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一切後果皆無怨

一旁的六福也早已沒有任何思考的便跪倒了在了古畫扇的旁邊,随着古畫扇共同開口請罪。

純淵帝似乎沒心思理睬衆人的驚呼和請罪,眼睛直直的看着穆雅的手指,腦中想起前些日子他去千荷宮聽到穆雅彈琴時曾說過的話。他說,他最是喜愛這首曲子,只是你的力道稍稍欠缺一些。

還有他每每從千荷宮起床時,平日裏的腰酸背痛便全都神奇的消失。原來竟是因為如此,她的手才會這般嗎?

那晚,她垂首斂眉清唱着:

不能相見,不如想念

燈又闌珊,此情不厭

欲付琴弦,清風為伴

她說:皇上心中心中最愛的女子雖然不能常伴皇上左右。可若心中互為挂念,即便是天人永隔也能聽到來自最愛的人的呢喃。皇上最愛的那個女子一定也希望着皇上能夠開心的度過一生,而不是那為情折磨,為她心傷的時間裏了此殘生……

如此通透的女子,身為朝堂之上的犧牲品,他此刻才發張現他已經對她憐惜。

純淵帝收住心神,伸手握住穆雅的手,沉聲道:“快去宣太醫!”

立刻便有太監快步跑着出了園子。

純淵帝一把抱起穆雅,便向亭子外走去,驀地停住身子看着原地深深跪着的古畫扇,沉聲道:“禦前宮女古畫扇近來魯莽張狂,屢次沖撞主子,罰其在此跪着,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起身。”說着便大步離去。

穆雅聞言卻是一驚,驀地想要開口,卻透過純淵帝的肩膀看到那匍匐在地的古畫扇拼命的沖她搖頭,眸中哀求與堅定決絕的神色讓她再也不能開口說些什麽。只用力閉上眼睛深深的埋在純淵帝胸膛。

“皇上!求您恕罪!奴才願待扇兒姐姐受罰,皇上!”卻是一旁跪着的六福苦苦哀求着。可純淵帝卻大步離去,不曾回頭。李修文也是皺眉看着古畫扇緩緩搖頭,遂重重的在心中嘆息,随着純淵帝大步離去。

琪貴妃與雅賢妃心中自然對一切都明白的差不多,只皺眉盯了古畫扇一眼,便随着純淵帝離去。

直到純淵帝一行人消失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六福這才蹲坐在地,神色恍惚的看向靜靜跪着的古畫扇。

掩在衣袖內的左手火辣辣的疼,古畫扇将手掌攤開平放在冰涼的地面上這才覺得稍微好了一些。旁人在說些什麽,如何看她這都已經不重要。她的計謀已經達成,所有的後果她都有承擔的準備。

純淵藍烨怔怔的看着被純淵帝抱走的穆雅,心中百轉千回,倏地回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古畫扇。大步向前,伸腳便要踢向她。

驀地,三道身影上前立刻将他攔住,用力踢出的腿被純淵藍栩的腿給擋了回來,純淵藍慕則擋在古畫扇的前面眸子暗沉的看着失控的純淵藍烨。

純淵藍卿則拉住純淵藍烨的胳膊,不可置信的厲聲道:“四哥!你在幹什麽?”

純淵藍烨冷哼一聲,道:“當然是教訓這個不知尊卑的奴才!誰借給她的膽子,竟然如此魯莽!”

“夠了!四哥,這不是她的錯,她身子剛好,有些力不從心在所難免!”純淵藍卿厲聲喝止。

純淵藍烨則冷笑,陰測測的道:“力不從心?我看她從心的很!恐怕她的心中早就算計好的,一個狗奴才也敢如此放肆,當真該死!”

“她不是那樣的人!”純淵藍卿怒道。

“二位殿下就不要再這裏假惺惺了!”

驀地,一聲冷笑自衆人身後發出。卻是不知何時直起身子冷眼觀看的古畫扇。

六福聞言怔了怔趕緊拉了拉古畫扇的衣袖。

純淵藍慕與純淵藍栩回頭皺眉看向這個冷嘲熱諷,有些陌生的女子。

純淵藍烨聞言卻是一聲冷笑,道:“聽聽她在說什麽?十六弟!”

純淵藍卿正紅了眼與純淵藍烨争辯,心中努力橫生,剛想要動手。便硬生生的被這一句譏諷刺的不可置信的望着古畫扇。

古畫扇嘴角挂着冷笑,再次開口道:“七殿下你說奴婢不知尊卑,魯莽沖撞了柔妃娘娘,你可是關心她,愛護她,所以才出言教訓奴婢的嗎?”

“你胡說什麽!”純淵藍烨聞言,心中猛的一驚,這才驚覺自己方才有些沖動。

古畫扇嗤笑,道:“既然不是,你又何必如此激動,難道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胡說!本殿下哪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這個狗奴才莫要出言不遜!”純淵藍烨冷着眸子厲聲道。

這一刻,古畫扇只覺得內心無比平靜,也為方才的決定與犧牲感到萬分慶幸,與不悔。眼前這個男子啊,是她姐姐心心念念的,為了他不惜連性命都不顧,失了身子,毀了名譽,沒了孩子。可姐姐,你看看吧,看看你最愛的男人的嘴臉。他此刻是那麽的害怕,害怕與你的關系被暴露,害怕別人對他的指責。他就是你愛的人,一個敢做不敢當的僞君子!

觸及到古畫扇似笑非笑的譏諷目光,純淵藍烨一瞬間覺得仿佛有什麽秘密被探了去,在那一雙清透的眸子下,他無可遁形。驀地。他踉跄的一步,大步便向亭子外疾步走去,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漫天大雪中。

古畫扇不去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因為她只會覺得惡心。

其他人看着這一場面只覺得疑惑不已,皺眉看着古畫扇嘴角譏諷的弧度,只覺得這一刻似乎有什麽已經悄然改變。

純淵藍卿瞪着眼睛上前一步走到古畫扇面前,沉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你瞧你的模樣,你看人的目光,你那刻薄的話語,還有我臉上你打的手印。古畫扇,你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想知道她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嘴角的譏諷緩緩褪去,剩下的只有冷漠。

冬風襲來,陣陣寒意侵蝕着她的身體,她只覺得陣陣的心寒。

“你說話啊!古畫扇!”純淵藍卿蹲下身子與她平視,眸子直直的盯着古畫扇毫不在意的面龐,直恨的牙根癢癢。

“十六!”

純淵藍慕厲聲斥責,倏地,擡步走到古畫扇面前,将純淵藍栩一把拉開,伸手脫下身上外袍将古畫扇裹了個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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