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嫉妒
第020章︰嫉妒
年方二十的蔣書玦天生一副得天獨厚的相貌,俊美無濤,讀書萬卷,游歷南北,洗練了他身上的浮躁,純然正氣,無論容貌,還是氣韻,京城裏還真找不出多少能和他相比的男子,但此時卻見到了。
喚段之萱的那個男子,一身湛藍錦袍,孑然而立,挺直如青松,那張臉更是美到讓女人都要嫉妒了。
皮膚白如瓷玉,飽滿的額頭下,飛眉入鬓,一雙桃花眼,天生帶笑,勾人心魄,英鼻薄唇,勾勒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無關性別,雄雌莫辯,只一眼就再難讓人忘了他。
他看着段之萱時,神情折射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溫柔,讓人忍不住溺死在他的眸光中,這是一個溫柔得十分危險的男人,多情似無情。
“二哥!”舒瑤尋聲回喚了一句,她心中記挂着祖母,也就顧不上欣賞美色,立馬笑着迎自家二哥去了,她自是知道他們擔心了一路,特別是愛操心她的二哥,祖母,
“二哥,我爬上來了,自己爬上來的,厲害不?”
“知道了,你厲害,”蔣書玦眼角掃過隔壁柳樹下的男子,心中點頭,他妹妹果然不是膚淺的女子,要知道他們在這兒等了多久,就被圍觀了多久,不少京中閨秀都放下矜持,想要來搭話,不是一般的煩人。
也就是那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副溫柔淺笑的模樣,從神情到話語都和氣到讓人心折,當然心折的不是他,而是那些聞風而來的閨秀們。
啧,他怎麽不知道京城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號愛裝模作樣的人了?
他腳步一移換了一下位置,徹底擋在了舒瑤面前,隔絕了那邊可能的視線,看着情竅未開的妹妹,又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帷帽,無奈又寵溺地道,“走,祖母早等着你了,祖父勸了好久,才讓她進去等的。”
“是我不好,讓祖母大哥,還有二哥你擔心了,”舒瑤認錯的習慣很好,當下就開始反省自己了,話語中就充滿了歉意,軟糯音色中帶着點歉疚的哽咽,蔣書玦就只剩下心疼了。
“瑤姐姐,你住哪兒,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段之萱和叫她的男子說完話,就叫住了舒瑤,她對舒瑤還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舒瑤她二哥實在太好看了,是她所見過男子裏,為數不多能和她大哥站一起,還不被比下去的了,實在難得。
舒瑤卻不知道她心思跳躍得這麽快,她也挺喜歡她的,當下就點了頭,“我家在南後巷的蔣國公府,萱妹妹随時來找我玩兒。”
舒瑤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雖然沒瞧出段之萱到底是京城哪個人家的女兒,但也知道她非富即貴,要找她容易的很,也沒有忸怩和隐藏的必要。
“嗯嗯,我會來找你的,”
段之萱連忙點頭,目光又不自覺掃了一眼蔣書玦的背影,實在太養眼了。她的目光太過露骨直接,背對他們的舒瑤書玦看不到,她身邊的那個男子,自是看得出來,卻也沒有點出來的興致。
“蔣國公府……”男子臉上突然牽起了一絲笑容,美到人心神搖曳,萬物黯然,“原來是她……”
“誰?”段之萱對男子的笑容卻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張揚和明媚都自發收斂了起來,瞬間比小白兔還乖巧起來,目光在男子的笑緬上掃了一下又一下,好奇心按捺不住,“你認識我瑤姐姐?”
男子卻不再回答,自顧往寺院裏走去,眸光裏卻閃過一絲絲幽深和探究,姓蔣,可不就是那人的未婚妻嘛……
段之萱見他不肯回答,只能自己琢磨,不過舒瑤給的信息已經足夠明确了,稍稍一想,她也就想到了,“原來是未來皇後啊……啧,有什麽好神秘不願告訴我的,哼哼,我還不是想到了。”
她低低地腹诽着她大哥,卻不敢讓他聽到,只有她這種他身邊待久的人才知道,那溫柔的背後,是怎樣的變……态和扭曲。
“主子?”在任何人都注意不到的一個角落裏,貼了滿嘴胡子的陶義忐忑地看着氣息越來越冰冷殘暴的周允钰,但作為最忠誠的奴才,如此大庭廣衆之下,怎麽也要提醒周允钰他的不對勁。
“嗯,”周允钰應了一句,此時他算是見證了段之瀾和舒瑤的第一次相見,段之瀾眼中的那種興味兒,他并沒有錯漏,此時自然還不到傾慕的地步,但以後……
他想起了很多,很多曾經他不曾在意過的細節,段之瀾曾願用西南邊境十年安定,換他一個承諾,若不是那年他意外身亡,他要用這個承諾換什麽?
