唇的神情，竟然緩緩平淡下來了。

南晴擡眸，與他四目相對，“阿林，我是害怕，但我願意。”

所害怕的只是不曾經歷過的那種未知，而不是你。因為是你，即使再害怕，也願意承擔。

他驚訝地望着她，身體裏的憤怒都随着那聲“我願意”，消散不見。

他明明知道，現在她的心都在自己身上。他竟還如此斤斤計較，對于她的過去，不能釋懷。

她伸出手掌，捧住他的臉頰。

或許是因為在山上吹了風的關系，她的手有些涼，落在他燥熱的肌膚上，顯得特別舒服。

他再也忍不住，吻住了她的唇，用盡力氣含住。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齒，貼着她的舌頭，糾纏不清。

“晴兒，不要怕。”

“阿林，我冷。”

“乖。待會就不冷了。”

夜間的山上，風特別的大。吹落在帳篷上，發出可怕的聲音，就像是鬼叫般。

旁邊還傳來胖子的呼嚕聲，即使在風呼嘯着的夜裏，依舊很清晰。

随着他們這邊的動靜越來越大。不遠處，原本此起彼伏的打呼聲，頓時停下。

夏日的山中，除了蟬鳴鳥叫，連山間的貓都要來摻和一腳。看來，大家睡得并不好。

就連遠在高處亭子裏的曾明諾，都清晰地聽到了某些劇烈的響聲。

他抱着馮銘銘，冷笑一聲。

霍冷傲第一次這麽着急，完全不像他的性格。

因為害怕嗎？害怕失去，所以更加用力地抓住。

這一晚，霍冷傲瞬間變霍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