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江南老

? 敲門聲輕巧有禮，不至于擾人，正好是能注意到的程度。渌檀知道肯定是越良，心中不願，但是擔心會吵到沈蕖陌，還是去開了門。只是一個剛剛可以露出半個身子的門縫，探出頭去

“小姐還在睡，不要打擾”

“沈小姐是身體有不适麽？”

果然一來就沒好事，想着說了個半真半假的話

“昨日那山上風大，小姐吹的有些頭痛，就想多躺一會兒”

“婢身去尋大夫吧”

說着便行禮要走，渌檀一急，提了聲音

“哎，小姐說是不想受到打擾，你，不用去了，等到小姐醒了，再說吧”

越良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疑慮，随即垂目不再言語，退至廊下。渌檀警惕的盯了半晌，倒沒看出什麽來，只好又回去守着沈蕖陌。

又再揉了一次，才見沈蕖陌悠悠轉醒，腿上被揉的血脈通暢，暖熏熏的，好似已經感覺不到疼痛，渌檀扶着她坐起來，牽扯腿挪動了一點，才察覺膝蓋裏面還有些間歇的刺痛，不過不重，再試着動了動，疼痛沒有散開，也沒有加劇，不再是不能忍受的強烈。朝着渌檀漾起笑容

“不礙事了，這些天我會自己注意些”

渌檀确認的看着她，緩緩點點頭

“沒有帶藥酒，就只能将就着泡了熱水再揉，确實是有些麻煩，不過小姐可不能大意，要仔細身子才是”

認真中帶着無奈，渌檀曾幾何時也會露出了這樣的神情，沈蕖陌心中一動，帶上了幾分鄭重

“我知道，只是要辛苦你了”

如平時的渌檀一般，少女終于是恣意的笑，眼眸裏亮晶晶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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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小姐好好的，怎麽都不辛苦”

挂在心上最擔憂的事情找了出路，才一下子想起還有另一樁麻煩

“小姐，那越良今早來了，說是張公子讓她來伺候小姐，她還要去幫小姐請大夫，我給推過去了，不過，也不知道那越良打的什麽主意”

監視麽？沈蕖陌深了眼色，都已經算是軟禁了還要明目張膽的差人過來，張尚之，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必理會她，就當作沒這人在，受的下就讓她受，受不下自己就會走”

生了惱怒，卻做不出怒氣沖沖的趕人質問的事情，只是習慣的選擇了最省力的解決方式，不是軟弱，也不會容別人一再觸犯，若真要說明白，一個下人而已，一個她沒有放了半分在心上的張家而已，哪犯得上自己在外人面前露了難堪。

渌檀像是有不解，但又一想，這确實是她家小姐會用的解決辦法，也不再糾纏，服侍着沈蕖陌更衣洗漱，然後要了清淡的膳食來。在外面的時候注意到越良已經不見了人影，多了些警覺，大部分還是奉行着沈蕖陌所說的“不在意”，只在心裏狠狠腹诽，那副藏不住心事的模樣，倒叫沈蕖陌一陣好笑，不由得出言說了個無關大雅的作弄，逗的渌檀不明所以，還懵在雲裏霧裏，揪着那越良不是面上也越發不滿。一邊玩笑着，不知不覺持着調羹喝完了整碗熱湯，沈蕖陌看了看碗中，似乎還可以再吃下點東西，莫不說那病痛太損人，至少這樣輕松的鬧着，胃口都會好一點。

外面日頭正好，飯後渌檀就搬了躺椅置于廊下，再抱了毯子出來，沈蕖陌一夜睡得足，就算飯飽也沒有再犯困，不過躺下去确是十分舒服，渌檀位置找的好，陽光充足，卻只是照到腿上，腳上暖和，幾乎感覺不到痛意，雖說照的時間一長，近夏的日頭還是炙人，幸好沈蕖陌體制偏寒，臉頰暖的泛紅，看起來精氣神好，倒也不是受不住。渌檀見此退回屋裏，給她留了一個人的安靜，沈蕖陌熏熏然也不願多想什麽，就那麽躺着，斜斜的看得見屋檐外湛藍清透的天，流雲縷縷，就是這樣的天氣，“煙渚泊”的霧也很快停不住了。直至全身暖烘烘的，陽光已經照到了指尖，沈蕖陌才悠悠撐着做起來，好像是光線太強烈了些，躺得也久，甫一起身，眼前都是一片濃重的黑影，緩了一會兒，不經意往側邊瞥了一眼，就看見不知在院中站了多久的三人。

張尚之的笑容有些恍惚，夾雜着幾分誘人的意味，果然是陽光太刺眼了，沈蕖陌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腿上的毯子走過去，果然越良還是低着頭一副謙卑的樣子，另一旁的老伯又是不知是誰，不過看樣子，不似之前的那位，對張尚之也是恭敬有加，抹不開的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