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

兩人決定不跟對方講話了。

提姆很滿意。這樣更好處理。傑森一個人在客廳鬼知道在鼓搗什麽，提姆則在忙着韋恩企業和他自己的事物。在夜晚枯坐讓人難受，不論是他還是傑森都抓心撓肝的渴望出去打擊違法犯罪。

明明身強體壯卻不能出門，提姆滿心怨恨。他被禁足了，卻不是因為摔斷胳膊或者卧床不起。他因為和傑森綁定在一起而被下令去坐冷板凳。

提姆的手機屏幕一亮。

：我聽說了，想聊聊麽？

是史蒂芬妮。看樣子她知道了。提姆實際上只給康納發過短信，他的好哥們同樣不覺得傑森是他的靈魂伴侶是件什麽喜事，不過他倆都清楚反正只需要忍耐一周。

沒等提姆打字回複，他的電話響了。

“嗨，史蒂芬。”

“我說，跟傑森怎麽樣？”

提姆嘆了口氣。“一般般，就那樣。我甚至不清楚他現在在我客廳裏忙些什麽。”

“你倆沒待在一起？”

“兩個房間，”提姆解釋。

史蒂芬妮輕哼。“一周後你是鐵了心要切斷聯結了？”

“那當然了，這可是傑森陶德。”

史蒂芬妮在那邊笑。“是哦。”

“你到底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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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我就是說……算了。你真的能接受沒有紅線的狀态麽？”

提姆再次望向自己的手。他碰不到繩子，然而能在手上看到它早就是件自然而然的事了。

紅線分為幾種？

還未互相碰面的靈魂伴侶，各有一根尾端融入空氣中的紅繩。而驗明正身後的雙方，紅線則會連接向彼此的伴侶。那些決定切斷繩索，斷開連接的人，手上會完全沒有紅線。如果連接的兩人中有人痛失愛侶，那麽他/她的紅線會斷掉，變成黑色。

“我母親就沒有，”提姆說。

“我爸也是，但我們又不是非要走父母的老路。”

提姆嘆氣。“我知道你跟卡珊在一起很快樂，你希望我也快樂，但他不是卡珊。卡珊她……僅此一位。傑森作為靈魂伴侶來說則糟透了。”

史蒂芬輕笑。“想象得出。為你遺憾，提姆。”

提姆聳聳肩。他對此無能為力。即使他這邊有努力……傑森也不會想跟他在一起。他受不了提姆，不對，他讨厭提姆。昨天就是充分的證據。試圖對傑森和藹可親是沒用的，寄希望兩人之間能夠改變也是沒用的。他只能這麽坐以待斃。

“別在意，”提姆說。“陪我聊聊天，我在屋裏都待煩了。”

“你該來這，”史蒂芬妮說。

“帶着傑森？”提姆哼了一聲。“挺好。”

“不，我們在莊園呢。布魯斯召集我們開個家庭見面會什麽的。”

“家庭的呢還是……家族。”

“嗯，鬥篷家族聚會。”

“不帶我？！”

“提姆，你來了也做不了什麽，你是場外—”

提姆挂掉電話跑進客廳。走運的是傑森好好穿着衣服，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咱們去蝙蝠洞，”他發話。

傑森從書本上擡起眼。“哈？”

“你看的是我的書？”傑森不置可否。“我不是說過什麽都不要動嗎？”

“老天爺，一本書你還斤斤計較。我在這幹呆着還能做啥？這裏無聊死人了。”

提姆不禁贊同。“咱們去蝙蝠洞，除了咱倆，他們全在那裏開會呢。”

傑森坐起身子抻了個懶腰。随着傑森的移動，掀起的襯衫下露出的肉體霎時吸住了提姆的視線。很快，他把眼珠子從傑森身體那扯開。

“非去不可麽？”

“是的。真是不敢相信，他們把我們排除在外僅僅因為我們——”提姆喉頭咕咚一聲，把後面的話咽回去。接着他瞥見了傑森正在讀的書。“你在看哈姆雷特？”

“你有沒有想過這有多操蛋，人們居然對哈姆雷特和奧菲利亞是不是靈魂伴侶争論不休？他倆絕對不是。”傑森反問。

提姆搖搖頭。“相反，這很有可能。靈魂伴侶不代表完美。比如說咱們兩個。多操蛋啊。”

