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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體深邃的五官近在眼前,那雙深潭一般的眼眸凝視着她,然後慢慢地,更近了。最後那人伸出鮮紅的舌頭緩緩地在她嘴唇上舔了舔,充滿了色、情和情、欲的味道,那濡濕溫軟的觸感,明顯的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顧莘禾猛地睜開眼,入眼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家裏養的比熊犬可愛渾圓的頭,此刻它正拉着舌頭不停地喘氣,看到顧莘禾醒了,開心地叫了一聲,然後再次添了她滿臉的口水。顧莘禾哭笑不得地坐了起來,逮住它,不輕不重地拍拍它屁股,“面條,怎麽一大早就這麽精神啊,出去散步過了?”

面條轉頭朝她叫了幾聲,然後就蹿下床,跑出了房間。

顧莘禾扯過床頭櫃上的餐巾紙擦着臉上的口水,回想起剛剛做的夢,還有點心有餘悸。

……顯然,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夢。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全身寒毛都豎起來的感覺。

顧莘禾起床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換了身寬松的衣服,今天她沒什麽事要做,就想去夏彤彤那兒坐一天,那裏人多,工作消息也靈通些。顧莘禾經過昨晚,已經隐隐約約明白了沈澤昊為什麽要給她機會演戲,不得不說她很反感,如果繼續演下去,就好像默許了什麽似的,她已經打算不再去劇組裏了,她現在想先找份工作安穩地做段時間。

夏彤彤的酒吧白天生意沒晚上好,只有零散的幾個人,顧莘禾在吧臺前坐下來,問送酒小妹,“你們老板娘呢?”

小妹笑盈盈地說,“夏姐都要下午才過來的。”

顧莘禾看了看時間,才上午十點,看來她來太早了。她拿出手機給夏彤彤發了條短信,夏彤彤馬上回複說現在就過來,她放下手機,百無聊賴地咬着嘴裏的吸管。

調酒師小許是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初中讀完之後就出來混了,學了手藝,在這家酒吧打工,跟她挺熟的,這會兒空下來了,就拖着高腳凳坐到她邊上跟她閑扯,“诶,苗苗姐,今天你怎麽有空過來了,前幾天還聽夏姐說你在那什麽劇組找到活,努力拍戲當大明星呢。”

顧莘禾吸了口杯裏的冰牛奶,“什麽大明星,我就是去劇組裏瞎折騰了一回,現在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小許瞪大了眼,“怎麽地,你是要放棄了啊?”

顧莘禾嘆了口氣,“不是我想不想放棄的事,我是想演,但也不會再去這個劇組了。哎,別問了,再幫我倒杯牛奶吧,你們這邊就牛奶最便宜了。”

小許笑道,“哭什麽窮,你要喝什麽,我現在給你調杯出來。”

“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半杯倒,喝喝牛奶就行了。”

小許去給她重新端牛奶了,顧莘禾無聊地四處瞅瞅,看到不遠處卡座坐着的幾個年輕男女正在玩鬧,可能是覺得大白天的在這裏見着這樣成群的年輕人有些奇怪,于是多看了幾眼。小許端着牛奶走到她邊上,順着她目光往那邊看了一眼,說,“有認識的人?”

顧莘禾搖搖頭,“就覺得這些二十上下的人大白天地在酒吧玩有些奇怪,不都晚上出來的嗎。”

小許笑了一聲,“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喏,你看那邊坐着的那個男的,就戴着副眼鏡,看起來挺書生氣的那個男的。”

顧莘禾順着看過去,隔得有些遠,只是一個側臉。

她微微眯起眼才看清了一些,在看清的瞬間她瞳孔縮了縮,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小許毫無察覺,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那男的每個白天都要過來,有時候坐一會兒,有時候坐一整天,就點杯酒,什麽事都不做,到晚上這裏人多起來就回去。也虧他能坐的住,诶,你說他會不會在等誰啊,每天都來的……”

顧莘禾聳了聳肩膀,“我怎麽知道。”

小許後來又說了什麽,只不過顧莘禾沒有在聽。

到中午的時候,那個男人起身離開了,穿的西裝筆挺的,看來混的不錯。

那男人前腳剛走,夏彤彤就進來了,她坐下來,喝了一整杯冰水,還不停用手提包扇着風,“這鬼天氣,熱死我了,路上塞車還塞了半小時,真是鬧心。”

“以後早點來呗,就把你這些員工留這兒幹活,自己在家裏逍遙。”

夏彤彤笑了笑,朝小許抛了個媚眼,“小許啊,跟你苗苗姐解釋解釋,夏姐對你們好不好呀。”

小許配合地笑,“好,特好,夏姐就是我衣食父母,夏姐不好誰好呀。”

