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夠拼的
楚琋是看不慣徐若之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既然看不慣,那肯定是要磕碜磕碜地。
因此,剛上的新鮮茶水,楚琋只抿了一口就扔回了桌上,嘴巴一撇,“這什麽味道?幹幹巴巴地……難道偌大的丞相府連一杯好茶都沒有嗎?”
楚琋話一落,徐若之還沒說什麽,許婉兒的臉色倒是不好了。
這茶她也品了,當然立刻就意識到這茶葉正是上次她生辰晏上送給徐若之,不過不僅送給了徐若之,還送給了楚寧。
沒想到當初宴會上一致稱好的茶葉,今天卻遭到了世子的嫌棄,許婉兒一邊詫異的同時,臉上也有點尴尬。
徐若之倒沒什麽表情,只是淡淡吩咐了句,“去換一壺。”
“是。”下人趕緊去辦。
千落默默瞅着挑剔的楚琋,同時忍住自己的白眼。
秦深就不用說了,他有酒就肯定不會喝茶,不過……
千落拍了拍秦深拿酒壺又要再倒的爪子,“你當這是酒窖呢,還喝上瘾了?”
秦深挑眉,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好酒自然要多品嘗。”
“此酒是前日家父命人從老家運來的,雖不是好酒,但勝在年數久遠,二公子若是喜歡,本公子待會兒就讓人送一壇到将軍府。”出乎千落意料的是,徐若之竟然還回應了秦深這個酒鬼。
“歷久彌香,本公子尋思着有五十年了吧?”秦深笑問。
徐若之回,“五十三年。”
秦深眼睛一亮,“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本公子就收下徐公子的一番好意了!”
徐若之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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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落卻是一臉蒙圈,什麽玩意兒……明明是她要來的,可怎麽看都是秦深這家夥賺了……
“徐公子也愛酒嗎?”一片安靜中,許婉兒柔聲問道。
徐若之搖了搖頭,“算不上,只是偶爾會喝一點。”
千落卻來勁了,她見過徐若之拿着書卷的儒雅,議政的謹小慎微,卻唯獨沒有見過喝酒的徐若之!
“若之哥哥,你要是喝酒的話,可以找我!我懂酒的!”千落興奮說着,總算是有個她知道且徐若之不了解的東西了。
秦深聽到千落這自大的話,險些被酒嗆着,“你哪來的自信說這話?”
楚琋輕抿茶水,“姑娘家懂酒,還真敢說。”傳出去可怎麽嫁人……
千落不理身後兩人的拆臺,睜着大眼睛期待地看向徐若之,“若之哥哥,我最近都有空,咱們可以去酒樓,我教你喝酒!”
徐若之嘴角微抽,淡淡的目光看向千落道,“落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沒有沒有,我是真會喝!”千落一臉認真。
“……”
碧水嗤笑了聲,“咱們城中的大家閨秀可是不能喝酒的,可聽落姑娘這語氣似乎酒量還不小,果真是鄉下來的……”
許婉兒雖然覺得碧水說的刻薄,但這次卻沒有阻止,畢竟千落堂而皇之地搶了她的話不是。
不過……許婉兒悄悄打量着徐若之的臉色,瞧見徐若之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心中不由得疑惑起來,上次她覺得落姑娘和徐若之關系不一般,但今天一看好像又沒什麽……
面對碧水的嗤笑,千落不與計較沒說什麽,卻不代表紫蘭就不計較。
紫蘭站在千落後面幽幽道,“主子們說話,豈容一個丫頭插嘴?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貴府真是什麽樣的丫頭都敢用。”
“閉嘴!你又是什麽東西?一個鄉野丫頭的丫頭,有什麽資格說我的不是?”碧水惱怒。
紫蘭瞧着碧水不肯罷休的刻薄樣,眼中閃過不屑。
這裏是丞相府,在座的是丞相府的公子、将軍府的公子、緒王府的嫡長子,是個人在這種時候都不會大放厥詞,更何況她還只是區區丫鬟。
若說徐若之淡漠、秦深嗜酒不想理會,那楚琋,就不可能置之不問。
果然,楚琋說話了,“本世子也好奇,婉兒姑娘如此蕙質蘭心,怎麽就收了這樣一個丫頭在身邊。”
碧水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糟糕,她剛才的确是逾矩了。
許婉兒是京城第一美人,是戶部的掌上明珠,更是京城諸多文人公子的欽慕對象。縱然她修養得道,但也難免心高氣傲。
誰又能說碧水今日這份目中無人不是她一手放任的呢?
