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江南老

? 如今的狀況是，沈蕖陌院子已經和張府完全隔絕開來，張家上下幾乎無人可以插手。張尚之一早便去親自去請日前忽然而來的那位不明身份的不速之客，不想人家只遣了個侍從出來，三兩句就不留情面的回絕了，據說堂堂張家家主讓人這麽不識趣的給打發了，竟也不見半分氣惱，還是笑吟吟一回禮，只說自己冒昧。事一傳開，竊竊流言，本來對那院中之人便有諸多猜測傳言，私下已是鬧得沸反盈天，怕是這臨淼城中，也早有口耳相傳，而今新來之人，更是莫名就端得起這好大的架子，不過這短短的時間，流言早已甚嚣塵上。

而對于外面臆測的種種，霍璟梵等人完全沒有去在意的精力。藥浴有了一定的效果，沈蕖陌不再是一身寒氣逼人，唇上的青紫也漸漸減退，只是還是不見又轉醒的跡象。霍璟梵就坐在一旁，不言不語，絲毫不打擾衛老頭的看瞧和丫頭們的服侍。筠笙就着托盤一起端着兩只藥碗進來，像是絲毫不在意藥湯還在熱燙，霍璟梵擡起自己的那碗略呼過一口氣就一口飲盡，這才扶着沈蕖陌靠起，拿起另一只碗，持着調羹反複起伏着藥湯，細細吹過，才一口一口喂進去。意識不清，咽藥也是困難，半勺都會溢出來，渌檀拿着錦帕幫忙擦掉，也不可喂的太急，不然就盡數往外吐，筠笙輕聲提醒，看似無意，霍璟梵都記着，耐得下性子，一碗藥只喝下半碗，費了大半個時辰。筠笙又端着托盤出去，兩只空碗的碗底都餘着細碎的藥渣晃晃悠悠的來回，筠笙還澀着眼角，卻輕輕揚起一點嘴角。

因為沈蕖陌每次喝進去的藥量不足，喂藥的次數要頻繁些，霍璟梵不嫌麻煩，每一次都親自喂，每隔一會兒，就探探她的額頭，或是捏捏她的手，感覺體溫又暖上一些，就又叫衛老頭過來查看一下，直到沈蕖陌需要針灸，霍璟梵才回屋，又喝了今日的最後一回藥，半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渾身都乏，腳上靴子還沒有脫，靠着就要入睡，不一會兒衛老頭急而不忙的來，也不叫他就自顧自的為他施針，探脈的時間也比平常長了些，像是放下心，才收拾東西要走，霍璟梵也沒睜眼，聲音卻清明

“勞累了”

“等到沈丫頭醒過來，便早些回去罷，你……”

霍璟梵每天藥不可斷，入藥的要的精細，一壇酒白白不可用的也多，“染塵香”已然不夠，最多再過一日，怎地也無能為力了，斷了時機，這毒解起來又要費許多功夫，霍璟梵必然也要平白再吃許多苦頭。衛老頭言盡于此，想來霍璟梵也是清楚的。

就這樣又耗了一日，衛老頭也皺了眉頭，拈着胡子一番深思，再拖延下去，必然只是有害無益，勉強之能灌進藥湯的沈蕖陌雖然病情有了穩定，可是這樣連日不進食，身體只會愈加虛弱，只擔心很快熬不下去了。再三思索，還是決定狠下心下一記重手，冒險要施針的穴位會給沈蕖陌造成很強烈的刺激，希望能借此讓她清醒過來，衛老頭并未言明這算是兵行險招，可是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繃緊，霍璟梵也留在床邊沒有出去卻還是沒有阻止。注目凝神，衛老頭一貫下針又快又準，到第三根針的時候，沈蕖陌明顯反應激烈起來，死死緊着眉，臉上一陣一陣的汗，發出幾聲難過的低吟，手上也顫動起來，又下了兩根，沈蕖陌已經氣息紊亂，雖還未醒，但下意識就伸手要去動自己身上的針，霍璟梵眼疾手快将她按住，衛老頭急忙收了針

“不能再下針了，她受不住的”

話才落，沈蕖陌劇烈的掙紮起來，極其痛苦的模樣，臉上都有些獰然，微張着口急促的呼吸，霍璟梵一把将她抱起箍在懷中，壓制她的動作，不想才一擡頭就看見她一緊牙想要咬在唇上，霍璟梵想都沒想就騰出一只手去制止，沈蕖陌一口便咬緊了霍璟梵的拇指，力氣極狠，立刻就見了血，筠笙動作也快，撲上去壓住沈蕖陌亂踢的腿，嘴上不停的叫着小姐。容不下再一個人幫忙，渌檀在一旁急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