同樣還有其他人的靈魂紐帶。因此紅色周結束後，有為數不少的人選擇與伴侶一刀兩斷。提姆的母親在那一星期結束後，迫不及待地就與對方斷了聯系。他時不時會好奇她本來的伴侶應當是哪個男人。也許他們錯過了本應幸福美滿的一生。

“你說的也對。”傑森平靜地說。

—— —— —— —— —— —— —— ——

事實證明，布魯斯沒叫他們過來完全是為了他倆着想。

會議尴尬的要上天。首先，他們選擇不跟對方坐在一起相當錯誤。紅線橫在桌子上，在大家眼前從傑森這頭拉到提姆那頭。既然都已經坐好，再起來換位置就很狼狽了。

随後，提姆和傑森唇槍舌劍，誰也不服誰，他們的紅線急劇縮短，到頭來提姆還是得起來坐在傑森旁邊，幾乎手挨着手。

會議終于結束後，布魯斯放他們自由行動。卡珊和史蒂芬今晚約會，她倆走了，芭芭拉要回猛禽小隊。杜克去見他女朋友。哈珀和她兄弟有約，結果跟傑森提姆一起留在蝙蝠洞的只剩兩個最煩人的家夥。

迪克。達米安。

“那個，你們到目前為止，進展怎麽樣？”迪克喜氣洋洋地詢問。

“滾蛋，”傑森告訴他。

迪克的笑臉挂不住了。“傑森！提姆你呢？”

提姆翻了個白眼。“你自己看呢？”

“啧。我第一次聽見這個消息時還挺驚訝，但現在不了。你們正般配，都是低能兒。”

“大家都懂，你和科林交換過定情戒指，誰在乎你們呀！”傑森嘟哝。

“別這樣，傑。別火氣這麽大，我覺得他們兩個很可愛，”迪克勸解。

提姆為科林感到難過，那孩子從12歲起就作為靈魂伴侶跟達米安綁在一起。他是個好孩子，跟提姆說話時總是彬彬有禮。跟達米安在一起太委屈他了。

“雖說我知道你們想在一周後切斷繩子，但或許可以——”

“不要，”他倆異口同聲。

“至少去參加下市裏的活動嘛！我聽說很棒的！沃利和琳達去過後，關系可親了，”迪克說。

達米安彈了下舌頭。“那些毫無用處。科林和我就不需要它們增進感情。不過為了讓他開心，我還是去了。”

提姆揉着自己太陽穴。“傑森，我們回家吧。”

達米安促狹地勾起嘴角。“好哦，趕緊回去你們愛的小巢。”

提姆猛吸一口氣。“達米安，為什麽你總是這麽不是個東西。你以為有了科林你就有資本神氣起來了？你對你爸爸的靈魂伴侶不是你媽怎麽就不嘴欠呢。”

達米安向他撲了過去。提姆被他撲倒後馬上大打出手。要不是繩子把傑森也拖進來礙手礙腳，他不會這麽不利。

“陶德，滾一邊去，別擋在我和德雷克中間！”

“恕我有心無力！”

“你們幾個，快別打了！”迪克懇求道。他抓住達米安的後脖領子，把他從提姆那裏拽開。“提姆，你這話說的太失禮了。”

“他說的話才叫失禮。”

“你敢再提我媽試試！”達米安怒吼。他的臉色氣的通紅。提姆早就發現，想要氣炸達米安最好的方式就是拿他母親那邊的情況開刀。

“要不你們回去吧，”迪克說。

“是該回去。”傑森把提姆從地上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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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把門打開。

不，這麽說可就太普通。他實際上把門砰地推開，吓得提姆差點從床上滾下來。

“起來。”

“幹嘛？”

“我無聊了。”

提姆瞪着他，重複道。“你無聊了。”

“是的，你那些書太爛了，你的電影收藏也是。我必須出去走走，咱們這就出去，”傑森說。

“不。”提姆搖頭，可是傑森直直走向他，幾步就跨到了提姆正躺着的床前。

“別一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我沒有要死不活的！”

“你是說你的卧室一直都是這樣子？”傑森指點着周圍環境。提姆聳下肩。他習慣了，馬克筆和鋼筆都散在地上也好，報紙文章和和其他案件檔案滿地都是也好，地上還有懶得撿起來的衣服，這些一點都不會困擾到他。

“沒錯？”

“我滴個上帝。咱們趕緊出門。”

“傑森，很晚了。我要睡覺。”

“你，和我，都知道這是瞎編。剛到半夜，平常這個點兒我們都在外頭呢。”

