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初露鋒芒
挽茵把頭埋得低低的,不想看到祝文安的臉,吩咐道:“封住她的少澤穴和支正穴,用內力頂住她的極泉穴,別讓毒血湧過去。”
祝文安照挽茵說的做了,為防毒血倒流到腦部,內力必須緩緩地抵住極泉穴,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這需要非常深厚的內力基礎和對內力高超的控制,以祝文安的年紀能做到這些,挽茵更确信他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将随身攜帶的針盒打開,挽茵用銀針給珠兒解毒,折騰一番後,珠兒口中吐出一口黑血,醒了過來。
挽茵松了口氣,開始整理自己的針具準備離開這裏,她發現祝文安一直在看她,心中不免緊張,不過他應該是認不出她的。搖錢樹醒了,虔婆感動得老淚縱橫,拉着珠兒的手說:“多虧這兩位少俠救了你,快謝謝人家。”
珠兒的眼睛看到祝文安的瞬間就停住,一動不動,她直勾勾地盯着祝文安,再不移動,挽茵本來想說聲不用謝的,看這情形也用不上了吧。把針盒重新裝好,挽茵準備離開了,反正珠兒也只顧着謝祝文安,好像她的毒是祝文安一個人解的似的。
見挽茵要走,還在與珠兒交談的祝文安也顧不上禮貌,急忙喊她:“姑娘!神醫姑娘!請留步!”
傻子才留下呢!挽茵當做沒聽見,繼續快步走,突然一個龐大的身軀擋住她的去路,大塊頭的陰影把挽茵整個人都籠住。這人腰間別着把同樣塊頭大的金刀,挽茵認出這是金刀門的弟子。
“姑娘慢點,別走那麽快。”那金刀門弟子說道。
祝文安也追了過來,對挽茵說:“冒犯了,剛才看姑娘的醫術十分高明,不是姑娘的年紀該有的,所以心生敬佩。”
“你的內力也不是你的年紀該有的。”挽茵強迫自己帶着笑容回答。
“敢問姑娘芳名?”
一言堂雖然追捕挽茵,并不知道挽茵的姓名,告訴他也沒關系,但是挽茵就是不想告訴他,看着祝文安不吱聲。
金刀門弟子以為挽茵把他們當成了壞人,忙說:“姑娘你別怕,這位是一言堂的祝堂主,俺是金刀門門主的二弟子,俺叫牛二,這些都是俺的師弟。”
祝文安還想說些什麽,這時珠兒過來了,又是一番感謝祝文安的話語,挽茵無語問蒼天,功勞最大的明明是她才對。看祝文安跟珠兒聊得挺熱絡的,挽茵心裏翻了個白眼,祝文安還真有當青樓浪子的面相。
“神醫姑娘,俺雖然不懂醫術,看你剛才那兩下就覺得你挺厲害的,祝堂主也誇你厲害,那你肯定真的厲害。”牛二傻呵呵地笑着說。
“雕蟲小技,不足挂齒。”挽茵謙虛地說,現在她就想快點走。
“俺聽師父說,現在江湖上有本事的醫師越來越少了,神醫姑娘……要不,你跟俺回去見見俺師父?”
“額?這不好吧,你師父也不一定想見我。”
“師父總說江湖的年輕一代人才凋零,要不也不會辦這勞什子聚賢大會,辦聚賢大會就是為了多挖掘武林的年輕才俊,神醫姑娘請您務必賞光!”
“對,頹門主求賢若渴,姑娘你就去見上一面吧。”祝文安說道,剛才他還和珠兒聊得熱絡,不知怎的就不理珠兒了。
這次聚賢大會不僅請到了舞刀弄槍的莽漢門派,還有幾個醫術世家,對挽茵來說世上最能挑起她興趣的就是醫術,白手徐家和仙藥坊的醫術挽茵都窺視許久,如果能見識一下,也不枉自己走着一回,還有祝文安……一定要找機會殺了他……
挽茵爽快地答應了牛二的邀請,珠兒竟要留祝文安過夜,青樓女子的挽留意味着什麽大家都知道,珠兒雖身在青樓,紅牌舞姬也不是想碰就能碰到的,包括牛二在內的金刀門弟子都啧啧稱嘆祝文安的豔福,祝文安卻直言拒絕,一點面子都沒給珠兒。剛剛還跟聊得跟上輩子夫妻似的,怎的突然就翻臉不認人?薄情寡性說的定是祝文安!
