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季先生
淩晨四點,林霂睡醒了。
她發現有幾件标簽未拆的衣物疊放在沙發靠椅上,猜到蕭淮來過,于是洗澡換衣服。
實在是肚子餓,她離開客卧,輕手輕腳穿過起居廳,跑去了廚房。
偌大的德式廚房簡直就像個化學實驗室,大大小小的廚具、刀具、鍋具、碗具整齊排列着。可惜這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現成的食物。
想想也對。蕭淮常年外駐,老管家精細節約,家中不會存儲太多吃食。
她最後從櫥櫃裏找到了咖啡豆,煮了一壺咖啡。
濃縮的黑色液體在沸騰,香氣氤氲,擠點鮮奶油,淋上幾許蜂蜜,再撒上鹽,一杯看起來簡單、口感濃郁香醇的德意志咖啡就完成了。
她捧着咖啡杯走回起居廳,坐在椅子裏,打開電視機,随意調到了中文國際頻道。
新聞裏正在播出一期采訪節目,對象是東盛集團的大股東。
這位大股東提前完成股權增持計劃,這也意味着在下一年度的董事局改選會議,他将毫無意外地出任主席,成為東盛集團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董事長。
林霂非常了解東盛集團。這是一家中德合資企業,融醫藥制造、貿易、科研于一體,在業界赫赫有名。
畢業那年,很多人都以為她會去東盛,但她還是堅持當醫生。
林霂沒有看完訪談節目,調臺換到了電影頻道。
她人在德國本土,觀看着《帝國的毀滅》這部講述希特勒人生中最後十二天的紀實電影,感受格外逼真。
電影演到納粹德國高級将領們提醒希特勒軍隊已被全殲,希特勒發出崩潰前的咆哮。
林霂調低電視音量,剛放下遙控器,就瞄見一個人從紅木雕花立柱旋梯走了下來。
她站起來:“蕭先生,早……”
“安”字被她咽了回去,現在剛過五點,估計蕭淮是被她吵醒的。
蕭淮睡得早、醒得早,在五樓書房工作一會兒後聽見樓下有動靜,便下來看看,結果竟聞到了濃郁的咖啡香味。
他走近,打量林霂。
她睡了一覺後臉色看起來精神多了,穿着經他挑選過的棉質家居服,布料服帖,襯得她纖瘦窈窕。
林霖也在觀察蕭淮。
他平常着裝正式,難免透露出壓迫感,現在穿着純白色的休閑服,随意了許多。
蕭淮瞧見林霂手中的咖啡杯,想起她昨晚沒用晚餐:“你餓不餓?早餐一般在七點鐘準備好,你有沒有口味方面的偏好?比如你想吃中式餐點?”
林霂知道德國人一日三餐裏最講究、最豐盛的一頓飯是早餐,她不想給他添麻煩,推辭道:“城裏有一家傳統德式餐館,據說早餐做得特別棒,我打算去嘗試。”
蕭淮也不勉強,交待說:“廚房裏應該有食物,你如果等不及早餐,可以自便。”
林霂暗想他肯定從來不進廚房,嘴上答道:“好的。”
蕭淮上樓,林霂坐回椅子繼續看電影。
一部電影看完,天也亮了。
林霂回到客卧梳洗,換上蕭淮準備的灰色花呢長款大衣,戴上一頂寶藍色的寬檐帽。
她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不得不承認蕭淮眼光不錯。衣服大大方方,襯出她幾分歐洲範,她免不得心血來潮化了一個明豔紅唇妝,力求精神飽滿。
林霂走出房間,在起居廳再度遇見蕭淮。
此時剛剛六點三刻,她看到他一身正裝,先打招呼:“蕭先生,你出門工作?”
