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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所有人都統一了意見,所以黑衣人提前出現,傅雲章也終于收起了自己那副沉浸于自己世界中,全然不理會外人外事的模樣,笑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明明是同樣的人,明明還是同樣的妝,可傅雲章這一笑給人的感覺,卻和之前完全不同,也讓衆人松了口氣。
衛然看到只有兩個黑衣人,就知道他們都選對了,于是忍不住欽佩地看向傅雲章:“雲章哥,你太厲害了!就比如你現在笑起來,跟剛才笑起來就不一樣,剛才可太滲人了。”
傅雲章聽到“滲人”這個評價,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表演出現了問題:“很滲人嗎?沒理由啊!”
楚岫失笑,替衛然解釋了:“不是你的表情滲人,你的表情非常的純粹,笑起來的時候也特別乖巧。但我們現在是在兇案現場啊!在兇案現場,一個人坐在那裏,笑得那麽天真……天哪,太可怕了。”
聽到這個解釋,傅雲章終于放下了心。
他輕舒一口氣,看着幾位偵探,充當了上一期連滔的角色:“這算是一個根據嗎?”
楚岫搖了搖頭:“也不算。我們最開始懷疑你是因為鞋子,雖然最早我們以為你不穿鞋是為了扮演瘋子,但随着你毫不抵觸穿鞋,就可以看出你不是不穿,你是沒有鞋可穿,但你剛好利用起這個細節來表演自己的瘋而已。”
傅雲章點頭,他确實是這麽想的。
楚岫接着又說:“後來因為客人用鞋和主人用鞋的差異,我們斷定你原來有自己的拖鞋,但是不知怎的沒了。聯系到兇殺案,很大可能是因為你的拖鞋上有什麽痕跡,然後被人處理掉了。一個瘋子是不會處理這些的,只有啞巴才會,但根據綜藝設置,啞巴不可能栽贓你,只可能是他幫你處理掉了。”
衛然順着他的話繼續解釋:“是的,接下來就是兇器以及殺人的動機。那柄兇器我們比對過,留下的創口和那大塊豬肉上的非常類似,接着我們找到了造成後者傷痕的刀,是與兇器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小了兩號的小刀。再想到你一開始說的‘玩’,應該是指,在廚師眼裏,他這麽對待食材是他的興趣,是在‘玩’;那麽,在你眼裏,你殺他其實也是同理。所以,你不是說你要找他‘玩’,你是在暗示你殺他的事實。再加上你對水果刀毫無恐懼,玩它的時候甚至帶着點天真,就更能和前面的推測對應上了。
“雲章哥啊,你這個角色,真的太可怕了,天真到了極點,又殘酷到了極點。”
傅雲章聽到他最後的評價,忍不住笑了起來。
能收獲這個評價,說明他演得還算成功。
不過……“你們分析的,大部分是對的。”
為了避免數螞蟻,何錦感覺自己已經把所有證據都找過了,沒料到居然還只是“大部分”,當即震驚了:“我們漏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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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章看向江陶,本想着他輸都輸了,給他個表現的機會,沒想到他并不領情,就自己解釋道:“你們漏了日記本。廚師的日記本裏有寫,他喜歡‘活物’。如果你們發現了,拿這個去問啞巴,他應該會想辦法告訴你們,廚師不僅喜歡用刀一下一下地紮進豬肉裏發洩,對待活魚或者其他活的食材的時候,他也喜歡這麽做,甚至會強迫小少爺在場看。
“廚師這麽做有沒有惡意沒有人知道,就算有,小少爺也感覺不到;可是,瘋了的小少爺不僅感覺不到惡意,他還分不清善惡真假。在他眼裏,自己只是和廚師做了個游戲,像他平時對待活物一樣,也把刀紮進了他的身體裏,僅此而已。”
傅雲章說到這裏,長長地停頓了一下。
如果廚師不是受害者,受害者另有其人,那麽,殺人的小少爺固然有罪,可把白紙染黑的人,難道就無辜了嗎?
只是既然廚師是受害者,那這些話也就沒有意義了,畢竟不管他無不無辜,總是罪不至死的。
“不過這算是一個幹擾項,有了這個,啞巴的動機會充足很多,這樣就更要看瘋子和啞巴誰比較像兇手了。”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連滔還是不着痕跡地看了眼江陶。
如果他們真的是偵探,如果啞巴和瘋子的感情真如江陶所演出來的,那就算日記本發現了,他們也不會懷疑江陶是兇手的。
這麽一個對瘋子全無感情的啞巴,說他會為了瘋子殺人,逗他們呢?就算他們真投了,等播出之後,觀衆絕對能把他們罵死。
随着真相的揭露,黑衣人也動作了起來,把江陶帶了下去。
江陶實在沒忍住看了傅雲章一眼,怨恨的、嫉妒的……什麽感情都有,看得傅雲章有些想笑。
他想笑,也就真的笑了。
他的笑容非常溫和,就像剛才從角色狀态脫離出來、從沙發上站起來的那一刻的笑容一樣。
毫無陰霾、有如冰雪消融,清澈而純粹。
他這一笑,就把江陶的表情襯托得越發的陰狠,看得旁邊的幾人或是低下頭,或是假裝看風景,內心都一片感嘆號。
也不知道節目組會不會把這個交鋒放出來,如果放出來,那可真是太精彩了,最起碼得有一個熱搜吧?
