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何以安樂
? 在太尉韓肅主持下,朝中已陸續清掃出兆王餘黨近十人,歷經兩月有餘的兆王之亂終于告一段落。
雖主犯周炬仍在逃,但窮寇殘兵,已不成氣候。況已是年末,朝廷亦打算好好休整一番。等鎮遠侯從邊境回京後,皇上就此次鎮壓叛亂之事将有功之臣逐一封賞一番,以慰人心。
韓肅此次在兆王叛前檢舉揭發,後肅清餘孽,被加封太師,官升一品。鎮遠侯裴崇遠赴北疆,雖未動武,但也全因他的鎮守,大夏才未敢輕舉妄動,皇上特封其為衛國公。江允墨忠心勤政,為朝廷洞察叛亂先機且在胡大行刺之時護駕有功,官升一級,提任刑部尚書。而此次平叛功勞最為突出的,應是齊王世子周恒,但他已是世子,将來必定承襲親王之位,皇上一時竟想不出該賞他些什麽,只好親自詢問他的意思。
周恒卻賣了個關子,道:“為皇上盡忠是臣的本分,本不該開口向皇上邀賞。不過眼下,臣的确有一樁心願,只是臣想将叛臣周炬親自抓獲後,再來向皇上求成全。”
皇上哈哈一笑:“你倒是會賣關子,好,朕便先允了你,只要是朕能做到,到時一定答應你!”
周恒欣然。
年關将至之時,通常是各番邦朝拜之時。
往常朝拜,不過是使臣觐見朝貢,皇上象征性的賞賜一番。但聽說今年北遼的使臣卻提了一個頗讓皇上頭疼的請求。
這日晚飯時,雲琪見父親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忍不住關懷了一句,卻見父親嘆了口氣,對着飯桌上的一圈人說道:“近日番邦來京朝拜,北遼使臣向皇上提了個請求,令為父頗感不安。”
雲琪疑惑道:“即使時臣提請求,也總有皇上定奪,父親怎會不安呢?”
父親望着她,緩緩道:“北遼替他們的太子向陛下求一門親事 。他們求我朝的一位公主下嫁,衆所周知皇上親生的公主最大的才只有十歲,定然不合适。所以,皇上與太後的意思是,要在朝中選一位世家女子,封為公主,下嫁北遼。”
母親眼中一派驚恐。
雲琪問道:“為何遼臣來求親,皇上就一定要應允,往年并沒有聽說有賜過公主下嫁的啊?北遼這樣的請求不是有些無理嗎?”
父親嘆息一聲:“北疆大夏對我朝一直虎視眈眈,況朝廷剛經了一場叛亂,此時若與北遼聯姻,的确不失為穩固江山的一件好事,此舉可拉攏北遼,防止其與大夏結成聯盟,他們主動示好,皇上自然願意成全。”
母親在一旁急急地開口道:“那看來皇上與太後已經有所打算了?可曾明說是選中了哪家的女兒?”
父親搖搖頭:“還沒有定下,不過一旦選中……便是誰都不能抗拒的!”
雲琪悵然沉默了半晌。
母親也重重的嘆了口氣。
和親這回事,雲琪向來只是在史書上看到過。早些朝代,邊關各族戰争不斷,烽火連天,人民遭殃,掌權者為避免戰争,休養生息,便會以同外族聯姻的方式來換取邊境和平。是以才有昭君出塞,文成和番的典故。當然,很少會有真正的公主去和親,因為皇上也是為人父母者,哪裏能忍心讓自己的親骨肉嫁去遙遠的荒蠻之地?所以古往今來,去和番的幾乎都是大臣之女。
但自我朝開國以來,歷經幾位天子,從來都沒有過和親這個說法。但如今,這件事竟然一下落在了人眼前,确實讓人手足無措。不知最後皇室會選中哪家的女兒?會不會是自己?諸多猜測擔憂讓她一連幾日都輾轉反側,心亂如麻。
三日後,父親早朝歸來,帶了一個令雲琪震驚的消息:皇室最終選定的女子,竟然是衛國公裴崇的女兒——安樂郡主!
安樂?安樂!
竟然是她,怎麽會是她?
雲琪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要選世家女子,以她的看法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安樂,她父親衛國公早年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皇上怎麽能讓這樣一位功臣之女前去和番?
她手足無措了半天,才想起應該親自去看看安樂,此時此刻,她應該更震驚難過,一定需要人安慰的。
母親也頗感到惋惜,雖被選中的不是自己的女兒,但安樂畢竟從小與雲琪一起長大,她也滿是不忍,待雲琪提出要去探望安樂時,她也二話不說馬上準允了。
雲琪原本滿腹的言語,見到安樂的那一刻,也不知怎麽開口了。房間內的瓷器擺件已成滿地的碎片,一片狼藉,看得出來,安樂定然是狠狠發了一通脾氣。可眼下她卻只是一個勁地哭,傷心的哭,雲琪便由她抱着一直哭。一直哭了好久,安樂也許是累了,轉成小聲的抽泣,這讓雲琪心內更加難過,從前那麽明麗活潑,驕縱任性的安樂,平日裏時時都是明媚的笑,此刻卻哭成了這般的淚人兒。
許久,她輕撫着安樂的背,輕輕說道:“也許還有別的辦法,不如讓裴大人去求求皇上?”
