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透明的悲哀
聽了青葙這話,彭毅之的臉色陰沉得厲害,兇狠的目光好似要噬人一般。
“對啊,是這麽個理兒!”彭毅之身邊有好幾個牆頭草,聽了青葙的話後頓時倒戈了,還頻頻點頭,以示贊同,把彭毅之給氣得身子顫抖了起來。
彭毅之整夜未睡才終于挑出南書居士書中的破綻,本想借此大做文章,就算搞不臭她的名聲,至少也能将豐城百姓對自個兒的憤慨轉移個地兒。他沒想到,計劃好的事兒居然被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白臉給破壞了,不過是三言兩語便将局勢扭轉了!
“更不要提書中那些有傷風化的描寫了,還有秦束河拿別人家祖傳的方子發財,這不也是在宣揚偷盜無過嗎!”青葙并沒有因彭毅之那幾欲噬人的眼神兒而退卻,繼續朗聲道。
“簡直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彭毅之怒道,他說話的時候都帶了磨牙聲,看樣子是氣得狠了。現今他也顧不得往南書居士身上潑髒水了,首要的便是将自己給擇出來,要知道周圍的這些個人看他的眼光可不大對勁兒。
“小說描寫的不過是個虛構出來的故事,又怎麽能當成真呢!”彭毅之辯解道“教唆他人私奔、宣揚偷盜無過,這等罪名我可是擔當不起!”
“教唆他人偷盜的罪名可是你先安給南書居士的!那會兒你怎麽不說小說不能當真了?!”趙旻冷笑道,話語裏嘲諷的意味滿滿。
趙旻的嘲諷,青葙的冷眼,紅玉等人的鄙視以及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讓彭毅之的臉色由紅轉白,慘淡無光,之後落荒而逃。不過這勾不起青葙的半點同情,她可沒大度到被人潑了髒水還幫人說情的地步,彭毅之到現在這種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我不懂,只要好好寫不就夠了麽,何必做這些多餘的事兒,結果反害了自己的前程!”青葙看着彭毅之踉跄着逃走的身影,感慨道。
“你無需糾結,是他們心術不正,怨不得別人!”趙旻生怕這事兒影響到青葙的心情,遂安慰道。
‘你當然不懂,青葙小姐!明明很努力卻一直只是個毫無存在感的透明小說家,這種悲哀你又怎麽可能會懂!’趙三在心中感慨道。他懂彭毅之為何要這般做,因為他是比彭毅之還要透明的小說家!
說起來都是淚啊!趙三是個文藝青年,平日裏最喜舞文弄墨,也曾有兩本小說經由書坊刊印了的,只是賣不出去,至今還壓箱底呢。再看看主子喜歡的青葙姑娘,頭一本小說便賣得火爆,到現在已是聲名遠播了,人比人氣死人吶!
回客棧的路上,行至僻靜處,趙旻低聲道:“小說的事兒已然解決了,咱們也在豐州城停留了兩日,不如明日一早起程?你覺得可好?”
“好是好,只是你确定你沒有想要甩掉蕭一他們的意思?”青葙的柳葉彎眉微微一挑,笑問道。雖說沒什麽證據,但直覺告訴她,趙旻是這麽想的。
“……呵呵,是有這個意思!”趙旻知道否認的話會顯得他大度容人,但他就是這麽小心眼兒,尤其是在青葙的問題上。他可不想讓蕭一總是在青葙跟前獻殷勤,因此違心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可是覺得他們主仆二人不妥?”青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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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這一路上連番相遇太過巧合的了嗎?所以我昨日才試了一試,雖說被紅玉拆了臺,但也試出了些有用的東西!”趙旻面色肅然道。
紅玉一聽到趙旻提到她拆臺的事兒,趕忙閃身躲到了自家小姐背後去了,又是心虛又是膽顫的。
說到昨天的事兒,青葙也從阿三的神态表情中讀出了些有用的東西,只是當時因為紅玉的攪合,她将那些疑惑抛到了腦後。她道:“只是,他們的目的呢?!”
“他們的目的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猜應該是和北狄人有關!你沒發現嗎?蕭一鼻梁高挺,眼窩偏深,臉型也與中原人有異,說話時還稍稍帶着點口音……”趙旻道。
“……我還真未曾注意過!”聽趙旻這麽一說,青葙有些赧然,作為一名小說家,她竟不曾注意過這些細節,失職失職!
趙旻聽了青葙所說的話之後心裏樂開了花,頭暈目眩得很。虧得他之前還将蕭一列為了危險對象,沒想到竟是個讓青葙提不起精神記臉的家夥,不足為懼!
“等下回到客棧了,我會好好看看的!”青葙道。她決定這回要好好觀察觀察蕭一,看看他是否真如趙旻說的那般!
“……”趙旻突然有點笑不出來了,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其實你真的不用好好看其他男人的,只要認真的看着我一個人便夠了!
他們回到客棧的時候蕭一正在大堂裏頭坐着呢,阿三在一旁伺候着。青葙見此情景,水眸一亮,邁步朝他們主仆二人走去。趙旻知道青葙的意圖,因此才更覺得堵心,若不是他沒控制住嘴,怎麽會勾起青葙對蕭一的好奇!
青葙就坐在蕭一的正對面,單手托腮,一雙明眸專注的盯着蕭一看,澄澈明淨的眼底倒映着蕭一的身影,直将蕭一看得面紅耳赤,面癱臉險些繃不住了。
蕭一心道:‘青葙竟這般看我,應該是喜歡上我了吧!對,應該是這樣!’
越是這樣想,蕭一的面頰和耳垂越發的紅而且熱度節節攀升,他下意識地将腰板挺得更直。他本想如行雲流水一般打開折扇晃悠兩下呢,結果這折扇好似跟他作對一般,愣是打不開。
青葙仔仔細細的觀察了好一會兒,這才在趙旻的輕咳聲中移開了視線。她在與趙旻視線相對的時候朝他笑着點了點頭。果真如趙旻所說,蕭一的樣貌的确帶着異族特征。
阿三可沒蕭一這麽自我感覺良好,他見青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蕭一看,心中不免嘀咕:‘莫不是今日主子打扮的哪裏不妥?’
就在蕭一沉浸在假想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青葙起身離開,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索,完全沒有一絲的猶豫。
‘不是已經喜歡上我了麽!為何走得這般幹脆?!’蕭一那黑沉的眸子裏竟透出一絲委屈的情緒,那模樣真是像極了被夫君抛棄了的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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