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未來的阿嫂是什麽模樣?”程瑜心頭大事放下了,心情很是愉悅,甚至打趣起姬子玔來:“問你阿兄要她的畫像罷,他已選好中意的那一個了。”

不知為何,姬子玔覺得“中意”二字便是從母後口中說出來,也刺耳得很。

他幾乎是立刻望向了姬子璎。

姬子璎卻噘着嘴,将臉扭向了一邊:“阿兄才不會給我看呢。”繼而她抱住程瑜的胳膊撒嬌:“母後給我看看嘛,不然叫她來宮裏玩玩也好呀。”

“你又亂說,定下了要嫁作太子妃的人,出嫁之前哪裏還能進宮了?叫別人知道了可不得說她與你阿兄私相授受?”程瑜戳了戳她的額頭。

姬子璎吐了吐舌頭,轉眼就忘了這一茬,笑嘻嘻地對程瑜說道:“哎呀,給你們一打岔,都忘記要跟母後說的笑話了……”

往常姬子玔在未央宮,姬子璎都只顧着讨好他,棄他而讨好母後極為少見。姬子玔不知怎地,突然覺得她的笑容也刺眼得很。

他坐了片刻便告辭離去。他起身站起,姬子璎卻還坐着不動。

“今日怎麽不送你阿兄了?”程瑜笑話她道。

“我行過笄禮啦,不是孩子了,才不那麽孩子氣了呢!”姬子璎往她身上一倒,黏糊糊地說:“我想多陪陪母後嘛。”

姬子玔掃了她一眼,她卻全然沒注意到。

姬子玥拜訪友人回來,聽說宮裏來人了,就在前院廂房裏。姬子玥心想定又是姬子璎派來的,她得了父皇的獎賞,總會分一些給她;只是往常總是東西送到了就走,這回留着,多半是她叫人傳話來了。

到得廂房,卻沒有人。姬子玥正疑惑,看見窗子開着,窗框上留着鞋印。他一邊心裏暗嘆了一聲阿璎的淘氣,一邊轉身去外面的庭院。

廂房後挖了個池塘,裏面養了許多各色錦鯉。一身宮女打扮的姬子璎就趴在池邊的石頭上,掰着碎點心喂魚,粉色長裙的裙裾落在池邊淺水裏也不去管。

“呀,稀客。”姬子玥笑道:“怎麽得空出宮來看我了。”

姬子璎早就等得無趣了,事先想好的玩笑話也懶得再說,她回過頭來,平素慣常翹起的唇角平平地挂在臉上:“阿玔選定太子妃了,過幾日宮中禮官就要去林家傳旨。”

Advertisement

說完這句,她又将頭扭過去,将手心裏的點心渣一股腦全扔進了池子裏。

姬子玥心疼他的魚,那些點心可不是魚該吃的。“阿兄要娶妻了,你怎麽這麽不開心?”她的不高興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

“以後阿玔就不是我們的了。”她悶悶地說,踢掉腳上的鞋子,将一雙白嫩的赤足浸在冰涼的池子裏。時已入秋,池水微微涼,姬子玥忙過去攔她:“小祖宗,你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是想讓我挨罵呀?”

“反正你以後也要娶妻生子,也要扔下我。”姬子璎氣憤地說,正欲拿腳踢水,卻見一群魚圍在她足邊,于是放棄了。

及笄了也還是這麽孩子氣。“你以後也會嫁得如意郎君,哪還顧得上我們了?想開點,天要下雨兄長要娶妻,都是違逆不得的事。”

“我就不喜歡!”姬子璎賭氣道。

“好好好,你想要怎麽樣,阿兄都由着你,你先把鞋穿上,我們去裏面說話好不好?”姬子玥好聲好氣地哄着她:“這水涼。”

姬子璎将頭扭向一邊,不理他。

姬子玥其實是有些無奈的,她現在還是這樣孩子心性,以後嫁人可怎麽辦?“就算以後我們成親,你還是我們捧在手心裏的阿妹,不會不理你,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和現在并無什麽不同之處。”

哄這位祖宗從不是件容易的事。

姬子璎瞥了他一眼,氣鼓鼓地:“你還好意思說,叫你去宮裏陪我玩,你今日沒空明日有事;難得我求了父皇的旨意出來,你居然不在家。沒成親都找不着你人了,還敢說沒什麽不同?我在你們心裏一點兒也不緊要!”

句句指責句句屬實,姬子玥着實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是那“不緊要”三個字實在誅心,一時愁雲漫天。

這廂正愁着,那廂姬子璎自己嘆了一口氣,想開了:“宮外那麽多好玩的,若是我搬出來,也一定不想待在宮裏,悶死了。”

“就是就是。”她搭了臺階,他豈有不下之理?姬子玥忙不疊地點頭,又想讨好她,說話便沒剎得住:“父皇允了你出來多久?若是時間夠,我帶你出去玩玩,吃好喝好,包你滿意!你帶來的人藏在哪兒呢?可得瞞着他們,照宮裏的排場出門,我們就哪兒都去不了了。”

姬子玥原想帶姬子璎在外吃頓飯喝喝茶,再看點新鮮玩意兒就送她回去,省得宮裏擔心;可姬子璎頭一回出門不帶那麽多人,混在市井百姓裏看什麽都新鮮,眼睛不夠看,嘴也不夠吃,還沒到飯館,各種零嘴已經吃得半飽了。

姬子玥這才發現自己又把事情想簡單了,這回才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姬子璎一雙腳往哪兒走都成,就是不往回晉王府和宮裏的路上擱。

“祖宗啊,求你了,快回去吧!”姬子玥看着完全沒有回宮之意的姬子璎快哭了:“你想看到我受罰嗎?”

