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回到辦公室，她如預期的那樣被團團圍住

“看來盛太太也不好做啊，做了正宮娘娘還得忍氣吞聲的，放縱別人為所欲為，連婚禮都被取消了。”

那聲音絲毫沒有掩飾，仿佛就是說給她聽的。方有容深吸一口氣，盡量不去理會，結果她越是不理會，那些人就越是來找茬。

“有容，你看到新聞了嗎？”好吧，鄰桌的Lillian看了過來。

方有容揚起一個不走心的微笑看過去：“新聞？股市跌了好多，我媽虧了好多的說。”

“你再裝？你家盛野出了這麽大的新聞，你會不知道？”Lillian又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說，“還是說你和盛野真的跟傳聞的一樣？”

方有容往後躲了一點兒，故意拉開和Lillian的距離，然後左手撩了一下耳畔的頭發，作洗耳恭聽狀，一臉和善的微笑道：“哦，你說盛野和季妍的新聞？八卦周刊上的緋聞你也相信？”

她的動作略微可以，撩頭發的時候，那枚鑽戒就明晃晃地從Lillian眼前劃過。果然和預料的一樣，Lillian的目光被她的戒指給吸引住，那眼神裏的羨慕之情倒是讓方有容很滿意。

方有容說：“季妍受了傷，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她走路不穩盛野出手扶一下而已，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扶一下需要到公主抱？”

方有容的神色僵了一下，然後說道：“不然難道讓她自己爬樓梯？”

方有容心裏舒了一口氣，自己都沒想到自己這麽會找借口。

“盛野這麽跟你說的？有容你太單純了，很容易被男人騙的，更何況是盛野那樣的男人，今天是季妍被拍到，明天就不知道是誰被拍到了。”

方有容看着Lillian，心裏默默地想，前幾天也不知道是誰說她心機重綠茶婊來着，怎麽今天就變成了單純好騙了？

“你少挑撥人家夫妻感情了。”Fiona準時出現在了辦公室裏，把包甩在座椅上，動作潇灑極了。她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後叉着腰看着Lillian說道：“人家老公親自送老婆上班，恩愛的很呢，有容都不在意那些八卦緋聞，你個外人起什麽哄？”

聽了Fiona的話，Lillian只好閉了嘴，惺惺地坐回位子上。

Fiona放下剛買的咖啡，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地湊近方有容，問道：“你真的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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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有容嘆了一口氣：“介意有什麽用，如果是事實我改變不了，可是盛野也沒有必要對我撒謊，所以這次我想相信他。”

方有容擡頭去看Fiona，Fiona則是一臉擔憂。

“很蠢是不是？總是自己騙自己。”

“不，是很勇敢。”

***

方有容以為，那則緋聞只會影響到她的心情，卻沒想到，還影響到了她的生活。

下班後盛野如約來接她去吃了晚飯。她想，大概是因為現在是“特別時期”他才會有這些不尋常舉動，雖然心裏稍稍有些介懷，但是本着“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心态，還是盡力地區享受現在。

她中午的時候忽然想要吃火鍋，于是發了個短訊給盛野，盛野過了沒多久就回了信。

他的工作貌似提早結束了，開着車載着她去了火鍋店。

方有容印象裏的火鍋店是人聲鼎沸的，盛野帶她來的這家确實靜悄悄的，盛野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吵鬧的地方，所以選了這家店也是情理之中。她在雜志上看到過這家店，價格不菲，不過看着從門口一路到包廂的裝潢，也就想通了。不過她可絕對沒有給盛野省錢的意思。

“盛野，你喜歡吃什麽？”她問。

“你決定就好。”他喝了一口茶，複又擡起頭看着方有容說：“清淡點兒，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方有容應了一聲，旁邊的服務員小姐倒是笑了起來。

“笑什麽？”盛野忽然問，語氣和平時一樣冷冰冰的。現在的方有容習慣了盛野的語氣，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對着第一次見面的人，那語氣确實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方有容瞪了盛野一眼，盛野卻不以為意。

