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系君身
裁決殿
北辰悄悄地潛進鸾扇的卧房,穿過重重的輕紗幔帳,鸾扇沉靜絕美的睡顏映入他的眼簾,他勾勾嘴角,露出一個柔軟的微笑。
北辰剛欲上前,卻忙彎腰,躲過鸾扇甩出的飛羽。他拔出釘在柱子上的飛羽,上前放入鸾扇的手裏,問道:“每次都這樣,不累嗎?”
鸾扇指指房門,說道:“你不該來。”
北辰輕嘆一聲:“鸾扇,何必呢?何必讓自己、讓他無情無義。”
鸾扇一字一句道:“因為他是教主,我是聖女。”
“所以你事先同其餘殿主溝通,逼他決定嗎?”
“我別無選擇。”
“你別無選擇?鸾扇,你分明是讓他別無選擇。”北辰強行板住鸾扇的肩,“他可是你的義兄。寵你疼你護你的義兄,我們三個自小一同長大,我從沒見他對你兇過,哪怕一個眼神。可你,生生将我們三個疏遠再疏遠,你難道只知你是聖女,而忘記了你是鸾扇了嗎?”
鸾扇無波無瀾,北辰看不出半點感情,他頹靡的放開手,自嘲地笑了兩聲,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無情的她,又不是沒有這樣質問過她,不想再說任何話,北辰轉身走了出去。
鸾扇在床上靜坐良久,突然失聲笑了出來,大殿空蕩,回音深深。
封輕涯自出生之日起就被上任教主收為了義子,兩年後又将另一個剛出生的女嬰鸾扇收養為義女,封輕涯與鸾扇雖是義兄妹,但感情極深。
北辰則是幾年後前任執事殿殿主收的傳位弟子,三人自小一起生活,雖然那時的封輕涯也是性子冷清孤傲,但遠比今天好得多。
而鸾扇小時候也是乖巧疼人的小姑娘,那時候三個人之間根本不會有芥蒂摩擦,更遑論相見無言相互傷害了,親善的關系就這樣在森羅總教裏上演着,直到鸾扇預定為下任聖女,封輕涯得到下任教主之資。
心冰封,情斷絕!這個死令像是魔咒深深植入了兩人的骨血靈魂裏,尤其是鸾扇,她日漸冰冷,然後疏遠了所有人,封輕涯對外人也是如此,不過對于自小一同長大的兩個人還是一如從前,變得是鸾扇,被迫改變的是封輕涯。
那個果敢決絕盛名萬丈的少年漸漸地成了而今人人敬畏無情冷血的教主,但是對于鸾扇,封輕涯從來沒有任何怨念和疏遠,他對她,是人盡皆知的聽從和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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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輕涯思量一番之後,決定将千妝帶到森羅教,奪鳳輪回勢在必行,他不能保證她能安然無恙,哪怕有顧清瀾與暗夜相護。
世間盡是繁華處,一夜透白青山路,十多天的趕路,千妝在城鎮與山區之間換了兩換,奢靡與辛酸便看了個盡數,眼裏多了些惆悵憐憫。
顧清瀾明白這是她歷世的必經之路,也忍着心讓她看了去,當然難過只是在少數時候。千妝背上的傷已痊愈,每日裏與顧清瀾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大部分時間還是笑臉不變的。
因為選擇了偏僻的路,這一次兩個人并沒有找到旅店,而是在一個茂密的森林裏過夜,顧清瀾看着千妝略顯疲憊的小臉,心生疼惜,一路上怕自己擔憂心疼,她沒叫過累,還盡量讓自己放寬心,哪怕她是真的要玩,他也心疼。這個丫頭,不懂掩飾自己的情緒,卻還是為別人着想,顧清瀾不心疼是假的。
深夜,千妝靠着樹睡着了,像個懶懶的小貓。
顧清瀾将披風搭在她身上,生怕她受了涼。火堆仍在燃着,畢畢剝剝的響。
暗夜的突然出現,顧清瀾一點也不意外,這十多天裏,他與他聯手打退了好幾撥玉玑閣和其他人的追殺,不過千妝不知道。
平時暗夜從不說話,只是這次他開口了,“教主命我将她帶去森羅教。”
“啪”火花劃出一條細線,随即滅了,像是沒有發生過一般。
顧清瀾語氣微冷,“森羅教護不了她的周全。”
暗夜緩緩抽出刀,在自己的手掌上狠狠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滴成一條線,他說道:“我以命護她無恙,定會讓她處在最安全的地方。”
顧清瀾撥弄着火堆,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是說心的周全。”
暗夜沒有回答,只是重申了一遍,“我必須帶她走!”
