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33

33

讓梁曉珏注意起“馬婷婷”這個人時是在與代教老師重新分析觀看車禍視屏後不久。

交通事故本來就不是刑事案件，只是代教老師的身份在那，培養一個實習生，同個系統的多多少少事件也是要讓實習生接觸的。

監控錄像上底部時間小窗口裏所顯示的時間是車禍發生的時間，地點注明的就是在西三路十字路口附近。

畫面裏最先出現的景象是紅燈，前不久剛下過雨，路面積水一攤一攤的，人群大多往旁邊稍微幹淨的地方站。

來往的車輛川流不息。

監控錄像是黑白無聲的，所以當畫面中一個身穿深色衣服的人突然毫無征兆地攤到在馬路上時，梁曉珏不免一驚。只是還沒來得及多做反應，畫面右上角很快駛來一輛小轎車，車速一時減不下來，直直地在那個人身上碾壓了過去！

“初步判斷，只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代教老師伸手過去點了下屏幕，扭頭和梁曉珏道：“正常人遇到危險的反應時間一般在三秒鐘前後，錄像上顯示前後将近半分鐘的時間，這個人倒下後試圖掙紮着想快速爬起來，可是你剛才有看到嗎？這個人捂着腳踝，想站起來卻又站不起來，很顯然是剛才跌倒時扭到了經脈，這種雨天裏經常出現的車禍案子，你好好記下來，以後還會碰到很多類似這樣的案子，”

梁曉珏怔怔地點頭聽教。

結束教程是在兩小時後，代教老師下了班，梁曉珏與老師道別後不久手機就收到男友佘司辰發過來的郵件。

是她拜托他查找“馬婷婷”這個人的資料。

梁曉珏打開手機郵箱時還一陣欣喜，佘司辰辦事效率永遠都那麽高！

資料信息詳細，還附帶了幾張日常生活照，挺漂亮的一個女子，梁曉珏出略流浏覽了幾下，攔了出租車回家，只是随意翻看幾遍後，梁曉珏突然一頓，似乎想到了什麽。

——剛才那黑白錄像裏，代教老師曾放大過道路兩邊的人.流情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注意到一個推到人群外幹嘔的女子，模樣與這位馬婷婷相似。

這麽巧？

這只是其次，讓梁曉珏真正對這個馬婷婷感興趣起來的是另外一個原因：佘司辰帶給她的另一層消息：“這個馬婷婷好像之前和你小叔有婚約，很多年前的事了，只是後來又不知什麽原因解除了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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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珏啊了一聲，對着電話那頭人追問：“幾年前啊？這種大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當年才幾歲啊，不過聽說也只是雙方家長方面定下來的，應該是娃娃親吧，這種時代了，取消婚約也沒什麽稀奇。”佘司辰随口回複。

梁曉珏啧啧搖頭，“佘司辰......你從哪裏來的花邊消息？這也太狗血了吧？”

——

餘荒盼了一天，顧修遠推門進來時她比随都還激動，張望着往顧修遠身邊看，卻是空蕩蕩的。

“玥穎沒回來嗎？”餘荒緩步走過去接過他遞來的公文包。視線依舊不确定的往他背後張望。

但确實沒有小孩子的身影。

期盼了一整天，一瞬間落寞下去的神情顧修遠盡收眼底，換好鞋子後，前身幾步過去，意思性小抱了抱餘荒，低笑道：“我竟然比一個孩子魅力還差。”

餘荒也笑了，把他緩推開。

顧修遠拿走剛遞給她的公文包，拍拍她肩膀，讓她放心：“玥穎是想着回來了，只是她親外婆過幾天八十壽辰，樸家那邊留人，我也不好強把孩子帶回來吧？”

“真的？”餘荒眼前一亮，揚起頭來，眨了眨眼望着顧修遠，說不出來的韻味，但顧修遠是看到了她眼底的喜色。

顧修遠微俯下身，防不勝防間在她嘴角印啄了一下，餘荒呆愣間他好氣又好笑着道：“你就放心吧，玥穎說想你了，等我們從可可西裏回來，就把孩子接回家。”

——

餘荒廚藝不錯，多少是從王阿姨那裏學來的。

做得好不好沒關系，至少顧修遠沒有嫌棄。

用過晚餐，顧修遠因為計劃請假幾日同她北游一趟，近幾日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用完餐後就準回書房工作。

餘荒收拾完餐具，泡了杯咖啡端進書房，擱在顧修遠桌上。

顧修遠那雙細長的手在鍵盤上飛速敲打着，偷空間擡頭看了餘荒一眼，“我房間裏還有一臺電腦，沒事就拿出來玩。”

