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十回
大漠日夜寒暑明顯,白日酷熱夜晚酷寒,再加上烈日和風沙,能在此生活數年,甚至子子孫孫都在此紮根的都是生命力相當頑強的。饴糖他們集體搬遷李園後就直奔關外,在此搭建了一家酒館,說是酒館,實則裏頭還附帶了住宿和吃飯。
靈福館是饴糖他們開的酒館名,館內裏裏外外說不大,其實撇開東家,就單員工人數也要近二十。他們館子跟別處的館子不同,不同在于他們不單單只歡迎人類客人,連非人類的他們也歡迎,前提是不能在這裏犯殺戒,否則……後果自負。
饴糖會将靈福館開在這裏,主要是因為李尋歡。他們集體搬遷離開李園也都是為了李尋歡。他們的主人是李家人,沒有李家人的李園就不是他們的家。既然都不是他們家了,他們還待在那邊幹嘛?不如收拾收拾,自己打片天下,順便把小主人給坑進來!對,沒有看錯,他們先李尋歡一步到達關外,在他絕壁會途經的路上開這家主賣酒的靈福館,目的不要太明顯哦,就是為了坑李尋歡進來!
六月中旬,夏至剛到,烈日當頭,一輛馬車自關內而來,滾動的車輪碾過細碎黃沙朝未知的方向趕去。李尋歡打了個哈欠,兩條長腿擱在微涼的竹席上盡量伸直,為了避免車廂裏的溫度過高,一塊方形的冰塊被安置在靠角落的盆裏,它正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驅散車廂裏的熱氣。
替李尋歡在外趕車的是個虬髯大漢,名喚鐵傳甲,很多年前被李尋歡救過,自那以後就一直留在李園,成為李尋歡身邊的仆人。這一次,李尋歡離開李園,準備去關外隐居,鐵傳甲也是二話不說收拾收拾行李,跟着就走。
那大漢趕着車遠遠就看到了伫立在大漠中獨樹一幟,絕對與衆不同的一家酒館。酒館的大門口前有一副牌匾,匾上蒼勁有力的寫着靈福館三字。來到門口,還未出聲,就見一長得特別水靈,臉白眼大的少年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客官,您這是吃飯還是打尖呢?”
鐵傳甲瞅了眼這不同于其他館子的靈福館好奇地問道:“你這是客棧?”
少年笑眯眯地回道:“靈福館主賣酒,但為了來往客人方便,也可住宿吃飯。”
鐵傳甲聽罷,點頭道:“給我來間雅靜的上房,打掃幹淨些。”
“好叻。”少年點頭哈腰,那張笑臉一直挂着,從未拉下過。明明是在笑,卻沒有半絲谄媚,看着并不令人生厭,反倒是覺得他很可愛。
李尋歡掀開車簾的時候,太陽正值當頭,外頭的溫度相當高,撲面而來的熱氣讓他忍不住想縮回車廂。眯了眯眼,李尋歡還是下了馬車,當他站到靈福館館前的那一刻,一股從裏頭隐隐傳出來的寒氣驅散了煩悶的熱氣,沁人心脾,明明在他下馬車的那一刻還是炎熱難耐的。
此時,靈福館的二樓有個穿着水紅色長裙的少女跨出窗口正往下跳。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直向下墜去,她嘴裏剛喊出一個不特別走心的小心,人就跌入了一個懷抱。梅花的冷香中夾雜着幽幽酒香萦于鼻端,頭上驀地響起溫柔的輕笑聲。“姑娘多加小心才是。”
擡起頭,黑瞳撞入他那雙奇異的眼睛,明明該是黑色的,但在這一刻看着竟仿佛是碧綠色的,如春風吹拂的柳枝,溫柔而靈動。饴糖緊緊抓住李尋歡的衣襟,面色微紅,聲音裏帶着一絲羞澀。“公子,能麻煩你負責任嗎?”
鐵傳甲:“……”
少年:“……”什麽亂七八糟的開場白!身為靈福館的當家,真是太給他們靈福館丢臉了!
一陣沉默,李尋歡将饴糖放下,慢悠悠道:“敢問姑娘想要在下負什麽責任?”
饴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剛才那句話不過是脫口而出的,但說出去的話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要想收回很困難,所以她就睜大着眼睛開始胡謅。“在我們家鄉,未婚的姑娘是不允許與男子接觸的,若是被某個男子碰到,就一定要嫁給那名男子為妻,不然……”
“不然如何?”李尋歡瞅着面前只到他胸前的姑娘,好奇她接下來會說什麽。
“不然就只能去自殺。”說完這話,她那張含羞的臉上竟然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表情。“你是準備對我始亂終棄嗎?”
少年:“……”真是比紅溪姐姐還會變臉啊喂!
