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死奴
“武魂場從創建以來,招攬了許多蠻人,勢力逐漸增長,可是其殘酷的生存方式也為人所懼,在這裏人被分成了四等,一等人是各級武皇,以北宮洵為首,共有十人,屬于上層階級,二等人是武士,這等人有一個特點就是武力高強,通過了武皇的考核,三等人是武生,屬于被奴役的階級,但不是身體上的奴役,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有錢的主,但又不是那種有權的,基本上是一夜致富,又或者是碼頭之類,基本不涉及朝中關系,他們每年都會在武魂場舉辦的各類比賽中下注,但其中的貓膩可想而知,不過是唇亡齒寒互相依存,至于這第四等人就是真正的奴隸,也是最凄慘的一個階級,他們被武皇和武士各種玩弄,被當成他們的工具,可是出奇的是他們這些奴隸都是心甘情願簽下生死狀的,因為只要他們心甘情願簽下生死狀就會有一大筆錢交到他們手上,若是他們有幸活下來了,這錢自然就歸他們,但是從血池的慘狀可以看出,一個奴隸存活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可是一個奴隸為武魂場賺到的錢可就數不清了,也就是說他們養了一群活死人,其實說白了就是發死人財。”
水心聽完未決的一席話後,眼中隐隐含着悲憤,看到腳下漂浮在血池上的屍體,并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是一種悲涼,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悲戚感。
“所以你是哪一等人?”
未決掃了一眼鎮定的水心,淡言,“哪一種也不是,我只是來參加一場角鬥,碰巧知道了這些而已。”
“所以幾個月前你是在這裏受的傷,那為什麽他們現在還要抓你?”
“我比賽輸了,卻偷走了他們的錢,自然是要将我抓回來的。”
“你偷了他們的錢?”水心的語氣裏滿滿的疑問,似乎并不是很相信這個答案。
未決點點頭,也不做過多解釋,“是啊。”
水心面色沉沉,緊攥着拳頭,不再多言,這時,鐵門被打開,刺眼的亮光傳來,二人默契地閉上雙眼假裝未醒,有兩個壯漢擡了一具鮮血淋淋的屍體走了進來,邊走邊咒罵,說的是蠻話,水心一句都沒有聽懂,随着撲通一聲一個奴隸又完成了他的使命,壯漢并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存在,關上鐵門就離開了。
水心睜開眼睛,發現未決眼睛一直盯着血池,他低頭看去,只見剛剛被放進池中的竟然是一個已經懷有身孕的婦人,雙眼大張,驚恐萬分,面容已經不能辨識,可是微張的嘴卻似乎在傳遞着她內心的怨憤,再一看,水心的眸子凝滞住,婦人的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隆起的腹部,水心握緊雙拳,咬牙切齒,“他們竟然連女人也不放過!”
未決的眸子卻是冷得很,似乎擺在他面前的不是屍體而是很平常的東西,他冷言道:“我說過這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她既然簽了生死狀就要考慮到這個後果,既來之則安之,即便是丢了性命也是她咎由自取。”
水心聽了未決的話,心裏冷到了極點,可是竟沒有半點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實話,的确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水心緩緩開口問道:“我們會死在這裏嗎?”
“你怕死嗎?”
“怕。”
未決冷哼一聲,“你可以不必如此誠實的。”
水心蹙着眉,說道:“我怕的不是死,怕的是我的死會給我身邊的人帶去苦難,我有跌,我怕我死以後他會傷心,我有師傅,我怕我死以後他會想我,我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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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酒兒。”
水心面上一紅,“我……”
“所以你剛剛那個問題是個蠢問題,你根本就不會死何來怕不怕這一說法。”
水心過了半晌才點點頭,“許多年前,一個朋友告訴我在這個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你的敵人,而真正厲害的人是會把那些敵人變成自己的人,要想讓人忌憚你就必須變得強大,至今,我仍記得這些話。”
未決問道:“朋友?”
