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天造地設

江曉渾沒自覺，和在座的人說了聲後起身進到廚房，後來大約是發覺自己一個人做恐怕會有點慢，便探出頭來把顧千千也喊了進去。

顧千千在進去前特別元氣滿滿的喊了聲，“沈哥哥你生日快樂～待會我的助理曉桦會帶生日禮物過來。”

江曉摘菜的手頓了頓，心裏頭忽然間覺着顧千千這樣外貌和性格相當反差的人，也真是可愛的很。

她自己是屬于悶葫蘆的類型，往往心裏頭有什麽也不好意思說出來，可顧千千能夠那樣坦蕩的笑着說話，真是直率的令人羨慕呢。

顧千千進來以後，扶着牆擰了擰高跟鞋，撸着袖子站到江曉身邊來。

江曉歪着頭看了眼顧千千，她正拿着手機噼裏啪啦不知道打些什麽，唇角還噙着相當蕩漾的微笑。

江曉心下會意，忽然間輕笑了聲，“你男友是秦隽吧？”

顧千千愣了下，沖着她特別開心的笑了笑，“是啊。”

江曉被這笑容晃了眼，居然不由自主的回了她一個笑容，之後她發覺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怎麽說呢，其實她是個交朋友速度很慢的人，以前是因為大家都替她隔絕出一個世界，甚至讓她如同個小公主那樣待在那小空間裏，所以她出了事以後幾乎沒有人替她說話，身邊只剩寥寥幾人；這次回來，人生其實是幡然轉變的，她有了葉桃這樣一個特別好的朋友，有了一幫替她謀劃的團隊，而這個團隊會給予她最大的自由限度，可以讓她選擇想拍的片子。

當然，還有個相當大的變化，她還可以在一群人裏自然融入，也可以像現在這樣和別的女星良好溝通。

這些，都是喜人的進展。

她一邊打開沈清淮家的爐竈，一邊又檢查冰箱裏的食材。

沈清淮的房子幾乎每天都會有阿姨過來收拾，并且在他回家休息前把冰箱補給完全，江曉知道他這習慣，打開冰箱後裏面果然滿滿當當的。

顧千千特別調皮的和她說着，“你知道嗎？我昨天去參加《諸神》試鏡的時候，和祝爾岚說了句，你還記得那個江曉嗎？她當時臉色都變了！”

江曉定定的望着這容顏明媚的女孩子，忽然間原本所有的堵塞都仿佛煙消雲散，這個叫顧千千的女孩子真的是心如明鏡，她為什麽會因為這個人而鬧心那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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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中忙碌的活，柔柔的回了句，“謝謝你。路雪絨這個角色我不想和你争了，你演吧。”

且不說路雪絨這個角色更加出彩，剛才她先來的時候，侯靜也說想讓顧千千也試試路雪絨。

這些變數實際上都能理解，顧千千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她真的演一個不夠出彩的角色，對于她來說，實際上是得不償失。

是她的心魔太重，所以看別人都成了魔。

顧千千愣住，吓得土豆都快砸到水裏，她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別別別！！沈哥哥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你別浪費了他的心思呀。”

大約是怕江曉多想，顧千千趕緊把手裏的土豆泥洗幹淨，直接抓住江曉的胳膊搖着說：“真的！！你看着我的眼睛，你難道不覺着遺憾嗎？曾經你那麽紅，就因為那個小婊砸讓你跌到今天這地步，你争點氣啊，難道你真的願意親者痛仇者快嗎？何況現在也不是沒有人幫你，沈男神妥妥的站在你這邊的啊。想想你因為這個角色卷土重來，會是多麽風光的場面！！”

江曉微微抿着唇一時沒有說話，這女孩晶亮而又生動的眸子仿若一汪清泉，她忽然間想起了自己泡湯的雙人約會，略帶戲谑的笑了笑，“可是我覺着他是希望你能演那個角色。我就是陪太子讀書的那一個。”

顧千千顯然有些風中淩亂了，她嘴角抽了抽，滿頭黑線，“江、江曉姐你聽我說，你覺着如果沈男神真的要找一個陪太子讀書的人，會找你嗎？會廢那麽大力氣讓你試鏡嗎？他如果願意，不是大把的人可以找嗎？”

江曉“噢”了聲，“說的也是哦……”

“嗯嗯。”顧千千心裏重重的嘆了口氣，“而且你想啊，一般試鏡不可能就一個人的對吧，總得有其他人，恰好我和沈男神關系還不錯，導演組就給了這一個機會而已，我這麽小新人……哈哈，是吧？”