餘荒剛到此地，找工作的事情也在逐漸進行着，只是最近要準備去西部的事情，找工作的熱情大不如前，但她從未想過要當一輩子的全職太太，女人能獨立點事好事，何況這麽多年了，她也獨立習慣了。

顧修遠書房裏的書挺多，餘荒不去打擾他的工作，悄聲繞道書架邊上去，左右端詳書架上的書籍，大多都是醫學書籍。餘荒或多或少聽說過醫學者的事跡，人體疾病人體結構是自然創造出來的奧秘，沒有什麽是可以真正弄懂的，醫學者，一輩子都在學習更新知識的路上。

但她卻對這些枯燥的文字無法感興趣起來，她甚至還看到了全英文版的解剖書籍。

餘荒撤回步伐，退到門邊去，顧修遠埋頭編輯着不知什麽東西。

“那我先回房了。”餘荒清了清嗓子，對着顧修遠的背影說了一聲。

顧修遠止住手中動作，動着腦袋環顧了圈四周的書架，在轉過身面對着門口的餘荒，有意無意地笑着：“你們幼教應該喜歡看童話書吧？”

餘荒：“......”

“喜歡什麽可以去買，家裏你覺得缺什麽也可以去買，□□在床頭第一個櫃子裏，密碼是門牌號加玥穎生日。”

餘荒懵懵地退回房裏，鬼使神差的，還真去翻了下床頭櫃，裏頭靜靜躺着一張□□。

——

餘荒搬出顧修遠那臺筆記本來，手機短信剛收到梁曉珏的信息，她想要的資料找到了，已經發至郵箱。

只是末尾梁曉珏附帶的那句話，讓餘荒出了會神。

“你還記得我有個小叔吧？小學時你們見過面的，你要調查的這個馬婷婷以前是我小叔的未婚妻，我聽我媽說我小叔前段時間剛結婚，不過結婚對象應該不是這個馬婷婷。”

梁曉珏并不常提起她小叔的事情。

這是少數幾次的例外。

餘荒打開梁曉珏傳給她的資料，最先出現的是馬婷婷的基本信息，婚姻狀況那欄明顯寫着：未婚。

餘荒拖着鼠标往下翻頁。

馬婷婷......

顧修遠之前的未婚妻......

馬婷婷突然到訪X市，搶了她的工作，顧玥穎對她贊不絕口......

是每個孩子都對馬老師贊不絕口，還是只有顧玥穎這麽覺得。

因為顧玥穎是顧修遠領養的孩子，所以馬婷婷對孩子格外照顧。

這也說得通啊......

“你在調查馬婷婷？”顧修遠的聲音突然從餘荒背後傳來。

餘荒一驚，握着鼠标的手大幅度抖了一下。是她思緒太過投入。

剛想扭頭往後看時，顧修遠已經先一步俯身前傾，微用胸膛考上她一下僵直起來的後背，臉湊到她側臉邊，與她一道看着屏幕上的字眼，臉頰有意無意地相互摩挲着。

餘荒反應過來想把窗口縮小時，顧修遠的手一下覆在她的手上，無聲止住她晃動鼠标的手。

電腦音箱沒有關，屏幕右下滴滴跳動着一小頭像，自動談話小窗口浮了出來。

兩人聞聲看過去。

——餘荒頓時有種蒙住臉想撞牆的感覺！

是之前和她聯系聊天的梁曉珏，閨蜜間說話從來尺度都大。

——“不過還好馬婷婷沒嫁給我小叔，信息上說她兩年前出了意外切了卵.巢和子.宮，你說這女人沒了卵巢子.宮不就沒了性.欲，一看我小叔就是那種欲求不滿的人，真危！”

“毫無醫學常識。”顧修遠平平整整下了結論。

兩人距離得進，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一動一動的臉頰，摩挲着她的。

“......”

餘荒雙頰一陣火燙，連忙撇開視線，還想把那只放在鼠标上被顧修遠握住的手抽回來，只是顧修遠沒有放手，反倒加重了力道，覆着她的手，移動了下鼠标，雙擊着把那小窗口放大。

信息的滴滴聲還在響。

餘荒慌忙把視線再移了一點，不敢去看窗口上的信息。

卻聽到耳邊顧修遠的一聲輕笑。

餘荒怔怔地睜着大眼，沒忍住，悄悄看了眼屏幕內容，不看還好，一看......

