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咬耳朵

不論崔助理的想法多麽像一頭脫缰的野馬, 他在工作上的效率無可指摘, 沈念的權限被順利地删到只剩頂樓, 一如剛來的新助理, 沒半點特權。

之後，就是正常的熟悉工作環境，以及熟悉辦公同事環節。

周一的上午是一周的開始，非常忙碌。

到現在, 沈念還不知道自己的工作範圍與內容, 只能跟在崔助理身邊看他怎麽做事。

也是到了公司, 她發覺不少與劇情符合和不符合的地方。

符合的地方在于, 男主的總裁辦分為東西兩半, 東邊是崔助理為首的國內組，西邊是田助理為首的國外組，兩邊各自運行, 互不幹涉。

不符合的地方在于，小說中男主的總裁辦裏是清一色的男性，說明他有多麽的潔身自好與禁欲，身邊的助理沒有一個異性——更加突出女主的特殊。

事實上, 沈念入目所見的助理中有女性。

國內組五個人, 國外組八個人, 不包括她，一組各兩位女性，時尚又年輕，把單一的工作套裝裝點得很好看。

觀察中, 又發現一個不怎麽符合小說男主定理的事：說好的總裁辦有女性一定會喜歡暗戀總裁，并針對所有和總裁有疑似男女關系的女人——這條不成立。

四個女助理從沈念進來時看過她兩眼，之後就是低頭做事，偶爾和旁邊的同事說幾句工作上的內容，接着低頭繼續幹。

偷看顧承奕，仇視沈念？不存在的。

顧承奕辦公室的百葉窗半開着，能夠從外面看到他在裏面兢兢業業地工作，專注又迷人，外面想看他，擡頭就能看到。

這樣的情況下，四個女助理看崔助理和田助理的時間，乃至于和其他助理說話的時間都要比顧承奕多得多，不符合男主的“遇到的每個女人都喜歡我”萬人迷傑克蘇定律。

這不科學啊！

沈念內心瘋狂尖叫，為什麽在顧承奕身上有那麽多不符合男主定理的事？！

難道是因為她這個本該炮灰的女配和男主在一起，拉低男主的傑克蘇光環了嗎？小蝴蝶的翅膀不至于扇得那麽用力吧！

不一會兒，開始開會。

總裁辦其他助理是分部門分行業的，遇到有關部門有關行業開會，才會進會議室。

沈念不一樣，她還沒被安排好去哪裏，全程跟着崔助理，而崔助理是只要有關國內的會議全部參加，導致今天剛上任的她跟着進了會議室的小角落，被迫塞了一腦袋專有名詞。

聽不懂怎麽辦？

沈念拿着筆記本默默地記下，顧承奕的書房有那麽多書，回去翻翻吧。

再不濟，身邊還有崔助理可以問。

總裁辦一忙就忙到午休時間，還是眼瞅着該吃飯了，趕緊結束會議的結果。

沈念舔了舔一上午沒怎麽碰過水杯的唇，真切地感受到當萬人迷傑克蘇男主有多艱難，當萬人迷傑克蘇男主身邊的助理又是多麽的悲慘。

一口水都不給喝，月薪上萬有個卵用？！

午休時間，崔助理把訂好的午飯送進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的百葉窗拉了下來，沈念頂着衆助理恍然的視線進了門，然後……一起吃午飯。

顧承奕看起來半點不在意外面那群助理們怎麽想他們，為什麽吃個午飯還得把百葉窗拉下來，不給看。

“嘗嘗這家的菜。”

辦公室的空調溫度打得相當适宜，顧承奕脫掉了西裝外套，就穿着白襯衫和西裝馬甲，将他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

沈念忽略面前這片引人犯罪的男色，默念幾遍“支票比男人更重要”，心平氣和地拿起筷子吃飯。

“唔，還不錯。”

吃了兩口，顧承奕問：“上午适應得怎麽樣？什麽感覺？”

沈念咽下那口飯菜，敬佩地說：“總裁辦精英很多，你是精英中的精英。”

被女朋友當面拍彩虹屁是什麽感覺？

好極了！

顧承奕壓住上揚的嘴角，心說我不介意你多誇一點，面上極為繃得住，“有不懂的就來問我。”

“嗯？”沈念微懵，“我幹助理的活，有不懂的不應該問崔助理嗎？”

就是問其他經驗不那麽足的助理，也比問頂頭上司好吧？

誰家助理有不會做的事，不去問同級別的同事，或高一級的上司取經，而是越級去問最高上司的？

顧承奕：“……”女朋友的腦子真的不好使，智商堪憂。

“你覺得他懂的有我多？”

沈經理誠實地表示：“至少在助理這一方面。”

話音一落，面子過不去的顧總裁狠狠地瞪了眼不識相的女朋友，把崔助理叫了進來。

吃飯吃到一半的崔助理，一來就察覺到空氣中隐約散發的酸醋味，他中午可沒叫什麽糖醋味的料理，那還用說嗎？必定是顧總和沈小姐交談不愉快啊！

求生欲的警鐘哐哐哐地響着，崔助理：弱小、可憐、無助。

“顧總，是飯菜不合口味嗎？”

