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此章有鬼
九歌站在屋子中央,怔怔地看着堂上擺放着的一件戰袍,眸子裏瞬間氤氲着淚光,幾乎是瞬間九歌心底一顫,她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只是凝視着那件戰袍,那是葉白蘇的,她清清楚楚地記得,剎時間九歌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在地,她吞咽着口水,雙手冰涼,可卻也比不過心底的蒼涼,那件戰袍上依舊能看到當年葉白蘇的英姿飒爽,但是如今卻被擺放在了他的靈位之上,為何?為何謝子玦會有這件戰袍,而且還特地為他立了牌位。
九歌胸口悶得慌,一時之間難以喘息,她垂下羽翼般的眼睫,晶瑩的淚水如玉墜落,一滴一滴打在手背上,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扶着一旁的桌子,艱難地站起身來,細看了一眼戰袍,然後一聲不吭地離了屋子。
“給我備上一匹馬,我要去江都。”九歌是說做就做的性子,既然新中村了這麽多疑問,她是不會再糊塗下去的,起碼要問個清楚。
丫鬟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九歌見其如此,便知她有難言之隐,“怎麽?你家少爺難不成還不許我出門了?我去見自家夫君應該沒有錯吧。”
“少夫人……其實……少爺并沒有去江都。”
謝子玦正在屋子裏和皇上下着棋,興致正高時,房門一下子被人給生生踹開,他扭過頭去,只見是九歌,他有些慌張,一下子将棋落下,皇上輕笑着搖搖頭,“你這步棋可算是大錯特錯了。”
九歌氣鼓鼓地走了進來,完全沒有将皇上放在眼裏,直接将謝子玦硬拽出了屋,謝子玦滿頭霧水,卻又一細想,似乎是自己做錯了,不應該躲着她,也就順着她的脾氣了。
“我有事情要問你。”九歌語氣不順,謝子玦看出她的不對勁,将她身上的披風緊了緊,柔語道:“這外頭風這麽大,你也不知道多穿些,萬一染了風寒又要吃藥了,你最怕苦了。”
九歌仰頭看着謝子玦細致的眉眼,心裏忽然打了退堂鼓,她藏在袖子中的手莫名一緊,還是開口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謝子玦打落九歌發間的一片枯葉,淡淡笑着,說道:“嗯,你說吧,我聽着。”
九歌一下子垂下眉眼,嘴巴半張着,半晌才擡起頭看向謝子玦,“那間屋子,我去過了。”
雖然簡簡單單只有八個字,可是一字一句都敲在謝子玦的心頭,他忽然眼底閃過慌張,不知如何自處,九歌看到這樣的謝子玦忽然有些于心不忍,補了一句,“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隐?”
謝子玦聲音低沉,“沒有。”
九歌忍着淚,繼續問道:“那件戰袍又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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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子玦看向九歌,卻見她的目光一下子躲閃到了一邊,他心裏一酸,“我無從解釋,你先回去吧。”
九歌看着謝子玦緩緩轉過身去,卻久久不邁進房中,她胸口囤積的情緒一下子爆發,淚水緩緩落下,“子玦,你說過讓我相信你,對不對?這些日子一來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對我說,不管是什麽我都會選擇相信你,可你卻偏偏選擇了最難的一條路,我可以等你,但是我等不了一輩子,你在躲我我知道,我有血有肉感受得到,但是子玦,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就如同今日,紙是包不住火的,如果今日我沒有進去那間屋子,你是不是就不會告訴我你和……蘇……葉白蘇認識。”
謝子玦捏緊拳頭,依舊不言。
九歌忽然覺得謝子玦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她低下頭,“如果是我做錯什麽,你告訴我好嗎?”
謝子玦知道九歌是什麽樣子的人,讓她如此低聲下氣去和人說話簡直就是不可能,此時此刻她卻為了自己做到如此,他心裏一軟,緩緩轉過身去,,卻見九歌已經下了樓,他站在上面,看着那抹白影漸漸消失在眼底,忽然苦笑一番,“小九,如果我知道該如何告訴你一切就好了。”
一連幾日過去了,九歌還是沒有見到謝子玦回來,年末已經悄悄來臨,九歌辭別了景玥公主,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馬車停在西塢城門外,她掀開簾子看着空無一人的身後,一切光景都在倒退,她緩緩将簾子放下,靠在軟墊上,自己捶着仍舊發疼的膝蓋,想到此前謝子玦在這輛馬車上輕輕揉着她的膝蓋,就恍若一場夢一般,九歌本以為嫁給謝子玦以後她就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了,沒想到這日子是越過越艱難,為什麽他就是不肯向她敞開心扉呢?