離開春菊樓,祝文安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挽茵好奇祝文安這是受了什麽挫折。那幾個金刀門弟子倒是很熱情,圍着挽茵問東問西,誇挽茵不僅醫術高明長得也是美人胚子,長大肯定是個美人神醫,挽茵開始懷疑他們邀請她去金刀門的真實動機了。
金刀門的小弟子告訴挽茵等人,頹門主和威武镖局的總镖頭拼酒,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牛二不好意思地派人給挽茵收拾一間廂房,說是明天再引見挽茵給師父認識。
“堂主,您回來了。”幾個穿着白綢丹青繡紋衣服的女弟子一路跑過來向祝文安行禮,每個人手裏都拿着劍,一看就是一言堂的弟子。
挽茵偷偷打量這幾個女弟子,個個标致水靈,一言堂選弟子的條件不是學武功的弟子而是臉蛋吧!祝文安果然是個色胚。為首的那名女弟子接過祝文安的佩劍,祝文安對挽茵和幾個金刀門弟子說:“祝某先行去歇息,明日再與各位繼續暢談。”
幾個金刀門弟子一一與祝文安道了別,挽茵也說道:“祝堂主早些安寝吧,一會兒我也去同床共寝。”
挽茵說完話,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解她一個小姑娘怎能說出這種話來。挽茵意識到自己肯定又說錯了話,忙慌張地掩住嘴巴,羞愧地低下頭解釋道:“我常讀醫書,對詩詞接觸甚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衆人恍然大悟,這才從驚愕的狀态中脫離出來,就說麽,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怎麽會說出如此大膽的話。
“挽姑娘,同床共枕的意思是……反正不适合用在這裏。”
“好,我記住了……”挽茵馬上虛心接受。
第二天挽茵一大早就爬起床,金刀門的頹掌門還借着酒勁鼾睡,趁這時間,挽茵又回了春菊樓一趟,昨天走的匆忙,關于新舞姬珠兒中毒一事,挽茵心中還有疑惑。這次翻牆更熟門熟路,大清早的春菊樓還處在一片春宵的餘韻中,挽茵一個房間接着一個房間地偷偷查看,不小心看到了好幾個傷眼睛的畫面,終于在眼瞎前找到了牡丹的房間。
牡丹的房間鎖得緊緊的,他睡覺的時候是不許任何人進去的,因為牡丹有一個不能被任何人發現的秘密,就在他的被褥之中。
不過挽茵自有辦法哄牡丹出來,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吹管,捅破窗戶紙伸進去,點了一根自制的迷香,對着管子賣力地吹啊吹,把迷香吹進去。果不其然,門砰得一聲就被從裏面踹開了,牡丹沖出來,要抓偷襲他的犯人。
“是你啊,大早晨的,擾人清夢。”看見搗亂的是挽茵,牡丹打了個哈欠。
“大爺我日理萬機,早晨能抽出時間你就謝主隆恩吧。”挽茵不爽地說。
挽茵問了關于新舞姬珠兒的事,牡丹說珠兒再風光也只是個青樓女子,從來沒插手過江湖事,怎麽平白無故的遭人下毒,珠兒自己對下毒兇手也完全沒有頭緒。
“昨天的毒我雖然是用銀針直接逼出來的,但也仔細分析了毒的成分,看起來不像東陵的毒物,更像是西陵的毒。”
“那更難理解了,珠兒的母親是□□,她在青樓出生,從小在太中的青樓長大,怎麽會得罪西陵人。”
挽茵低頭不語,配置此毒的人一定是個高手,來自西陵的高手為何對一個小小的舞姬下手,難道只是一時興起?
“總之,你要是不想銀子白花,對她的飲食就多加注意,入口的東西都要用銀針驗過。”挽茵叮囑道。
牡丹眯着眼睛笑得跟朵花似的:“有你在我就不擔心銀子打水漂。”
挽茵橫了他一眼:“我可不是神仙,我可沒看遍這世上所有的醫書……對了,你答應幫我拿到白手許家的傳家醫書,你要敢食言我就給你整個春菊樓下毒。”
牡丹忙說:“死鬼,這麽急性子,肯定幫你拿到手,許家那傻小子是個正人君子,從不來煙花之地,我得略施些手段,和他在街上來場偶遇,你等我好消息就是了。”
挽茵知道牡丹又要仗着生了副好皮囊騙人了,她開始同情白手許家的公子,就好像同情深愛着牡丹的窮奇一樣,那些因為看了牡丹臉蛋一眼就乖乖掏錢的男人肯定沒想到,牡丹并非女兒身吶。牡丹自加入青榜就一直以女裝示人,加上她生的美豔又善于僞裝,就連挽茵都沒懷疑過他的性別,直到有一天牡丹執行任務時受了重傷,挽茵為了療傷褪去他全身衣物……世界蒼白了……
挽茵曾在翻閱古書的時候看到一個能讓男人變成女人的醫法,一直想實踐試試,自從知道牡丹是男兒身,她就锲而不舍地勸說牡丹:“你真的不用我幫你割掉麽?我在古書上看到的法子,讓你變成真正的女人,我有信心……”
“小米送客!”牡丹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
一個小丫鬟溜溜地跑過來,推着挽茵往外走,小丫鬟看着年紀小,力氣夠大的,竟能推動挽茵。
“牡丹!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一定要找我啊!我不收你銀子!”挽茵被推走了還不忘接着給牡丹洗腦,殊不知牡丹現在就有用銀子砸死她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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