鐵傳甲:“……”什麽鬼!?
李尋歡沒說話,只是用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饴糖。
被那麽盯着,饴糖自然是不甘示弱的,那張臉怎麽看怎麽委屈,盈滿水光的眼睛就一直直視着李尋歡的眼睛。
李尋歡從未遇到過像饴糖這般大膽的姑娘,一時間兩人加上兩燈泡尴尬地站在靈福館的大門口。二樓,趴在窗口準備看好戲的白衣姑娘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咬着手裏頭的梅花刺繡絲絹。在旁被她那股子狠勁給吓到的紅衣姑娘嘴角狠狠抽了抽,連帶周圍坐着的其他幾位白衣紅衣姑娘也忍不住想要齊齊捂臉。
樓下那位,忒丢臉了!直接撲上去把對方給辦了不就完事了嗎?扯什麽鬼!
看出她們臉上是啥表情的灰袍男子默默望向窗外的烈日,他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不知道!
這靈福館雖說是饴糖開的,裏裏外外也是她的想法,但身為老板的她擋在大門口泡漢紙真的正确?還想不想好好做生意了?!
身為一名能幹的小二,少年将搭在肩頭的巾子一扯,出聲道:“能進去兩兩相望不?這大門口站着,實在太擋其他客人的路了。”
他們三加上一站在門口迎客的小二杵在這裏的确挺擋門口的,沒多想就直接走進去找了間雅座坐下。待剛坐下,一名兩頰邊有小酒窩的圓臉少年拿了壺冰鎮的酒上來,他朝饴糖不着痕跡地眨了眨眼睛後,就退出雅間,留饴糖、李尋歡和一盞超負荷亮度的電燈泡鐵傳甲留在裏頭你看我,我看你的。
饴糖一直在等李尋歡的答複,直到他杯中酒已巡過三回,方才開口道:“在下居無定所,孑然一身,四處游走,這樣姑娘也想要在下負責任?”
饴糖用力地點頭,道:“當然,你一定要負責任到底!”
李尋歡放下杯子,默默地看了會兒桌子正中央那盞燃着清香的琉璃盞。饴糖心裏早做好了打算,若是李尋歡不肯,她就來硬的,等生米煮成熟飯,他想不負責任也不行。
不一會兒,他再次開口,道:“你父母知道嗎?”
饴糖笑道:“我無父無母。”
李尋歡愣了愣,半晌,搖頭道:“在下一介布衣,兩袖清風,什麽都沒有,姑娘要我負責任只怕會吃苦。”
饴糖壓根就不在乎李尋歡是不是一介布衣,是不是兩袖清風,只要他還是那個小李子,就算他現在窮得響叮當,她也不會介意的。饴糖的臉上綻開一朵碩大的笑容,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上李尋歡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激動道:“沒事,我養你便是。”
許是從未遇到過像饴糖這般說要養他的姑娘,李尋歡竟似呆住般直愣愣地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少女。
鐵傳甲目瞪口呆地看着饴糖,心裏想這關外的姑娘真是膽大有魄力,關內哪家姑娘會對男方說養這個字呢?
最終,李尋歡還是沒點頭,不過也沒搖頭就是了。一計不成自然是要來第二計的,饴糖的主要目的是将李尋歡留下來,留在這靈福館,雖說把他給辦了的主意很實在,也很速成,但難保李尋歡不會反感,為了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饴糖将一張貼了半月有餘卻未有一人來面試的招工單放到了李尋歡的面前。
招工單很簡潔也很明了,職位描述洋洋灑灑也就三行,每個字都寫得很清晰,可這些字湊在一塊兒,李尋歡就有些看不懂了。身為一個滿腹經綸的前探花郎,李尋歡怎麽說也是一個有文化的人,可如今看到饴糖放在他面前的招工單,李尋歡覺得他這輩子書都白讀了。第一條他自然看得懂,可這第二條和第三條是什麽鬼?不是招品酒師傅兼後院打雜嗎?為什麽需要自衛能力強,心理承受能力強,拳腳功夫不錯,不怕死,處變不驚?尤其還要夠毒舌是要做什麽?第三條他就更加看不懂了,這愛甜品和愛麥芽糖跟品酒師傅兼後院打雜有關系嗎?
“姑娘,這是……何意?”
“別一口一個姑娘的,我姓李,名喚饴糖,你喚我饴糖便是。”名字是李尋歡當年取的,這姓自然也得跟着他姓的,她一向是個很懂婦道的人【并不︿( ̄︶ ̄)︿
李尋歡笑起來道:“那倒是巧了,在下也姓李,名尋歡。”
饴糖一聽他這麽說,越發激動,再度伸出手抓住李尋歡的,道:“這就是緣分啊,說明我們很有夫妻緣。”
李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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