——“不過不知道我那個小嬸能不能滿足我小叔。[偷笑]”

餘荒終是沒忍住，用力一晃鼠标，連對話窗口都沒關就退掉聊天軟件。“好了，不要看了......”小小弱弱的反抗聲。

換來的卻是顧修遠一聲假意嚴肅的語氣：“你和她每天都聊這種東西？好的不學壞的倒是學了一堆。”

突然轉變的話鋒，餘荒心一緊，猛地扭頭想和他辯解，唇.瓣卻毫不預防間迅速擦過近在咫尺的他的臉頰，冰冰涼涼的。

餘荒慌忙往後一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再往顧修遠那看去，顧修遠已經換上一臉淺笑，絲毫看不出他方才涼涼說話時的表情。

“什麽時候知道我和梁曉珏的關系？”顧修遠并沒在意她方才的舉動，雙眸緊鎖在她慌亂的臉上，聲音也平柔了不少。

四下是一片寂靜，屋子裏沒有顧玥穎的嬉鬧聲，兩人相對無言時，竟會覺得安靜可怕。

餘荒頓了頓，目光在顧修遠精致的臉龐上來回轉了一圈，抿了下唇，才緩聲回答：“前不久才知道的......”

“還沒和曉珏說我們的事嗎？”顧修遠攔過她的肩膀，她坐在位置上，他幾乎是從後邊把她圍進懷抱裏。

餘荒小小搖了下頭。

顧修遠俯身輕吻了幾下她的眼角，低着嗓音說着：“她性子直，不該騙她，我們都有錯，等去西部祭拜完你父親，再一起去和她說清楚......她最信任我了，不能欺騙她。”

——

樸家坐落在C市北邊，一整套的洋房別墅。

今夜的樸家格外鬧騰。

樸家來了幾個親戚，拖家帶口，幾個小孩子比顧玥穎還小，動不動就哇哇哇大哭起來，大人忙裏忙外的哄逗孩子。

樸巧婷拉着默默無言的顧玥穎到角落裏，端了飯菜，玥穎沒有心情吃飯，樸巧婷好說好歹邊喂她吃邊和她溝通。

“你外婆生日那天會來很多小朋友和你玩，還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樸巧婷把菜夾進飯碗裏，用勺子合着飯粒舀起來，伸到孩子緊閉的嘴唇邊。

顧玥穎悶悶地張口吃法，目光看向大廳裏那些鬧騰的小屁孩們，頓時又是一陣不開心。

“我才不和愛哭鬼玩。”顧玥穎小朋友咀嚼掉口裏的飯菜，很是不屑地哼哼兩聲。

樸巧婷也往那邊看過去，大人們忙着哄孩子的模樣，樸巧婷好氣又好笑，繼續夾了另一樣菜色，道：“那天還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會來，大哥哥大姐姐會給玥穎帶禮物，所以我們等吃完好吃的收了哥哥姐姐的禮物在回去找爸爸好嗎？”

顧玥穎把飯菜擠到一邊腮幫子下，慢吞吞咀嚼起來，直到吞下最後一粒米，樸巧婷繼續舀飯菜，顧玥穎直接用手臂擦過自己油膩膩的嘴巴，奶聲奶氣道：“還有媽媽。”

稚嫩的童聲。

樸巧婷舀飯菜的動作一窒。

“阿姨你說我不在家我爸爸會不會欺負媽媽啊？媽媽每次都這樣，爸爸說什麽她就做什麽，肚子餓了還不能吃飯要等爸爸回來才能吃！”

——

遠處的帝都。

十一月份了，天氣陰冷，還下了小雨。

高桂花裹着外套披着雨衣，夜市裏還有人在賣魚。

女兒說想吃魚，高桂花二話不說，孩子在寫作業的空檔，披着雨衣就出來買魚。

菜市場吵雜的聲音混成一片。

高桂花來到平日光顧的海鮮鋪，借着燈光，挑了條不大不小的魚，拎起來，裝進老板伸過來的塑料袋裏：“就這條。”

“給孩子帶的魚吧，大晚上的。”老板娘也認識這個熟客，把魚稱好拎給高桂花。“20塊。”

高桂花把錢遞給老板娘，拎走魚時不忘絮叨地也說了幾句：“孩子想吃，給她炖去。”

菜市場吵雜的聲音，老板娘收錢時扯着嗓子回了句：“那快回去炖吧，晚了可不新鮮了！慢走哈！”

高桂花來得匆匆去地也匆匆，孩子一個人在家不放心。

直到高桂花的背影消失不見後，一直站在老板娘旁邊的年輕女子才小聲開口問老板娘：“媽，剛才那魚是30塊吧，你怎麽只收人家二十？”

老板娘看了眼身邊的女兒，沒停下手中刮魚鱗的動作，只是搖頭嘆氣，“你懂什麽，那女人可憐啊，老公在C市出差，找了小三，後來又聽說小三懷孕了，她老公殺了那小三，判了死刑，那女人的孩子也是兇多吉少，最近剛做完手術，還不知道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