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毒女千妝
千妝聽後将小唐子往身後撥了撥,她衣袖一揮,一股青色的粉末從袖間灑出,琥珀提劍前指,劍風順勢而出,粉末倒飄向千妝,千妝手指連彈,萬藥堂內燭火全熄,千妝拉着小唐子越窗而出。
琳琅琥珀目光泛寒,飛追而出。
因帶着小唐子,千妝的速度顯然慢了許多,不過追她的人更慢,那青色的粉末有種難以覺察的氣味,這氣味飄散極快,在琥珀揮劍前氣味已竄入二人體內,此氣味可致人身軟無力,剛才小唐子吞下的就是解藥。
此時毒發,琳琅琥珀的力氣快速流失,距離漸漸拉遠,可還未等千妝松氣,面前又出現三個穿紅衣服的女子。
她們剛完成任務,出來便瞧見了琳琅和琥珀追千妝的一幕,當然也發覺了情況的不對勁,是以她們攔住了千妝的去路。
千妝帶着小唐子停在了一個房頂上,冷冷望着三人。
“千姐姐,她們在屠鎮。”小唐子四下看了看,震驚而又憤怒的說。聽的這話,千妝身體一僵,轉而怒目喝道:“喪盡天良死不足惜!”
千妝從未殺過人,見到如此泯滅人性的做法,也是在心中湧蕩起森森的殺意,她手掌一翻,袅袅煙霧從手指間散出,清香幽涼,卻也染之即死。
突然間,千妝又收回手,若如此散毒,那小唐子也必死無疑。
夜風拂過,月色蕩漾,千妝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手臂輕擡,皓腕間的青玉镯若隐若現,镯內青絲無聲流轉。
琳琅琥珀軟坐在地,強直起身子運功祛毒,卻不料吐出一口鮮血,三個女子将劍齊齊指向千妝,千妝欺身逼近。
驀地,無數青絲線蜂擁而出,因輸了內力,青絲線根根如刺如針,身為毒女,那自然是染了毒的絲線。
三個女子剛見過琳琅琥珀的下場,心知不可大意,便用劍去擋,如果她們知道千妝是毒皇弟子的話,就絕不會選擇觸碰千妝的任何東西,只不過,劍已經觸到了絲線。
也就一瞬間,三人毫無知覺地躺在了地面上,琳琅琥珀不敢相信,那三人就這樣——死了!
被忽略和輕視的敵人是最可怕的,忽視敵人代表着罔顧自己的性命。
琳琅和琥珀不敢相信年紀輕輕的千妝用毒功夫竟如此高深可怕,千妝轉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琳琅和琥珀,人不殺則已,殺則必須清除後患,封輕涯曾如是告訴千妝。千妝還對此抱有質疑的态度,但面對冷血的殺手時,她才知道封輕涯的這句話是有多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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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試着用勁,卻是徒勞無功,千妝緩緩逼近二人,眼睛一瞥,又有幾個紅衣女子飛速往這邊趕來,千妝眉頭一皺,她看看琳琅和琥珀,估計一下形勢,自覺于己不利,便反身撈起小唐子向鎮北深巷裏掠去。
如果說小鎮裏除了千妝和小唐子之外還有幸存者的話,那就是老怪物了,不過老怪物也有麻煩,仍舊是那些穿紅色衣裝的女子,有兩個已經身受重傷半跪在地,還有四個在圍攻老怪物。
在千妝出現的一瞬間,他們都已經注意到了,老怪物目光一緊,擔心千妝兩人被扯進來,他呵道:“趕緊離開!”
千妝放下小唐子,小唐子知道不能成為千妝的包袱,便趕緊跑進了老怪物的房間。千妝看着小唐子的背影會意一笑,然後飛身上前幫助老怪物,四人中霎時分出二人攻向千妝。
小唐子躲了起來,千妝沒了忌憚,就施展起輕雲輕功,煙霧般地繞到了兩人身後,手臂一甩,兩根毒針便落在了兩人的後心處。
因少了對手,老怪物不再受到壓制,也是幾招就解決了對手。
他看看被千妝毒死的兩人,這才沒了怒意,說道:“小丫頭還是有些手段的,害老鬼我瞎擔心。”
千妝揚揚手臂說:“老怪物,小看人是會吃虧的。”
老怪物呵呵笑了兩聲,繼而又斂住了笑容,他走到另外兩個人面前,枯瘦的手指憑空畫了一個圓弧,又向前一指,一滴酒珠從兩人心口處穿過,又落到地上,那酒珠仍是透明的,滴血不染!
千妝嘆道:“你真的是老怪物!”