江曉咬了咬唇，似是很困惑的在想一些事情，最後還是無解，但她總算是有了一點動力，“好吧！反正都來了！一呢是幫清淮把生日過來，二呢別讓自己遺憾就好！”

……

江曉沒來得及做生日蛋糕，蛋糕是顧千千的助理穆曉桦特地帶過來的。

她做了一桌子菜，沈清淮的家難得這麽熱鬧，所有人舉着杯子朝向坐在當中的壽星，“幹杯——”

沈清淮正好36歲，已經到了這個年紀的男人身上，自然而然會釋放出一種特別的味道，這種味道可以說是時間的磨練，可以說是氣質的沉澱，所以他始終不會如同其他人那樣鬧騰。

江曉坐在一群人中間，酒醉微醺，她不是第一次喝酒，然而這一次格外有感覺，她聽着這些人說着過去的事情，也有問到沈清淮感情上的着落，總之亂糟糟的，聽起來還挺有意思。

她以前很讨厭這樣亂的感覺，然而這次她反而聽得很仔細。

喝着喝着她忽然間豪情萬丈起來，直接一手拍在桌上，“千千，我們來試鏡吧！”

顧千千被她吓了一跳，一擡眸就看見個醉眼迷離的美人望着自己，其他人都笑着說江曉看來是喝多了，不然顧千千你配合下。

顧千千于是答應下來，江曉扶着凳子搖搖晃晃起來，二人慢慢走到了大堂中央。

推杯換盞的衆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們試哪段？”江曉有點站不穩，轉了幾圈終于扶在手邊臺柱上，見顧千千有些擔心，她還特地擺了擺手，“沒事。”

顧千千見江曉漸漸沉穩下來，這才稍微放心，“那要不我們試試孟春嬌初次拜訪路雪絨的那場戲？”

江曉想了想，點頭回答，“好。那就這場戲吧。”

大堂中除卻窗外傳來的鳥雀低鳴，便再沒有任何聲音。

這是一場在香榭麗大道第七會所舉辦的酒宴，孟春嬌原本是沒有這個資格來的，但她的律師先生有請柬，便帶着她來見識見識。

孟春嬌穿着律師先生送她的小禮服，整個人如同愛麗絲進入的夢境，看什麽都有些新奇和小心翼翼。

而江曉先是轉身以背部示人，只是她悠然轉身的那一刻，周身仿佛便散發着蕭瑟的氣息。

一個好的演員，是哪怕背對着觀衆都能令人感覺到她身上的氣場。

江曉便是此刻最直觀的體現。

從演技上而言，她當然是超出顧千千的。

然而原本路雪絨這個角色，所需求的正是這種感覺。

怎麽說呢，路雪絨是曾經受過傷害的人，而她逃離顧僑生，成了他人的情婦，過着紙醉金迷的生活，誰都不知道她心裏的傷疤，直到那個男人重新進入到她的生活。

顧千千沒有過江曉的生活體驗。

然而江曉恰恰是從幸福的雲端跌落谷底，之後再掙紮着從谷底往上爬，所以她很清楚路雪絨雖然看似外表華貴，可內心卻一片瘡痍。

……

屋子裏不知道是誰幫忙放起了小步舞曲的音樂，江曉緩緩轉過身來，她輕輕推了推自己的發鬓，嬌笑着邁進到場內，仿佛身周有無數人在觥籌交錯，所以她在無形的人群中淺笑盈盈，時而低眉順目小聲回應，時而揚起笑容疾步向前，仿佛場中的一只蝴蝶，在美豔舒展着自己的雙翼。

而顧千千則是初入繁花中的那只小蝶，在花枝上猶自輕輕顫動，略帶着一股不谙世事的純真。

興許只有場側的幾個人，才會對這種場景感觸良深。

幾年前的江曉，就是現在的顧千千。

然而現在的江曉，卻已經對這種妖豔風情的角色駕輕就熟，不得不說這是造化弄人。

“喲。這麽漂亮的小姑娘，誰邀請你來的呀。”雖然沒見過孟春嬌，但路雪絨還是很熱情的上去迎接。

孟春嬌略有些害羞的笑了笑，“我的一位律師朋友。但是剛進來他說要去和別人談點事情，讓我在這裏等他。”

“我這裏的人啊，都很好。”路雪絨沖着孟春嬌眨了眨眼睛，“如果你和你那位律師先生沒有發展，不如考慮下我這裏的各位先生哦。”

孟春嬌被路雪絨逗笑了，而路雪絨輕輕的拍了拍孟春嬌的胳膊，柔聲說了句，“我去照應下其他人。”

