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安全感（上）

? 見餘戀不說話，牧澤也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問的有些不是時候，趕緊轉移話題，試圖把一下子僵了的氣氛舒緩一下：“那個，怎麽沒看到蟲子呢？”

餘戀的臉色變得更加糟糕，連程珞都不滿的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牧澤為自己的笨拙感到羞恥，想再次轉換話題時，餘戀開口了：“我被人□□了，沒有和蟲子說。”

風輕雲淡的十二個字，卻像是□□一樣投進了牧澤的腦中，讓他一時竟不知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來才會比較合适。

這時，剛剛還提到的那個人沖進了病房，吓到了所有人：髒兮兮的臉，頭發也油膩膩的，下巴也尖了許多，雙頰微微下陷，配上焦急的神情，整個人形如枯槁，若不是餘戀叫出了他的名字，程珞和牧澤還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蟲子。

“你怎麽……”來了，餘戀一記眼刀甩向程珞，驚得她一下躲到了牧澤的背後。

“是于曉靜告訴我的。”蟲子慢慢走近餘戀的病床，“我全知道了。為什麽出事了不告訴我？”蟲子說的哀怨，餘戀的心裏也很不好受。

這種事，讓她怎麽說出口。

蟲子攥緊拳頭，想到自己不被餘戀所信任和這些天的等待與尋找，心裏的某個角落塌掉一塊。

那次和她提過要辭掉酒吧的工作後，餘戀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是蟲子偶爾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心情不是很好，本想讓彼此都冷靜一下的，誰知道卻餘戀一下消失了。

天陰沉沉的，剛下過雨後的地面還很濕，小水窪裏的天空模糊不清，枯葉落下，被染成泥濘，法國梧桐的葉變黃蜷曲，最終歸順于大地，而路兩旁的香樟樹，仍保持着夏日的模樣，靜靜的迎接冬的到來。

坐在咖啡館前的階梯上的蟲子卻沒有那麽多的閑情逸致去看街上的景色，他現在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找到餘戀。

咖啡館已經有一陣子沒開門了，裏面的桌椅上都積了層薄薄的灰，顯然已經有段時間沒有人打理了，雖然他也想過去餘戀家裏看看，可是每當走到門口，卻始終沒有勇氣按下門鈴，等終于攢起足夠的勇氣時，卻被告知餘戀去程珞家借住了，因為有什麽事情要商量。

蟲子不知道程珞家在哪兒，只好頹然地坐在咖啡館前等着餘戀，好幾個路過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雖然心裏清楚等待也是徒勞，可是，蟲子真的不知道餘戀會去哪裏，所有他想到的地方，他全部找過了，可是仍舊找不到她。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餘戀，會不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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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想，蟲子找到條新頭緒，若餘戀真的出事了，那絕對和那個人有關系。

白天的酒吧人很少，有的酒吧甚至不願在白天營業，因為根本不太可能會有生意，踏進酒吧，蟲子一眼就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坐在靠在角落中的桌子那兒的女人修長的兩指間夾着根煙，畫着濃的煙熏，在角落裏吞雲吐霧，一副享受的樣子，看到蟲子主動地坐在了她對面，女人顯得很高興。

對着蟲子吐了口煙，女人魅惑的一笑：“怎麽，對我有興趣了？”

“餘戀呢？”揮去那股煙味，蟲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來：“那是你的女人，你問我幹什麽？”夾着煙的手指一顫，一截煙灰掉到了桌上。

故意裝傻這一套蟲子根本不相信，所以他一巴掌就拍掉了女人手上的煙，面色有些猙獰：“餘戀呢？”

女人呆住了，緊張的一口喝掉了一杯水，仍嘴硬的說不知道，緊接着就被蟲子扇了一巴掌。

“于曉靜，我再問最後一遍，餘戀呢？”蟲子手上的青筋已經暴起，看來忍耐已經到極限了，若再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極有可能會殺了眼前的人也說不定。

被蟲子這副樣子吓到了的女人，也就是于曉靜，吓的手開始顫抖，酒吧裏的其他人也将視線轉向他們，老板更是坐在了離他們最近的位置，生怕蟲子沖動起來把酒吧給砸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于曉靜欲哭無淚，“我就找了批人把她給……那個了，沒有綁架她啊……”

蟲子聽了她這話，一團火在心裏燒得更猛了，他手一揮，桌上的杯子就被掃到了地上，清脆的聲音讓整個酒吧都安靜了下來。

“你想死就直說，我不會攔着你的！”撂下句狠話，蟲子直沖向醫院，挨個病房找過來，于是就出現了先前的那一幕。

真是暴力啊……想是這麽想的，程珞可沒有勇氣打手勢，雖然餘戀和牧澤都會護着自己，可是光是被蟲子的目光一瞪，自己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似乎是察覺了程珞的想法，牧澤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惹得蟲子和餘戀不約而同的瞪了他一眼。

感覺自己被嫌棄了的牧澤擺擺手，拖着程珞乖乖的走出了病房，留他們兩個人好好談談，當然，他和程珞之間也需要好好談談了，就她那死腦筋，若自己不好好說清楚，估計她會越想越離譜。

餘戀想叫住程珞的，但無奈牧澤的動作比她塊，一溜煙就拖走了程珞。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蟲子撓了撓後腦勺，坐在了程珞剛剛坐着的位置上，低着頭，像是犯了罪一樣。

踩着濕漉漉的落葉，程珞跟在牧澤的背後走在醫院旁的一個小街心公園裏，一路上可以看到許多坐在輪椅上的病人被護士推着在散步，空氣中隐約有桂花的味道。

“小珞，你是不是很不安？”牧澤的突然停下讓程珞一點準備都沒有，她就這麽直直的撞到了牧澤的背，鼻子一陣鈍痛，還好沒有流鼻血。

下意識搖頭的程珞被牧澤直勾勾的看着，一時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只好垂下頭看地面，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哎……”長長的嘆口氣，牧澤輕輕一指頭戳上程珞的腦門，佯裝生氣，“你啊，又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有時候真的很頭疼，他這位女朋友什麽都好，就是太沒自信了，一遇上什麽事就鑽牛角尖，還總是把自己往別的女生那兒推，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才好。

力道不重，程珞并沒有感覺到疼，她無辜的望着牧澤，剛想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亂想就被牧澤打斷了：“還說沒有，我都和你說了，我不喜歡蔣赟，你怎麽就沒聽明白呢？”

程珞一聽心裏又是驚喜又是懷疑，眼眶裏一下蓄滿了淚，一眨就掉下一顆，弄的牧澤驚慌失措起來。

秋風卷下枯葉，冬日的腳步，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