傅雲章當然預料到了這個局面,只是他心中卻是一片平靜,并沒有絲毫的同情。
江陶跟着攪混水蹭着李飛彥買的黑熱搜黑自己的時候,同情過自己嗎?“傅雲章”被雪藏三年的時候,這人同情過“傅雲章”嗎?
但凡這人對“傅雲章”有半分的隊友情,他就幹不出這種事,自己也斷斷不會在這個節目裏這麽不給他面子。
想到這裏,傅雲章就垂下眼簾,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芒,沒有再給節目組提供鏡頭。
做人要見好就收,他可不認為,一期綜藝,自己就能碾壓江陶的人氣,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傅雲章的情緒控制能力向來一流,何況他對江陶本來也沒多大的恨,只是替“傅雲章”不甘而已。
因此節目組完全拍不到他獲勝的得意,哪怕是在化妝間卸妝,哪怕是後來和韓桦碰面,佯裝巧遇的工作人員都沒從傅雲章臉上看到他們想要的表情。
韓桦早就喊好了車,等兩個人都上車之後,才回過頭,看了已經走進去的工作人員的背影一眼:“他們想幹什麽?”
傅雲章想了想:“大概是想看看我有沒有什麽黑點?”
韓桦被這話暗藏的信息震驚到了。
什麽?黑點?誰有黑點?
傅雲章全然不知自己的言語給韓桦帶來了多麽大的震驚。
他只是随口一說,說完一回頭,自己也忘了。
等出租車到目的地的時候,他更是把這件事抛置于腦後,看着韓桦問道:“韓桦,你買的高鐵票是下午的還是晚上的?”
說到正事,韓桦就收回了神思:“下午的。我看你跟拿着燙手山芋似的,就覺得還是早解決的好,省得你不安心。”
傅雲章聽他這麽說就笑了起來:“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把我手上的三幅作品都轉交出去,只是……”
只是老爺子那句“想留給自己喜歡也喜歡這些作品的人”的話實在是讓人無法釋懷,他只能收下了,其他的……等之後再說吧。
“對了,韓桦,我在想,要不要跟嚴老先生提老爺子的事情?”
韓桦也考慮過這件事:“看看吧,我們可以先和嚴老先生的晚輩商量一下,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如果他身體不好,我們還是不要徒增他的悲傷了。”
傅雲章同意他的看法:“對了,我試着找了下嚴老先生的資料,好像是一位書法家?”
韓桦點頭:“對,也是一位大師。好像和柯老也挺熟的。”
傅雲章聽到這裏,已經完全明白了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他會點名讓自己送而不是其他人,大概只是想為自己引薦一些大師吧……
這個事實傅雲章意識到了,韓桦也很早就意識到了。
他看傅雲章似乎有些消沉,想了想,走進傅雲章的書房,拿起他的毛筆,然後拿出來,交到了傅雲章的手裏:“先別想其他。雲章,既然是以你的名義去拜訪,你要不要準備見面禮?比如自己寫一幅字帶過去什麽的。”
被韓桦這麽一提醒,傅雲章才陡然想到自己居然就想這麽兩手空空地去拜訪一位老先生,當即接過筆點了點頭。
可他走進書房的時候,又覺得不太對,探出頭來說道:“禮物還是另買吧,我帶字過去就當請嚴老先生指正。”
韓桦本來就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當即應好。
于是,第二天一早,兩人抵達嚴老先生家的時候,随身帶着的除了一個保護完好的錦盒之外,還提着一籃水果和一個用細線簡單捆綁着的卷軸。
這位嚴老先生的家位于北京的一片別墅區中,安保相當的嚴格。
不過嚴老先生在接到傅雲章的電話之後,就提早喊了司機在山腳下等,然後直接把他們載到了大門口。
在門口迎接他們的是一位年輕女性,看着只有二十來歲。
這位年輕女性叫做嚴薇薇,因為個人習慣,她不出門的時候并不喜歡化妝,因此和剛從車上下來的傅雲章打了個照面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住了,然後第一反應是捂住了臉。
她爺爺怎麽那麽壞啊?明知道是傅雲章還不告訴她,讓她素顏出來見人,太丢臉了!
傅雲章看她這個模樣也有些困惑。
自己長得有那麽吓人嗎?吓得她把臉都捂住了?
不過嚴薇薇到底是見過世面的,很快想到自己捂臉的舉動比素顏更丢人,連忙把手放了下來,輕咳了一聲:“眼睛進沙子了。兩位請,我爺爺等你們很久了。”
傅雲章不知道為什麽嚴薇薇的聲音居然有些抖,倒是韓桦,看嚴薇薇又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到自己也眼睛發亮地笑了一下的模樣,心中恍然了。
雲章的小粉絲啊,難怪會有這個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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