沈念多吃了幾口飯菜以作回答，不管男主覺得好吃還是難吃，她的回答是好吃。

顧承奕餘光瞥見她的做法，只覺剛上任的這位女朋友真的是喜歡胳膊肘往外拐，先是素未謀面就覺得是初戀，第二次見面立即親自動手做水果沙拉的顏數，再來，對他的助理都比對他好！

某人冷笑兩聲，意有所指，“崔助理，你的業務水平已經超過我了，看來是時候派遣你出去開幾家分公司。”

崔助理冷汗連連，內心土拔鼠尖叫：不不不，我不要黑不溜秋的老婆、兒子、女兒啊啊啊啊！

誠惶誠恐地表示：“不不不，顧總，您要知道我前兩天剛剛辦砸好幾件事，業務水平在我們整個總裁辦裏都是處于中下游的水準，怎麽可能超過英明偉大的您呢？！”

沈念被這記彩虹屁拍得面有菜色，英明偉大？這是什麽鬼形容詞？

而且，崔助理你是國內組的頭，你的業務水平中下游，下面的助理豈不是還在實習生的水準拼死徘徊？

沈念覺得崔助理是過于自謙了，不等她說話，崔助理慌忙投來一個“求您給條活路放過我吧！”的求救視線。

沈念：“……”什麽情況？？

在沈經理的持續懵逼中，崔助理運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連拍無數個彩虹屁，總算哄好顧承奕，把自己從四世同堂就他一個黃皮膚的可怕未來中拯救出來。

顧承奕大發慈悲，“看在你業務水平還有待提高的份上，暫時就不去外面開拓業務了。”

崔助理千恩萬謝，急忙跑了。

辦公室的門關閉之後，沒多久，沈念的手機來了消息。

崔助理：【沈小姐，給我一條活路！】

崔助理：【求您了，千萬別在顧總面前誇我！】

崔助理：【最好提都不要提起我！！！我還想留在國內娶個媳婦兒，生個白白胖胖的女兒呢！！！】

沈念：【……有那麽誇張嗎？】

崔助理：【您知道顧氏集團有多少人去了赤道，因為在那邊的時間過長，和當地人戀愛結婚生子，生了黑不溜秋小娃娃的嗎？】

崔助理：【我真的想要白白胖胖的女兒，求您了！！！】

沈念：【……我盡力。】

眼瞅着再不答應，崔助理就差跪下來請求，沈念只得應下在她看來有些奇怪的要求。

崔新達是顧承奕國內最得用的助理，凡事都得他來，怎麽可能提都不提？

不過，當事人這麽要求，看在香軟小寶貝的份上，沈念還是決定幫一把。

沉默地吃完午飯，沈念順手整理幹淨，就要出去。

顧承奕：“幹嘛去？”

沈念看了眼手裏拿着的垃圾，“丢垃圾啊。”

顧承奕：“然後呢？”

“向……”沈念險險地吞下“崔助理”三個字，一本正經地說，“學習助理應該要做的事。”

在顧氏集團，她的身份得先是顧承奕總裁辦的助理，再是顧承奕的女朋友。

多上道！

然而，她公私分明的上道行為令顧總裁很是不爽。

這樣和沈念先前拿了三百萬就跑，和他劃清界限的行為有什麽區別？

“沈念，我剛說過什麽？”

——“有不懂的就來問我。”

——“你覺得他懂的有我多？”

沈經理第一次談戀愛，單單見過小說裏的男主吃醋，現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遇上，所以……她偷笑着問：“你吃醋啊？”

刷的一下，顧承奕的耳廓紅了，眼神閃爍，藏起心虛。

“吃醋？怎麽可能？”男人的語音驟然拔高，絕不承認自己吃醋，“午飯的菜醋太多！”

“哦。”沈念也不勉強，拎着垃圾就走，背影沒有半點猶豫，看着就是相信顧承奕的說辭。

顧承奕咬牙，他說什麽她都聽嗎？！

他讓她老實點別拿支票，以後離他媽遠一點，最好別讓他媽找到機會見她，她聽不聽！

當沈念的手搭在門把上，就要往下一按開門的最後一秒，背後顧承奕終于開了口，“回來！”

那聲音咬牙切齒的，簡直就像是要将最堅硬的糖醋排骨咬碎。

沈念偷笑兩聲，再扭頭時已經恢複日常的表情，“怎麽了？”

顧承奕深吸一口氣，扭過頭去，小聲地說了句什麽。

沈念沒有聽清，向他那邊側了側身，“你說什麽？”

顧承奕的耳垂肉眼可見地變了微粉、淡粉、淡紅，嘴硬，“沒什麽！”

比起剛剛那句含糊的根本聽不清楚的話，這句可大聲多，有底氣多了。

沈念挑眉，“咔噠”一下，按住手柄。

即将開門的瞬間，背後有急促的跑步聲傳來，辦公室的門開了又合上，一袋垃圾被丢了出來。

顧承奕從背後抱着沈念，單手捂住她的眼睛，低頭咬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