貴的餐廳，服務員果然是不一樣，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有過于驚慌，而是緩緩說道：“先生對小姐真是體貼。”方有容偷偷瞥了一眼那名服務員，心想說這15%的小費真是值得。

而那邊的盛野卻又開了口：“是太太。”

服務員妹子立刻看了過來，後知後覺地看到了方有容手上鑽戒，方說道：“真是不好意思，看太太的樣子太年輕，沒想到這麽早就結了婚……”

方有容笑開了花，掩着嘴說道：“謝謝誇獎，我們就要這些了，還有能不能幫我倒一杯熱水？”

服務員一離開，方有容就笑了出來。

“誇你兩句就開心了？”

“沒有女人不喜歡別人的誇獎，更何況是誇人年輕。”

盛野看着她，只是笑笑，再沒了回答。

方有容忽然想起他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黑暗的攝影棚裏，他像是倉鼠一樣吃着小餅幹。

他以前總是不好好吃飯，工作一忙起來就不吃不喝不睡，像是個鐵人一樣。所以他才一直那麽瘦。

不過最近盛野貌似胖了一些了。

方有容看了過去，和盛野四目交接。

“怎麽了？”盛野問。

“嗯，沒什麽，只是覺得你胖了一些。”

盛野清咳兩聲，眼神看向別處。“又不用靠臉吃飯。”

方有容低頭看着菜單上的圖片，用低聲卻正好能被盛野聽見的聲音說道：“不喜歡胖胖的盛野。”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還有……

☆、Chapter 48

火鍋店包廂裏的空調有點兒低，方有容覺得有些冷。

“嗯？”盛野哼了一口氣，語氣倒不像是脅迫，反倒像是挑逗。

“開玩笑的，”方有容清了清嗓子說道，“你還是胖一點兒好，不然人家會說我不是個合格的妻子。”

盛野但笑不語。

方有容又開始絮絮叨叨：“不過不能胖成像我爸那樣，啤酒肚鼓鼓的，連我媽也嫌棄。不過盛野沒有應酬要去，喝酒也挺自控的，應該不會有啤酒肚。而且肉太多的話，穿風衣就不好看了……”

“所以說了半天，你是想讓我胖還是讓我瘦呢？”

“都好。”方有容說。

盛野又喝了一口水，低頭笑。

***

酒足飯飽，方有容剛擦完最，手邊的手機就響了，是汪璐的電話。

“喂，怎麽了？”

方有容剛問完好，就聽到那邊汪璐激動的聲音：“你看到新聞了嗎？”

“什麽新聞？哦，那個啊，你別聽……”

“不是不是，現在不是你家盛野那麽簡單了，你快看微博。有個自稱季妍前男友的人爆料了！”

方有容挂斷電話，迅速翻開了微博，果不其然，位于熱搜榜榜首的那則新聞就是關于季妍的新聞。

她低頭準備看，對面的盛野卻忽然問道：“怎麽了嘛？”

“哦，汪璐讓我看一條微博。”

“不要總是玩手機。”

“嗯。”方有容笑了一下，可是嘴角卻帶着一絲僵硬。

盛野買完單，拉着方有容的手走到停車場，送她上車又幫她系好安全帶後才走去開車。

坐在副駕駛位上，方有容抓着手機，看着那些爆料。

爆料的人自稱是季妍剛出道的時候交往的男友，還說季妍并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麽純潔。方有容一行行地看着那些文字，盡管心裏知道，這些東西只能信一半，甚至一般都不到，卻還是被那些文字吸引了。

季妍17歲的時候參加了比賽獲得了最佳上鏡獎，并以此為由被經紀公司看中，然後出道、出國，一切順利。她的緋聞不多，或者說，普通群衆對于時尚圈裏的八卦并不很有興趣。她的第一個緋聞是殷飛，因為拍電影而被人們認識；第二個，則是昨天和盛野的“公主抱”時間。

那些交了很多個男朋友，愛玩成性的事情其實并沒有多吸引方有容，，只是那最後的幾段，不知為什麽提到了盛野。

他說季妍一直喜歡自己的異性好友，卻一直被對方嫌棄。

方有容轉頭去看盛野，心想：他才沒有嫌棄她，他一直喜歡她的呀。

那麽這樣說來，季妍也一直都喜歡盛野嘛？

那他們為什麽不在一起呢？

“你怎麽了？”