安樂紅腫的雙眼依然含淚,沙啞道:“沒用的,爹爹說,那些女孩子裏,只有我尚未定親,年紀最為适宜,這是太後的意思……”
尚未定親?雲琪心內咯噔一下。自己也尚未定親,自己與安樂年紀相同,為何不是自己,卻是安樂?難道還是因了姐姐,皇上顧念姐姐,才沒有選中自己?她心亂如麻,但深知絕不能将心中所慮說出口,否則只會令安樂更難過。她一時沒了主意,不知該如何繼續安慰安樂……
一直到安樂哭到累極睡着,雲琪才從衛國公府出來。走到門口,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她只覺得疲乏無力,一片茫然。
忽然,腦海間閃過一個念頭,對了,還有一個人。去找他,安樂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也許現在,只有他能幫助安樂!
雲琪随即上了馬車,令車夫趕往江府。
升官後的江允墨已不住原來的小院,皇上特意另賜了一處府邸給他,這處嶄新的大宅終于能配得上他現下的階品。
雲琪到時,江府的仆人們正忙着收整院落,由內到外次第有序。
眼見一架馬車停在門前,一位妙齡小姐從上面下來,神色匆忙,管家迎面上前正待詢問,小姐已經開口道:“太師府,韓雲琪。江大人可在家?”
管家一聽太師府,忙彎腰回到:“大人正在書房,小姐可待老奴前去通傳……”
話還沒說完,雲琪已經徑直往門裏走了,只是匆忙間的話語還算客氣:“不必了,請前面帶路。”
江允墨正在查看從衙門裏帶回的卷宗,忽聽到書房外有匆匆的腳步聲,接着管家的聲音就響起:“大人,有位韓太師府的小姐前來找您。”
韓太師府的小姐,江允墨乍聽到似有些晃神,片刻後回到:“請進。”然而還沒等他起身站穩,來人就已經立在他面前。
仿佛同樣的妙齡,同樣的蹁跹身影,頗有幾分相像的秀麗容貌,他望着眼前的少女微有一征。
雲琪看到江允墨有些意外的表情,才意識到方才她的匆忙的确有些莽撞,忙開口道:“江大人,小女此番貿然來訪,很是失禮,還請大人諒解。”
這一句話将江允墨的思緒拉回,他忙回道:“雲琪小姐言重了,只是不知你前來找在下所為何事?”邊說邊示意下人上茶。
雲琪深吸了口氣,說道:“的确有些事想要請教大人……”言語間顧了下四周。
江允墨領會了她的意思,擡手示意下人出門。
房間內已經沒了其他人,雲琪輕咳了聲,開口道:“不知大人現在可已訂親?”
江允墨臉上一派驚訝,半晌搖了搖頭。
雲琪見他否認,又繼續問道:“那大人眼下可有意中人?”
江允墨這次訝異更甚,片刻後仍是搖了搖頭。
雲琪見他皆是否認,鎮定了一些,又問道:“那大人可知,衛國公府安樂郡主屬意與你?”
江允墨聽見這一句,不再有訝異的神色,倒是默了片刻道:“小姐玩笑了,江某何德何能,敢得郡主賞識?”
見他此言明顯是在閃躲,雲琪有些憤憤,急切道:“她邀你七夕夜游,又送你香囊,雖然你拒絕了,但一個女子主動至此,大人如此聰明,難道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允墨面無喜怒,眼中卻十分謹慎:“在下區區凡夫俗子,怎敢妄得郡主鐘意,郡主只是偶然起玩心,跟在下開的玩笑罷了。”
雲琪有些無奈,頹然道:“有哪個情窦初開的女子會開這種玩笑?大人您這樣說未免有些殘忍。大人可聽說,安樂眼下面臨着什麽嗎?”
江允墨倒不再避諱,沉沉的直言:“聽說了。”
雲琪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看着他說:“大人既沒有訂親又沒有意中人,不如你考慮下安樂?她對你的心思确實是真心實意。大人若肯幫郡主,不如請你去跟皇上說,你們二人情投意合,興許皇上就能收回成命,安樂她就不必去和番了……”
江允墨一聲嘆息,打斷了她的話。他頓了片刻,說道:“并非在下不肯幫郡主,一則,皇命難違,皇上既已選定郡主,必然有充分的因由,絕不會輕易改變的。二則,退一萬步,就算皇上肯收回成命,然……在下心中已有一人,再難以放下其他人,實在不能耽誤郡主。”
雲琪呆立了半晌,其實她心裏已經想過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為了安樂,還是想來試一試,所以聽完江允墨的話,依然免不了替安樂悲涼,只是木然道:“可你方才還說沒有意中人的……”嘆息了一聲又冷冷道:“那大人能否告知,是哪家小姐,不知我可有幸認識,能得大人如此傾心,真是好福氣啊!”
江允墨沉默的立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當然認識。只是,我與她已經再無可能,所以是不是意中人,已經沒有必要。”
雲琪猛然擡頭,正望見他眼中無限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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