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小夜曲
西蒙思來想去,走上樓敲開林霂的房門:“親愛的,現在時間尚早,我們先找間餐廳吃午餐,再一起愉快地逛逛博物館?”
他說話的語氣少了幾分玩世不恭,林霂沒有拒絕。
無論是在餐廳還是在博物館,他沒有再聊起她的感情生活,只用幽默風趣的語言介紹那些藝術雕塑,最後看時間差不多了,驅車前往選帝侯大道,拉着她走入一間鑽飾奢侈品商店。
珠寶閃耀璀璨,标價牌上一串的零也同樣奪目。
西蒙挑選了一條蛇形長款鑽石項鏈,将它反戴垂挂在林霂的背部,說道:“小霂霂,這是我們友誼的見證,也是給表哥撐門面的裝備。我在接下去的時間裏窮得叮當響,必須加倍努力畫畫讨生活,僅是想一想就覺得你和表哥都是我的真愛。”
林霂哪裏肯收,推辭來推辭去,最後他拍拍她的肩膀:“收下吧,表哥見了一定會喜歡。”
夜幕降臨時,銀色奔馳抵達市內最繁華的商業街,停靠在相約之地。
林霂沒有見到蕭淮的商務車,卻留意到對面有間便利店:“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
西蒙尚未來得及問買什麽,她已經下車,走在寒冷的夜風裏,穿過車來車往的馬路,帶回一罐可口可樂。
西蒙搖頭:“甜膩膩的東西不利于你維持身材。”
“這東西兌水後假裝紅酒,對你表哥百好無一害。”林霂把可樂放入手包,包包狹小的空間頓時被撐得滿滿當當。
西蒙笑了笑,問道:“你和表哥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我們的祖輩有淵源,所以就認識了。”
“認識多久?”
林霂不好意思說出答案:她和蕭淮才認識十天。其中三天時間蕭淮不在慕尼黑,她卻覺得認識他有一段日子了。
一輛奔馳七座商務車從路口駛過來,西蒙捏捏她的臉頰:“表哥來了,你去吧。”
她說聲“再見”轉向車門,胳膊被拉住。
西蒙的眼睛裏含着笑意:“今晚雖是年會但也是工作場合,表哥可能要和不同的人應酬,萬一你落單也不要覺得無趣,其實他很想陪着你。”
“還有,喜歡表哥的女人很多,經常簇擁在他身旁,你看見了也別往心裏去。表哥不是我,相當潔身自好。”
頭一次聽見他向着蕭淮說話,林霂有點不習慣。
西蒙放開她的胳膊:“小妞,今晚玩得開心。”
林霂迎着冷風下車,與此同時蕭淮也從商務車裏走出來。
他們之間隔着路口的紅綠燈,他在這邊,她在那邊。她快走幾步試圖越過車行道,他卻提高聲音喚住她:“林霂,等一等。”
他一開口,她就訝異地發現那副原本低沉悅耳的嗓子變得沙啞了許多。她随即停住腳步,待在原地等待。他很快來到跟前,将人拉着走過馬路。
“我走了之後,西蒙有沒有繼續糾纏你?”他說話時,輕緩地松開她的手腕。
她簡單地答了句“沒有”,擡起右手伸過來。
那只手離他的距離近了點,再近一點。他以為她想撫摸他的臉,下意識地俯低頭,然而這樣的念頭随即被證實是錯誤的——她的手擦過他的眉角,貼在了額頭,感受一會兒又撤開。
“體溫還算正常,嗓子幹澀嗎?疼不疼?”林霂的神色流露出擔憂,“你今天早晨在老火車站裏吹了很長時間的寒風,是不是上呼吸道感染了?”
蕭淮頓了頓:“我下午說了很久的話,聲帶沙啞而已。”
林霂半信半疑。
他看一眼她暴露在冷風中的手,指尖已經凍得發紅,考慮着是否再将那只手攏入掌心,那只手兀自縮回了衣兜。
走到奔馳車的中段,林霂才發見美智子和男助理坐在第三排,倆人皆穿着正裝,臉上表情都不怎麽平靜。
林霂笑着打招呼:“你們好。”
男助理微笑着予以回應。美智子似有若無點了點頭,埋首整理手中的峰會資料。
林霂上車,穿過商務車的中間區域,落落大方地坐在了美智子身旁的空位。
美智子整理資料的動作滞了一兩秒,又繼續進行下去。
商務車準點抵達年會酒店。美智子和林霂分別前往換衣間,再出來時,美智子穿一件深v禮服,秀出美好的事業線;林霂穿改良旗袍,長發盤成髻,奢華的蛇形鑽石項鏈與迷人的背部線條相得益彰。
一藍一紫,兩道倩影,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向蕭淮。
男助理低聲嘀咕:“boss,你今晚不用參與抽獎就俨然是最大的贏家。”
蕭淮不語,餘光注意到助理在偷瞄林霂旗袍底下的風光,其啧啧驚嘆的眼神和西蒙如出一轍。
他不動聲色地清清嗓子。
助理立即收回視線:“老板,你的喉嚨是不是很不舒服?”