盛野注意到他的目光，于是問了一句。

“哦，我剛看完汪璐要我看的微博。一個男的自稱是季妍的前男友，要爆料，結果沒什麽有營養的內容。”

“嗯？真的假的啊？”

“我覺得可信度不高，你看她說，季妍喜歡自己的異性好友，這不就是你嗎？還說你嫌棄她才不和她在一起，想的真多。”

“嗯，不過很難得你也沒有想多。”車子停在停車場裏，盛野拉了手剎，看着方有容笑了一下。

“我可是很大度的。”方有容邊下車邊說。

盛野繞過車尾走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有的時候也可以不用那麽大度。”說完便摟着方有容往電梯裏走。

電梯裏，方有容還是有些疑慮，便問道：“你覺得那個人是不是真的？”

盛野看看方有容說：“這我怎麽知道，不過小妍的前男友，确實不少。”

“那她是真的喜歡你嗎？”

“你覺得呢？”

“她喜歡你也沒關系，你已經跟我結婚了。”

盛野笑了一下，摟着方有容的手又緊了一些。

“盛野，不知道小妍那邊會怎麽樣，已經夠亂的了，又來了這一出。”

“他們公司會處理的。”

“盛野，你明明也擔心她，卻又口是心非。”

“我哪有？”

“你看你都沒有按樓層。”

盛野看過去，樓層按鍵确實一片黑。下意識地就瞥向一邊的監視器，他們倆摟着站在電梯裏卻不去按按鈕，确實有些尴尬。

***

過了沒幾天，方有容就又看到了季妍的消息。

她洗完澡後，噸在沙發上用吹風機吹着頭發，電視裏還在播着娛樂新聞。不過吹風機的聲音太大，她只能夠看個大概。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電視熒幕，忽然裏面出現了季妍的身影，标題寫着“從國際名模到話題女王”。

方有容關了吹風機放到一邊，拿來遙控器調大了電視的音量，電視裏那個主持人正在繪聲繪色地敘述着娛樂新聞。

季妍去複診的時候又被跟拍了，幾十個攝像機和話筒對着她，閃光燈閃個不停。

那些問題大多是針對昨天見報的那則“公主抱”事件。

盛野在時尚圈裏家喻戶曉，可是終究不是娛樂圈的人，在記者的話裏面，一直都被用“青梅竹馬”和“攝影師朋友”代替。不過他們的問題的重點，則是季妍和殷飛的關系。

從他們一起出車禍開始到現在，已經快要三個月了，他們卻從來都沒有對媒體做過任何回應，私人的和公司方面的。

所以這一次又爆出了新聞，便炸開了一片浪。

“對不起，季小姐是病人，請你們給予病人安靜的修養空間。”護士小姐擋在前面，和Tracy與保镖們一起阻擋着瘋狂的記者。

“季妍小姐，殷飛也在這家醫院住院，請問你複診的時候有沒有去探望他呢？”

“季妍小姐，請問您是否已經已經有了新的對象呢？對于前幾天的新聞您有什麽解釋？”

……

季妍戴着墨鏡，看不到眼睛，不過憋着的嘴角倒是顯示出她心情不好。

“季妍小姐，網上有人聲稱是你的前男友，請問對于他關于你的那些描述，你是否承認呢？”

Tracy幫她擋着話筒，盡量不讓她被記者碰到，但是季妍卻出乎意料地接過了那個人的話筒。

她摘下魔鏡，看着攝像頭說道：“我過去确實交往過幾個男友，畢竟我也快要三十歲了，沒有談過戀愛也不現實。不過，和每一個女人一樣，我相信也期望我愛過也愛過我的男人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如果那個人只是想要故意抹黑我，那我無話可說，因為事實是不會被扭曲的；但是如果那個人确實曾經和我交往過，那我只想說，我對你很失望。”

記者們愣了一下，他們也沒有料到季妍會回答他們的問題。

季妍才走了幾步，那些人又跟了上來。

“那麽季妍小姐并不否認那人提到的‘藍顏知己’的存在咯？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前幾天被拍到的攝影師？”

