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一上二樓,霍允剛壓抑下急切想見到戀人的想望,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推開她的房門。

來到她的床邊,她睡得正熟,但似乎不是很安穩,兩道秀眉微颦,小小的臉蛋、唇瓣,被一頭墨色長發襯得蒼白如紙;緊閉的眼下除了長睫落下的陰影,還有明顯的黑眼圈……那模樣,令霍允剛心疼不已。

他一心想着還完工作債,才有時間陪她,所以卯足勁埋首工作裏,卻沒想到,竟會造成她的不安。

看着她憔悴蒼白的模樣,他輕撫她的臉,愧疚地輕喃。“小唯,對不起,不要生我的氣。”

郁隐淳病得昏昏沉沉,彷佛聽到那讓她分外思念的聲音,模糊地嘀咕了句。

“讨厭……”

說完,她像是覺得冷,拉了拉被子将自己包裹得更緊。

霍允剛看着她的動作,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确定她沒發燒後,遲疑了幾秒,決定上床抱住她,将她環在懷裏。

才上床,他感覺放在褲袋的手機因為他躺下的角度而卡卡的,所以順手将它拿起放在一旁。

當他伸出雙臂,将柔軟身軀攬進懷裏的那一瞬間,他禁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在見不到面的這段期間,支持他的就是再見到她的這一刻,雖然她病着、睡着,但依舊讓他感到甜蜜、溫暖。

感覺到背後不斷輻射出熱度,郁隐淳綿軟的身體直覺往那溫暖源靠近、依附。

見她毫無防備地靠進他懷裏,霍允剛暫且将心頭那塊大石放下,躺在柔軟的床上、抱着她,一股濃濃的疲倦朝他襲來。

他真的需要好好睡上一覺,或許等她醒來後,發現他未經同意就爬上她的床,會很生氣,更會因為誤以為他是有婦之夫而推開他……但這一切,都等兩人養足精神後再說吧!

霍允剛恍恍惚惚想着,沒多久便抱着佳人沉沉睡去。

半個小時後,郁隐淳被不知由哪兒發出的鈴聲吵醒,在半夢半醒間,她茫然地睜開眼,看着手機在她身邊不遠處,閃動的藍色光芒伴随着鈴聲讓她完全醒了過來。

這不是她的手機……她疑惑地拿起有着剛硬線條的黑色手機,才發現鈴聲不是來電,而是鬧鐘提醒。

上頭顯示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她關掉鬧鈴,赫然發現,手機屏幕上出現她與霍允剛的相片。

她認出,相片地點在東非,前一天當地下了好大的雨,Noya出了意外被送進醫院……那一夜大夥兒因為不斷發生的緊急狀況忙了一整夜。

天亮後,她逼霍允剛在休息室躺一下,結果自己先睡着,她甚至沒有發現,他趁她睡着時偷拍了這張照片,并設為手機桌布。

瞬間,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漫上心頭。

他……将這張親密合照設為手機桌布的用意是什麽?他真的如此在乎她嗎?

這個念頭閃過,她的心卻猛然一促,霍允剛的手機為什麽會在她的房間?他來過?

瞬間一個個疑問擠入郁隐淳腦中,她還來不及厘清現在什麽狀況,卻突然發現,空氣裏有股消毒水的味道,緊接着,一雙長腳霍地出現,正要橫過她的腿,她驚恐萬分,吓得心髒快要停止了。

是誰這麽大膽睡到她的床上?!

心中一驚,她在對方還來不及将腿跨上的前一秒,不知由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将男人推下床。

“噢——”

耳邊傳來身體跌在木頭地板上的聲音,那熟悉聲嗓讓正準備找東西當武器的郁隐淳一頓。

怎麽……那聲音聽起來像霍允剛?!

郁隐淳急急趴到床邊,果然看到霍允剛跌在地上,摸着頭,一臉哀怨地看着她。

看着日夜懸念的人出現在眼前,郁隐淳一片茫然,竟無法分清自己身在何時何地……

“小唯!”

聽到那個名字,她的思緒沖破恍然,胸口翻騰着一股說不出的激動,他真的是霍允剛!

一确定是他,緊接着湧入腦中的是對他的怨慰,神隐這麽久,他終于出現了,只是他是怎麽進她的房間的?又為什麽在她的床上?

“你……為什麽……”

不等她問出心裏的疑問,霍允剛原本還處在睡得正入眠,卻突然被踹下床的茫茫然,此時也顧不了疼,利落地爬起來,撲抱住她。“小唯,拜托,不要生我的氣……”

被他強健的臂膀攬進懷裏,感覺他熟悉的氣息、暖燙的呼吸,她的心因此悸動不已……縱使欺騙自己并不想他,卻仍騙不了身體依舊戀着他的真實反應。

這樣的自己像被下蠱似的,明明知道兩人之間已經不可能了,她還是上了瘾,滿腦、滿心都塞着他的身影……

“放開我!”

她氣自己的不争氣,氣他的一切,內心所有委屈與傷痛讓她的眼淚汩汩淌下,她想由他的懷抱裏掙脫,把他趕出她的世界,還給自己一個療傷的安靜空間。

這是霍允剛第一次這麽強烈感受到她的抗拒,那一副不願讓他碰,恨不得離他遠去的反應,讓他想起剛認識她的時候。

一想到兩人可能再回到那樣的狀況,霍允剛雙臂收得愈緊。“不放!死都不會放!”

