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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望在慢慢的接受她。
從丢了她一個星期早餐到現在有些嫌棄的打開塑料袋看看她又準備了什麽新奇的東西?雖然沒有當着她的面吃,但至少沒有再丢給垃圾桶。
總歸是吃了。
他可舍不得扔掉真果粒。
盡管季望還是頂着那張生人勿靠的臉,更沒有施舍過她什麽好臉色,但蘇木已不以為然,整天樂呵呵的,有時候還會給季望換換口味,從西式到中式,譬如她心情不錯的時候會早起給他做個黑暗料理。
季望也慢慢習慣了蘇木已對他死纏爛打罵都罵不走的态度。
原本獨來獨往,不把太多情緒表現在臉上的他總是會被蘇木已惹的惱羞成怒:
“你是不是沒有尊嚴?”
“你是女孩子嗎?”
“離我遠一點。”
蘇木已嘿嘿一笑,仿佛身後有條狐貍尾巴來回擺動,圍在季望身邊說着令人害臊、甜到牙齒的情話:
“我的尊嚴都輸給你了,就差以身相許了。”
“你要不要試試看?……我是不是女孩子的事情。”
“季望,世界之大,我與你同在~”
他的喉結滾了滾,眼神中的涼意更深了,沒肯定也沒否定她的話。只是突然站起來,拿起書包就朝門外走去,留下一臉懵逼的蘇木已。
“嗯,季望就是個天才,整天逃課還能修滿學分。”蘇木已看着他的身影連連點頭、萬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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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不是這個吧?”清河湊過來打趣道,“你家男神跑了,還不趕緊追!”
蘇木已咬了咬唇,有些糾結的嘆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沒有尊嚴了呢?”
“連你也這麽覺得嗎?”她詢問。
“喜歡一個人就勇敢告白是沒錯,但如果對方是季望,我覺得還是應該知難而退。”清河分析的頭頭是道。
“你看他們這些人不是看的挺爽的麽?”蘇木已轉頭環顧班上的同學,嘲諷的說道,“注意力都放在我跟季望的身上了,我覺得如果追不到他豈不是很丢人?”
“你現在其實已經挺丢人的了。”清河邊說邊拿起書本擋住自己的臉笑道。
蘇木已拍了一下清河的手,書本掉落下來,她呲牙笑笑:“那就更不能半途而廢了!”
清河一臉看智障的看着她:“別從這裏給我裝可憐,虧我還認真的想要安慰你和逗你開心!”
“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蘇木已撒嬌的靠在清河的肩膀上,“我剛才是在糾結,老喝真果粒會不會上火?”
“哈?”
“不然為什麽季望最近火氣大成這樣,連他喜歡的語言學概論都要逃?”
“我覺得他逃課的原因不是因為真果粒。”
“嗯哼?”
“因為他火氣大。”
蘇木已慫慫鼻子:“我沒說錯啊!”
清河推開蘇木已:“快別裝傻了,就你這騷裏騷氣的情話誰能受得了!”
“不還是讓爺爺給逃走了?”蘇木已懷裏抱着那本語言學概論,手指挑起清河的下巴,壞裏壞氣的說道,“蛇精要去抓爺爺了,蠍子精好生在家看門噢!不要讓葫蘆娃觊觎我家爺爺。”
“蠍子精建議你去買點水果,你家爺爺火氣大需要降降火。”
“為啥是水果?”
“內火旺盛需食補。”
蘇木已嘿嘿一笑:“我能想歪了嗎?”
清河指了指門口:“快滾!”
她找遍了圖書館、食堂、天臺、城北涼亭都沒有季望的身影,該不會真的被她氣回家了吧?
蘇木已走到共享單車放置區掃了一輛車子,把語言學概論和蘋果放在車籠裏,以最快的速度沖刺到校區大門口!果然看到了季望背着那個洗的都脫線了的破背包往校門口走着,她連忙剎住車一個漂亮的拐彎擋住了少年的去路。
“嘿,俊俏少年!用不用小姐姐載你回家?”
季望頓在原地,對于她為什麽會知道他何時何地在哪裏已經适應了,并沒有很大的震驚。
“季望,我問你話呢?你是不是出于朋友的禮貌該回應點什麽?”蘇木已笑嘻嘻的開口。
“不用。”他聲音壓得很低,身子漠然的擦過她,往前走去。
身後傳來騎車子的聲音,她還是沒有放棄跟着他,一會兒與他并排騎着,一會被落在後面,從未超越過他,不曾看到她的背影。
說不上為什麽,這個吵吵鬧鬧的女孩子一開始的确很麻煩,很聒噪,但現在他完全認為自己可以做到無視且不動聲色的遠離。
自上次她抱着一堆東西跑到食堂展現了教科書般的演技、再到上周她壟斷了校區超市的真果粒來吸引他注意、偶爾會說着不着邊際的話,把她的演技發展到最大限度,好像除了對她的厭煩,還多了一點期待。
季望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不知道下一步她還會做些什麽?
少年加快了步伐,表情有些僵硬,腦海中還在回蕩着蘇木已的那句“我與你同在”,在他聽上去就是一種嘲諷。
什麽我與你同在?
