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送禮物的他

等了好久，确定高瑤瑤百分百離開後，周萄才回到休息室。

回休息室拿雨傘時，白會芝在給高瑤瑤出主意，葛翠菊戴着老花眼鏡仍舊在旁邊繡十字繡。

見她回來，高瑤瑤熱情地問：“什麽東西忘拿了嗎？”

見對方關切的表情，周萄不知該說什麽，她拿到雨傘說：“我忘記拿雨傘了，看天色好像要下雨。”

高瑤瑤關心道：“那你快走吧，免得淋雨啦。”

周萄沒敢在休息室多呆，拿上雨傘後迅速往外走。走到客廳時，碰到從電梯出來的祁容暄。

見周萄，他很意外。

今天的兼職時間早就過了，并沒有需要花時間做的事，她不可能還在祁家現在才準備離開。

周萄問安：“祁先生好。”

祁容暄往外去，周萄慢吞吞地走在他後面。他想起柳俊林的微.信，說道：“柳俊林問我你下班沒，我說你走了。為什麽你還在這裏？”

周萄的腦海中搜刮到最重要的消息：柳俊林又從祁容暄那裏打聽她的消息？

她尴尬地說：“你不要管他，跟我有關的都不要回答。”

祁容暄反問：“你是讓我把他拉黑？你們不是在交往麽，他這麽麻煩我，怎麽不給你買手機？”

呵呵，柳俊林可是在他家大門處吻過周萄的男生呢，她怎麽舍得讓自家男朋友買手機！

關于和柳俊林的事周萄在白會芝面前解釋過，現在她不得不對說同樣的話：“沒有交往，很久沒聯系了。”

祁容暄眼中閃過一絲慶幸，違心說道：“我并不想知道這些，我說了他再問我就拉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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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萄低着頭，抱歉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會跟他說，讓他別打擾你。”

嗯，這個答案挺滿意。

祁容暄心情明朗起來，他看向窗外，說道：“既然你沒走，帶我去涼亭。”

周萄：“好。”

周萄推着輪椅往外去，又通過殘疾通道，把祁容暄帶到涼亭裏。

外面風雨欲來，涼亭面積不大，四面透風。這種烏雲密布的天色下，這個小天地沒什麽亮光，還冷得人瑟瑟發抖。

祁容暄到最邊緣的地方，背對着周萄。

周萄站定在涼亭中間，注視着他的背影，不由的想到高瑤瑤的那通電話。她對祁容暄的好，都不是真心的。

此刻的高瑤瑤在休息室裏聽白會芝的指導該怎麽一步步拿下祁容暄，而他卻在昏暗天空下的涼亭裏望着遠處。

他好像特別喜歡惡劣的天氣。

當初清晨淋雨和現在到涼亭呆着。幸好沒下雨，否則不知道他會不會又執意去淋雨呢。

如果那樣高瑤瑤肯定會趁機表現保護他，然後祁容暄就會心動。

那怎麽辦？

哎呀，周萄啊周萄，怎麽又胡思亂想了，想象力別那麽誇張！

打破沉悶的氣氛，祁容暄冷不丁的問：“你真覺得有人不會在意我的雙腿嗎？”

周萄這才将胡亂飛舞的思緒收回，回答：“有。”

祁容暄苦笑，他轉過身看一眼神情恍惚的周萄，失落地說道：“這個問題不管問誰，得到的答案都和你一樣。”

周萄怕他覺得又是敷衍，急着說：“傅淼啊，我覺得她就不在意。”

祁容暄見她努力表現的模樣，故意疑惑道：“你怎麽不說高瑤瑤，難道你和她有私人恩怨，所以不願為她說好話？”

周萄根本就沒多想，她怕又被誤會趕緊解釋：“不是不是！我一時沒想到她而已。”

祁容暄垂眸淺笑。

而周萄卻憂心忡忡，看祁容暄提起高瑤瑤時神采飛揚的樣子，似乎他真的對高瑤瑤動心。就算沒到動心的地步，有好感是肯定的。

唉，事情朝她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

天色漸暗，風雨欲來，寒風吹進涼亭，吹到周萄俏麗寒風種的單薄身體上，更吹進她思緒萬千的腦海中。

更冷了。

見她一直愣着，祁容暄擡眸，将視線落在周萄身上，找着話題問：“你怎麽回家？”

周萄回答：“坐地鐵。”

她似乎沒要聊天的意思，只是機械性的回答問題。

雖然有心事的模樣被祁容暄看在眼裏，但他還是想多留她一陣，繼續問：“去地鐵站要走多久？”

周萄答：“坐公交去地鐵站，五分鐘就到了。”

單調的一問一答間，暴雨如期而至。突如其來的雨水聲讓周萄回神，她走到祁容暄身後把他往涼亭中間推了推，建議道：“下雨了，回去嗎？”

祁容暄不為風雨阻撓，堅定地說：“不回去！”

知道他有喜歡淋雨的愛好，周萄也不願違背他的意願。可眼看雨越下越大，她忍不住說：“再不回去，雨會飄進來。前面一段路又沒有遮擋物，我怕我的傘撐不住，讓你淋雨怎麽辦？”

他無所謂地說：“淋就淋了！”

周萄不知如何是好，早就知道祁容暄固執。可她又沒辦法，勸說的話肯定無果。

她見聖誕樹淋雨，擔心地問：“聖誕樹會倒嗎？”

