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破陣子

? 沙漠之中不便藏身暗随,是以暗衛也找了機會混入駝隊,警惕的潛伏在霍璟梵他們三人四周,楚承在明面上更是不敢掉以輕心。領隊本還打着如意算盤想要趁機親近一番,可是一旦稍有接近便能為霍璟梵周圍的肅殺之氣所震懾,還有那個時刻繃着臉的侍衛時時防備,只有餘下一個還是少年模樣的男子溫和孱弱,看起來最好入手,于是就找了機會想要攀談幾句,不想只是朝那少年靠近過去,那周身不凡的男人立刻冷了臉,愠怒的鳳目朝他一掃,氣勢十足淩厲,駭得他差點就從駱駝上摔了下去,忙不疊的飛快離遠。

“你把那人吓壞了”

沈蕖陌隔着紗帽有些好笑的看霍璟梵

“嗯,沒吓到你吧”

霍璟梵回笑着看她。是有些草木皆兵了,不過以他們現在的狀況,必然要試試小心為上,更何況涉及于她,她聰穎通透,對他也是多番理解,就算他确是抱了幾分私心,不曾有半分不悅,這一路艱苦,沒有抱怨,只有她不時與他溫情說笑,消散了再多的苦倦。

兩人的駱駝一直離得最近,沈蕖陌悄悄伸過手去,霍璟梵迎過手來握住,輕捏了捏,溫軟動人。

沙漠的路途耗時耗力,漫天黃沙之境總給人錯覺在困頓其中,不知出路何時。經過幾天的跋涉整個駝隊都疲乏了,高溫之下煩躁蔓延,氣氛晦滞,隐隐不安。終于領路人宣布不出一日便能到達川陽,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适時夜幕降臨,有所放松的衆人總算放心的紮營休息,護行的刀客守在外圍,比起之前幾天,也得以有幾分輕松了。唯有霍璟梵一行不敢有所懈怠,這種警覺是根種在他們的骨肉中的,越是看似可以放松的時候,越是要警惕的時候,一旦松懈,往往就是萬劫不複。當然,沈蕖陌除外,她早已累極,能夠稍微放下心來,顧及不了那麽多,靠着霍璟梵,不多時就沉沉睡去,霍璟梵攬她在懷裏,閉目養神,卻是警覺不減,楚承用枯枝攏着面前的火堆,暗衛們不動神色的圍在周圍。

黑夜寂靜,只有一個個火堆不是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響,幾乎人們都以入睡,間或會有還在守夜的低聲的交談幾句。領隊靠着包袱卻沒有睡下,偷偷摸摸的觀察着不遠處的那一行人,雖說不敢接近,可是他們是在惹人注目,所以幾日以來他一直都忍不住的窺視他們,那個男人與那個少年親密異常,就如此時,二人竟然相擁而眠,雖說好男風不算稀奇,有錢人家的少爺養些個娈童也不算少見,可明顯看得出,那兩人,該不是那樣的關系,一通胡亂思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也不知是何時了,躁亂之聲突然而起,吓得他驚醒過來,張目一望,四周已經沸開,一衆四下逃竄,逆着方向看了一眼,頓時吓得軟了腿,一群面目猙獰的盜賊揮着大刀殺着過來,眼見的地方好些人躺在地上已成死屍。

沈蕖陌聽着動亂還沒來得及睜眼就已被霍璟梵抱着一路退開,男人不忘将她的腦袋摁在肩頭。她完全清醒過來便聽出那打殺之聲,心下驚駭,不禁攥緊了男人的衣襟,男人收緊的手臂似是安慰,一如既往溫柔的氣息,緩聲在她耳邊,一片慌亂之中強大而堅定,他說

“我在,不怕”

所以哪怕刀山火海,你說你在,我即使害怕,也不會退怯。

物依舊,人何處。

川陽城主府已不是那個慕氏将軍府,霍璟梵剎那恍惚,仿佛那個終日繃着張臉的人還坐在堂下,為他備了好茶。回過神來,嘴角勾起苦澀笑意,擡眼去看,陳昱像是洞悉了他的心思,面上清晰了落寞,目光落在堂中主座之上,那裏,現在該是陳昱的位置了,可他只是淡淡的說

“臣下已是逾矩甚多,将軍之位,豈是我這等無才無德之輩能夠企圖的”

霍璟梵收了心思,擡手拍了拍陳昱的肩膀,陳昱起身行禮

“勞王爺挂心,王爺先暫且歇息,明日一早便可去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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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陽的形勢,霍璟梵自是了然于胸,也不贅言,點點頭便起身離去。日前他們一行人連同所在駝隊在沙漠中遭遇盜賊,境況兇險,千鈞之際,幸而陳昱率兵突降将一幹盜賊殺的殺,擒的擒,還護得他們平安到達川陽,霍璟梵也從陳昱口中得知,那群盜賊竟是西涼大敗之後逃出的流兵,盤肆在這條沙漠的路上,搶掠了不少商隊,平白傷害了不少平的性命,軍中分派了專門人馬與之對付,經過一段時日的調查,終是摸清那群人的行動,不想只待最後的一網打盡,那些人卻又開始動作,雖說出動的急促,但總算将這一大患差不多肅清了,還有些剩餘流竄的已不成氣候,不過也萬萬不會放過就是了。陳昱本是文臣,如今挑了大任,親自帶兵也不讓不怯,果然是沒有看錯人的,不過,其中又有多少辛苦,怕是都不足外人道的。慕緒然,你帶出來的門生,有你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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