電視機前面的方有容換了個坐姿，專心等着季妍的回答。

季妍斜着眼睛看着鏡頭，說道：“我與盛野确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不過現在他已經結婚，他的太太正在懷孕中。所以不實的報道會會給他和他的家人帶來不便，希望你們可以筆下留情。”

說完她對着鏡頭笑了一下。

不知怎的，方有容居然覺得，季妍是在和她對話。

“好帥啊……”方有容愣愣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樣了……接下來綠子要專心收拾行李準備回國的旅行。

飛機落地是下周二的深夜，所以在這之前，不知道能不能有更新，不過綠子會努力擠出時間的！麽麽噠！！

☆、Chapter 49

“好帥？”

盛野的聲音從浴室的方向傳過來，方有容一回頭就看到盛野站在客廳的門口，身上穿着長長的浴袍，手上拿着毛巾正在擦頭發。他一身潔白，原本應該有一絲禁欲的味道，可是配着那正在滴着水的臉，變得誘惑極了。

“你不覺得剛剛的那些話好帥嗎？面對那麽多媒體的質問還能那麽冷靜地說出那樣的話，真的好厲害。”

方有容邊說邊往旁邊挪了挪，盛野自然地走過來坐下，手伸到她的身後，幾乎将她摟入了懷裏。方有容正想要往旁邊縮去，盛野卻直接拿起了放在方有容身邊的吹風機。

“那麽明顯背稿子你看不出來嗎？她背後肯定氣得跳起來，又罵罵咧咧的，要不是Tracy看着她……”

說完，他便按下吹風機的按鈕，噪音立刻就充斥了整間房間，風口卻不是對着盛野頭上濕漉漉的頭發，反而是對着方有容。

剛才她顧着看電視，頭發還沒有全幹就關了吹風機，現在摸在手裏還有些濕濕的。她仰着腦袋，閉着眼睛，臉頰微紅。盛野的手法很輕柔，可是不知怎的，她總覺得盛野給他吹頭發的動作就像是在安撫寵物狗一樣。

不能想這麽多，盛野的溫柔可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有的。

方有容正享受着，盛野卻關掉了吹風機。

“換人。”

她睜開眼睛，眼前的盛野把手上的吹風機直接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彎下腰，把腦袋對着方有容。

方有容愣愣地接過吹風機，然後開始給盛野吹頭發。

盛野比她高了很多，坐在沙發上也比她高出一截來。為了迎合她的高度，不得不一直彎着腰，低着腦袋，眼睛不自覺就對着了她的肚子。

她的肚子已經比之前大了不少，前幾周還不怎麽顯出的肚子，現在一看就知道是孕婦了。

她的睡裙穿的寬松，柔軟的布料垂在她的肌膚上，勾勒出肚子的形狀。

方有容專注地吹着盛野的頭發，生怕他被燙到。

吹風機的噪音很大，讓她不自覺地開始想入非非，嘴巴裏喃喃地說道：“果然，盛野是最了解小妍的人，不過想想也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嘛。小妍對于盛野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你們相依為命的感覺，明明還有奶奶照顧你們的說。從小有個那麽優秀的人在身邊是什麽樣的感覺呢？一定很多男孩子喜歡她吧？盛野一定很苦惱，稍不留神，就會有厲害的人來把她帶走。可是為什麽不勇敢一些呢？覺得她太優秀了嗎？可是盛野明明也很優秀啊……”

方有容說的小聲，吹風機的聲音又大，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盛野始終低着頭，然後伸手抓住了方有容拿着吹風機的手，把吹風機輕輕從她的手上拿走。他的拇指一推，客廳瞬間恢複寧靜。

他擡起頭撓了撓長長了的頭發，然後擡起頭，看着方有容笑了一下。

“吹風機雖然聲音很大，但是你靠的這麽近，我還是聽得見的。”