孟春嬌很禮貌的點頭，路雪絨這才轉身離去。

原劇本在這裏還是有一段內心獨白的，這是孟春嬌這個女主視角的臺詞：那一天，我從來沒想過，我豔羨的、自認為永遠無法達到的這個女人，居然會成為我這輩子的噩夢。當然，我的噩夢來源并不是她，她只是，起源。

一場戲走完，在場的人都鼓起掌來。

也許顧千千的演技并不是最好的，但她飾演這樣的女主角，其實是陪太子來讀書，她勝任孟春嬌綽綽有餘；而江曉，那真的是為了路雪絨量身定做！

江曉特別興奮的拉着顧千千往回走，演完之後又原形畢露的她直接坐了下來，特別開心的抱住顧千千的脖子大喊了句，“千千——千千我喜歡你呀，我們……幹杯！”

“你幹杯，咳咳咳——往我嘴裏倒什麽酒——”顧千千咳嗽完，忽然間喉頭一灼，腦子一暈，臉已經變得通紅，她暈乎乎的看着身邊的助理，嬌笑着說了句，“曉桦，我好像……醉了……”

……

沈清淮這個人有潔癖，一般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留宿他人。

宋森深谙這個道理，本想背着喝醉的江曉回家，卻被沈清淮攔住，“曉曉喝多了，我不放心，你讓她晚上住我這。”

宋森心說這樣不是把羊留在狼窩？他怎麽可能放心？

沈清淮見宋森露出那樣的防備神情，微微挑眉，“千千也喝多了，穆曉桦留下來照顧她，又不是江曉一個人住在我這。”

宋森這才稍微放下點心，“那我……”

“你負責把侯制片和伍導演送回去。別想逃脫責任，你家江曉可是女主之一。”沈清淮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攔住了宋森想要留下來監視的請求。

宋森知道今晚自己想把江曉從他這裏帶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選擇放棄。

江曉還挂在沈清淮的脖子上，眼睛朦朦胧胧的望着眼前男人英俊而又深邃的眉眼，趁着宋森關上門的瞬間，她踮起腳在他的唇上啵了一個，而後傻笑着說了句，“生日快樂呀。”

沈清淮摟着幾乎半吊在自己身上的江曉，轉身往樓上走，聽見這話後沉聲回了句，“謝謝。”

江曉迷迷糊糊的被放在床上，柔軟的大床令她舒服的叫喚了一聲，之後她又低喃着喊了聲沈清淮的名字，他本來都已經起身，聽見她喊他，便摸了摸她的頭發，“你等我下，我先去安置下顧千千和穆曉桦。”

沈清淮出去後，江曉腦子裏一片空白，她又騰地一下坐起身，望着敞開的大門，忽然間“啊”了聲，“沈——清——淮——千千有男朋友了，你不能喜歡她。”

沈清淮當然沒聽見她說這句話，她又環視了圈孤零零的大房子，這卧室好大，一看就很土豪，沈清淮好有錢啊，每次來他的別墅她都有種進入豪門的感覺。

可這豪門只有他一個人，平時住起來不寂寞嗎？像沈清淮就是剛剛離開，江曉就覺着好孤單。

清醒的時候似乎可以想通，那是因為不想通也沒有辦法，畢竟人都是要對自己寬容一些；可喝醉了，江曉根本無法控制的就想起了她原本期待滿滿的雙人約會，卻在最後變成了這樣的集體聚會。

他是不是完全不想和她約會呢？這麽長時間，雖然彼此都比較忙，可似乎也沒有多麽熱切的想要每天膩在一起的感覺。

江曉忽然間就又覺着難過了。

沈清淮回了卧室的時候，就看見江曉已經脫了那套難看的運動服，露出已經瘦條許多的身段，還穿着一套白色的小可愛。

然而她正揪着自己的肚皮，又趴在床頭努力的看自己的臉，聽見身後的聲音，正好轉過頭，露出淚眼斑駁的臉來，“清淮……”

“你怎麽哭了？”沈清淮心情很好，主要是能敲定江曉加盟《敵愛》的事情，就已經是今天最大的成功。

喜極而泣？不應該……這應該不是江曉的情緒。

沈清淮剛要問怎麽回事，江曉下一句話就令他險些無言以對。

江曉苦着臉問：“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你在胡說什麽？”沈清淮面色一凜，“我是那種看重外表的人？”

“有哇。”江曉趴在床頭，兩手抓着床頭的欄杆，眼淚汪汪的回答了句，“你當年不就覺着我年輕漂亮身材又好嗎？”

“你啊……到底在想什麽……”沈清淮完全不明白江曉難過的點，他從來就沒有表達過他嫌棄她胖或者年歲大了的事實，他很清楚如果是以往的江曉，他恐怕真的比較難撬開她的嘴巴，但現在不同，江曉喝醉了，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叫做酒後吐真言嗎？