郁隐淳幾乎要忘了霍允剛也有這死皮賴臉的一面,而她又有哪一次成功抵抗過他?

眸底閃過一絲痛楚,她幽幽地想着,語氣哀怨又可憐地問:“你來做什麽?到底還想要我怎麽樣?”

她的表情好可憐,惹得他心疼地解釋。“傻瓜,我沒結婚,你那天看到的人是我大嫂和我家小妹!”

然而郁隐淳的情緒太激動,根本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只要想起他是別的女人的男人,她心裏就有一股說不出的痛、妒嫉,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面對她将抵抗他當成直覺,霍允剛不顧她的掙紮扭動,強勢地捧着她的臉,讓她正視自己,非常認真地說:“你一定要聽!姑婆已經看過我的身份證了,她知道我是單身,不是人夫、不是人父,更知道我愛你,你聽清楚了沒?”

他堅定不容置疑的話,讓她困惑地眨了眨眼,一時之間,還意會不過來,連掙紮都忘了。

霍允剛知道,她把他的話聽進去了,緊接着又将他對郁馨香說的那一段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表情無奈又委屈,試圖博取佳人同情。

她消化着他的一字一句,傻了。“所以……那兩個人不是你的……”

“眼見為憑。”他急忙掏出身份證,翻到背面讓她看清空白的配偶欄,證實自己沒說謊。

郁隐淳接過他的身份證反複看了好幾遍,确認真的誤會他,還白白傷了心、自我折磨了一段時間,真的覺得自己蠢到極點。

看她仍顯蒼白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懊惱,他嘆道:“你也真是的,當下看到了心裏難受,為什麽不上前質問我呢?居然可憐兮兮躲起來傷心?存心讓我內疚死嗎?”

那一連串的反問讓她有種無處遁逃的尴尬,不免紅起了眼眶。“誰讓你消失那麽久……”但想到他沒日沒夜地留在醫院,她卻胡亂猜想,瞬間沒了話,不忍再茍責。

見她随時要掉眼淚的模樣,他輕捏她的鼻子說:“不準哭!不要再為那些誤解的事掉眼淚,不準!”

她忍住淚,有些嗔怨、有些不服氣。“還不都是你害的!”

他如釋重負地笑開,修長的指輕撫她的臉問:“誤會都解開了,就不要再生我的氣喽?”

看着他剛硬的臉部線條因笑意變得柔和,她這才發現,他瘦了不少,睡眠不足的臉上有着明顯的疲憊、雙眼甚至有着血絲,比她這個病人沒好多少,頓時愧疚不已。

她摸摸他的臉。“對不起……剛剛有沒有撞疼?”

警報解除,霍允剛就快幹涸的心被她久違的溫柔滋潤,誇張地指着身體着地的部分。“有!這裏、還有這裏……”

郁隐淳被他逗笑了,這陣子以來陰霾滿布的心總算露出曙光,她的世界明朗了起來。

“我去跟姑婆拿推拿藥膏,幫你揉一揉。”

她說着就要起身下床,霍允剛卻一把抱住她,直接将臉靠在她的頸邊。“你的感冒還沒完全好,我也還很累,再一起多睡一會兒吧!”

說什麽他也舍不得讓仍病着的她當個小女傭,特地下樓幫他找藥,再回來替他抹藥。

郁隐淳被男人的長手長腳纏住,彷佛連心也被纏住了,她沒好氣地說:“我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只是心情不好……倒是你,可以休息多久?還要回醫院嗎?”

“我的假期開始了,這幾天我們可以一直黏在一起,還可以參加你學姐的婚禮喔!”

想到佟亞熙的婚禮,她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佯裝氣惱道:“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沒有事先跟我說婚禮的事,你知道學姐問的時候我有多尴尬嗎?”

霍允剛裝出一臉小媳婦的委屈樣。“對不起,親愛的女友大人!請問您想參加香港婚禮,還是體驗一下南部流水席的魅力?全部由您決定!”

聽說佟亞熙的父親是裏長,她又是家中第一個出嫁的女兒,其張揚的排場絕對不容小觑……更別提絕對好吃滿意的流水席。

但若去香港,當然也可以帶她四處走走,多制造浪漫回憶。

郁隐淳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突然,他湊上前,在她來不及防備的狀況下吻了她。

“唔……我感——”

想到自己的感冒還沒好,她想推開他,他卻開口說:“我愛你!”

那近近凝着她的眸光深情而幽邃,讓她忘了再追問關于驚喜的事,回應着:“我也愛——”

她的回答被他深情的吻阻斷,好久好久後霍允剛抱着她躺在床上,舒服地嘆了一口好長的氣。“真好。”

郁隐淳抱住他的腰,把臉靠近他的胸口,心滿意足地偎在溫暖的懷抱裏,聞着他帶着一點點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跟着露出微笑。

在宿命的牽引下,他們走過生死輪回,分離好長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再次相遇,她原以為是惡夢,卻沒想到這一次竟再次被他俘獲……心甘情願的。

她想,能如此真心誠意的再愛一次,是她重生的意義吧!她期待着未來有他一起走過的日子……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

摸金天師

摸金天師

原名《活人回避》
一件古董将我推上一條亡命之路,從此為了活下去我變成了一個和陰人行屍打交道的走陰人。
三年尋龍,十年點穴,游走陰陽,專事鬼神。
走着走着,也就掙紮到了今天。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活人禁忌

活人禁忌

九歲那年,百鬼圍家宅,只為來要我的命!
爺爺為了救我,硬是給我找了一個女鬼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