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臉紅的他
第二天上午,周萄睡過了頭。
孫正來敲門時,她還在半夢半醒之間。她迷迷糊糊的去開門,孫正見她沒什麽精神,關心道:“怎麽了小周,精神狀态不是很好,難道感冒了。”
周萄努力睜開眼,她只知道昨晚做了很長很累的夢,到現在都頭昏腦漲。聽見孫正的話,周萄也察覺自己不太舒服,但在孫正面前,她不願表現得太脆弱。
無意間瞥見牆上的挂鐘,竟然十點了!
周萄慌忙出門,急着與孫正道別:“孫叔叔,我去打掃衛生了。今天起晚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事!”
孫正跟上去,見她走路重心不穩,開儲藏間的門時差點撞到牆上。他不忍地說:“小周,我看你走路都不穩,還是去看看吧。你額頭上的傷還沒痊愈,又感冒的話那怎麽行。每天都打掃的地方哪有那麽容易髒,沒關系的,容暄也不會在乎。”
說到祁容暄,周萄更堅定哪怕現在暈頭轉向也必須去二樓整理的想法。因為他,根本不可能不介意,他一定會很生氣,恐怕現在已經因為她遲到的事而怒火中燒了。
周萄拿上工具,走出儲藏間時,感激地對孫正說:“謝謝你的好意,孫叔叔。可能其他地方可以不打掃,但是二樓必須清潔,我上去了。”
孫正見她執意要做事,也沒多加勉強,畢竟祁容暄的脾氣,沒那麽好說話。
祁容暄的房間門開着。
周萄提着工具蹑手蹑腳走進去時,卧室裏沒人。她聽見洗手間傳來水聲,判斷出祁容暄在洗澡。
這樣正好,周萄決定趁他洗澡的時間快速将房間整理幹淨,随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雖然時間匆忙,但祁容暄的身體狀況,洗澡比常人所花的時間更多,她還算有信心。
很快,周萄開始忙碌。她拆掉床單,被褥,枕頭套,放進收納籃。又将拿來更換的被褥等東西一一換上。雖然頭暈目眩,但她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做完,再下去吃點感冒藥。
因為四肢無力,周萄費了好大勁才将被套塞好。
她怕聲音太大被浴室的祁容暄聽見,只得戰戰兢兢地小範圍捋了捋。實在沒力氣到各個角落将被子四個角鋪平,周萄決定趴在床上,将就理理。
她趴到床上,将被子鋪整齊,再把垂在邊緣的被子角整理好。起身時,腦袋裏突然一片漆黑,天旋地轉間,周萄咚的一聲跌回大床上,迷迷糊糊地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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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萄還有些意識,可身體不受控,怎麽也起不來。
像久經沙場地戰士回到溫柔鄉一樣,周萄的理智逐漸喪失,她完全沉浸在溫暖的被窩裏,恨不得永遠睡在這樣舒适的地方。
嗯,她揪着被子,安然入眠。
祁容暄洗完澡出來時,看到自己床上有個陌生身影。他過去,仔細一看,原來是周萄。她今天遲到已經令他不滿,而現在她竟然還在他的大床上睡覺!
祁容暄拉着臉盯着床上看上去睡得香甜的女孩:“起來!”
雖然睡着,但周萄聽到聲響,她精神恍惚地蹙了蹙眉,可身體卻沒挪動一絲一毫。
祁容暄微怒,擡手準備毫無情面的将她拉下床,手指觸碰到她細嫩的指尖時,猛地縮回手。他眉心微蹙,将視線落在周萄的臉上。
她披頭散發的躺在床上,臉頰微紅,睡得很淺。
她的手很燙,似乎是身體不适。
祁容暄将輪椅滑到邊上,雙臂撐在床沿上,猛然用力,坐到了床上。他挪動身體到周萄身旁,他伸手到她額頭前,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他看到她額頭的傷疤,看上去好多了。
心間忽然一軟,就這麽看着她。即便睡着,她也眉頭深鎖,像是很糾結一般。
最後,祁容暄還是伸出手背抵在周萄額頭,剛剛觸碰到,就有一股熱燙傳到他手背。他很确定周萄真的發燒了。
想起昨天清晨淋雨的事,有些自責。
周萄的确多管閑事的送傘,可祁容暄內心,在她将傘撐在他頭頂時,明明很感動。她和別人不一樣,從見到她的第一面,他就有這樣的感覺。
祁容暄不得不叫道:“喂,起來,趕緊去吃藥!周……小周!”
憤怒的聲音就在耳邊,周萄皺了皺眉毛,伸手揉了揉眼睛,可終究是沒睜開。
祁容暄推着她的胳膊叫道:“快起來,去醫院!小周,小周!”
朦胧恍然間,周萄緩緩睜開眼睛。當她看清楚視線中那張氣急的臉時,頓時如墜冰窖,徹底清醒。
她猛地起身,再看看自己身處他床上的舉動,緊張得哆嗦:“對,對不起,我——”
周萄見祁容暄在床上,理所應該的認為他要睡覺。她毫不猶豫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蓋。
并且一邊往床沿退去,一邊抱歉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腿上莫名其妙的被子,祁容暄瞪着周萄,嘴巴翹得老高:“你在做什麽?!”
