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此去經年(3)
每個人都有暫時崩潰的權利,但生活不會允許他們做永遠的逃避。一旦發洩完,還是必須回到原有的生活軌跡上,直面擺脫不掉的劇情。
宋以岚離家以後的經歷讓她比任何人都懂得這些道理。
而徐忠的話像一汪清泉,向她自我折磨的死路中注入新生,那些深埋在她心裏多年的執念,也終究會随着李蘭珍的離開,成為一個無能為力的遺憾。
可人生總歸還要繼續,任何人都不能永遠被遺憾支配着情緒。
按照禦城的習俗,李蘭珍的葬禮定在正月初七。
自從他們的父親去世以後,李蘭珍的交際圈子越發有限,除了幾個至親以外,與多數親朋好友都斷了聯系。
宋以峰忙于在外工作,不怎麽參與家裏的走動,能聯系到的家人不多。但親戚們都知道他混的不錯,不少人準備借這個機會重新聯絡起來。于是葬禮的消息一傳出去,來的人竟也不少。
這天也算是宋以岚成年後第一次出現在家族面前。
關于她家這個女兒的故事,親戚們聽說的都是李蘭珍這些年添油加醋描述的版本,自然對宋以岚沒什麽好感。等到大家聚在一起,又聊起李蘭珍因為這個女兒惹上禍端而被綁架的事情,關于她的議論更加不可收拾。
宋以岚為這些争議做足了心理準備,她堅持正面出現在這個場合。一方面作為女兒需要為母親送好最後一程,另一方面也算作重新回到這個家的開始。
到下午的時候,她家的小院子裏來了幾個看起來就目的不純的人。宋以岚辨認了一會兒,從童年的記憶中找出了吻合的身影,那是李蘭珍的哥哥,她的三位舅舅。
這三位的加入使得院子裏原本零星的議論聲逐漸聚集起來,關于李蘭珍的死因、綁架案的始末、宋以岚這些年的消失,他們想要一個交代。
“警方的結案報告……”
“誰要聽那些文绉绉的結案報告?”大舅向來脾氣暴躁。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站在宋以岚面前,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我能看到的真相就是你惹上那群喪心病狂的人,還把他們引到家裏。十五年前害死了你爸還不夠,還要回來再害死你媽!”
他聲音很大,擺明了不肯善罷甘休。而他的這聲質疑也像某種號角,使得原本還礙于面子不敢大聲議論的人群放下了顧慮,院子裏瞬間吵吵鬧鬧的,頗有一呼百應的效果。
“爸的死完全與我無關,是媽這些年走不出來,為了釋懷才推到我身上。至于當年離開的原因,有我的錯,但也不全怪我。”宋以岚至始至終直視着舅舅的眼神,聲音卻足以讓院子裏的每一個人聽見。“我這些年一直在彌補對媽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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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仗着他們已經走了,自己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些年你究竟做了什麽,我這個親舅舅可看的一清二楚。”
“這麽多年杳無音訊,一回來就出這種事,現在還想好端端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告訴你,沒門兒!!”
……
越來越多的人聚集起來對她指指點點,竟然裏裏外外把宋以岚圍了起來。
“以岚做過的彌補我可以作證,當年的事也絕不是各位聽說的那個片面的版本。”宋以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擠到她身邊,不卑不亢地說着來自哥哥的辯護。“以岚之所以不願說出當年的細節,也是考慮到今天這個時間和場合。死者為大,別再鬧了。”
徐忠也跟着到了宋以岚身後,他輕輕牽起她的手,側身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別怕,我在。”
“兄妹組團詐騙?”