蕭淮颔首,視線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會,遞過來一個信封,裏頭是面額不等的歐元:“我正要找你,出門旅游需要現金。”
他的語氣再正常不過,林霂的心中卻有片刻遲疑。
若不接,随身小包包裏的現金實在不多;若接,這是她第一次向除了父親之外的男人伸手拿錢……
她接過信封,鄭重其事道:“蕭先生,拿回行李我就把錢還給你。” 說完仍覺得虧欠他人情,又問:“你今天回來吃晚餐嗎?”
蕭淮不明白她的用意:“你有安排?”
“沒有,問問而已。”林霂本想說晚上下廚,請他吃大餐,可是他的反問明顯透露出今晚不會回來。
他果然回答道:“我受邀參加晚宴,無法回來用餐,你……”
“沒關系,你忙工作,不必理會我。”
“你打算去哪家餐館?我送你。”
“我自己坐地鐵去吧,反正也不遠。” 林霂真心不想勞煩他。
“你第一次來慕尼黑,可以考慮請位導游。”
“不用,我曾經來過,不怕走丢。”
蕭淮頓了一會兒:“你來過這裏?”
“對,不過很短暫,只待了兩天。”
蕭淮打算細問,林霂揮手道別,他提醒她:“你記得這裏的地址嗎?”
林霂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我定位過了,你放心。”
她說最後三個字時的尾音輕快上揚,蕭淮感受到了她迫不及待出門的心情,不再多問。
兩人一同走出城堡大宅,她選擇步行,他走向停車位。
她先步出城堡入口,他的銀色奔馳稍後發動,車子跟在她身後駛出。
冬季陽光燦爛,他拉下遮陽板,餘光瞥見她慢慢悠悠行走在路旁的橡樹下,倏忽停住腳步,彎腰拾起一片漂亮的橡樹葉子。
她難得展顏,淺淺一笑。
他挪開目光,踩上油門,從她身旁加速而過。
林霂稍後抵達慕尼黑城南。
她行走在鵝卵石起伏的路面,穿過狹長的小巷,數着路邊富有藝術感染力的雕塑,看見一家頗有德意志風情的啤酒館,以及酒館門口豎立着一塊牌子——
“歌德大醉于此。”
她從小包包裏翻出記事本,翻到已被折角标記過的那一頁。
“2005年12月15日,我第一次走進這間啤酒館。”
“酒館老板是作家歌德的狂熱崇拜者,無論是酒館名還是菜品名,皆與歌德相關。我對歌德提不起興趣,卻與老板攀談過後成為了朋友,哪知習慣成自然,年複一年都會在同一日來到此地喝酒,也算為你慶生。”
“如今是2013年12月15日。我回國在即,最後一次來這間啤酒館喝酒,心中頓感不舍。”
“我為紀念過去八年的時光,在這裏留存了件東西,希望有朝一日能由你親自取回這件東西。”
林霂從記事本裏擡起頭,不必再往下看,她可以一字不差的背出全部日記內容。
兩年時光轉瞬即逝,現在是2015年12月15日,又是一年她的生日。
此時此刻她有點緊張,手心也出了薄汗,深吸口氣平複下心情,摘下寬檐帽,推門走入這間啤酒館。
啤酒館裏的客人并不多,靜悄悄的。她巡顧一周,走向收銀臺。
一位啡褐色頭發、淡藍眼珠的德國男子從椅子裏站起來,向她打招呼,問她想吃點什麽。
林霂沉吟:“我想點一份早午餐‘少年維特之煩惱’,再來一杯紅酒,拿破侖與歌德共進早餐時喝過的紅酒。”
怪異的菜名也是特殊的暗語,記事本裏提到過。
德國男子微愣,随即爽朗大笑:“請問您是季夫人?季先生安好嗎?您二位來慕尼黑度新婚蜜月?”
面對一連串熱情洋溢的問題,林霂張了張唇,一字未答。
她濃密的眼睫顫動幾下,倏地低下頭,片刻後擡起妝容明豔的臉,一雙眼眸亮晶晶的,像被淚光潤澤,紅唇卻綻出淺淡的笑容。
“我不是季夫人。”
“季先生留給我一件東西,我為了它,來到慕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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