“還好。”
美智子聽到蕭淮嘶啞的聲音,忍不住說:“我去車裏拿潤喉糖。”
林霂觀察他的臉色,道:“我已經請酒店服務生幫忙購買潤喉含片,他待會兒就送過來。你還有其他不舒服的症狀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做個檢查?”
“我沒有大礙,你們不用擔心。”
boss一舉一動牽動多少顆女人心……助理暗自長籲短嘆。車子後備箱裏有好幾盒口味不同的潤喉糖,都是不同的女人送來的。
年會設在大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現場布置得火樹銀花。室內音樂團正在演奏華麗典雅的古典樂《g大調弦樂小夜曲》,濃濃的新年氛圍萦繞在整個會場。
蕭淮作為德意志投行中國地區常務董事,被請到了高管區域;林霂則坐在離他不近不遠的邊角位置,與男助理、美智子湊在一起。
蕭淮坐下後與同僚寒暄,不時地回頭看一眼。幾天前,行政部門問他是否滿意室內樂的曲目,他想起她的喜好,于是增加了這首小夜曲。
沒有預料到,同一段旋律也是行将別離的前奏。
音樂表演進行了一會兒,男助理偏過頭與林霂閑聊。
林霂只答了幾句就感受到手機在震動,掏出來瞅瞅,是蕭淮的信息:“leo不接電話,請你轉告他來我這裏。”
林霂把手機遞給男助理,後者離座,再也沒有回來,不知被派去哪兒。
這時屏幕上又彈出新信息,就一個字:“餓。”
林霂噗哧一笑,想了想,又有點同情。他在出席峰會期間肯定沒吃午餐,現在晚八點,尾牙暫未開席,胃餓得難受了吧……
趕巧音樂演奏結束,服務生開始給在場所有人倒酒。林霂離開座位,稍後回來,看着領班端給蕭淮一杯口感醇香的“葡萄酒”。
不一會兒,手機屏幕亮了。
hsiao:“難怪你的手包看起來像個小小的炸藥包,原來裏面藏着心意,謝謝。”
lin:“炸藥包……豈不是很醜?”
hsiao:“不會,你長得很好看。”
林霂兩手捧着手機,低頭凝視着屏幕上的消息,末了,十分實誠地回道:“我是問包包醜不醜,不是說我醜不醜。”
蕭淮沒了聲音。
尾牙正式開始後,投行ceo開始做本年度工作總結,高度稱贊中國地區的工作成果。
僅僅是第四季度,在常務董事的推動下,投行賣出上海發展銀行百分之二十股權,套現3296億人民幣,并且聯合德國郵政銀行等多家外資銀行,下注中國互聯網金融行業。中國地區年投資回報率也因此高達37.2%。
全場掌聲雷動。林霂也被震撼了,邊鼓掌邊偷瞄蕭淮。他正好側過臉龐,兩人的視線不經意地對上一秒。
她看見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平靜淡然。
他瞧見她撲閃撲閃的眸子流露着濃濃的自豪。
此時ceo瞧一眼主席臺下面,調侃道:“投行打算獎勵你一棟別墅,但我提出了反對意見。你是單身漢,要那麽多房子做什麽?所以投行做出調整,同意獎勵你別墅,但大門鑰匙只能由你的女朋友來認領,否則一切免談。”
全場哄笑。林霂也笑了。
聽完工作總結,她起身前往洗手間,正整理妝容,“嗒嗒”的高跟鞋聲音響起,美智子進來了。
林霂禮貌地微笑。
美智子從手包裏掏出化妝盒,補點口紅,漫不經心地問:“你和還住在一起?”
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林霂選擇了沉默。
美智子轉過身,下巴高高地揚起:“你住在他家數日,像個鐘點阿姨一般操持家務,呵,抓住男人心之前先抓住男人胃的做法是不是早就過時?”