大舅還想接着說什麽,人群中卻突然有人沖進來推到了他。這一動手仿佛施令,人群更加躁動,動手的人越來越多,目标都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宋以岚。
徐忠一看形勢不對,條件反射地沖到宋以岚前面護住她,保護她往後撤。
這些人的格鬥水平參差不齊,正經懂得發力規律的人幾乎沒有,大多都是普通的農民,想憑着蠻力想出一口氣。徐忠對付他們雖說算不上實力碾壓,但想要保護宋以岚離開還是很輕松的。
漸漸地,徐忠發現了變化。
有專業的打手混入了人群裏,起先還只在人群邊緣伸伸手,随着他們越來越接近宋以岚,暴露出的實力也越來越強。
“以岚,”徐忠迅速反應過來,腦內已經開始推演幾種解決方案。“緊跟着我,集中注意力。其他方向很可能有突襲,記得往我身後躲。”
他看準了一個目标,在那人沖過來的瞬間往後退了一下,上半身卻前傾扣住他的手腕往外一帶,腿部的力量同時跟上,膝蓋撞在那人腹部,重重甩了出去。
“啊——”
有人被高舉着甩在地上,嘴角甚至挂着鮮紅的血跡,這讓原本只是小打小鬧的場面突然升級。圍觀的人被吓懵了多半,叫喊着退出去好幾米,那些混在人群中的打手見這形勢也不再隐藏身份,直逼真正的目标。
不過轉眼間,院子裏的氣氛已經全變了。
“原本這種場合,無論照誰的規矩都不該動手。”徐忠眼神冷冰冰的,“但既然你們先動了害人的心,我們也一定奉陪到底。”
對方帶了匕首,徐忠只能迎着刀鋒而上,制住一個人的手臂往身側一帶,擋住側面幾個進攻的同時用手肘去撞他的手腕。那人手腕猛地受力,條件反射地松了手。徐忠用腳踩住刀柄,下一個瞬間,匕首已經到了他手裏。
依然是以一敵多,徐忠正面迎敵的同時,還要護着身後的宋以岚,況且他大病初愈,狀态并沒有好到哪去。
特種部隊格鬥術永遠的主題是一擊必殺,制敵要害,傷敵必死。然而此時的情形卻要求徐忠必須留有餘地,大多數出招都只在于防守,這也意味着對方永遠都可以卷土再來。
最初交手的時候,徐忠遠占上風,嚴絲合縫化解對方所有攻勢的同時還能有所反擊。等到對方第三次重新進攻時,徐忠的體力已經有些勉強了。
對方首先出拳,徐忠看出他的假招式,伸手去捏他握着匕首的手腕,那人反應也不慢,迅速換了個方向,用頭去撞徐忠的胸口。
他咬着牙把手裏的人翻在地上,接着感受到左邊高速出拳帶來的氣流,他憑本能側身一躲,另一只手閃電般的推了上去。
整個大臂的力量把那人壓住,他的眼前終于慢慢恢複清明,他一邊努力控制呼吸,一邊擡腳跺在那人膝蓋上,使他徹底失去戰鬥能力。
然而一切都還沒有結束——
剩下的三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同時向徐忠沖過來。徐忠觀察着他們的動向,幾乎是立刻看出他們另有所圖。
其中一個人突然變了方向往宋以岚那邊跑過去,徐忠下意識跟上,總算在他接近宋以岚之前踹在他腿上。
身後兩個人的攻擊同時到達,徐忠只來得及處理掉一個匕首,本能反應去躲另外一個鐵棍。然而意識的底線上還刻着一個名字,如果他選擇躲掉,鐵棍自然會落到宋以岚身上。
于是他把剩下的時間全都用來回身撲倒宋以岚,自己的後背結結實實迎下了這一棍。
“忠哥!!”
“沒事…”
徐忠有瞬間意識的渙散,卻依稀記得懷裏的人最見不得他受傷,下意識忍住了嘴邊将要溢出的悶哼。
這一棍力道很重,旁觀者都以為将要出人命,一時間叫喊聲更甚。就在這時,遠處響起了連貫的警笛聲。
那些人拿錢辦事,此次的目的也不至于真的殺人,眼看着給足了教訓任務完成,又有警察将要到達,迅速趁亂溜了出去。
徐忠抱着宋以岚緩了一會兒,終于攢夠了能站起來的力氣,輕輕把她放開了。
宋以岚眼睜睜看着鐵棍落下來的時候,突然被他抱在懷裏遮住了視線,看不到他究竟傷的如何,只能感受到他身體的輕輕顫抖。她心裏焦灼地像有幾萬只螞蟻再爬,卻不敢輕舉妄動,只怕她稍有動作,更加牽動他的傷勢。
等到徐忠把她放開,她看見他身上滲出毛衣的大片鮮血,又輪到她顫抖了。
“沒事,是上次肩膀的傷口……”
她所有的情緒全部在瞳孔中放大,徐忠只覺得心疼,又想不出什麽有說服力的話哄她。他試着往前傾了傾,牽住她的手,低聲道,“別怕。對我來說,你現在的眼神,比傷口疼多了。”
宋以岚眨了眨眼,看見有鮮血順着徐忠的指尖滴下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我不怕,剛才報警的時候也叫了救護車,應該馬上就到了。”
“嗯。”徐忠還在調整着呼吸,失血量雖然還沒到危險的臨界值,但已經足夠讓大病初愈的他非常難受。他捏了捏宋以岚的手指,提醒道,“醫生到來之前,你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等到宋以岚轉過身,神色已經像換了個人。
“家裏的事,我作為女兒,已經盡力做到問心無愧,至于你們關心的細節,有合适的機會我會詳談。”
她頓了頓,眼神掃過整個院子,最終落在被衆人攙扶着的舅舅身上,“舅舅那邊,媽所有的動産不動産,包括保險補償款,我整理好以後送到您手上,這是我跟我哥商量後的結果。”
她聲音提了幾分,“今天死者為大,鬧成這樣實屬不應該,剩下的時間就留給我們自家人,行麽?”
徐忠閉着眼睛,身上冷的有些發麻,卻因為聽見宋以岚冷靜條理的安排,嘴角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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