周萄腦袋裏一團漿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嘛。
她見祁容暄不讓蓋被子,便将被子掀開。雖然無地自容,但她還是利索的将換下的被套床單收進籃子裏,弄完跑了出去。
天吶,周萄不敢想象祁容暄會是什麽表情,她竟然犯了這麽嚴重的錯誤!
像做錯事小孩,周萄提着籃子匆忙下樓,卻意外的碰到上樓的何慕誠。
見她披頭散發還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何慕誠疑問道:“小周,你這是怎麽了你的頭發……聽說你感冒了,沒事吧?”
周萄才注意到她的長發散落在肩膀兩側,發圈不知去向何處。
她怕這樣的模樣被誤會,急着解釋:“好像的确感冒了,發圈掉了都不知道。我怕這樣上去會遭到祁先生的痛罵,準備回去把頭發紮好再上樓。”
何慕誠注意到周萄手裏提着籃子裏的被單,笑道:“小周啊,你上去換被單可得那洗過的幹淨的。你這好像是取下來還沒洗的吧,這樣給容暄換上,他又要摔東西了。”
看來何慕誠誤會這是拿錯了還沒去換的被褥,周萄應和着說:“謝謝你何助理,要不是你我又要犯錯了。”
何慕誠關懷道:“不用謝我,身體沒事最要緊。”
周萄不敢多停留,提了提手裏的籃子,說道:“我下去了,何助理。”
與何慕誠道別,回到休息室的周萄癱軟無力,蓬頭垢面的她昏昏沉沉的躺在沙發上。她不禁為剛才被何慕誠撞見的事捏把汗。
可是,又要什麽好藏着的。告訴對方又能怎樣?她怎麽這麽怕人知道?
孫正走過來,見她臉色蒼白,提議道:“小周,我帶你去醫院。”
周萄連忙起身,披頭散發的她現在很是狼狽。她急忙推辭:“不用啦,孫叔叔。我吃些藥就好了,我不喜歡去醫院。”
孫正從藥箱中取出感冒藥給她,叮囑道:“那你先吃點退燒藥,下午還是沒好轉就必須去醫院,哪怕你不願意,孫叔叔也會強行帶你去。”
周萄不再推辭,接過退燒藥,當場就倒了一杯開水将藥吃掉。
吃完後,回到保姆房休息。
醒來時,周萄摸摸額頭,燒退了。她聳聳肩,整個人也不再渾渾噩噩,身體有了力氣,精神也好了許多。
想到上午睡到祁容暄床上的事,周萄覺得應該去道歉。按照他鑽牛角尖性格,她怕自己會因此被炒掉。
可周萄又有些猶豫。
發生那樣的事,她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和他見面。她竟然躺在他的床上,而祁容暄就在她旁邊,近在咫尺。
腦海中突然閃現他光着上半身開門的畫面,周萄更是羞愧難當。
哎呀呀,周萄心神不定,不知該怎麽做。
就在此時,有人敲保姆房的房門。
不管是誰,周萄都必須整理儀容。她抓抓散落在胸前的頭發,到櫃子上重新找了一根發圈,熟練的将長發盤了起來。
整理好頭發,她才開門。
而出現在視線中的人是她絕對沒想到的人,竟然是祁容暄。
周萄手足無措,連話都說不清楚:“祁先生,你……我……你找我什麽事?”
周萄恨死自己了,竟然會有語無倫次的時候,還是在性格陰晴不定的祁容暄面前。
她猜不到他的來意,難道是來興師問罪?
這麽想,周萄更加不安。
倒是祁容暄看上去鎮定許多。他見周萄不知所措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可愛。
他面色清冷地注視着周萄,攤開手,問道:“這是你的嗎?”
周萄看向他手裏的東西,原來是她的發圈,看來是掉在他房間了。
她緊張的從祁容暄手裏接過發圈,連聲道歉:“是我的。上午的事很抱歉,不會再有下次,不會再犯錯了。”
從周萄的面色來看,應該好了許多。雖然緊張無措,但并不是上午那樣迷糊,他放了心。
祁容暄心中有數,既然來此的兩個目的都達到,他不再停留,訓道:“以後不許遲到,更不能和我上床!”
啊?
周萄瞪大眼,吓得退了半步,但很快明白過來他只是口誤。
祁容暄的臉刷的就紅了,像熟透的蘋果一樣,紅彤彤的。明明是自己說錯話,他卻犀利的朝周萄吼:“不許上我的床!”
周萄有些想笑,但她一定不能笑出來,否則會很慘。她連連點頭,憋笑道:“不會的,以後絕對不會再犯。”
祁容暄哪裏還有臉留下,趕緊溜了。
等他走遠,周萄終于可以把憋了好久的笑聲偷偷釋放出來。她見祁容暄臉都紅到耳根,不自覺的覺得和他平時冷冰冰的模樣有些差別。
等等,剛才的口誤是什麽?
把不要上他的床說成了不要和他上.床!周萄的笑容頓時僵住,換成她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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