看到許婉兒一臉尴尬,千落笑了笑,竟主動打圓場道,“丫頭不懂事,可以理解,婉兒姑娘多加管教就是。”
“多謝落姑娘包含。”許婉兒有些驚訝千落的做法。
不光是許婉兒驚訝,在座的了解千落的人都表示很驚訝。
公主殿下什麽時候這麽善解人意了?不應該咋呼起來跟着怼的嗎?說起來,好像自從踏入丞相府的門後,公主殿下就開始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紫蘭默默捏了把汗,自家公主也是夠拼的。
面對衆人的驚訝,千落沒說什麽,只是轉身去看對面的徐若之,睜着大眼睛,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感受到對面灼熱的注視,徐若之眉頭微松,擡眼看去。
亭亭玉立,明眸皓齒,微微一笑,晃了神。
“好酒好酒!來,落落也喝一盅!”
一道聲音打亂徐若之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執杯淺酌杯中茶。
千落依然是被那句“落落”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回頭就看到秦深給她滿了一杯酒……
憋了半天,才低聲道,“你有病吧……”
秦深笑着拿起酒杯遞到她面前,“喝不喝?五十年的陳釀。”
“……”千落暗暗咽了口口水。
秦深這妖孽不愧是妖孽,從小到大就沒教過她好事!雖然,她定力也不高……
許婉兒難以接受一個未出閣女子堂而皇之在別人家喝酒,視線就忍不住朝千落那邊打量,一臉欲言又止。
反倒是其餘的衆人一臉淡然。
對嘛,這才是他們認識的公主殿下,通情達理得像什麽樣子。
千落又意猶未盡地砸吧幾下,心裏盤算着回将軍府後再問秦深讨一點。
秦深輕笑地看着千落一系列的動作,視線看似漫不經心地對上徐若之的視線,徐若之淡然,秦深笑得更加肆意。
許婉兒剛才一直沉默,現在想來也該說點什麽了,“徐公子可還記得上次在宴會上和婉兒一起聊過的琴音?”
“自然記得。”徐若之點點頭。
許婉兒笑了笑,接着從碧水手上接過一個禮盒,正是剛才千落在掌櫃那看到的那個,“彈琴重在指節技法,但若是撥弦材料不同,發出的聲音也有着千差萬別,這裏是婉兒前些天看到的,或許會對徐公子有用。”
徐若之看了眼那精致的禮盒,道:“多謝婉兒姑娘的好意,只是在下對琴瑟只是略知一二,且并無深究之意,只怕會浪費這麽好的器材。”
徐若之說的平靜,但也是在另一種拒絕。
許婉兒自然聽出了徐若之話裏的拒絕,也并不氣餒,繼續道,“徐公子謙虛了,這樣的東西若是給不懂琴的人用才是浪費,況且婉兒認為徐公子并不是略知一二。”
徐若之輕輕放下手中的玉杯,沒有說話,像是在思考什麽。
站在徐若之身後的小厮卻摸不着頭腦了,今天來丞相府的兩位姑娘都給他們家公子帶了禮物,若說在外面徐若之拒絕千落倒是情有可原,畢竟身份懸殊。
但是現在坐在他們面前的可是京城第一才女!京城第一才女送的禮物,他家公子居然也要思量再三?
小厮不敢置信的同時,也只能連聲感嘆了。
千落看了眼許婉兒手裏的禮盒,那裏面裝的什麽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徐若之肯定不會收!
在許婉兒期待的注視下,徐若之緩緩道,“婉兒姑娘,在下并不經常撫琴,更無心撫琴。”
千落挑眉,擋在酒杯後面的櫻唇忍着笑意,看吧,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徐若之雖然看似溫潤儒雅得像個白面書生,但向來行事果斷。既然溫聲拒絕不管用,那就別怪他駁你面子了。
當然了,如果許婉兒能像她一樣厚臉皮的話,就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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