“懂事,小子,你以後有出息。”

顧莘禾笑個不停,“你們當唱戲呢,一唱一和的。”

笑過一陣之後,夏彤彤問起她在劇組裏的事,顧莘禾當真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她現在想起沈澤昊這人都忍不住有點膈應。她不是沒有過追求者,但哪有人跟沈澤昊那樣的,說都不說一聲就直接沖着她嘴巴舔了一口,是個正常人都得膈應。

顧莘禾想起剛剛看到的那道身影,想要問夏彤彤,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夏彤彤一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猜到了什麽,把小許打發走了,“你想說什麽就說呗,留着過年啊。”

顧莘禾只好老實說,“我剛剛看到安筠陽了。”

夏彤彤頓了頓,眼睛眯了起來,“他看到你了?”

“沒有,他那地方不容易看到我,我也是聽小許說了才注意到他的。”

夏彤彤沉默了下來,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過了一會兒,她說,“他這段時間每天都要過來,也該有一個月了,我本來早上就過來的,但他總是逮着我問你的事兒,我快給他煩死了,所以都到快晚上的時候才過來。”

“問我的事?你不會說了吧?”

夏彤彤翻了個白眼,“拜托,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缺心眼啊,我當然沒說,當年你們的事鬧成那樣,你這丫頭要死要活的,周圍人都要吓出魂了,我怎麽還敢把你的消息告訴他,讓你們再來一段曠世絕戀啊?安筠陽混出來了,牛逼哄哄的,所以又轉過頭來找你了,有個屁意思,這種男人你如果還要,我先抽死你。”

顧莘禾讨好地笑笑,“謝謝學姐啦,我真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他扯上什麽關系了,你別擔心,啊。”

“他估計着也是聯系不上你,只好每天上我這兒來問你的聯系方式,我想他不會那麽早死心,你跟李筱也說說,李筱這人心軟,指不定被他幾句好話就給說動了。”夏彤彤啧了一聲,“安筠陽可沒少在我面前說軟話,搞得我都快相信他是真的過了幾年還對你一片癡心的,惡心地我。幸好你們家剛搬過,不然他肯定直接堵你去了,就沖你們剛分開那會兒你那萎靡不振的勁兒,說不定讓你們見一面,你還得相信他,所以你以後白天別到這兒來,晚上他不會在,你晚上再過來。”

“我也沒那時候那麽傻了好嗎,早想開了,愛誰誰,一個人過的不是也挺舒服的。”顧莘禾喝了口牛奶,扯開了話題,“對了,學姐,我想自己開家店,做甜點吧,但是一些手續流程什麽的不太清楚,你有什麽路子嗎?”

“想自個兒開店嗎?”

“嗯,我爸媽也覺得自己琢磨着開家店比去別人手下打工好,只不過我還沒什麽經驗,還得慢慢摸索着。”

“啧,你受什麽刺激了,劇組那邊呢?”

顧莘禾無奈地說,“一提就心塞,我想先安分段時間。”

“也好,我幫你看看吧,要開店的話忙的事多了去了,不過能搞定的我就幫你先搞定,這個你別擔心。”

顧莘禾抓起她的手,“學姐,你人真好。”

“死開死開,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到了晚上,酒吧裏人開始多起來,夏彤彤去忙了,顧莘禾也去幫着送酒小妹一起送酒。

酒吧裏的音樂聲震耳欲聾,舞池裏瘋狂舞動的男男女女沉迷于五光十色的燈光中,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顧莘禾端着酒送到散臺區,那裏有幾個染着各種顏色頭發的年輕男女在高聲談笑。顧莘禾放下酒,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有只枯瘦卻很有力量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顧莘禾下意識一甩,沒能甩到那只手,轉過頭去看,抓着她手腕的年輕男人臉頰凹陷雙目無神,整個人都好像已經被這狂熱而頹靡的夜生活給掏空了,變得萎頓而難看。顧莘禾再甩了一下,那男人還是不肯松手,嬉笑着看她,目光上下打量着,“妹妹,要不要一起玩會兒?”

他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令人作嘔的欲念,周圍幾個人哄笑起來,都笑着看好戲。

送酒小妹偶爾被調戲幾下是很正常的,一般的客人都不會過分,勾勾小手就能塞小費,不過顧莘禾已經被惡心壞了,眼前這個男人眼中的欲、望和昨晚上的沈澤昊如出一轍,但是在面對沈澤昊時卻沒這麽惡心。她正要撒開膀子撒潑的時候,一具溫熱的身軀從後貼近,那人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握住了那男人的手腕,用力地手背的青筋都隐隐爆了出來。

“你是什麽貨色,你也配碰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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