蹭的一下，方有容的臉紅了。

盛野沒有理會她直接站了起來，然後把吹風機放回了浴室的櫃子裏。再走回來，方有容還坐在沙發上發愣。

“你打算在沙發上睡覺嗎？”盛野問。

方有容愣愣地轉頭看過去，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跟着盛業走回了卧室。

脫鞋子，爬上床，再蓋好被子，還沒把眼睛阖上，盛野忽然把腦袋探了過來，用他一貫的冷清的嗓音道：“有裕對于你來說是什麽樣的存在？”

方有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脫口而出：“有時候覺得很麻煩很讨厭，可是他要是出了事我會很緊張，他開心的話我也會很開心。”

“季妍也是那樣。”他說完，在方有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再轉回去關掉臺燈，說了句：“晚安”便睡去了。

黑暗中，方有容歪着腦袋，還在看着盛野的方向，明明四周黑乎乎的，方有容卻覺得盛野那家夥自體發光，整個輪廓都能看的清晰。

“你還不睡？”盛野沒有睜眼，“是打算起來做運動嗎？”

“不不，我這就睡，晚安。”方有容吓了一跳，趕緊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她在黑暗中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緊接着，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方有容總說不能相信盛野的話，可是事實證明，他的話總有一定的道理。

所以，她也可以把季妍視為那樣的存在嗎？

***

天氣一天天冷了下去，方有容的衣服加了一層又一層。頂着圓滾滾的肚子，臉也是圓圓的，穿着粉粉嫩嫩的毛線裙子，方有容的樣子也母性了很多，讓同事見了都想要摸兩下。

只是休息的空蕩去倒一杯熱水，她就遇到了好幾個問她能不能蹭蹭福氣的女同事。

《Diana》的編輯部裏多的是漂亮的妹子，女強人居多，年齡也大多比方有容長一些。她們平時總是幻想着在哪個品牌酒會上結識個有錢人富二代然後從此嫁入豪門，要不就是為了維持身材叫嚣着做女強人不結婚不生孩子，現在看着方有容的樣子倒是開始覺得這樣簡單的幸福也挺好的。

“有容你的口紅是新買的嗎？怎麽這麽好看？”隔壁化妝品部的人也湊了過來問道。

方有容笑了笑說：“我今天沒化妝。”這是實話，前幾天回老家帶着妝結果被媽媽說了一頓，平時盛野也不管她，讓她絲毫沒有作為孕婦的自覺。

“真的是孕婦光環嗎？你的氣色看起來真的很好。”

“謝謝。”方有容笑着，然後沿着走廊慢慢挪回了辦公室。

Fiona坐在桌邊轉頭看着門口，手裏還抓着電話。她挑了一下眉毛，看着方有容說：“你的電話？”

方有容遲疑了一下，打給她的電話怎麽接到了Fiona的座機上？

她走近了些，Fiona忽然捂住話筒低聲對她說：“是季妍。”

季妍？她為什麽打電話給她？如果是要找盛野的話——說實話——他們倆還比較熟一些。

方有容接過電話，對着話筒說：“喂，我是方有容。”

“有容？太好了，終于聯絡到你了，我沒有你的手機號碼，找了半天才找到Fiona的電話……”季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發生了什麽嗎？”方有容坐下，把電話線拉了過來，背過身去，也不知道是怕被聽見電話內容還是怕被人看到她臉上不自然的表情。

季妍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盛野的父親去世了。”

方有容皺了一下眉頭，這确實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她以為盛野和他父親早就沒有聯系了，難道季妍還一直在和他聯系嗎？

“盛野呢？”她問。

“他已經在老家了，還要操辦今晚的葬禮，我想他可能來不及和你說，所以才自作主張打了電話給你。”

方有容手裏握着圓珠筆，手指下意識一下下地按着筆末端的按鈕，發出“噠噠噠”的噪音。她笑了一下說：“謝謝你告訴我，需要我過去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當然是最好了。畢竟……”季妍的聲音頓了一下，“你是他的妻子。我是說，雖然盛野和他父親關系不是很好，但是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嗯，我知道了。”

“曉隆應該還在N市，那我讓他來接你好了。”

“嗯，好……”