什麽我會一直伴你左右?
孤獨這種東西沒有人能感同身受,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相伴終生的人,離開和抛棄每分每秒都會發生,不是今天就在未來的某一天。
“季望。”蘇木已的車子跟他并在一起,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仔細的打量着他,“你為什麽老是逃跑?”
這個問題她問了很多次。
“你煩我。”她澄亮的眸子看着他,細細密密的睫毛遮蓋住一絲失落的情緒。
季望移開眼神,揮開了她的手,面容冷漠不耐。
蘇木已也不惱火,再次伸手拽住他,不讓他逃走:“不否認就是喜歡我。”
他眼裏閃過一絲暗意,抿緊了嘴角,兩個人僵持着,一個不願意松手,一個無法脫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季望目視前方忽略了投在他身上的視線。
熱切的,期待的,仿佛想讓他感受到那份熾熱的眼神,然後不得不回頭去看她一眼。
可惜,現實永遠是殘酷,他依然沒有任何動作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楊伫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季望,我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女生。”蘇木已看着那張沒有感情的側臉,五官曲線利落冷然,天生帶了點戾氣,即便是聽到這番話仍舊沒有什麽情感外露。
蘇木已嘆了口氣,真是個榆木疙瘩。
“你的目的是什麽?”
下一刻。
季望側頭,身子卻吝啬的跟她保持距離。
“為了給你敗敗火。”
“……有病。”
蘇木已脾氣好,沒有因為這個惱怒,聲音軟軟的:“你一定是真果粒喝多了火氣大,所以才動不動發脾氣還逃課,我說的對不對?”
季望的心裏空了一拍,他認為他做到了對于一切都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居然次次在她的面前控制不住情緒……面對那張總是露着笑容的臉,他抿着嘴說不出原因,繃緊的神經被擊潰,突然覺得有些累了,像是軟化了态度,卸掉了嚴肅。
“你這周已經逃了四次課了,是因為真果粒還是因為我?”蘇木以不甘落後,咄咄逼人。
季望沒吭聲,冷着一張臉,他拿起那一袋子蘋果就往前走。
共享單車的重量一減突然有些失重,蘇木已沒控制住力度車子偏在一邊,她傻站在原地視線看着前方提着蘋果的身影目瞪口呆。
這次換蘇木已愣住了……
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須臾,立刻騎上車子,追着前方大步走的那個人。
那本書裏的東西暫時還不能被他發現,現在還不是時候!
“季望——”蘇木已大聲的喊着他的名字,“你等等我!”
她一只手握着車把,一只手拽住了那個少年,只是餘光停留在那袋子蘋果上有點戀戀不舍。季望忽然看向她,劉海垂在眉骨之上,琥珀色的眼睛少了些許淡漠。平日裏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在此刻帶了幾分若有所思。
他盯着蘇木已。
良久,季望情緒淡淡的開口:“反悔了。”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被他說的篤定。
“反什麽悔?”蘇木已下意識接過他的話,有點不明所以。
季望收回眼,沒在吭聲,反倒是車籠子裏瞬間增加的重量讓蘇木已徹底反應過來,她慌忙抓住季望的胳膊,強制性的固定在她身邊:“蘋果本來就是送給你的!內火旺盛需食補,大夏天的就應該多吃點蘋果降降火。”
只是……
她迫切地,想拿回袋子裏被蘋果壓在最下面的那本語言學概論。
季望皺眉,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了一會,越過她的臉瞟向車籠子裏那一袋子蘋果用恫吓的口氣說道:“既然給我了,我想怎麽處置都沒關系。”
他眉頭一挑,正欲動手時,蘇木已護住蘋果放開了抱住他胳膊的雙手。
季望的耳邊很快響起小姑娘威脅的話語:“你敢扔,我就從垃圾桶裏撿起來,然後塞進你桌洞裏!”
季望有潔癖,每天都會把自己做的桌子和椅子擦得幹幹淨淨,她打賭季望絕對忍不了。
聞言。
他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可以試試看。”說着就伸手要去拿那袋子蘋果。
“蘋果惹你還是招你了啊,偏偏跟它過不去。”蘇木已護着蘋果,整個身子前傾都快要趴上去了。
“你後悔了。”
還是那句話,帶着一絲涼意。
“沒有!蘋果就是買給你的!”她略顯着急的解釋,“所以你別扔掉,今年的水果格外貴,一斤蘋果16元……”
蘇木已側頭,可憐巴巴的仰望着他。
那人無動于衷。
她突然把裝着蘋果的塑料袋舉過頭頂,就像是負荊請罪那般糯糯的說道:“我可以給你,但是蘋果值千金,就那麽扔了會不會太浪費了?”
季望避開她的視線,同時也避開了蘋果底下壓着的那本書。
看來是他把問題想的太過于複雜化,于是從她手裏接過蘋果,目光閃過一絲尴尬:“把你的書拿走,我要回家。”
蘇木已的眼睛瞪大了些,詫異道:“你不扔了?”
季望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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