不過老怪物卻看着被千妝毒死的兩個人分了神,這手法,和宮家的那位跋扈偏激的小姐很是相似呢。只是眼下情景容不得多想多問,老怪物便不再說什麽。
千妝将小唐子交與老怪物便匆匆走了,她知道封輕涯還在竹林中面對一些她不知道的危險。她說過她要待在他身邊的,她不願意食言于他。
追雲逐月,禦風摘星,千妝步法不斷變換,她第一次将輕雲輕功發揮到了極端,也真正達到了師傅的要求。
紅衣人從四周逼近千妝,千妝突然覺得她很讨厭紅色,如果她有師傅百分之一的功力,那麽再多的人也只是毒下亡魂了。
敵方人數過多,千妝被迫停止前進,她落在地上,揚手轉腰,舞姿如蝶起起落落,濃厚的青色煙霧數息間籠住了先接近千妝的幾個人,那幾個人立時沒了性命。
見得同伴被煙霧毒死,其餘人不再近前,只是以內力護體,把千妝給圍住了,千妝的優勢被壓制,她進退不得,僵持了半刻之後,又有一批紅衣人趕到,只不過這次她們全都是手執弓箭,這種應對措施倒是很快很準。
千妝的心沉了沉,不消片刻,煙霧散盡又是月明如鏡,所有的弓箭齊齊對準了千妝,一聲令下,箭矢破空而來,全是對着千妝去的。
千妝憑借着輕雲輕功險險躲過,可還未緩過來就又要面對下一波箭雨攻擊,她有些應接不暇。
幾只箭貼着肩膀劃過,千妝立時感到火辣辣的疼,箭頭上的毒倒是無關緊要,但是箭雨勢猛,她被迫退了幾步,眼看着幾支箭直面而來卻躲避不及,她只是本能地後退。
突然一抹月白忽然染滿了千妝的眼睛,她身體一輕,就被抱離了地面,“清瀾哥哥!”千妝看着來人如釋重負,明亮的眼睛彎成月牙。
顧清瀾低頭,對上千妝的眼睛,千妝看到了一雙被後怕攫住的雙眸,顧清瀾叫了她一聲:“小千。”他的聲音很輕,讓人聽不真切,千妝不會知道,在箭射向千妝的那一刻,顧清瀾的心顫抖的有多厲害,而血是有多麽的涼。
顧清瀾抱着千妝躲進了一間屋子裏,他就一直抱着千妝,緊緊地,又輕輕地,如視珍寶般。
小千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顧清瀾的聲音裏有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他放開千妝,從懷中拿出千妝的護身符,親自戴在千妝的脖子上,這墜子他就不應該要。
千妝心中暖意上湧,“清瀾哥哥,小千不是好好的嗎?”
“唰”一支箭狠狠地射進屋中的柱子上,顧清瀾的眼神猛然變得淩厲起來。
千妝擡頭看着顧清瀾,顧清瀾輕柔地摸摸千妝的頭發說道:“沒事的。”
以紗遮面的玲珂手執鐵弓,如昔般面無表情。顧清瀾的出現毀了計劃原本的目的,再加上鳳輪回已認他為主,如今只有殺了他,強行奪取鳳輪回,再将其死歸咎于森羅教名下。後無退路,做不到也要做!
千妝的心驟然痛了起來,對封輕涯的擔心立刻占據了她所有的心思,她眼中閃爍着擔憂,但是把顧清瀾扔在這裏,千妝又怎能做到?她心裏糾結萬分,情和意的取舍之間,她為難了,最後,千妝支支吾吾地說:“清瀾哥哥,我必須去看一個人。”
顧清瀾注意到千妝的猶豫,他也沒有問她什麽,只是微笑着對千妝說:“有事就去吧。”
千妝咬咬嘴唇,只能說一句:“清瀾哥哥,你小心。”
“你也要多加小心。”顧清瀾拍拍她的背,溫聲說道。他已經看到了望月樓上的玲珂,那個以紗遮面的女子,心腸竟然惡毒如斯,玉玑閣隐匿多年,曾經特立獨行的女子閣難道已經堕落成殺人團體了嗎?
對于玲珑,顧清瀾對她的衣食之誼盡速泯滅。與狼為伍者,其心必邪!
千妝趁機離開時,顧清瀾正在箭矢中與紅衣人糾纏,手執長劍的他飄然若仙,氣勢如刃,那是千妝從未見過的冷峻的顧清瀾。
玲珂看見千妝逃離,她動身想要去追,卻注意到千妝詭異奇快的速度,她盡全力朝着千妝射·了一箭,卻被一把劍截斷去路,玲珂目露惱意,她轉頭看向顧清瀾,殺意更勝。
千妝右手撫着胸口,玉珠溫暖如春,那是顧清瀾給予的溫度,曾經以玉為憑唯望君安,如今玉回原主,卻是不變的唯望安。
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女孩兒,顧清瀾當時沒能立即認出來自己,不僅是因為年齡容貌的變化,更是因為氣息和眼神,但是顧清瀾對于她并無假意,曾經的恩惠而今全部化成悉心照顧,故人,永遠都是他人無法企及的。
若不是封輕涯,若沒有封輕涯,那千妝何須心存不忍的愧對顧清瀾?但是情感又豈能是理智道義所能夠左右的了得?她将顧清瀾視為兄長,又何嘗忍心丢下待她好的人?
選擇之所以為選擇,不過是因為不能兩全,只能顧及一邊。
命運不定,歲月無常,人生不是一個情字就能概括的,一句如果道盡多少無可奈何,嘆出多少生死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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