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想,不如就跟着母親死掉算了。
反正,不會有人發現也不會有人在意。
或許痛快的死掉也比現在茍活于世更加暢快。
空蕩蕩的屋子裏一片冷清,破舊的沙發和桌子都落滿了灰塵,挂在泛黃牆壁上的壁燈忽明忽暗,狹小的空間裏只擺放了一張單人床。季望渾身無力的仰倒在床上,眼底蘊出點點熱淚。
他也嘗試過很多次,他也很痛苦,可最後發現自己好好的活着,連死的勇氣也沒有……
房間裏陰沉又潮濕,如同季望本人一樣,光鮮華麗的外表之下有一顆生活在泥沼裏連老鼠都不願意靠近的心,喪的發了黴,無可救藥。
不知道這樣躺了多久,直到門口響起急促的鈴聲,季望驀地起來,他有些遲疑就那麽呆坐着,可門外的人卻分外執拗的按起來沒完,接連不斷的響着,很吵很吵堪比噪音。
季望的手指捂在空了幾拍的心髒上。
會是誰?
會是……她嗎?
季望想的心煩,這般執着的按着門鈴,不是她又能是誰!
這些年來,但凡聰明一點的女人也絕對不會跟他有任何往來。他的身邊不缺莺莺燕燕的追求者,一旦看到他家房子、了解他住的地方,第二天就會乖乖的消失仿佛是所有追求者的默契一樣,時間久了就發現:哦,季望不過是一朵爛在污泥中的野花,不值一提。
誰會把肮髒的野花當成寶貝?
誰又會真的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呢?
“季望是我,你快開門!”門外的人終于忍不住雙手拍門,生怕裏面的少年聽不見使出了渾身力氣。
季望深吸一口氣,掙紮起身,腳步虛浮的下床,從床邊到門口短短的距離卻被他走出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鞋櫃上的那一袋子蘋果安安靜靜的躺在角落裏,他漫不經心的喃了句:“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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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下,那張白皙的臉上布滿了不耐煩卻還是打開了門,他目光陰沉的瞪着她,眉宇間帶着一股怒氣。
“我有事找你,但必須進屋說。”蘇木已仰頭看着這個站在玄關的少年,她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眼裏滿是柔情。
季望壓根不吃這套,他只要呆在這個屋子裏、身處于這個環境下總能把他的陰郁很好的表達出來,就像現在這樣渾身長滿了刺:“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非要進屋才能說?”
蘇木已仿佛全然沒有看到他拒人千裏的态度:“季望~我是你的客人。”
季望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匪夷所思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奇怪的生物,然後冷哼一聲立刻甩上了門。
他站在玄關處久久未動,并不知道門外的姑娘要進屋子裏有什麽意圖?更不明白她臉上為什麽沒有一絲一毫嫌棄的目光?
即便看到這一切,她連一點憐憫的神情都沒有露出來。
他不是那個在學校裏被所有女生捧得高高在上的“高嶺之花”,而是一個住在不到30平米的小房子裏過着惡衣粝食生活的下等人,甚至還有更多無法言明的陰郁等待着他。
正常的追随者會被吓跑吧?嫌貧愛富的女人不都一個樣?