所以沈清淮特別耐心的坐在她床邊，将她撈在自己的身側，聲音溫軟，“你如果對我不滿意，你可以說。不說出來我永遠不知道你哪裏不高興。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叫做當局者迷麽？我這當局者，永遠看不透你的心思，你懂麽？”

江曉有些費解的擡頭去看沈清淮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眼角略有點魚尾紋，這姿勢仿佛令她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場戲，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望着她，眼神溫柔，仿佛從來沒有變過。

江曉心裏的酸楚越發濃重，心說他們之間都這麽多年的交情了，所以才會對她這麽随意嗎？

“哇”地一聲，江曉哭得厲害了許多，她直接撲到沈清淮的懷裏，膩膩歪歪的念叨了起來。

因為醉了的關系，江曉說話颠三倒四的，沈清淮理解了好半天才終于明白，她期待了好幾天兩個人的約會，甚至本來都想親手做生日蛋糕，結果被他一句話擊打粉碎，而沈清淮甚至連抱歉的感覺都沒有；她不介意拍路雪絨的戲份，可她介意沈清淮對于她要在鏡頭前表演激情戲毫無感覺……

這樣的抱怨，在沈清淮耳中，甚而變成了一種：別人家的男友怎樣怎樣，而你卻怎樣怎樣……

他心裏反而是高興、激動多過于其他的感受，他的曉曉終于開竅了。

以前他以為她的腦子裏沒有這方面的感覺，甚至擔心自己是否會刺激她的病症，可沒想到，原來她心裏頭是這樣想的。

沈清淮再激動也激動不到哪裏去，他只是緊緊将她抱在自己的懷裏，聲音變得輕柔而又低緩，“曉曉，你有一件事沒有說錯，我們的年紀都不算小，所以很多時候我無法意會到，其實你想要談戀愛。”

“我沒談過……戀愛。”江曉揉着眼睛，試圖擦了臉上的眼淚，“以前公司管得嚴，我和邵景輝談戀愛基本上都是在公衆的眼皮底下……而且我那時候不明白，他好像不願意碰我。連牽個手都很不舒服的表情……他這個人有怪癖！”

然而江曉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似乎邵景輝已經是個不重要的存在。

但足以證明的是，江曉在邵景輝那裏，幾乎沒有體驗過真正談戀愛的感覺。

她只是覺着有點不滿，28又怎樣？28就不能體會少女戀愛的感受啊？她從來不覺着自己老，所以才要那麽迫切的了解微訪談，學習新詞彙！

沈清淮吻了吻她的發，“我的意思是，我的年紀大了，可能有時候會更加注重實際的東西，所以他們說今晚上要辦試鏡會，我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畢竟一過35，其實并不是很想辦生日會，會覺着自己在慢慢變老。我不喜歡新鮮的小姑娘，其實我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見江曉一臉茫然的在聽，突然間她精神抖擻的挺起腰來，直接抱住他的脖子，目光閃亮而又靈透，“天造地設的一對嗎？真的嗎？”

“真的。”沈清淮愛她愛了那麽久，心裏篤定的也是這一點。

江曉瞬間被哄高興了，伸手在他的唇上輕輕摩挲着，“還說年紀大了不會哄人，這嘴随便念叨一句都能甜死人。你再說一句我聽聽，快說快說。”

她借着酒勁在他身上使壞，沈清淮心說他調侃行，說甜言蜜語可真不是強項。

他只好和江曉低聲嘆了口氣，“你快饒了我這中年老幹部吧。”

“哈哈哈哈。”江曉肆無忌憚的笑出了聲，“我知道，為什麽他們都在微博上喊你老幹部呀。”

“不明白。”沈清淮皺了皺眉，“不過此時此刻，我覺着還挺像。還有曉曉，關于拍戲那件事……”

江曉聽到他準備和自己解釋第二件事，又精神的豎起耳朵。

“尺度方面的問題，你覺着……我會讓你做那種事情？”沈清淮低低的和江曉說，他的聲音在深夜裏聽來十分醇厚，有如一杯香醇美酒，越聽越醉，越聽越動人，“原本便是你對我的信任度還不夠。我讓你回來，幫你鋪路，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曾經的你有多好，讓他們後悔荒廢了你這樣的天才演員四年。這部戲你看着尺度大，但實際拍攝的時候，只要有我在，你什麽都不要擔心。”

只要有我在，你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江曉忽然間心裏一顫，她仿若突然間想起再見到沈清淮的那一天，他站在她的面前說：你回來吧，當年你落魄的時候我後悔我人微言輕，但是現在不同了，有我在，我護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