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錦鯉殺

因不死村的事順利解決,還完欠下許眠的兩百萬後, 許沉風又遵守承諾給了祁野一筆錢, 不多不少, 他卡裏瞬間又有了七位數的存款。

祁野為了專心研究維持靈體的術法, 順便多些時間和黑黑膩歪, 他終于決定解除和公司的簽約,提出了離職申請。

公司答應得爽快, 離職前交給祁野最後一個劇本, 制作人說公司正缺人, 讓他把這支視頻拍完再離開, 到時候工資財務會結清。

祁野是有始有終的性子, 拍個視頻也不是多大的事,痛痛快快就答應了,到公司拿起打印好的劇本開始看,這一看,就完全停不下來。

這個故事很有意思, 比之前給到他的劇本要精彩不止十倍。

“這個劇本精彩吧?聽說是制作人找許照老師寫的, 就是那個很出名的靈異家。”說話的是一位和祁野差不多大的青年, 粉絲叫他七玄, 長得白白淨淨的,也是玄學男團的紅人。

祁野有點出乎意料的, 擡頭看向很少同他套近乎的青年,冷淡點頭:“設定很好玩。”

七玄來勁了:“這個設定也是許照老師以前一本靈異改的,書叫《錦鯉殺》, 當時特別火,你沒看過的話可以補一補,我當時看完半年內都沒敢轉發那些抽獎的微博。”

面對真情實感和他安利靈異的青年,祁野心裏有點尴尬,他從小經歷得多了,就覺得那些書寫得很扯淡,可因為怕麻煩,還是客客氣氣抿唇一笑:“我有時間去看一看。”

七玄沒什麽眼力見,看對方吃了安利,繼續興致勃勃道:“許照老師的書都很有代入感,細思恐極那種恐怖,非常值得一看,他寫的很多故事都是真實發生的,聽說,許照老師家裏就是搞玄學的世家,在冬城很出名。”

祁野眼皮輕微跳了跳:“玄學世家?”

七玄點頭:“就是那個,據說接單費很貴的許家,他家什麽玄學單子都能接,很厲害,我們老板好像和他們現任家主是熟人呢。”

祁野不說話了,冬城的玄學世家,姓許,可不就是許眠他家嗎?

這事兒祁野也沒太往心上去,只略略和黑黑提了提,他大概記得從雪禮溝回來時,許眠正愁着親哥哥從國外回來的事,那還是他第一次聽到許眠提起這人

黑黑眉頭擰了擰:“許照嗎?我對這人一點印象都沒有,而且許眠在我那會兒是個真真正正的女孩子。”

祁野臉上有些冷了下來:“真真正正?你怎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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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哈?我确認這個幹什麽?總不能耍流氓扒姑娘裙子吧…”

他隐隐約約預感不妙,祁野該不會還在記恨着雪禮溝時他給許眠掉馬的事情吧?

看對方不答,黑黑突然笑了:“祁野,你該不會吃自己上一輩子的醋吧?”

祁野理所當然的望了過來:“嗯,吃的。”

黑黑:“……”

祁野:“畢竟你現在都還沒松口。”

頓了頓補充道:“…松口接受我。”

每次祁野提到這個,黑黑總有點難堪,祁野現在越來越直接了。

也是,誰會對自己害臊呢?都是怎麽真實怎麽舒服怎麽來。

況且,黑黑是真的不讨厭,只是……自戀真的沒問題嗎?!

