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不可挽回的痛楚

叫聲凄慘,哀傷至極。當中又夾雜着多少真實的情感,多少戲份?

殿外,剎那間的平靜,接着便是腳步匆匆的聲音傳來。

純淵帝大步走進庭院,入目的便是這樣一副凄慘的畫面。那兩個緊緊相依偎的嬌弱身影,可地上斑斑血跡,使得他眸色倏地變得凝重與肅殺。

古畫扇看到純淵帝,仿若看到了主心骨,立刻淚眼朦胧的道:“皇上,快救救奴婢的姐姐,求求您救救她!”

那一片血紅早已将她的情緒變得失控。此刻到底是演戲還是真實的情感,唯有她自己清楚!

純淵帝大步邁向那一抹奄奄一息的身影,一把将穆雅抱起,看都不看衆人,大步向殿外而去。

旁側的四殿下緩緩收回情不自禁邁出的步子,掩在衣袖裏的手顫抖着,青筋直冒。眸子緊緊的盯着那一抹身影,眸色無人看懂。

一旁站着的還有穆雅的陪嫁屏兒,此時的她已經是驚恐的看着自家小姐被皇上抱走,怔怔的想要追上去,卻是看到依舊蹲坐在地的古畫扇。

懷裏虛弱的人兒被純淵帝抱走,古畫扇終于動了動僵硬的手臂,松了一口氣。衣袖滑落,那呈現着青紫色的手指,驀地呈現在衆人眼中,卻恍若未覺。

卻是屏兒驚叫一聲,撲到古畫扇面前,叫道:“表小姐,你怎麽了,你的手!”

情急之下,竟喊出了古畫扇在國公府時的稱呼。

這下,院子內的衆太監和宮女,才猛然記起,這個古畫扇也是出身國公府,是齊國公的甥女。佳兒更是顫抖着,看着旁側的江皇後,卻見江皇後眸子直盯着皇上消失的殿門,怔怔發呆。

古畫扇倏地收回望向純淵藍栩的目光,這才咧嘴笑了笑,對屏兒說:“我沒事,你快去看姐姐。”

屏兒緊緊握住她的衣袖,卻是不敢伸手去撫她那雙青紫的手。

卻忽然見眼前黑影一閃,再凝眸,身旁的表小姐已經被一襲黑衣,俊顏冷凝的七殿下抱走,迅速向殿外大步走去。

這才回神,趕緊站起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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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只留着已經目瞪口呆的純淵藍卿和猶自出神的四殿下純淵藍烨。

純淵藍卿率先過神,趕緊擡步追去,嘴裏還喃喃着:“這個臭丫頭,這個臭丫頭——”

純淵藍烨倏地回眸緊緊的盯了一眼江皇後,這才拂袖大步離去。

半晌,庭院裏的衆太監宮女依舊顫抖着不敢起身。

江皇後卻是收回目光,望了眼蒼天,喃喃道:“皇上,你可還記得,我們的孩兒是如何死去的嗎?我江栖梧一生無兒無女。皇上你可還記得嗎!”

佳兒看着江皇後失神的面龐,一滴淚潸然滑落…

直到出了殿門,古畫扇這才恍惚的回神,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顏,時光在他臉上留下的只有歷經風雨後更加冷峻,英朗的氣息。兩年的時間,厮殺的戰場似乎并未留下什麽痕跡。可似乎又有什麽變得不同,是感覺,是直覺。

“将軍……”古畫扇輕不可聞的喃喃着,二人呼吸交織,她有些恍惚。

純淵藍栩卻垂下頭,看着懷中這張容顏,那依舊清亮動人的眸子,嘴角驀地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古畫扇,兩年的宮闱生活,讓你學會的就只有被動挨打嗎?你們姐妹如此手段想要除掉江皇後,可真是膽大妄為!你的姐姐失去了孩子,你呢?你的手是不想要了是嗎!”輕輕的話語中卻夾雜着濃烈的恨鐵不成鋼,話尾那一絲似有若無的7輕顫卻将他心中那的緊張透露。

古畫扇不語,只怔怔的看着他的面容,心中那一抹無比的安心,卻是不知從何而來。

腦中昏昏沉沉,再次睜開眼睛,卻是看到熟悉的帷幔,熟悉的房間。

這是她自己的房間。

腦中有瞬間的空白,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手指處卻是傳來一陣悶疼,使她痛呼出聲,又重新跌躺在床上。

擡起胳膊,便看到兩個手掌已經被紗布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腦中這才緩緩憶起自己被用刑了。

嘴角扯了扯,竟無聲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卻是苦的。

“扇兒,你終于醒了!”