方有容挂了電話，嘆了一口氣。

季妍說話的語氣還真的跟女主人一樣，明明是盛野的父親的葬禮，在那裏張羅的卻是季妍，而她自己倒像是個無關的外人了。

***

下了班，方有容乘着電梯到了一樓，她的手機還沒有響過。

大廳裏人略多，白領們一個個都疲憊不堪，拖着步子往家裏走去。

她踩着平跟鞋往外走着，才兩步便停了下來。

她擡起頭看着前方，那個纖長的身影很熟悉。

趙北辰還是和以前一樣，換上了毛衣卻還是纖瘦。只是此刻又和以前不同，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女孩子，比他矮一個頭，身上穿着套裝。她不認識那個女孩子，她不是《Diana》的員工，也許是這棟大樓裏別家公司的，也許是附近的公司的，也許……反正，她從沒見過那個女孩。

明明已經都和她沒有關系了，知道是誰又有什麽意義呢？

趙北辰也看到了她，微笑着點了點頭算作招呼，只是眉頭沒能舒展開。

方有容還愣着就聽到了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接起電話，是曉隆的聲音：“嫂子，我已經到《Diana》樓下了。”

“嗯，我馬上出來。”

她挂了電話，仰起頭朝着趙北辰地方向揮了揮手，嘴角帶着微笑。

不行，現在可不是懷念過去的時候，現在要做的是馬上去盛野的身邊才對。

她放下手，加快了腳步，穿過大廳，走出了公司大樓。

趙北辰身邊的女孩子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了方有容的背影。

“那女孩是誰？”她問。

趙北辰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孩說道：“同事。”

“她好像懷孕了。”

“對，快6個月了。”趙北辰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伸手摟過女孩的肩膀，拍了兩下，便帶着她繼續前進。

作者有話要說： 詐屍了……

關于斷更我有幾點要解釋一下：

1、愚蠢的綠子把常用筆記本電腦的充電器丢在了多倫多沒有帶回國！！！（現在還有14%的電）

2、備用電腦（就是在買了新電腦後被嫌棄的大PC）實在是太慢了！而且輸入法完全不順手QAQ錯別字一大堆……（其實我就是嫌棄電腦）

3、還沒調整完時差就被媽咪拉着到處跑并且中秋連着國慶還帶着生日忙的都木有時間坐下來碼字（我是說自己一個人坐下來沒有媽媽在身後視奸）

4、其實我就是懶，打手，打臉……

對的，所以過完生日決定重新做人，好好碼字，不能辜負我可愛的讀者~

對于之前不負責任的斷更行為，綠子表示真的對不起（鞠躬……）

P.S.充電器已經在快遞路上了= =

☆、Chapter 50

方有容沒有直接去盛野的老家，而是先回了一趟家。

盛野一直以來都在車子的後備箱裏放着一個行李箱，裏面有兩三套換洗的衣服，他一個人慣了，偶爾的出個差，直接開着他的車跑到好遠得地方，直接拎着行李就能走。

可是自從結了婚，他倒是變得戀家了起來，後備箱的行李包裏的衣服大概好久都沒有更換了。最近天氣涼了，老家又在北邊，晚上應該會很冷。

方有容從衣櫥裏拿了一件盛野的大衣，上面染着家裏的氣味，和她身上的一樣。

曉隆開着車一路飛馳，還好不是周末假日，高速上的車并不是很多。

從N市一路向北，郊區的路邊是很荒涼的，有農民種的田，可是此時是深夜，高速上也沒有路燈，外面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方有容一次都沒有去過北邊，她的生活範圍一直在長江以南，即使是從家鄉小鎮去到N市讀大學，也不過是一兩個小時的車程。

從N市到盛野的老家，花了整整8個小時的時間。方有容差不多已經在後座睡着的時候，車子平穩地停在了殡儀館的門口。

天邊已經微微亮了，早上的殡儀館卻并不冷清。

她特地換了一身黑色的套裝，臉上帶着倦容，手扶着肚子艱難地走下了車。錢曉隆見了，立刻繞了過來扶住她。看着她的肚子才幡然想到，她是個孕婦，卻舟車勞頓地跑了過來，心想一會兒見到老大一定又要被罵了。

