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離婚交易

唐佳玉回家時，已晚上九點，她掏出鑰匙開門，陳輝沒回來，陳輝一定是跟夏瑤見面，極力解釋這意外狀況。

唐佳玉洗漱完，沖了一杯熱奶，喝完就準備睡覺，懷孕後她生活極有規律，按時睡覺按時起床。

唐佳玉打了個哈氣，剛想回卧室，聽見門鑰匙響動，她知道是陳輝回來了，忙靈機一動，走到沙發上躺下。

陳輝進門換鞋，看客廳裏燈亮着，唐佳玉躺在沙發上，朝她走過去。

唐佳玉眼睛眯一條縫，鞋底擦着地板發出的拖沓聲，她餘光瞥見陳輝穿着拖鞋的雙腳停在離她兩米處。

“唐佳玉，你為何要刺激夏瑤，你跟她都說了什麽？”陳輝聲色俱厲質問她，難掩憤怒。

“懷孕五個月，你老實說你到底懷孕幾個月？”陳輝嗤之以鼻，打量唐佳玉的肚子，唐佳玉卷縮着身子，看不清小腹有沒有突出，可怎麽看都不像夏瑤說的懷孕五個月的樣子，半年前，正是自己對夏瑤神魂颠倒，信誓旦旦，難怪夏瑤傷心，那邊跟夏瑤難舍難分，這邊卻跟妻子床笫之歡且留下證據。

“懷孕五個月？”陳輝冷哼了聲，“你說我這一年偶爾碰過你一兩次，還是你主動，我不得已應付，偏就懷上了，從前怎麽不見你有這樣的本事？”陳輝氣急之下口不擇言，他不承想因為自己一時疏忽，造成他跟夏瑤的誤會，百口莫辯。

唐佳玉雙手合攏，指甲摳進手掌心裏，心裏問候陳輝八輩祖宗，這男人一邊享着齊人之福，一邊恨不得撇清。

“你說話呀！你到底跟夏瑤說了什麽，她悲痛欲絕，痛不欲生？”陳輝越說越憤怒，目光像錐子一樣刺向唐佳玉。

唐佳玉伸手吃力地抓過茶幾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像是打□□精神，微弱的聲道；“是她約我見面，我答應她跟你離婚，她問我是否懷孕了，我想她早晚能知道，瞞不住，就實話說了，我告訴她，孩子跟你無關，不影響你們。”成人之美，太聖母了。

“撒謊，你沒說懷孕，夏瑤她怎麽知道你懷孕了？”陳輝不信，一定是唐佳玉故意告訴夏瑤，想借此事刺激夏瑤。

陳輝話說了一半，唐佳玉幹嘔了一聲，頭耷拉到沙發邊上，難受預嘔吐的樣子，卻忍住沒吐出來。

唐佳玉阖眼，弱弱的聲道：“我可以跟她當面對質，我要是撒謊讓我不得好死。”唐佳玉心裏暗罵，陳輝你不得好死，老天總有一日會報應在你們這對狗男女的頭上。

陳輝看唐佳玉孕吐，心裏有七八分信了她說的話，暗想，一定是唐佳玉跟夏瑤見面有孕吐症狀，夏瑤看出來，夏瑤一個年輕姑娘，不懂加上憑空想象，以為唐佳玉有五個月身孕，因此質疑自己當初跟她在一起，是玩弄她的感情，故意欺騙，害得自己解釋一晚上，才得脫身。

陳輝怒氣熄了大半，這才發現唐佳玉蔫蔫的，頭擡不起來，手捂着小腹，他本能地問了句，“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唐佳玉抽了一口氣，氣若游絲，“我肚子絲絲的疼，沒事，我躺一會就好了。”

陳輝看她身子卷縮成一團，窩在沙發裏，身體單薄可憐，心軟了幾分，想想唐佳玉沒做錯什麽，是夏瑤主動找她，她這樣子一定是下午跟夏瑤見面，受了點刺激，像是動了胎氣，陳輝心底有一絲內疚，暗怪夏瑤魯莽，不計後果。

剛要說去帶她去醫院看看，手機響了，陳輝掏出一看，是夏瑤打來的，陳輝下午公司開會，夏瑤打電話過來，他不方便接，夏瑤一遍遍地挂，他只得把手機關了，直到開完會，他才接起她的電話，夏瑤電話裏情緒激動，陳輝不知發生什麽事，撂下手頭的工作，趕奔夏瑤住的酒店。

陳輝磨破嘴皮子解釋說夫妻已分居，自己單了個丈夫的虛名，絕沒有做出背叛彼此感情的事，是唐佳玉苦苦癡纏着他，他因為怕她起疑心，跟夏瑤的事被她發現，才不得已敷衍她一兩次，夏瑤只是不信，大哭大鬧，陳輝被她鬧得焦頭爛額，晚飯都沒吃一口，好容易夏瑤情緒平複，他松口氣，筋疲力盡，欲走，夏瑤攔住他不放人，他只好謊稱回家跟妻子談判，并再三保證自己不會要這個孩子，夏瑤才松口，極不情願放他回家。

陳輝像得了大赦，這要是留下跟夏瑤在一起，夏瑤折騰起來，他一晚上不得消停。

陳輝去北屋客房裏接電話，特意把北屋的門關了，怕唐佳玉聽見，客廳裏很靜，唐佳玉聽不清陳輝說什麽，間或透過實木門的縫隙飄進耳朵裏一兩句，都是陳輝低聲下氣央求，陳輝像是耐心勸說很久，足有半個小時，房門打開，陳輝才從屋裏出來。

陳輝走到飯廳裏方桌旁，大概話說多了口幹舌燥，端壺想倒水喝，發現水壺裏沒有水，陳輝咽了口吐沫，看看躺在沙發上的唐佳玉，想責備她不知整日忙些什麽，家裏連口水都沒有，看唐佳玉弓着腰，蜷縮很小的身體，可憐巴巴閉着眼，責備的話沒好意思說出口。

陳輝實在口渴，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冰箱裏空空的，鮮奶正好喝完了，唐佳玉這段時間懶得燒飯，都是去外面吃，冰箱成了擺設。

陳輝無奈，點火燒水，這時，手機又響了，陳輝沒接，手機響了半天，陳輝蹙眉接起來，唐佳玉隐約聽見電話裏哭泣聲，陳輝朝廳裏看看，壓低聲音好言好語地勸慰，唐佳玉聽陳輝小聲說，天晚了，明天再過去，想來是那邊不依，一定要他過去。

陳輝關上廚房煤氣，出來，對沙發上的唐佳玉道；“我出去一趟。”

水也沒顧上喝，匆匆出門走了。

唐佳玉聽見門響，爬起身，到廚房裏，倒了一杯熱水，慢慢晾涼，喝一口，涼涼的視線望向窗外，夜色已深，窗外已是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