周允钰閉了閉眼睛,不用自欺欺人了,周允钰你就是在嫉妒,上輩子就嫉妒了,這才有榮寵妖姬的事情,這才牽連了舒瑤的性命。
“龍一,”周允钰收斂了自身氣息,低聲說着,眼中滑過深深的嚴厲,一個人影随他話落就跪在了他的面前,臉上滿是失責的愧疚,“回去自己去領罰,”
西南王段之瀾和萱明郡主段之萱都到了這京郊的皇覺寺了,可龍衛呈給他的消息裏,他們本還該在津州的一個小鎮裏,離京城至少得有四五日的路程。
“是,”龍一不敢有任何的狡辯,這的的确确是龍衛的失職,他作為首領,自當領罰。
皇覺寺內一獨立的客院,舒瑤見了陳氏之後,就到她暫住的客房裏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再睡了個好覺,才再去尋陳氏,彼時韓氏譚氏等人都在。
“玥兒搖到一支上上簽,大師都說玥兒涅凰再世,造化不淺呢,”
韓氏面帶喜色地說着,皇覺寺的簽文向來都極受京城貴婦的追捧,上午她們提前到了,韓氏就帶着蔣舒玥搖了這支簽,涅凰說的可不就是她的玥兒嗎。
除了一國之母,什麽人還能稱為凰呢,她自動忽略了那大師解簽時,重點是在那涅凰的涅上,而似有所覺的蔣舒玥,原本有些慌亂的心,也在韓氏的喜形于色中,安定了下來。
重生的事情太過不可思議,那老和尚不可能知道,何況,她重生歸來,本就是要當那涅盤之凰,榮華一生的。
“玥兒有蔣家和韓家看着,自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譚氏附和着,酸溜溜的味兒都要飄出幾裏了,她也帶着蔣舒玢去求簽,本來還算不錯的中上簽,在蔣舒玥的對比中,也變得一般起來了。
“祖母安,母親安,四嬸安,”舒瑤雙腿已經開始隐隐脹痛,但臉色卻還不錯,行禮時,身姿似弱柳扶風,眸光流轉間,顧盼生姿,越發有陳氏年輕時的味道。
陳氏的目光習慣地在舒瑤臉上身上停留幾許,點了點頭,林嬷嬷就立馬上前,讓舒瑤坐到她身邊來,揉揉臉,摸摸手,一派慈祥。
陳氏是一點不介意讓韓氏等人看出,她就是這麽偏寵舒瑤的。
“好了,都散了吧,”陳氏話一出,韓氏譚氏都暗暗松了口氣,陳氏無論如何看,對她們都說不上嚴厲,可就是那種莫名的氣勢,讓她們忍不住提着心,別提多累了。
蔣舒玥退下時,忍不住回頭看了言笑晏晏的舒瑤一眼,閃過一絲極為隐秘的狠意,而後疾步離去。要怪就怪舒瑤,千不該,萬不該,占據了那個她不該占據的位置吧。
“陪祖母出去走走,”陳氏一直關注着舒瑤,自沒有看到蔣舒玥臉上一閃而過的神色,她此時滿心關注的就是舒瑤的身體。
舒瑤點頭,扶起陳氏,挽住她的手臂,“我聽人說,皇覺寺的風景可好看了,我沒見過金色蓮花,現在時候還沒到,等它開的時候,我們再來,”
舒瑤笑語解憂,陳氏也不自覺放松了一些,到了院外,老太爺,蔣書玴,蔣書玦都聚在一起,不過基本只有蔣書玦在說話,蔣書玴和老太爺都沉着臉,一臉思索的深沉模樣。
“這麽多人去把人家大師吓壞了怎麽辦?”看他們這麽在意,舒瑤心中極是感動的,但她依舊覺得不需要這麽嚴陣以待,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蔣書玦掃了舒瑤一眼,一臉無語的神色,還不待淘汰一下舒瑤,就見陳氏凝眉認同道,“我和舒瑤進去,你們在外面等着。”
陳氏發了話,自沒人有反對的意思。
皇覺寺坐落于這山的半山腰處,也就意味着,這半山腰往上全是皇覺寺的地盤,他們在一小僧尼的帶領下,彎彎曲曲,走了好一會兒路,才到一個極為僻靜清幽的竹苑前,敲了敲門,就退到一旁,
“明慧大師就在裏面,”
小僧尼指了指他敲的這間禪室,正要推門,就見禪室的門正好被打開,一個極為樸素的中年灰衣和尚映入眼簾,清瘦冷冽,出塵飄逸。
陳氏和舒瑤都看着他,似乎想要把他和記憶裏那個同樣灰撲撲卻極為幹瘦的苦行僧,聯系起來,可惜,無論是陳氏,還是舒瑤,都有些失望,這……并不是當年的那個苦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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