“知道了知道了,再玩會兒就回去了,天不還亮着麽?”姬子璎一對亮晶晶的眸子又定在了不知道哪個小攤上,頭也不回地招手:“我要這個,快來給錢!”

她從沒自己出過門,更不曾自己使過錢,甫上街往往是拿了東西就走,苦得姬子玥一路跟在後頭付錢,還得教育她別拿了就跑,那叫打劫。

他真是自己挖的坑,流淚也要填完。所幸他帶了兩個侍衛,否則那一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得他來拎。

少女青嫩嬌脆的嗓音在熙熙攘攘的鬧市裏仿佛深山亂石中的溪流,姬子玥沒顧得上,一旁緩緩行駛的馬車卻停了下來。

眼看着姬子璎埋首買東西熱火朝天,姬子玥銀牙咬碎默默淚流,突然覺得背後陰涼陰涼的,回首一看,險些沒把舌頭給咬了。

“阿……阿兄……”他吓得說話也不利索。他偷偷帶姬子璎出來玩這事可不敢給別人知道,偏偏還叫最不能知道的人看見了。

姬子玔的臉陰沉陰沉的,另一個可憐的獵物還不知道獵人來了,氣急地叫嚷:“阿玥,人家在催啦,快給錢!不給錢他不肯做面人呀!”

“多少錢?”姬子玥哪裏還敢吭氣,這話自然是姬子玔說的。

“我剛才選的那些要多少錢?”姬子璎還沒發現異常,趕緊問攤主。

攤主瞧見她身後那人的臉色,也不敢說話了——活了一把歲數了,讨債也沒見過這麽兇的,白生了一張那麽俊朗的面孔。

姬子璎見攤主臉色不對,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于是扭頭去看姬子玥在搞什麽鬼。

姬子玔正等着她回頭,那臉色比攤主看到的只兇不善。

姬子璎從小到大看見過他各種冷臉,兇成這樣還是第一回兒,一時懵了,忘了害怕。

“你們就這樣出門?”姬子玔責問道,眼神和聲音都涼飕飕的,提前讓他們進入了冬天。兩人扮成普通人的模樣出門,姬子玥想着見過阿璎長什麽樣的人都在宮裏,戴着面紗或者帷帽反而引人注意,便沒擋住她的臉。

姬子璎回過神來,居然沒有吓成鹌鹑樣,而是神氣地一扭頭,哼了一聲:“要你管。阿玥,快給錢!”

給什麽錢哪都被抓包了還不趕緊回去啊!這會兒可不是使性子的時候啊竟然還敢頂嘴!姬子玥躲着姬子玔拼命給她使眼色。

姬子璎不理他,姬子玥沒法子,只好推搪道:“沒錢了,用完了,趕緊回去吧。”

“胡說,剛才明明還剩了銀子!”姬子璎瞪他:“我還沒玩好呢,才不回去!”

姬子玔不知她今日是吃了什麽雄心豹子膽,不僅敢頂嘴,還這麽倔。他素來是個幹脆利落的人,于是上前一步,兩手往她腰上一握。姬子璎連尖叫也來不及,就被他扛在了肩上。

一旁的路人紛紛停下來看熱鬧,姬子玔有意遮住她的臉,快步走到馬車前,将她塞了進去,随後自己也登上了馬車,放下了密實的細竹簾子。

“放我下去,我讨厭你,不跟你一起坐馬車!”姬子璎正在氣頭上,又聽他叫車夫趕車去晉王府,便作勢探身出去要下車。

“不許再胡鬧!”他壓抑着怒氣的聲音溫熱地拂過耳側,姬子璎只覺肩膀被人捏得緊緊的,一陣天旋地轉,她被按在馬車壁上。

從竹簾細細的縫裏漏下少許陰暗的光,叫她看見面前的人臉上表情猶如風雲變幻,複雜得她看不懂。仿佛憤怒,可馬上又不是憤怒了;有些許溫柔,可那柔光亦轉瞬即逝。

車廂裏安靜下來,靜到除了車輪滾動的咕嚕聲,便只剩彼此的呼吸聲。

姬子玔雙手一觸着她的身體,便知自己拿不開了。她的身體柔軟得剛剛好,不少一分也未多一分,仿佛是為他而生似的。他從未這樣毫無防備地碰觸她,可一旦碰觸到,便覺得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都是理所當然。

“阿玔……?”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像貓兒乖順時的叫喚,在他心上撓着。

他還沒想清楚要做什麽,已含住了那兩片花瓣一樣嬌軟的唇。?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