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擦肩而過的曾經

“媽媽，今天真的帶我出去嗎？”一南蹲在門口綁着鞋帶，邊問宛秋涼。

宛秋涼木然地笑笑，點頭：“嗯。”

“可是，這是在晚上啊。”天空黑壓壓沒有一點星星，一南的語氣裏透露着隐隐的擔心。

宛秋涼低下頭，拿起皮包的手縮了了縮，“今天有媽媽的同學聚會。”

同學聚會，幕寒川應該也會來吧。

自從他宣布跟她結束以後，她每天接一南上學下學，買菜做飯，很正常沒什麽不好，這才是她原本該過的生活。

“媽媽，你的同學會喜歡我嗎？”小一南仰起小腦袋看她。

她牽起他的手：“會的。”

“秋涼，你怎麽還沒到？”電話裏傳來安錦年急切的聲音。

“我知道了，馬上就到了。”她接起電話回應着。

安錦年說：“蘇子魚不能來，今天聚會你不能遲到，快點。”

宛秋涼低聲應：“好。”

今天的聚會，是高中學生會的幹部聚會，會長是安錦年。

她和一南乘上公共汽車，車啓動後，城市的燈光在車窗上跑出一條好美的光路，美麗卻易逝。

車子快到站時，一南抓住她袖口問：“幕爸爸是不是也會來？”

宛秋涼被問的一愣，下車後她在迎接的人群裏找着幕寒川的身影，卻怎麽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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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錦年迎上來：“你怎麽才到？”

“別說這個了，讓他們進去了。”文學社社長林妙過來拉了拉安錦年，低頭看見宛秋涼牽的一南，驚訝地張大了嘴：“這個孩子，好可愛呀！”

“秋涼你的、孩子？”

宛秋涼點頭，但是并沒有多說話，她牽着一南進了KTV。

KTV裏音響播放着惱人的動感音樂，路過的每一個VIP房間裏都是些有錢人摟着美女在唱歌。

她不禁的譏諷起選擇這裏的人品味，安錦年把她們領到一間比較安靜的VIP房間，推門進去，房間裏的人紛紛扭頭看向他們。

似乎在她來之前有過愉快的交談，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笑，推開門的一霎那突然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她有這麽不合群嗎？

“喲，這不是校花嗎？”氣氛陷入尴尬時突然有人高喊她的名字。

氣氛緩和了許多，宛秋涼才低笑的走進門。

叫她校花的人是學生會的副會長陳任，“好幾年了每次聚會都缺席的人終于回來了，真是大團圓呀。”

林妙插話：“只可惜，蘇子魚不能來，有她在的時候特別熱鬧。”

“沒有她在這裏照樣熱鬧。”高薪從門口走進來，高跟鞋踩過地面發出聲音讓全場再次安靜。

“高薪啊？”又是陳任最先打招呼說，“坐坐。”

她走進門時，宛秋涼下意識注視着她身後，那個窈窕的身影後還有一個影子。

在燈光昏暗的KTV房間裏，他的臉被旋轉的光圈映出輪廓，清晰幹淨，他的目光不偏不倚的鎖定在宛秋涼身上。

四目相對，目光裏卻都帶着一絲絲冰涼。

“幕寒川，”陳任上前，“最近過得怎樣？沒有忘記哥們我吧。”

“我過得還好，”他答着，走到靠近高薪的地方坐了下來。

一南從宛秋涼身後探出頭，想去抱住幕寒川，卻發現他的身邊有別的女人，下意識地擡頭看宛秋涼。

有人發現了他，把他拉近懷裏問：“秋涼，這是你兒子嗎？真可愛，這麽小多大了？”抓住一南的叫吳風，很熱心的大男孩。

宛秋涼揉揉一南的小腦袋，還沒說話，高薪先開口道：“上小學了吧，和誰生的？”

她是有意刁難，宛秋涼冷笑：“和誰生的和你沒有關系吧。”

她的反駁讓在場的衆人都靜默了，在別人的印象中，高中時的宛秋涼就只是個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的人。

高薪嗤笑：“幹嘛用這種口氣說話，傷和氣呀。”

宛秋涼彎了彎嘴角：“不是高薪同學先開口問的嗎？我只是如實回答而已。”

高薪抿嘴臉上還挂着笑，心裏卻氣的牙癢癢。

一旁幕寒川不動聲色的品着紅酒，對周圍的人和事都是一副莫不關己的樣子。

“我記得高中的時候秋涼沒少受高薪欺負吧。”一直坐在一旁不語的何離末終于開口道。

一句話又把氣氛拖回了原來的尴尬。

“都是過去的事何必提起，說起來都是小孩子脾氣。”高薪釋懷道。

宛秋涼坐下拿起面前的紅酒杯在手裏搖晃，高薪道：“我記得，秋涼幾年前去了國外吧？”

“對呀，突然就不見了，是去國外了嗎？”陳任訝異道。

談話的重心又一次落在她身上，宛秋涼點頭：“是，我去了國外。”

“看我多嘴了，不該提起以前的事的，”高薪又笑道，“你走是因為，姑姑被抓進監獄了，說出來你會不開心的我都忘了。”

安錦年聞言想讓她閉嘴，被宛秋涼拉住。

她一語出說的全場安靜，宛秋涼淡淡道：“你怎麽知道？”

高薪笑而不語，其他人都看向她，一個一個目光像刀子一樣。

宛秋涼喝光手裏的紅酒，放下杯子道：“我回去了，一南不能太晚睡，我先走了。”她拉過一南的手，剛要走出去。

高薪在她身後叫住她：“如果還放不下過去，就別趾高氣昂。”

“高薪你什麽意思！”安錦年反駁。

所有人異樣的目光都注視着他們，幕寒川一直沉默不語，宛秋涼面對着這一切，緊緊握住一南的手道：“我沒有趾高氣昂，你也不用一本正經的跟我說教。”她冷笑，“我過去選擇過離開，當初走的有多悲哀，現在我回來了，我會驕傲的站在所有人的眼前，過去是有些東西我放不下，但是我也不會緊抓着。”

她的話在場的人聽得不是特別懂，但高薪明白，幕寒川明白。

宛秋涼帶着一南從房間裏走出去，她身後，幕寒川的視線緊跟着她的身影越走越遠，酒杯被他輕輕放下裏面的紅酒沒動一滴。

一南跟着宛秋涼，拉拉她袖口問：“媽媽，你的朋友不喜歡我嗎？”

宛秋涼搖頭：“不是的，是媽媽不被喜歡。”

從來都是這樣，就算長得再漂亮，再聰明也得不到人的喜愛，她就是個瘟神，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爸媽是，哥哥是，姑姑和一南也是。

“對不起，一南。”她向一南道歉，“大晚上的帶你出來，你一定累壞了吧。”

一南很乖的說：“沒有。”

“秋涼，”安錦年追上他們，“我送你們回去吧。”

入秋了，夜晚有些涼，城市卻比原來更加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