祁容暄态度緩和些：“不會。”

望着涼亭外越來越暗的天色，恐怕她得等雨小些才能回家吧。周萄拿的是一把小小的折疊傘，脆弱的小傘恐怕經不起狂風暴雨的摧殘。

既然如此，就陪着他等等好了。

祁容暄閉着眼睛，任由耳邊傳來暴雨驚雷的聲響。周萄就在他身後站着，他能感受到一陣陣寒意襲來。當然，除了身後被她擋住的部分。

她應該很冷吧，看上去穿得不多，還經常頭暈。或許是體質不好，如果再呆着恐怕會生病。

祁容暄緩緩睜開眼睛，低聲道：“回去吧。”

周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确定他是要回去時，高興地說：“好！”

這時穿着雨披拿着雨傘的高瑤瑤闖進這個小天地，見周萄還沒走，她問：“周萄，你怎麽還沒走？”

看着高瑤瑤的臉，周萄想到她打的那個電話。她突然接近祁容暄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覺得他容易搞定，會給她花錢。

愣了愣，周萄才回答：“喔，下雨了，可能得等雨停了再走。”

高瑤瑤笑嘻嘻地說：“我是來接祁，祁先生回去。”她走到周萄身邊，把手往扶手伸，又向周萄使眼色。

周萄卻鬼使神差的沒松手，反而雙手抓得更緊，心虛地說：“我，我送祁先生回去好了。”

高瑤瑤當場不悅，但在祁容暄面前不敢表露。只是拉着臉，潇灑地說：“那好吧，那我回去了。”

周萄不知該不該把她聽到的告訴祁容暄。告訴他，他知道高瑤瑤不是真的喜歡他，會不會打擊他？不告訴他，他又喜歡上高瑤瑤怎麽辦？還是要受打擊。

坐在輪椅上的祁容暄則有小小的竊喜，因為剛剛周萄沒把他讓給高瑤瑤。當然如果她讓了，他也不會同意讓高瑤瑤送他回去。他用餘光看向她，發現她的手在風雨中凍得發紅，他竟然，心疼了。

“阿嚏！”周萄不由地打了噴嚏。

“回去吧。”他說。

————

回到休息室，周萄整理了被雨淋濕的頭發。這時高瑤瑤走來，她不會掩飾情緒，更不會遮遮掩掩。她分明就是不高興，質問道：“周萄，你明知道我喜歡祁容暄，幹嘛不讓我送他！”

周萄找了個理由，說道：“我是怕你淋雨，反正我已經淋雨了，沒關系。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高瑤瑤嘟着嘴，反問：“你還為我好咯？”

周萄知道是諷刺，回答：“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她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問：“你喜歡他什麽？其實我挺好奇。”

高瑤瑤鄙夷的看着她，意外道：“你是不是覺得他殘疾，如果是你你根本不會和這種人戀愛，是不是？周萄，我還以為你多開明呢，沒想到跟白姐他們一樣愚昧！”

周萄沉默不語。她無法把此刻義正言辭指責她的高瑤瑤和當時在圍牆邊打電話的女孩融合在一起。

真的太不像同一個人了。

高瑤瑤見周萄不說話，像是戳中她心事。接着說：“那是你太膚淺，被外在迷惑。我能明白他的內心，體會他的感受。但是你不能，周萄，你和白姐他們一樣，覺得他要被照顧，覺得他不适合戀愛！”

聽到這番慷慨激昂的話，如果不知道高瑤瑤的真實目的，周萄會覺得她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可知道真相的周萄，為祁容暄不值。

她解釋：“不是啊，我覺得他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高瑤瑤指責道：“這就是大話！事不關己的時候當然這樣說了，要是他喜歡你，你會答應嗎？看吧，不回答了吧。這才是你的真實想法！所以啊，輪到自己和在別人身上經歷，是完全不同的。”

好吧，高瑤瑤能說會道，周萄不願與她多說。

出了休息室，卻在門外意外的碰到出現在此地的祁容暄。他聽到高瑤瑤的高聲指責，更聽到周萄那不走心的回答。

他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是不能是她而已。

他板着臉，死死的盯着地板。

站在他面前的周萄像做錯事一樣，心虛的怕他聽到剛才與高瑤瑤的對話。她在他面前鼓勵他要對自己有信心，轉眼就在高瑤瑤面前被質問得答不上話。

肯定會被祁容暄理解為過去在他面前說的話都是違心之言，根本就不是發自內心。

這時高瑤瑤走出來，見到祁容暄在門外激動地幾步上前，面帶微笑道：“祁先生，你找我嗎？”

祁容暄咬牙切齒一臉痛恨：“是！”

高瑤瑤樂開花，追問道：“找我做什麽？”

祁容暄送外套中掏出一副手套，扔給高瑤瑤，蹙眉道：“別凍着！”

高瑤瑤撿起手套，雖然是男士的皮手套，但還是歡樂的戴在手上。她高興的動了動手指，喜悅的模樣難以言喻：“很暖和，謝謝。”

祁容暄沒回答，而是依舊黑着臉，轉身離開。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周萄糾結起來。

他對高瑤瑤動心了……

周萄心裏不是滋味，告訴他他還會相信別人對他的感情出自真心嗎？不告訴他，他被騙怎麽辦？

周萄啊周萄，為什麽偏偏要聽到高瑤瑤的那些話，不知道的話，就可以真心的祝福他們。可現在，她實在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