可她偏偏……
可她偏偏無比倔強的站在那裏,眉眼裏全是柔情與溫暖,輕聲的跟他說“季望,我是你的客人。”
這個家從未有過客人。
季望整個人坐在地上,他閉上眼睛想要逃避所有的一切,包括門外的那個女孩。也許是虛榮心作祟,他想要在她心中營造出完美的人設,所以打開門的一瞬間卻發現他壓根承受不住!害怕生命裏突然多出來的那個麻煩消失掉……
心力交瘁是季望唯一能感受到自己還活着的象征,他将自己蜷縮在門邊的角落裏,直到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才漸漸的嘆出一口氣。
應該走了吧。
他想着,不由自主的打開了門。
“還是舍不得把我關在門外面對不對?”她歪頭,一只手擋在門邊生怕季望再把門關上。
他的眼裏閃過一抹不知名的情緒,随後別扭的答道:“随便你怎麽想。”然後轉身離去。
要走要留交給她。
季望咬緊牙關,繃直身體。
蘇木已至始至終都沒有笑過,哪怕面對着季望那張好看的臉,單單只看到了他倉皇的背影,眼裏便寫滿了心疼。
她跟在他身後,進了家門,順手把門關上了。
上輩子的事情過眼雲煙,如今歷歷在目,她來過這個偏郊外的老式小區,手裏拿着他的回信站在他家樓下偷偷的哭了一整夜。在她心目中那個完美的男神看上去并沒有那麽完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
重回大學時代,她做到了以前不敢做的事情,再也不是獨自一人偷偷躲在樓下哭泣,而今她真的踏進了季望的家裏。
頭頂上搖搖欲墜的吊燈早就因為沒了燈泡而不起作用,昏暗的壁燈是唯一的光亮,黑漆漆的瓷磚不管擦了多少次仍舊無法改變第一眼看上去就肮髒的模樣,破了皮的沙發上被蓋了一層白布。狹小的空間裏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老式電冰箱,廚房被一個透明挂簾擋着,裏面的東西少之又少。
蘇木已偷偷的抹去眼角的淚水,她深呼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亂了方寸。
明知道季望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他的處境和他的一切,可她必須要打破他內心的這層防線,坦然相對一片赤誠,兩個人的關系才能更進一步。
也許在別人眼裏滿目蒼夷、破舊不堪的家卻是季望的避風港、是他長大的地方、是他跟母親唯一的回憶,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寶貝。
“季望,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蘇木已站在沙發旁,探頭望着坐在床上看書的少年,“F區剛開了一個博物館,裏面需要講解員……清河幫我報了名,沒想到竟然通過了。可你也知道我腦子很笨,真到了要給領導介紹的時候肯定會出亂子,你學習成績這麽好,記憶裏又那麽強,能不能替我去那裏待一天?”
“反正你不也翹課了?”她局促的絞着手,“大恩不言謝!”
“報名的人是你,不是我。”季望擡起頭,朝蘇木已的方向掃了一眼,目光若有若無地定在她身上,沒過多久又收回。
“只有你能幫我了。”幹脆蹭到季望的床邊,可憐巴巴的對着坐在床上的人祈求,“我跟那邊已經說好了,他們同意你去替我一天。”
季望的視線一瞥,垂下眼冷哼:“先斬後奏。”
“拜托拜托,幫幫忙嘛~”蘇木已眨着眼睛。
突然間,季望看向她,眼神薄涼:“說完了?”
蘇木已立刻閉嘴,有些緊張,看來季望真的生氣了!她掐着自己的手指,骨節一處被捏的發白,淩遲般的等待着下一秒從季望嘴裏吐出來的無情宣判。
時間過了很久,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動靜。
蘇木已有些坐不住了,她醞釀着如何開口道歉才能在他心裏挽回一點形象。
“季望……我……”
‘啪’地一聲,書本被合上,季望忽然擡起頭,一雙眼高深莫測的看向她,語氣平淡無奇:“幾點鐘?”
蘇木已有點上頭,她心裏高興的不得了,語氣帶着輕松和愉悅:“下午一點半,你現在做35路公交車到F區還能留下二十分鐘吃午飯的時間~”
“這你都替我想好了?”季望瞪了她一眼。
蘇木已吐了吐舌頭:“我會乖乖看家的,你記得早去早回啊!”
氣氛變得微妙了起來。
很快,季望又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眼神帶着些疏離。
“在我回來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否則我不介意再趕你一次。”
不等聽到她的回複,季望就走出了家門,連頭都沒有回。
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蘇木已仰躺在季望的床上,這條毯子上有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肥皂水的清香。
蘇木已忍不住說道:“口嫌體正直的家夥!”
她在季望的床上滾了兩圈之後嘴角溢出一絲微笑,這大概是她踏入這個家以來的第一次笑,盡管來之前她設想過屋子裏是什麽樣,親身經歷之後還是遠超乎她的想象。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她在這個環境下都笑不出來。
沒有人能見到喜歡的人住在類似貧民區裏還會笑着說:“我很高興”。
可她又是矛盾的,因為一向冷漠的季望竟然答應了她的請求,這種興奮難以控制,她甚至想讓季望也能在這個蝸居型的家庭中體會到這份微妙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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