提姆臉色不快。“我想待在屋裏。”

“你還在氣惡魔崽子說的話。誰他媽在乎啊？他有一整個拿破侖情結*作祟。”

“他只比我矮半個頭！”這麽一想心情更差了，馬上達米安就能身高超過他，提姆要變成最矮的那個。以往每當他俯視達米安時，他的心裏就會升起一陣爽快。

“我得把你從床上拖起來不成？”

提米樂了。“你有本事就拖着我走。”這是諷刺的說法，都不算開玩笑。然而傑森一把抓起他，把他扛到了肩膀上。

“我去他媽的！傑森，放我下來！”提姆雙腿亂蹬，傑森嘆了一聲，把人放回地面。

“咱們到外面去。”

提姆愁眉苦臉的。“你出門到底是想做什麽？”

傑森聳了下肩膀，繞開提姆往卧室門口走去，路上順便把一只筆踢得彈到了牆上，就因為他樂意，同時還能惹毛提姆。“去喝一杯。”

“傑森，我沒到法定年齡。”

傑森停在門階上轉身。“真的假的？媽的，你再說一遍你多大了？”

“差兩個月滿二十歲。”

“你總有假身份證吧？”

提姆哀嘆。“給我三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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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來這是要幹嘛。

提姆應當化身紅羅賓，在外面發光發熱。結果他被傑森硬拖進一間酒吧，買了兩瓶啤酒，擺在提姆面前。這地方他自己是絕對不會踏進一步的。

“我不喜歡啤酒。”提姆說。

“真遺憾，艾文·德拉佩喜歡，”傑森說完對着提姆一笑，舉起酒瓶。提姆嘆息，拿起自己的和對方碰了一下。“幹杯。”

他在提姆旁邊坐下，提姆竭力不去看連系兩人的那條紅線。長度很有餘裕，它松松地從桌上垂下，有一部分搭在兩人腿上。

“那麽……艾文。”

“換個話題。”提姆撇過眼，從啤酒上抿了一口。味道和提姆預想的一樣難喝。

“好吧。”

他們靜靜地坐了一會。提姆不知該說些什麽。他理解傑森想離開公寓的欲望，但他起碼選一個好點的場所。一個提姆不用說話氣氛也不會尴尬至死的地方。

“我都不知道你耳朵打過洞。”傑森片刻後說。

提姆聳肩。“幾年前辦案時弄的。”

“艾文就此誕生。”

即使提姆聲明過他不想談這個，傑森依然明知故犯。“是的，”他答道。

“他似乎是個有趣的家夥。”

“是麽？我覺得他像個傻帽。”至少在提姆為這個角色喬裝打扮時，用成噸的發膠把頭發捋到後面，戴着金色的耳釘。至少，這個角色不像他的尖酸刻薄的形象那樣尴尬。

傑森哈哈笑。“不，他有點辣。”提姆一下被啤酒嗆了幾口。“放輕松，替代品。”

“你不想回你自己公寓取東西麽？”提姆問。“類似，拿點書、電影之類？你手上案子的檔案？而不是在這消磨。”

“哇哦，就直說讨厭和我在一塊嘛。”

提姆繃緊下颌。“我沒有這個意思。”

“是是。”

“你才是那個持續叫我替代品的人，”提姆說。他不當羅賓都快三年了，傑森居然還沒有改口。

傑森一口氣灌下差不多半瓶啤酒。“你屋裏為什麽有哈姆雷特？”

“什麽？”提姆眨着眼睛。

“問問而已。它和你其餘的書籍不搭。宅男。全他媽是星球大戰小說。”

“拜托，我知道你也愛星球大戰，”提姆說。“那是為了辦案。”

傑森揚起他的眉梢。“辦案需要哈姆雷特？”

提姆側過頭。“你确定你想聽一個癡迷莎士比亞的壞蛋如何通過戲劇給出他下一次襲擊的線索？劇情特別扯。”

“當然他媽的要聽。你一開始就該告訴我你碰見過這麽酷的反派！”

提姆可不覺得這哪裏酷，但這是好久以來他們頭一次真正交談，而不是在争吵。

*Napoleonplex，也被稱為“矮個子症候群”。簡單來說就是矮個子更暴力。支持這種情結存在的人們認為，矮個子比高個子更有暴力傾向，身材矮小的人會由于自卑感作祟，存有在其他方面要強過別人的補償心理。（啊哈，五短身材綜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