“我和相識六年,在此期間形形色色的女人一個個冒出來、又一個個消失,反觀他永遠保持和周圍人不近不遠的安全距離,根本原因在于是個非常慢熱的男人,他對自己要求極高,對別人要求更高,不是輕易掏心掏肺的男人。即使你們出雙入對的次數越來越多,即使他現在對你關懷體貼,也并不意味着他即将和你确定感情關系。”
“林醫生,你絞盡腦汁想着如何勾住,倒不如動動腦子想想如何投資自己,配得上他。當然,值得投資的地方是脖子以上,但那絕對不是臉。”
美智子說完,勾唇一哂,徑自離開。
林霂盯視着鏡子裏那道揚長而去的身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曾經試圖拆散她和前男友的蒼蠅蚊子,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回到會場,晚宴進行到表彰優秀員工的環節。獎勵品相當豐厚,從面額可觀的支票到私車再到公寓。
最後的員工大獎,屬于小山美智子。
頒獎人無庸置疑是蕭淮。
當象征着最高榮譽的花園公寓鑰匙從蕭淮手中轉交給小山美智子時,林霂微微走神,再次集中注意力時看見蕭淮給予得力助理一個贊賞性的擁抱,後者竟然仰起臉,毫不避嫌地親吻他的下巴。
俏佳人一記熱情洋溢的吻,使得全場情緒陡然間達到了小高潮。音樂聲、掌聲、口哨聲,聲聲穿透耳膜。
男司儀很會烘托氣氛,立即揶谕蕭淮:“看起來,您的別墅大門鑰匙已經有了着落。”
全場笑翻。不知是誰帶頭起哄,要求“再親一個”的聲音此起彼伏,以至于司儀也用喜聞樂見的腔調請求蕭淮一親芳澤。
目睹這樣的場面,林霂明明知道是玩笑,卻笑不出來。
撇開美智子刻意示威的舉動不說,美智子和蕭淮相識六年,在他家中擁有專屬卧室,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他獻吻。所有的細節摻和在一塊兒,林霂遽然意識到這兩人即使不是情侶,也有可能發生過什麽……
他們曾經發展到哪個階段?
牽手?
擁抱?
抑或春風一度?
林霂頓時心塞。
她今晚意外地走入了一個“黃金美女酒”的國度,見到這個國度五光十色,觥籌交錯,處處充滿着獲得成功的喜悅以及追尋物質享樂的氣息。
蕭淮和她的世界天差地別,他得到了別人一輩子乃至幾輩子也得不到的財富和榮譽。只要樂意,他随時可以和女人逢場作戲。
林霂蹙了下眉頭,不願意目睹即将發生的事。
在一片善意的笑聲中,蕭淮在美智子的臉上……不,他在她左右臉頰各落下一個吻。
這種親吻方式是西方常見的禮儀“貼面吻”,用來表達友誼與尊重,既迎合此刻歡樂的氣氛,又維持了上司對待下屬沉穩莊重的做法。
忽然間,林霂釋懷了。
她不再在意美智子和蕭淮的過去,不僅僅因為西蒙提醒說蕭淮潔身自好,還因為過去的事情早就過去,有種人生态度叫做把握當下。
她彎唇淺淺地笑了,目不轉睛凝望着蕭淮。會場裏的人實在太多,不知道蕭淮在臺上能否看見她?
如果他能瞥見她,她希望在視線交彙的一剎那,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明朗的。
當晚宴進行到最後的自助餐環節時,林霂收到了潤喉含片,轉頭便去尋找蕭淮。
他坐在貴賓間裏的圓桌旁,被衆多下屬包圍。
她混在人堆裏,見縫插針地擠到他身旁。
蕭淮在闡述新年工作展望,正好講到人民幣彙市的走勢,餘光瞥見她挪步過來,恍神一瞬。
那光潔細嫩的裸背,兩片對稱隆起的蝴蝶骨,玲珑起伏的弧度誘發人觸摸的欲望,纖細的手臂下面是緊窄的腰身,再向下是蜜桃般豐厚圓滑的臀,跨一步便要晃一晃,看在眼裏,妩媚又誘惑。
蕭淮停頓一秒,壓低嗓音不輕不重地吐出個德語短語“hselkurse(浮動彙率)”,微微欠身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人帶到身旁,才不着痕跡地放開。
周圍人瞧見這一幕,忍不住多打量幾眼林霂,她卻渾然不察。
蕭淮坐着,林霂像個助理規規矩矩地在旁邊站着,三十多分鐘站下來,餓倒不至于,就是苦了穿着高跟鞋的兩只腳。
腳底痛到不行時,她偷偷摸摸地把腿往桌子底下伸長了些,想放松會兒,卻好死不死踢到了蕭淮。
他側目一瞥。
她慚愧地站好。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林霂惦記着返回別墅取行李,不自覺地轉了轉腦袋,模樣看起來有點着急。
這時蕭淮講到了金融供給側改革能否快速奏效,停頓稍許,伸手撫上她的後背。
他的面前是下屬,身後為空,和平常得體的舉止完全不同,他的中指和食指并一起觸碰上她白皙光滑的肌膚,沿着蛇形項鏈的垂墜曲線徐徐向下游移,停在腰附近,輕輕捏了捏。
林霂的心裏說不出的莫名,瞅了眼蕭淮。
他的神色泰然自若,口中的陳述不停,又無聲無息地重複遍剛才的動作。
由上至下。
上。下。
林霂愣了愣,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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