顧清瀾直視着暗夜,沒有說話。暗夜也沒有再說話。
火堆逐漸暗了,千妝往披風懷裏縮了縮,感覺到溫暖就不再動了。
暗夜眸子一暗,他的刀落在了顧清瀾的面前,“你知道她在哪裏最安全。”
顧清瀾眼睑低垂,他靜靜地看着千妝,極其清淺地笑了,是啊,他當然知道,藥王谷與森羅教,後者目前對她來說更安全。
因為千妝告訴了他:她的師父是毒皇。藥王與毒皇本就是兩種對立的身份,何況曾經毒皇殺人藥王救人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就算他有意隐瞞他師父,但難免會出差池。
現在又加上諸多因素及森羅教,顧清瀾終是決定讓千妝去森羅教,畢竟那裏還有個人可護她一護。
因為封輕涯,千妝心裏對于去森羅教還是有些別扭的。顧清瀾拿出一粒藥丸,輕輕地送進千妝的口中,睡夢中的千妝本欲将藥丸吐出,但模模糊糊聽到顧清瀾的聲音,便吞下了藥丸,沒一會兒,千妝就沉沉地睡去了。
顧清瀾理了理她的頭發,起身,将她遞與暗夜,并且說道:“她服的藥丸可讓她睡兩天,你趁此帶她去森羅教。”
暗夜把刀插在地上,撕下衣袍一角将流血的手掌纏住,這才接過千妝,沖顧清瀾點點頭。
顧清瀾把千妝身上的披風的帶子系好,他看着千妝,卻對暗夜說道:“告訴她,我會去那裏找她的。”
暗夜深沉地看了顧清瀾一眼,沒有作聲。飛身而去。
暗夜染血的刀筆直的插在土地上,顧清瀾看了一眼那刀,衣袖一甩,熄了殘餘的火焰,準備夜行趕路。了千妝,暗夜他把自己最為重要的依靠都扔了,如此,那顧清瀾還有什麽不放心呢?
月白的袍子,神韻的身影,顧清瀾宛若谪仙的在森林裏灑然而過,忽一回頭的目光更是蘊含着溺人三千的清雅不俗。
森林深處,一個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女子不禁癡了,連手上的絹扇掉落在地都沒有察覺,直到身邊的丫鬟将絹扇拾起遞與她面前,“二閣,你的絹扇。”
女子回神,眸色潋滟婉轉,忽而柔軟一笑,她方才是入畫見天人了嗎?不對,是谪仙,那個人,她一定會再次見到的。
次日清晨,顧清瀾便遠離了森林,他不知道昨夜将千妝交給暗夜是多麽的明智,因為他們昨夜待過的地方已被各種來路的人“路過”了好多次。人數之多,是顧清瀾不曾想到的。
當然森羅教的人還沒有出現,直到封輕涯确定千妝已經在來森羅總教的路上,他才讓北辰通知中原分教,開始搶奪鳳輪回的行動。
這件事情,是在千妝渾然不知的情況下進行的,而有些人的命運,也因此開始了有關生死的轉變。
深山密林
“咻咻咻”幾支利箭破空而去,然後有肉體被刺穿的悶聲細微的響起。
“快去看看各位少爺射中了什麽?”有中年男子大聲叫着,幾個人順着利箭的方向策馬而來。
一頭小鹿的頭、心髒和咽喉部位分別插了一支箭,那幾個人拖着鹿返了回去,随即傳來幾個争論的聲音,是關于誰的箭先取小鹿的命。
只聽聲音便可推斷出這些人實力不俗,而且是武林盟的人,也就是森羅教的第一大對頭。凡武林盟之人遇森羅教衆,必誅之。當然,森羅教也如此。
所幸那只是幾個尚沒有江湖經驗的世家少爺,無法察覺隐匿了身形,靜如山石的暗夜。若是平日,這些武林盟的人早就被他殺了,哪怕是在他們的地盤。
然而此刻的暗夜必須确保他懷裏之人的安全,哪怕他明明可以躲過利箭,卻為了隐匿身體而選擇不動,任由幾支箭射.向自己。
一會兒時間那些人便策馬離開尋找新獵物去了。殷紅的血滴順着暗夜的胳膊滴落在樹幹上,暗夜輕輕地從樹上躍下,千妝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把頭在暗夜身上蹭了蹭,感覺舒服了就不再動,暗夜肩上的血液沾到了她的臉上。
紅豔豔的,如同杜鵑啼出的血。
暗夜只手抱住千妝,猶豫着伸出另一只手,慢慢地觸到了千妝的清美安然的小臉,滑膩如玉,吹彈可破,他的手不可抑止地抖了一下。
暗夜尋了些露水,将衣袖濡濕,輕慢而又略顯僵硬地擦着千妝臉上的血漬,看着懷裏清澈靈動不惹塵埃的睡人兒,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心裏忽地一下生了根。
又過了一天,暗夜帶着千妝回到了森羅總教。這個時候,顧清瀾喂給千妝的藥也沒了效力。
千妝感覺很久沒有這麽舒服的睡過了,覺得所有的疲憊都給睡沒了,她閉着眼睛伸伸懶腰,小貓一樣的用手搭住一個人的胸膛,慵慵懶懶的說道:“清瀾哥哥,小千做夢夢到你了呢。”
“是嗎?”有淡淡的男子之聲在耳邊響起。
“嗯呀,不過我忘記夢的內容了。”說完這些後,千妝才發覺那個聲音不像是顧清瀾的。她睜眼,一片黑色染滿了眼睛,她猛地從這個懷抱中起身,目光在慌亂中撞上了封輕涯的。
數息的呆滞之後,千妝“呀!”的一聲回過神,她傻傻地問道:“真的,是你?”
封輕涯摟住千妝,說道:“是我,小千。”之前千妝說過,以後再見面就叫她小千,他一直都在記着呢。
那不變的幽香傳入鼻中,封輕涯覺得自己所有的暖都系于千妝一身了,他深深地沉沉地又輕輕地在她耳邊呢喃道:“小千。”
“我就知道你會想我的,就知道。”千妝伏在封輕涯的懷裏,笑臉明媚溫暖,語氣裏有着小女兒家的嬌憨和幹淨。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是在乎自己的。她似乎看見他心上的冰正悄然消融着,她知道無論他眼睛中有多少冷傲,她在他心裏稍稍地有了一席之地。
“我是你的小千,唯一的小千。”不同于所有人的小千,這個小千,是她給他的比肩溫暖。
此身天涯孤寂回,唯心系于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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