“別想了,”說着,祁野把猶豫不定鬼力衰弱的黑黑抱在腿上:“今天份的血還沒喝。”

黑黑:“算了,一天不喝我也不至于魂飛魄散,最多虛了一點,你別…”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嗅到甜美的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散開來,緊接着祁野像當時黑黑給他看智齒一樣,一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另一手遮住了黑黑的眼睛。

祁野的嘴唇壓了過來,他早把自己舌頭咬破,彼此舌頭卷着舌頭喂血。

黑黑剛開始很抗拒,但舌尖一嘗到自己血的滋味,整個身子就軟了下來,控制不住的滑動喉結貪婪吞咽。

身體永遠比意志誠實許多。

被遮住了視線,吞咽的聲響越發令人想入非非,黑黑知道祁野之所以不讓他看,是先前他抱怨過,每次祁野把自己弄傷喂血,他看到後都是吃在嘴裏疼在心上。

對方還調侃了一句,那你以後別看,只負責吃就好了。

黑黑心裏罵了一聲,這家夥,真是言出必行。

酒足飯飽後黑黑的鬼力是穩定下來了,可被吻得有些目眩神離,祁野仍把他按在懷裏不放,嘴唇都沒挪開,甚至有點喘。

黑黑回味着口中的腥甜:“你這連拔智齒都拖了一個月的家夥,現在倒是成日咬傷自己舌頭。”

祁野:“……”

黑黑:“上次在雪禮溝民宿,你咬傷是故意的?”

祁野承認得很痛快:“嗯,可惜你沒上鈎。”

“……”

黑黑無語,好狠一自己,好浪一自己。

自從知道黑黑就是自己後,祁野很野,因為心裏有數,浪來很有底氣。不管怎麽說,在自己面前誰會害怕丢臉?

正在祁野舌頭疼得正盛心裏甜得正起勁時,門鈴響了,黑黑趁機從祁野的腿上飄下來去開門。

來人竟然是許眠。

黑黑随口來了句:“你怎麽來了?阿骁晚自習還沒回來。”

許眠擺擺手:“我是找你倆的。”

他進門的一瞬間睹見黑黑的臉,怔了怔,顯然還沒習慣幾乎一模一樣的兩人:“黑哥現在摘了面具,你們站一塊兒我都分不出誰是誰了。”

在外人面前,祁野又變回那副不言不語不鹹不淡的冷淡模樣,黑黑卻道:“不用分,我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許眠心裏吐槽,你們真是厲害了,知道是一個人還能下得去手,臉上笑嘻嘻的轉移話題:“祁小哥,黑哥,最近怎麽一直在老宅住?”

“兇宅住膩了,暫時也不差錢。”

祁野嘴上這般說,心裏卻是另一番說辭,這宅子雖然破破爛爛供暖都沒有,但是是他和黑黑都生活過十多年的地方,雖然當時無知無覺,在彼此的時空裏孤獨的活着,但現在相遇了,彼此的過往與記憶也重疊了。

黑黑知他這般想,只沒點破,轉而問許眠道:“許少,你親自來一趟是有事吧?”

許眠也不繞彎子了:“手頭有個委托,委托人想調查個事兒,錢方面好談。”

黑黑狐疑:“只是調查麽?”

“對”

“這種簡單又掙錢的事,你怎麽分到我們頭上了?”

許眠撇了撇嘴:“沒辦法,委托人指定了祁小哥啊。”

祁野和黑黑對視一眼,疑惑道:“通過你找的我?”

許眠聳肩:“委托人是我哥,許照。”

祁野黑黑:“……” 說誰來誰,太巧了吧?

許眠不知祁野公司劇本的事,聳聳肩解釋:“就那個挺有名的靈異作家,之前他一直在國外,前段時間回國了。”

黑黑:“他是你親哥?”

“同父同母的親哥哥,不過他身上沒有靈力,所以從小不過問禦靈界的事,只偶爾要寫作素材的時候問一嘴。”

黑黑:“所以這回是找祁野要素材來了?”

許眠搖頭:“好像是最近遇到點詭異的事,他這人要面子,也可能忌憚我吧…反正不喜歡家裏人插手他的事兒,可能回國後和圈子裏的朋友打聽過,所以問了我祁野的事。”

這種心情黑黑也能理解,按理說家主之位應該由長子繼承,但依據許眠所言,對方是個生長在禦靈世家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那這一家子關系就很微妙了。

也許就是因為自己的無能,作為哥哥的許照才一直躲在國外埋頭寫作,不踏足禦靈界半步。

許眠又繼續說:“前段時間六叔不是去賣那幾口缸嘛,見人就說是祁小哥你解決了那厲鬼,你要火了。”

祁野:“我現在沒時間接單。”他現在為黑黑衰弱的事發愁,哪有心思賺錢?

