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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給齊鳴檢查的時候,那熱心的醫生阿姨看到帥哥,态度好了不止一倍,誇小夥長得帥,人看着又穩重踏實,還順帶着誇了趙良年一句,說她眼光真好之類的。
齊鳴微笑着,将趙良年誇了一通,那說辭把趙良年都給說臉紅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人這麽好。
齊鳴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也沒什麽大毛病,以後注意飲食規律就行了。走出腸胃科的時候,齊鳴表現得對趙良年十分體貼周到,說晚上吃什麽,要按照她的口味來,她喜歡的那款公仔今天就去買之類的,那孕婦看得羨慕不已,在他們身後小聲地對比那男人:“你看看人家!”
出了醫院,趙良年一把甩開齊鳴牽着她的手:“行了,戲謝幕了,謝謝了!”
齊鳴微笑。
趙良年很滿意,她剛才暗地裏注意了一下那對夫婦,那孕婦似乎受了點刺激,只聽她細聲跟那男人說了什麽“你看看人家多帥多體貼,你呢,我腳浮腫成什麽樣了,讓你打個洗腳水你都要先看你媽臉色”,“人家當初幸好沒跟你在一起,看看人家現在,人家得感激你一輩子”,“都是命啊,過了這村,下家店會更好啊”,雖然有些不厚道,但實際上,她覺得很高興,覺得終于扳回了點什麽。
“就今天這事,那女的得念叨那男的一個月!他以前跟我說過,他前女友有點小脾氣,記性又好,總愛念叨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他說的話你到現在還記得?”
“嗯,對他不利的事我差不多都還記得。”
“還說什麽忘了,虛僞。”
“我虛僞怎麽了?難道我非要不管不顧地上前去鬧才叫真性情嗎?還是我應該大度地早在兩年前就原諒他們,祝福他們永遠幸福、早生貴子?我又不是聖人!”
“這下仇也報了,你該忘記他了吧?”
“差不多了,其實我壓根就沒記恨他,就是他讓我很丢臉,我有時才會想不開。”三個月的時間,還沒相處熟呢就分了,感情沒多少,因此談愛恨都過于牽強,只是那人讓她顏面掃地,被人欺負卻沒法還回去,她為自己的窩囊感到憋屈而已。
出了醫院沒多久天色就黑了,齊鳴提出請她吃飯,兩人就在路邊随便找了一家餐廳吃飯,吃完飯齊鳴送她回家。
路上兩人看到有人在放煙火,煙火是那種很常見的式樣,而且綻放的煙火全是那一兩款樣式,看多了也就覺得不那麽漂亮了。
“有人要結婚啊。”趙良年說,這是這座城市最近兩年興起的習俗,有人婚嫁娶妻,男方家便會在允許放煙火的空地上放煙火。
“經常看到有人放。”他回了一句。
“不過我看過的好看的煙火也沒幾家,也就是應個習俗,走個場子。”剛開始她看到夜幕裏綻放的煙火還會存有幻想,甚至對着煙火許過願,看到別人拍的婚紗照也會羨慕半天,而今她看了太多的煙火,欣賞了太多人太多版本的婚紗照,也漸漸地趨于麻木了。
“你怎麽知道人家不認真?”
“認真還做得那麽普通。”
“普通就一定差勁嗎?也許有人就是希望自己能普通一些,難道非要經歷挫折才能表明什麽嗎?”
想到人家情路坎坷,三番兩次地不讨女方家長歡心,趙良年也就閉口不言了,省得人家鬧心。
路過一家點心店的時候,齊鳴看到招牌上寫着出售老婆餅的字樣,于是對她說:“要不要吃老婆餅?”
“嗯?”趙良年有點懵,不過還是說:“算了,剛吃過飯,已經不餓了。”
“我想吃,你等一下。”他将車停在路邊,去了那家點心店。
過了一會兒齊鳴出來了,帶了一盒點心。
“嘗嘗吧,我也很久沒吃過了。”他遞到她面前。
趙良年不再推脫,拿起了一個嘗了一口,說:“還是老樣子。”
這種點心她第一次吃還是齊鳴帶給她的,齊鳴很少送人禮物,一次中秋節前,齊鳴卻給她帶了一盒老婆餅,告訴她,那是他們家附近一家生意很火的店賣的,每天都排很長的隊。
她看着盒子裏明顯掉碎屑的東西,說她從不吃掉渣的東西,她家裏買這種點心都是她爸吃,結果齊鳴有些受打擊,她看不過去,只好勉強吃了一個,結果發現味道還不錯,于是從那以後齊鳴偶爾會買給她。
後來她就不再吃了,忘記一個人意味着什麽呢?忘記他的樣子?他的聲音?還有曾經跟他在一起的場景裏,作為道具出現的一切嗎?她覺得應該是的,所以她謹遵名言,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些可以勾起她記憶的東西。
“你那時候還很嫌棄。”齊鳴似乎也想起了從前,不禁微笑。
路上,齊鳴開着車,偶爾跟她說話,她偶爾接一句,之後又沉默地吃起了點心,到家的時候,一盒十枚裝的老婆餅被她吃去了大半。
“我家附近那家店還沒倒閉,你喜歡吃的話我再給你帶一盒好了。”
“不用。”趙良年連忙放下老婆餅說道。
“沒關系,反正也順路。”
“我吃着會不順心。”趙良年接了一句,而後噤若寒蟬,這話說得帶有怨氣,怎麽也不像自己說出來的,而事實上,她居然真的這樣說了。
他驚訝了一下,氣氛沉寂了一會兒,他說:“對不起。”
“你不用一直道歉,我也就随口說的。”她覺得應該是看了煙火的原因,現在她腦子有點暈眩,思路不太清晰,情緒不太穩定,因此說話也就不那麽有水準了。
她也想過、說過,不提舊事,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覺得自己小肚雞腸,老揪着陳年舊事不放了呢?她不是有心的,真的不是。
“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齊鳴看了她一眼,說。
“明天見。”她下了車走了。
齊鳴看着她走遠,在回去的路上,他似想到了什麽,嘴角浮現起一個很淡的弧度。
到了家,她媽正在說道他爸,裏裏外外說了一通,一針一線都沒放過,她聽了一會兒,終于松了口氣:“媽,我這毛病就是跟你學的!”
她媽不清楚她虛頭八腦的話:“什麽跟我說的?”
“小心眼,愛記仇,嗯,還有老是翻舊賬。”
她說得一臉認真,她媽卻火了:“你說什麽?”
她覺得今天又說錯話了,于是說:“當我沒說,我現在頭暈。”
她媽也不計較了,問道:“怎麽頭暈了?”
“在路上看到有人放煙火了。”她覺得這是最可能的原因。
“受刺激了吧!”她媽頓時又沒好氣。
“你嘴巴就不能積點德?”她爸看不過去了。
“你們繼續,我要回房間了。”她說完就走了,留下她爸媽面面相觑。
她媽愣了一會兒,要跟過去,被她爸攔住了:“行了,你今天什麽也別問了。”
“我憑什麽不問啊,你沒發現她今天回來得晚嗎?”
“你給她留點空間,別逼她了行嗎?”
她媽想了想,終是沒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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