方有容以為——至少盛野是這樣和她說的——盛野沒有什麽親戚，母親早早的去世了，父親也離家多年，他借住在季妍的奶奶家，度過了幼兒期和青春期，然後才随着季妍一起去了外地闖蕩。卻沒想到，葬禮的場面超出了她的想象。

盛野的父親被安放在殡儀館的一處靈堂，距離門口有很長一段距離，在僻靜的角落裏卻很是寬敞。

即使盛野再痛恨他的父親，他也還是包了最好的場子送他。

她走到靈堂門口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裏面了。

盛野一襲黑衣跪在最裏面，由于距離太遠，再加上疲勞導致頭昏眼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卻輕易地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的低氣壓。

盛野大概在那裏跪了一夜，按照規矩，在那裏守了一夜的靈。

每一個進去瞻仰遺容的人都會經過盛野，與他打招呼。她聽不見對話，只是看到盛野難得的弓着身子，樣子卑微謙遜。

眼睛再往旁邊一點兒便看到了季妍。同樣的黑衣，也跪在最裏面。

她的腿才好了沒多久，正是應該好好保護的時候。

方有容站在門口，不知怎的有些不敢進去。

她真的是像極了一個局外人——不，她就是一個局外人——這裏的一切她都不熟悉，所有的人她都不認識。被推延的婚禮，讓現場也沒有人認識她。

好久好久，久到錢曉隆已經從遠處抽完煙回來，她都定在原地，不得動彈。

身邊有幾個穿着花襯衫的人從裏面走出來，樣子不像是來吊唁。

“那老家夥欠了一屁股債，然後兩腿一蹬走了，爛攤子全留給他兒子了。”

“他兒子賺的可多了，這點兒債還不是說還就還啊。”

“可是聽說他們父子關系很惡劣啊，他要是不還呢？”

“不還？哼，總有辦法叫他把錢吐出來。”

方有容正豎着耳朵聽，旁邊卻響起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哎呀，懷着孕的人怎麽好在靈堂裏啊，不吉利的呀。”

方有容僵硬的轉頭，看到了一個老奶奶，方有容幾乎是立刻就認出了那是季妍的奶奶。

方有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奶奶便斜着眼睛瞅着她來回打量，又轉頭去看靈堂裏面的盛野，瞬間領悟，說道：“他怎麽把你也叫來了？孕婦應該要好好休息的呀。”

“不，奶奶，是我自己要來的，您別……”方有容正想叫奶奶別告訴盛野，一轉臉就看到靈堂最裏面的盛野已經轉頭看了過來。

周圍的樹木都有些幹枯了，煞白的石灰路面都是冷冰冰的。方有容的個子不高，但是穿着一身黑，站在靈堂門口還是格外的顯眼。

盛野一眼就看到了方有容，然後本來冷淡的眉頭一瞬間皺了起來。他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門口。

他身上的低氣壓變成了黑色，像是火焰一樣燒着周圍的空氣。

方有容提着嗓子看着，腳下像被灌了鉛，動不了。

盛野走到門口，方有容剛想開口，手腕就被盛野抓了個正着。盛野拽着方有容的手，幾乎是飛奔地走到了遠處。

郊區的殡儀館樹木還算多，盛野拽着她走了好遠好遠，幾乎走到了樹林深處。方有容穿着平底鞋，但是大着肚子又颠簸了一夜，腳下無力，手腕又被抓的吃痛，她一直喊着盛野的名字，盛野卻置若罔聞，于是她鼓足了勇氣，用了全身的力氣大聲地吼了一句：“盛野，停下！”

盛野聞聲停了腳步，一回頭就看見方有容滿臉通紅，她的一只手被自己擒住，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她腳上的平跟鞋染上了灰塵，眉頭也是緊促着的。剛剛一時緊急，居然忘記了她是個孕婦這件事情。

他的腦子在飛速地轉動着，下意識看了一眼表才發現，現在不過早上六點多而已，太陽才升起沒有多久，她一整個晚上趕路就只是為了過來參加葬禮？

簡直是瘋了。

到了嘴邊的“對不起”被他活生生吞了下去，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質問：“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這裏？我不來，你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