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4）

“小升，你女朋友性格怎麽樣？”

一提他女朋友，小升頓時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說：“她很可愛，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可愛的女孩子，她很聰明的，考研的時候我不會的題都會問她。”

“你沒讀研吧？”她聽說這小孩已經工作了。

“沒有，我跟我女朋友都沒考上。”

“哦。”

“可是準備考研的那段時間我們過得很開心，我和她在圖書館五樓自習室裏複習，傍晚的時候就去天臺，天臺人很多，很熱鬧，能一眼望到學校外面，她老是指着外面的餐館定下明天的午餐。夏天的時候天臺上會有風，會有星星，有月亮，去年畢業的時候我們還在天臺上數過星星呢！我們還一起跟同學爬山，把那座城市的景區都看了一遍，畢業離開的時候我們班好多同學都哭了。”

她才想淚奔！大爺的，他們過的是人過的日子嗎？經歷四年大學居然還能保持如此白癡，不，率真的本性，太不可思議了，他們小孩子太不會過日子了，大學畢業前不應該忙着找工作、奔前程嗎，怎麽還有心情花前月下、虛度光陰呢，怪不得小升他媽反對呢！

“良年姐，你大學的時候一定過得也很開心吧。”

“是挺開心的，從沒逃過課，沒課的時候就在宿舍上上網，周末的時候跟室友逛逛街，就這樣。”

“你過得太沒意思了。”小升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她過去的生活方式。

“嗯？”她眼睛一瞪。

“是真的，良年姐，好好的生活被你過成了那樣，好可惜。”小升苦口婆心地對她說教。

趙良年頭疼，這誰家的小孩，還是領走吧，她不帶了！

見了趙小升她媽，她任其打量，他媽很滿意地招呼她，把自己家那個率真的兒子誇得跟朵花似的，從她兒子牙牙學語開始說起，說他小時候學走路的時候跌了很多次，但學會走之後很快就學會跑了，跑得比其他孩子都快，還說她兒子打小學習成績就好，從沒出過前二十名。

她在一邊作乖巧狀，看得出小升他媽對她很滿意，還說兩人現在年齡都不小了，先交往看看，感覺合适的話就先訂婚吧。

應付了小升他媽，趙良年一個人回了家，回家的路上她覺得沉悶。

如果她和小升是真的，那麽她的人生是不是從此就定了？

小升說的沒錯，她活得是挺沒意思的，如山中老僧一般安定地生活，可她也不是一開始就沒意思的，那些年她也曾有過瘋狂的舉動，即使算不上轟轟烈烈，也稱得上是潇潇灑灑，為了她所謂的愛情付出了一切，最終獻上了她的自尊，卻什麽都沒留下。

她不知道她以後的人生會怎樣，可能終此一生也就這樣波瀾不驚下去，她也不會覺得遺憾。她不恨齊鳴，也不想恨瞎了眼的自己，她只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在可以被稱為“大事”的事情上，她總是失敗，也許下一個失敗的，是她的婚姻。

即使兩年之內她結了婚，她也是失敗的，她現在沒有愛的人，但她覺得以後也不會有，她愛不上別人了，這是心理障礙她知道，可她同樣克服不了。

她見了齊鳴，心平氣和之後終于确認，她的問題從來不是出在齊鳴身上，她能視齊鳴為普通的認識的人了，卻還是對接受一個人沒有信心。

可能她媽是對的，小小年紀就不該早戀，否則也不會讓她産生如此大的陰影，可是她當初的執拗已經讓她一錯到底，終至無法回頭，如果真有時光機能把她帶回到過去，她希望高中的時候沒有遇見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