門被打開,接着便是飄舞的聲音傳來。

飄舞趕緊将手中湯藥放到桌子上,驚喜的疾步走到床邊坐下。見古畫扇在看着自己的雙手發呆,收起了笑容,抿唇道:“扇兒,是不是又疼了,來,快把太醫開的藥喝了。”

起身将湯藥端來,又扶着古畫扇坐起身。

膝蓋處僵硬無比,古畫扇倏地擡頭看向飄舞,道:“我的腿——”

飄舞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扇兒,不要怕。你的膝蓋被瓷片割傷了,不過不是那麽嚴重。太醫說沒有傷到筋骨。幸而你還小,又在長身體,很快就能恢複如初了,只是近日來不能下床行走,你且忍耐些時日,很快就會好了。”

古畫扇聞言這才松了口氣,還好沒事,要不然就變成小瘸子了。

垂眸又看到自己的雙手,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問道:“那我的手呢!”

飄舞聞言抿了抿唇,卻看的古畫扇心沉沉的往下墜。不會這麽倒黴吧!小瘸子沒當成,變成手殘黨了?

飄舞看着她沉重的面龐,原本嚴肅的神情倏地一松,竟咯咯的笑了起來:“放心吧,我的調茶師!你的手好的很,雖然筋骨有些受挫,可奈不得咱們英勇神武的七殿下送來的一瓶神藥!那可是這次從這次戰役中獲得的治療筋骨的良藥,是那圖拉雅皇族供奉的絕頂良藥。這往你手剎上一塗,什麽傷不還都好個徹底!”

聽她這般說,古畫扇這才徹底放下心來,怔怔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腦中卻是浮現出那一張俊逸的面龐。

“好了,別發呆了,趕緊的,喝藥!這可是專門為皇上診治的何太醫親手為你把脈,親手寫得藥方,親手抓的藥呢!”

“何太醫?”古畫扇驚呼。那可是資深的禦醫,一直都是專為皇上診治。

飄舞嘻嘻一笑,道:“對的,皇上安置好了柔妃娘娘,便聽秉你的傷勢,二話不說便命何太醫為你診治,還吩咐只要是對你的傷有用的藥材,無論多麽珍貴,都盡管去庫房去取。你瞧瞧,皇上多麽重視你,你這雙專為皇上泡茶的手,可真是金貴的不得了啊!”後面一句純屬調侃,因為誰都能想得到,若非皇上真心看重古畫扇,若只是憑借着一手泡茶的手藝就想要皇上如此恩典,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古畫扇聞言,對皇上更是感激可幾分。無論如何,她一個小小的禦前宮女,能被皇上如此照顧,已經是莫大的福分了。非是她妄自菲薄,在這孫權至上,人情淡薄的時代,這已然是不容易了。

驀地想起穆雅一身鮮血的模樣,緊張的問道:“飄舞,你如實的告訴我,我姐姐,柔妃娘娘她怎麽樣了?”

飄舞聞言卻是收回了嬉笑的神情,抿了抿唇道:“扇兒,柔妃娘娘兩個月的身孕已經沒了……”

終究還是沒了嗎?想起穆雅曾經天真爛漫的面龐,和那一抹清亮的笑意。古畫扇只覺得心痛。穆雅,你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你怎麽忍心犧牲掉自己的骨肉——

淚水潸然而下,古畫扇嗚咽着趴在飄舞肩頭。

飄舞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好不容易才哄得她喝了藥,二人又聊了幾句,卻是聽聞外面傳來腳步聲,接着是一個宮女的傳報。

“畫扇姑娘,十六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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