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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那事,蘇陌越發不敢洗澡了,蘇譽也再沒提醒一句她沐浴的時辰。
為了不影響羅钊的傷勢,二十萬大軍在河口地帶停留了十日之久,最後反而是羅钊呆不住了。
“皇上這是打算等着東山王圍困河口嗎?”
趙毅瞥了一眼正在給羅钊纏繃帶的蘇陌那雙靈巧纖細的手,那日還殘留在身上的觸感再一次被勾引起來。
趙毅抿了一口涼茶,穩了一下心神,“怎麽?你覺得朕還打不過一個東山王?”
羅钊不再說話,但近距離的蘇陌明顯感覺到他胸口起伏了一下。
“羅将軍的傷勢恢複得很好,應該可以啓程了。”
羅钊身子僵了一下,趙毅斜了蘇陌一眼。
千軍易得,一将難求。蘇陌不懂用兵之道,但多少明白一點趙毅的意圖。就算羅钊還沒有歸順于他,他也會将這個人的性命看得比那二十萬大軍的性命還重。
蘇陌不得不感嘆,同樣都是生命,她的性命怎麽就能輕賤得如蝼蟻呢?但一想到二十萬士兵都跟她一樣輕賤,她也就釋然了。人嘛,總不能一味地跟好的比,豈不是嘔都要嘔死。
蘇譽掀簾進來,看了一眼低頭忙碌的蘇陌,轉而看向趙毅,說:“東山王起兵了。”
趙毅嘴角一動,手上的茶盞應聲而碎,“來得正好!”
這一戰打得有點糟心,趙毅帶兵多日未歸。
蘇陌和蘇譽依然被留在營地,羅钊傷勢恢複得還算好,但不能劇烈運動,每日他會出帳游走一翻。
起初還有士兵跟随,後來士兵也放松了警惕。
蘇陌坐在賬前凳子上,半眯着眼,困倦地瞥着夕陽西下,手在旁邊的凳子上摸了摸,沒摸到葡萄卻摸到兩根手指——那兩根手指上正夾着最後一粒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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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轉頭看了蘇譽一眼,松開手,“你說羅钊會逃嗎?”如此放松警惕,正是逃跑大好時機。
蘇譽将最後一顆葡萄丢進嘴裏,也半眯着眼睛看向遠處徘徊的身影,“如果你還想吃,我讓人找去。”
“如果羅钊逃了,那個暴君會怪罪到我們頭上嗎?”蘇陌甚至在想趙毅說不定就想找個借口名正言順地除掉他們,滅了東山王之後,順勢轉頭平了湘南,連後顧之憂都沒了。這才符合暴君的殘暴風範。
“我帳裏還有兩個梨。”
蘇陌終于回過眼來,“有西瓜嗎?”
“昨日去附近買了兩個。”
蘇陌在心裏安慰過自己很多遍,至少從最近羅钊的表現來看,他對這個景帝還是有些期待的。可晚上守夜的時候,她一睜眼,羅钊不見了。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別說話,想活命就乖乖跟我走。”
羅钊的聲音帶着森冷煞氣,蘇陌打了個寒顫,哪裏敢吭一聲。
無巧不巧,軍醫張弛半夜來查房,一看空蕩蕩的賬外,當即嘀咕道:“這人都跑哪裏去了?”不難想象,賬外的人肯定已經被羅钊料理了。
張弛一掀簾子就看到如此兇殘的一幕,他只是腳下微微一滞,既沒有逃出去大叫搬救兵,也沒有對被劫持的蘇陌露出半點同情,只是觀察了一下羅钊的胸口,非常盡責地提醒道:“羅将軍,你劫持蘇大公子沒用,你的命比他的值錢!”
蘇陌梗着脖子表示贊同,“羅将軍,你劫持我不如劫持張弛呢。這個軍營誰沒受過他的恩惠,他在你手裏,沒人敢攔你。”
張弛一下不舒坦了,這話咱能不當着當事人說嗎?
“至于我,趙毅說不定就想找個由頭把我砍了,你劫持我,不叫迫不得已,而叫助纣為虐!”
“給我閉嘴!”羅钊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揮手就将張弛給打暈了,提起蘇陌就往外走。
蘇譽仗劍而立,百餘軍士彎弓搭箭,對準了羅钊。
“羅钊,你最好把我兄長放了。”
羅钊冷哼一聲,全然不理蘇譽的煞氣,匕首往蘇陌頸間輕輕一劃,細細的血線挂在蘇陌脖子上。
蘇陌不敢動,只能用視線警告蘇譽:你可別激怒他,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蘇譽氣息微沉,沖那團團包圍的百餘軍士喊話:“都給我退下!放他走!”
領兵的校尉遲疑了一下,“這怕是不妥吧?羅将軍跑了,我們如何向皇上交差?”
蘇譽眼一橫,難得露出兇惡嘴臉,“難道把羅钊射殺了就能交差?還是說,把我兄長射殺了,好讓皇上腹背受敵?這才算交差?”
領軍校尉抹了一把額頭冷汗,指揮衆軍士迅速撤離。
“給我一匹快馬!”
蘇譽當然不會拒絕。這馬還是羅钊親自拎着蘇陌去挑選的,以防有人對馬動手腳。
蘇譽親自将羅钊挑選好的馬牽出來,沉聲道:“我兄長若有事,我不會殺你……”
蘇陌:“嗯?”這個弟弟的狼子野心終于暴露了嗎?蘇陌誠惶誠恐地看着蘇譽。
蘇譽被她看得頭皮一麻,及時補充了一句,“我兄長若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保證馮奕身上一定會少兩根!”
馮奕,東山王世子。蘇陌還算有點見識,這個弟弟應該不會落井下石。不過少兩根毫毛算什麽啊,明顯威懾力不夠啊!
羅钊提着蘇陌策馬揚鞭,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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