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子禹

陽春三月,芳草凄凄,人們早已褪去了厚重的棉衣,換上了輕薄的衣衫,姑娘們也穿出了顏色鮮亮的衣服,走在街上笑語焉焉。

今日,宣王親征邊城得勝歸來,城門大開,騎着高頭大馬款款進城。街道兩旁的百姓無不鼓掌歡迎。

臨街一所裝飾華貴的茶樓上,楊羽身着一件翠色小衫配着條雪白的羅群倚在窗邊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成祺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品着茶樓裏上好的碧螺春,頭也不擡的對楊羽說道:“不用老盯着,阿堯每次歸來都走這條街,現在時辰還早,走到這裏怕是要晌午了,不如坐下來安安靜靜喝杯茶再說。”

楊羽絲毫沒有動,依然靠在那裏,對成祺說她一心等宣王的事情沒有辯解,“楊羽生來就是個粗俗的人,學不得大家閨秀扶琴品茶的本事,酒倒是可以來幾碗,若不是祺公子極力相邀,我怕是永遠都不想踏進這茶樓的門呢。”

“啧啧,男人都喜歡溫柔似水的女人,你這樣阿堯是不會喜歡的。”

“聽聞未來的宣王妃是個文靜賢雅的女子,這點祺公子盡可放心。”

成祺剛要開口打趣她,茶樓掌櫃敲門進來,彎着腰滿面笑容的對成祺說道:“成公子,睿王爺來了小店,聽聞您也在想邀公子一聚。”

成祺心想與睿王向來沒有私下來往,他邀自己不知所謂何事,想了想便對掌櫃的說:“你去告訴睿王稍等片刻,我随後就來。”

“哈哈,不用了,本王不請自來了。”随着爽朗的笑聲從門外進來一人,青色衣杉豐神俊朗,不是剛剛解禁的睿王還是誰,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是個嫡仙般的白衣男子,眉目唇型無不精致,加上飄飄欲仙的氣質,讓人一看便很難錯開眼。

成祺向兩人拱了拱手笑着說道:“快請。”

楊羽走到兩人身前福了福身,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退到了一旁。

睿王笑着說道:“本王前來是特意向成公子道謝的,此次遭人陷害多虧丞相大人相救,今日定要邀成公子共飲一杯,他日必當登門向成丞相致謝。”

成祺請睿王坐下,小二及時奉上了茶水,“殿下一心為民,平白遭此陷害,還殿下清白是家父身為臣子的本分,殿下不必言謝,不過既然睿王殿下親自邀酒,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好,今夜宴賓樓,不醉不歸!”睿王品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爽朗的說道。“本王還有一件事情。”

“殿下請講。”

睿王看向白衣男子說道:“黎先生是本王的至交好友,前些日子無意在皇弟那裏遇見成公子身旁這位姑娘,覺得像是位故人,今日恰巧遇見了便叨擾前來一會。”

成祺看了楊羽一眼,見她輕輕點了點頭,便對睿王說道:“如此甚好,聽聞這茶樓掌櫃養了株奇異的茶樹盆栽,睿王殿下随我我下樓去見見如何?”

“好!本王倒想看看這茶樹如何奇異,成公子,請!”

成祺也起身謙讓道:“睿王殿下,請!”

下樓的腳步聲漸漸遠了,黎子禹走近楊羽,輕聲開口問道:“你,近來可好?”

“你怎能如此莽撞?”楊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有些生氣的問道。

“光明正大才是最不令人起疑的。阿羽,我怕你過的不好。”黎子禹關切的說道,眼神細細打量着楊羽,唯恐有什麽受過委屈的痕跡。

楊羽聽了他的話心頭一暖,“我在宣王府挺好的,你不必擔心。”

“唉。”黎子禹長嘆了一口氣,千萬句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有些事即已決定,就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阿羽,我想你了。”黎子禹擡手拂掉楊羽肩上的灰塵,長長的睫毛微微顫着,語氣親昵,嫡仙般的男子竟有些撒嬌的意味。

楊羽絲毫不為之所動,似乎早已對這美色免疫,用手指綽着他的胸膛,“誰允許你叫我阿羽的!”語氣裏滿是嚴厲,眼底的笑意卻滿滿的溢了出來。

宣王率領一隊親兵從街上走過,路過成祺常在的茶樓擡眼望去。茶樓的窗戶開着,明媚的陽光照進去,俊美的男子低頭溫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女子清秀溫婉,滿眼笑意的沖男子說着什麽,整個畫面安靜而美好。

宣王看在眼裏,整個面容冷俊下來,騎着馬,頭也不回的走了。

楊羽聽到樓下百姓的歡呼聲,向窗外看去,宣王穿着玄鐵铠甲,騎着高頭大馬從街道裏走過,臉龐染上了邊城的風沙氣息,本就英俊的棱角多了些粗曠的豪氣。街道旁的姑娘們許多拿帕子半掩住臉,一雙雙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可宣王臉上卻絲毫不見歡喜的情緒,一張俊臉嚴肅的很。

“阿羽,他好像看到我們了呢。你回去如何向他解釋我們的關系呢?”

楊羽瞪了他一眼“你不該與我相認的,這樣很危險。”

“可我不想你一個人有危險!今後你有什麽危險,我可以和你一起擔着。”黎子禹看着楊羽,眼神慢慢變得有些悲涼。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楊羽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心痛,緊緊握住他的手,不願看到這個男人為自己難過分豪。“時間不短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好,阿羽,保重!等一切結束了,我就帶你走。”

楊羽眼底不禁泛起了眼淚,伸手推了黎子禹一把,“你不許叫我阿羽!”

兩人道別下樓,楊羽知會了成祺一聲便獨自回了宣王府。

宣王從宮裏複命回來,楊羽早已命人備好了茶水飯菜伺候,宣王只叫安排好随他一起回京的副将,其他的一切如常并沒有絲毫問及今天的事情,這讓楊羽早已備好的說辭哏在喉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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