九歌想着想着,臉上漸漸濕了半邊,她擡起手去抹掉,自從嫁給謝子玦以後,九歌的淚是越來越多了,一抹苦笑在她臉上漸漸蔓延開來,她靠在身後,閉上了有些疲累的雙目,身上本就乏得很,不知不覺便睡着了。
馬車行了許久,忽然停了下來,九歌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一抹黑影在眼前閃過,剛想開口她就不省人事了。
身上傳來火辣辣的疼,九歌睜開雙眼,只見自己的手腳已被繩子捆住,腦海中第一個想法就是“她被人劫了”。
九歌看着四周,這是一間小黑屋,只有左上方有一個小窗戶,屋子裏時不時傳來幾聲小蟲子的叫聲,九歌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開始細心分析現在的情形。
她坐在回京的馬車上,然後由于忽然感到很累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次醒來時看見了一個黑影,想必那個就是劫她的那個人,只是好好的她為什麽會被人劫呢?
九歌一下子想到馬夫,能對自己下手的似乎只有馬夫了,只是馬夫是謝子玦府上的,謝子玦那樣謹慎的人,絕對不會用信不過的人,所以馬夫的嫌疑排除,那麽就只剩一種可能了,或者她得罪過什麽人,可是……
忽然一個人闖進了九歌的腦海中,“難道是皇後?”
九歌話音剛落,就傳來了解鎖的聲音,她趕緊閉緊了眼睛。
兩個男人緩緩走了進來,九歌借着窗外的微光,眯縫着雙眼,打量起兩人,站在前面的是一個肥頭大耳的人,一臉橫肉,身後的那個有些瘦削,看他谄媚的樣子,前頭那個胖子應該是他的主子,忽然胖子的視線朝九歌投來,九歌趕緊閉上雙眼,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說實話以九歌的武功,對付這兩個人綽綽有餘,可是九歌只要一想到害她的人可能是皇後她就來了興趣,想要再陪兩人玩一會兒。
瘦子看了看胖子的眼神,往前湊了湊,“大哥,你說這小娘子該如何處理?”
胖子斜着眼看了一眼瘦子,便知他心中的想法,十分不屑地一笑,“平日裏你吊兒郎當就罷了,這一單你要是再給我搞砸了,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瘦子聞言,立刻将話語收回,慢慢往胖子身後退了退。
胖子打量着九歌,九歌雖閉着眼睛,可仍能感覺到面前兩個男人惡心的眼神,不免心中有些作嘔。
“這娘們可是大人親自吩咐的,所以不可傷了她,一日三餐不可斷,而且還要上好的飯菜伺候着,一切等大人來了自有決斷。”
“是。”
“走,去看看另一個房間的人。”
“是。”
九歌待兩人走了以後,她才睜開眼睛,既然兩人口口聲聲喊那人為大人,想必是位男子了,若是和皇後有關,那就一定是恒王了。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九歌的猜測罷了,若是皇後和恒王的話還好說,九歌有辦法逃脫,但若是她不熟悉的人,九歌就真要琢磨一下這步棋該如何走了。
“你這步棋走的可真是失敗。”皇上瞅着愁眉苦臉的謝子玦笑道。
謝子玦嘆了一口氣,“我想要解釋,可是又不想她多想,想着我若是将一切都解決完了以後,再告訴她也不遲。”
皇上拿起一枚白棋輕輕落下,一抹得意之色在皇上臉上閃過,“這種事情你就沒有我懂得多了,女人最想要的不過就是表面的那些東西,她要的是看得見的東西,比如一句話,一個眼神,甚至是你的一個動作都可以讓她心生歡喜,所以你一味躲避着她,她肯定會多想,九歌雖然性子爽朗,可是現在你們二人是夫妻,有哪個相公将自家夫人冷落在一邊的,你試想一下,假如你是九歌,你會怎麽想,她來找你不過是想聽你一句解釋,所以我好意提醒你一下,莫要失去後才開始追悔,就像朕……就像我當年那般。”
謝子玦揉弄着手指,看了一眼棋局,此刻黑子敗局已定,但是也是兩敗俱傷的場面,他一下子看明白了皇上的意圖,擡頭看向皇上,皇上唇邊挂着笑,将一枚白子拿起退了一步,黑子立刻就又有了生機,“雙方都退一步,便不會兩敗俱傷了,怎麽樣?今日這一局認輸嗎?”
謝子玦淡淡一笑,拱手道:“臣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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