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安晨

? 本來能和牧澤一起跨年是件很開心的事情，結果第二天程珞就因為着涼而感冒了，雖然沒有發燒，不過人卻昏昏沉沉的，牧澤不放心她，便自作主張的幫她請了假，讓她在家好好的養病。

睡了近大半天的程珞就像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躺在床上仍是覺得難受，偏偏馮月梅拿快過年了要回趟娘家為借口，把程珞一個人甩在了家裏，沒有辦法的程珞只好躺在床上睡覺。

一直躺到肚子唱起了空城計，程珞才很不情願地爬起了身，剛巧有人摁了門鈴，心想着是不是牧澤擔心她會餓肚子來給她送吃的來了，她趕緊去開門。

打開門程珞傻了，來人不是牧澤，而是許久未見的安晨，穿着單薄的黑色夾克，立在寒風中的他看上去瘦了一大圈，細碎的胡渣還挂在下巴上，深深的黑眼圈讓他憔悴了不少，可是他仍努力的在微笑，眼角竟有了細微的皺紋，程珞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小珞，新年好。”安晨伸出右手來揉程珞的劉海，緊抿着的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呼出的熱氣瞬間凝結成白霧，程珞注意到，安晨的左邊袖子空蕩蕩的垂着，被冷風吹動着，一晃一晃的。

察覺到了程珞的目光，安晨先是愣了下，窘迫的神情一閃而過便被他很好的掩飾了：“怎麽？不願意請我進去嗎？”

程珞呆了下，不只是因為生病還是不好意思，臉頰微微泛紅，趕忙側開身子讓安晨進門，等安晨坐在了沙發裏後她才想起要泡杯茶什麽的，手忙腳亂的一陣忙活後，程珞才端出杯白水遞給了安晨。

怕冷清的程珞打開了電視，放着昨晚跨年晚會的重播，某個歌手正在又唱又跳，氣氛格外熱鬧，安晨單手拿着杯子，喝了一小口後又把杯子放回了茶幾上，眼睛看向電視。

“哥哥回來有事情嗎？”程珞打了個手勢給安晨。

安晨将目光移回程珞這兒，搖了搖頭，随後又點了點頭，然後低聲問道：“小戀她，最近還好嗎？”

原來是來詢問餘戀的狀況啊，程珞了然的點了下頭，忽的想起那時餘戀在醫院裏對自己說的話，猶豫着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安晨。

“小戀她……”程珞頓了下，一想餘戀只叫她對蟲子保密，也沒叫她對安晨保密啊，想明白了後程珞将事情的經過全告訴了安晨。

認真聽着的安晨越聽心揪得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要不是程珞拉住了他，也許他已經沖出去揍人了。

“蟲子那家夥在幹什麽！？”安晨低吼，若是蟲子在這兒的話一定會被狠狠地揍了一頓的，“我可不是為了這樣的結果才選擇退出的！”

程珞扯住安晨的衣袖示意他冷靜一些，好不容易才按住了安晨。

将杯子裏的水一口氣喝完後安晨總算平靜了下來，坐在沙發上仔細好好地理了理思緒，安晨深吸口氣後緩慢的吐出，就像吸煙一樣，反複幾次後他的臉色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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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小戀是和蟲子在一起的嗎？”安靜下來後，安晨靠着沙發向後傾斜身子，整個人都像是陷進了沙發裏一樣，“他們……幸福嗎？”

安晨沒有看程珞，視線盯着天花板。

幸福嗎？程珞不知道該給出怎樣的答案，昨天一起逛街的時候餘戀和蟲子一起走着，手牽着手談笑，那算是幸福嗎？

應該是幸福的吧。程珞點頭。

“是嗎……”發出了輕不可聞的嘆息，安晨舉起右手擋住自己的臉，肩膀不住的抖動着，一旁的程珞不知道他是在哭還是在笑，只能靜靜地坐在一邊。

電視機裏的重播還在繼續，已經換成了另一個年輕的女歌手，唱着溫情的情歌，帶有濃郁的治愈的氣息，程珞的注意力漸漸被那個歌手吸引。

“小珞，為什麽不治嗓子？”平複好心情後，安晨坐起身，看見程珞正跟着音樂用腳輕輕地點着地板，很享受的樣子，“如果治好了的話，你的聲音也是很不錯的。”

憶起小時候追在自己身後的小孩兒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叫自己哥哥，安晨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那時的生活真的很美好，沒有煩惱，不像現在。

“那時候真的很好啊……”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安晨忍不住多說了些話，一直到傍晚才離開，雖然程珞詢問過他的手臂，不過安晨并沒有給她個準确的答案。

已經進入了隆冬的臨淺偶爾還會飄陣細雨，讓本就很冷的小鎮更加的寒冷，寒意順着衣服的布料，鑽進骨子裏，寒的就像是胸腔裏塞進了冰塊一樣。

站在陽臺上的程珞望着安晨的背影越來越遙遠，最終隐沒在人群之中，心裏湧出股難以言喻的情感，有些傷心，有些難受，更多的是心酸。

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都浮現在腦海裏，那時候除了父母，就屬安晨最疼她了，他就像是她的保護神一樣，他會幫她打那些欺負她的人，也會好生勸說她吃掉那些她不喜歡的食物，還會帶着她奔跑在大街小巷，那時大人們都說安晨很會照顧她，就像是她的另一個爸爸一樣。

“小珞，能開下門嗎？”樓下，穿着黑色羽絨服的餘戀仰着頭望着程珞。

一瞬間的似曾相識讓程珞愣住了，然後迅速的披了件外套跑下了樓，餘戀臉色不是很好，程珞蹙着眉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進了屋子的餘戀坐在沙發裏，在程珞端水給她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

“怎麽了？”程珞隐隐感到不對勁。

“小珞……我……”餘戀沒有接過杯子，雙手局促的搓着，眼神在四處游移，“我……懷孕了……”

程珞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

冷風自窗的縫隙裏鑽進，呼呼的作響，窗外的天忽的陰沉沉的，或許，新年的第一場雪，很快就要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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