許眠:“那我哥這個…?”

頓了頓,許眠看祁野心思動搖,又道:“這樣吧,祁小哥你安排個方便的時間,和我哥吃頓飯聊聊委托的事?我哥他比我有錢,你想吃啥都行。”

“...好吧。”是黑黑應下的。

對方是許眠他哥,且他清楚祁野對這個寫靈異的作者挺感興趣的,所以自作主張答應。他也不希望這孩子一門心思耗他心上。

黑黑應下,祁野自然沒了意見。

會面約在兩天後,許照訂了個吃日料的高級餐館,因為約在夜裏,餐館價格又貴得令人發指,庭院中白雪掩映悄無人影,只有廊下燈影随風搖曳。

祁野被引到院子最深處的包廂,推開門,早等在室內的許照客客氣氣的站起身,朝祁野颔首微笑,這人生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細框眼鏡,笑得規規矩矩,一打眼像極了一尊瓷人偶。

他同祁野寒暄,态度不拘謹卻也不随便,進退有度很讓人舒服,仔細看,許照的臉型和嘴唇還是和許眠很像的,只一雙隐在鏡片後的眼睛總是眯眯的笑着,五官湊在一起也略顯平淡模糊,讓人看不真切。

兩人落座後稍微填了肚子又喝了溫酒,許照直切正題:“我以前寫過一本叫《錦鯉殺》的,故事設定是讓那些擁有錦鯉體質的人…失蹤,本來是一時興起的腦洞,可是...”

失蹤兩個字被他輕描淡寫的待過,似在避諱什麽,許照拿起手邊的酒盞抿了抿,才發現杯盞空了,他尴尬的頓了頓,臉色在和室黯淡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

祁野很自然為他滿上酒,語氣平和淡然:“我看了,很吸引人。”

許照神情凝了凝,旋即也坦然的笑笑:“謝謝。”

祁野并非刻意迎合許照,那天許眠和他下了委托後,黑黑和他刷夜把那本書看了,設定十分獨特,故事裏有個名為錦鯉回收辦的殺手機構,專門捕殺那些歐氣爆棚的人,那些殺手被稱為漁夫,把錦鯉捉回來後,将他們放在一個名為「錦鯉池」的逃生游戲裏,通過游戲收集他們的歐氣,再放到二手鬼市上販賣,而現實中這些錦鯉作為人的存在也被徹底抹除。

簡言之,就是倒騰運氣的黑販子。

而許照方才口中的失蹤,實在是說輕了,錦鯉們在現實中的徹底抹除,就意味着死亡。

祁野繼續說:“之前我在的公司拍了一個短劇,也用的許先生這個故事改編成劇本。”

聞言,許照眉頭擰了擰,似在仔細思考,突然恍然大悟道:“是老夏那家自媒體機構嗎?”

“對,那會兒我也正好接了這個劇本。”

許照緊繃的神經終于稍稍放松:“沒想到這麽巧,老夏是我很多年的朋友。”

“我以為許先生知道了,”祁野也禮貌性的勾了勾唇角:“不過前段時間我提離職了。”

許照:“……” 這人聊天也太容易聊死了。

祁野:“抱歉剛才打斷了,許先生繼續說。”

其實祁野一貫不鹹不淡的語氣,說起抱歉來格外沒有說服力。

許照臉上的笑陡然止住,細框眼鏡在他蒼白的臉上頗有點神經質的意味:“一個月前我收到讀者私信,說...這樣的事真的發生了。”

祁野不動聲色:“發生是指…?”

許照擡眼看他,緩慢的點了點頭,鏡片後的眸子黑沉沉的:“現實裏,那些中獎的人,一個個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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