水心凝視着未決眼角的疤痕,淚水竟然從眶中流出,“是,朋友。”
未決淡淡一笑,“你那位朋友倒是有意思。”
水心斂住眉眼,收回視線,“可是她死了。”
未決瞳孔一震,半晌後說道:“人死不能複生,既然死了就不可能再活過來,只怕她也不願再次醒來。”
水心偏頭看向未決,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我只當她是在做夢,既然是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她說過會來救我的,我知道她會來,所以我等。”
未決緊咬着唇,忽然一笑,“你還真是傻,我要先睡一會了,你也睡一會吧,說不定等會連閉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水心苦苦一笑,閉上了眸子。
謝子玦打量起眼前的人來,風姿綽約,玉樹臨風,說貌比潘安都不為過,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是武魂場場主武皇首領北宮洵,果真人不可貌相。
“你就是謝子玦?”
“正是在下。”謝子玦一臉恭敬,這要是放在幾年前,他恐怕早就直接往前沖了,七年來他的脾氣也是收斂了不少。
“你知道我武魂場做事想來講求利益,你既然來公然要人,那麽你的誠意呢?”
“我手上有蒼扶卿,這一點是不是就已經足夠了?”謝子玦自信一笑,看到北宮洵的表情後,眼裏笑意更甚,魚兒上鈎了。
“你要知道做生意講求誠信,你……”
“這一點你放心,我不會蠢到用假消息和你換人的,蒼扶卿當年殺了我的夫人,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頭上,本想一除為快,可是後來我聽說南戎小王爵與她有婚約,可是蒼扶卿與他人勾結,便将你棄之不顧,你懷恨在心一直想尋機會殺了她不是嗎?如今我親自将她送上門,怎麽樣,這樣夠誠意了吧?”
北宮洵忽然一甩手中折扇,仰天一笑,“謝子玦,你處心積慮就是為了今日?妁泱在你那裏過得可還好?若是她知道她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枚棋子,你覺得蘇荏還會放過你嗎?”
“我不在乎,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無論花多久時間我都可以,我等得起。”
“只可惜,你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你的妻子,蒼九歌。”北宮洵唇邊劃過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
謝子玦背後一涼,怔愣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小九還沒死?”
“那是自然,她活得好好的,謝子玦,你看似無欲無求,可是你比任何人都要狠心,所有人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當年沁兒若不是被我及時救下,只怕也會因為你的計劃而無辜葬送性命。”
謝子玦忽然冷眼掃向北宮洵寶座之後的一抹粉影,只見沁兒從其身後緩緩轉出,福了一下身子,“謝公子。”
謝子玦怔住神,一副茫然的樣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北宮洵笑道:“你應該記得幾年前,有一個自稱殺手的黑衣人去找過你,當時你要他去調查蒼九歌的桂花香有什麽問題,沒錯,那個人就是我,而沁兒則是我們武魂場的場主夫人。”
謝子玦身子一傾,若不是及時扶住一旁的桌子,只怕已經倒地,他擡頭看向沁兒冰冷的眉眼,質問道:“也就是說你利用了皇上?”
沁兒一笑,“不能是說利用,畢竟像他那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他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水心只是一個幌子,水心是我和北宮的孩子。”說完,沁兒還坐到了北宮洵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一臉妩媚。
謝子玦腦袋嗡嗡地響,北宮洵輕撫着沁兒的臉頰,說道:“我們的交易還存在着,你給我蒼扶卿,我把蒼九歌未決兩條人命都還給你,而至于水心,要看他自己的意思了,是待在親生父母這裏還是要……”
“夠了!三日後我會把蒼扶卿給你的,希望你不要出爾反爾!”謝子玦狠言之後就腳步沉沉地離去了,似乎這件事情對他打擊不小。
謝子玦走後,沁兒立即從北宮洵身上起來,立在一旁,“多謝場主。”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只不過是一場戲罷了,不過你确定水心會留下來嗎?而且你放得下容呈嗎?”
“放不下也要放,我不能讓水心處于危險之中,一旦他成為太子,必定會成為衆矢之的,我寧願他恨我,我也不要他當皇帝。”
北宮洵将扇子放下,輕嘆了一口氣,“你也真是用心良苦,你要不要去看看水心,或者我找人把他放下來,畢竟他也是個孩子。”
“不必,我相信水心可以挺過去的。”
“真是不明白你們女人在想些什麽,明明事情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可偏偏選擇最極端的方式,妁泱如此你也如此,真是搞不懂。”北宮洵長嘆。
沁兒開口道:“只因情深。”
“好在我不懂情。”
“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希望那一天不要太早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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