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

37.

鑒于雙方家長已經開始興致勃勃地籌劃期待婚禮，于是團團知道，她離有夫之婦的日子已經不遠了，于是毅然決定要拍一套婚前藝術照，以紀念她還是未婚人士的時候。

林西聽到她的打算頓時懊悔不已，連連道:“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團團難得有比她機靈的時候，自然得意不已:“唉，你現在已經結婚了，快別想啦。”

拍藝術照要化妝換裝，很麻煩，但再麻煩也不會比結婚這件人生大事麻煩到哪去。

團團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等他們将為她量身定制的服裝送來，又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拍照，精心打造的藝術照，更兼之林西對閨蜜的上心，整套照片自然堪稱完美。

将相冊翻開，裏面的照片風格多變，從漢到唐，從清朝到現在，幾乎囊括了華夏上千年從秦漢以來的各種風格特點，整本相冊厚達四十多頁。

而每一張照片的團團都表情不一，從風情萬種到羞澀乖巧，将女人豐沛的情緒變化表現得淋漓盡致。

“藝術品啊。”團團贊嘆不已，對花了這麽久時間就為了拍照真是一點怨念也沒了。

“我出的東西還能有錯嗎？”林西瞥她一眼，神情不乏得意。

“是是是，”團團從善如流地笑道，“我一直都覺得你很厲害，簡直是攝影界的貝多芬，藝術界裏的愛因斯坦。”

林西放下手裏擺弄的相機，瞪着她道:“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在誇我？”

“哪有，”團團谄媚地坐到她身邊，蹭蹭她，“你最棒了。”

“滾滾滾，”林西推她一把，笑道，“別黏着我，小樣。”

然而這本相冊還沒在團團手上捂熱就被劉義軍收走了，收去哪了團團也不知道，直到兩年以後團團幫他取一份重要文件的時候，才發現相冊就被他鎖在保險櫃裏。

柳兮兮的婚禮就快到了，到時候團團是要和劉家長輩一起去的，于是在去婚禮之前，團團和劉義軍先回了劉家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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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兩人，老太太絕對是那個最高興的，拉着團團坐在客廳裏從劉義軍出生直說到了出國。

“那個時候啊，哭得最兇的就是葛耽了，那個舍不得啊，簡直就像要把房子給哭塌了，天給哭裂了。”

恰逢葛耽也在，聽到這話忙不自在地看一眼劉義軍，不滿地對奶奶道:“你就不能不揭我短嗎，這些事我早就忘了。”

劉義軍只是笑笑，倒沒什麽太大反應。

老太太則道:“這怎麽能是揭短呢，這是在說你重情義，不像那個出國的，最沒良心，所有人都舍不得他，他倒好，說走就走，半點沒猶豫，就好像一點也不在乎家裏老的小的和他過的這麽幾年。”

葛老太太拍拍團團的手，嘆氣道:“不過啊，其實是義軍這個人，有什麽事不愛說出來，他啊，面上看着是最薄情寡義的那個，心裏其實指不定比誰都難過。”

“他和葛耽都是從小就跟在我身邊，葛耽小時候喜歡他，愛黏着他，覺得這個哥哥特別厲害，他走的時候葛耽哭得天崩地裂，在他房間裏抱着他死活不撒手，我在窗子外面看着，軍兒其實早紅了眼眶。”

老太太說着說着也紅了眼眶。

“行了姥姥。”劉義軍皺眉打斷老人的神傷。

老人整整情緒，喝口水，卻仍沒放過他，瞪他道:“你看看你現在，出國這麽多年感情到底是淡了吧，還非要住外面，住哪裏比得上自己家？以後結了婚還是要回來住，團團有了身孕也好有人照顧。”

老人又看向團團，征詢道，“你說是不是？”

團團吞吞吐吐不知道該怎麽說。

老人一瞪眼，冷哼一聲:“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團團頓時哭笑不得。

葛清端了果盤出來，沖團團笑着眨眨眼，又搖搖頭。

團團心裏一松，回了一個笑。

老太太實在難對付，但好在老人畢竟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吃過午飯拉着老伴出門溜個圈，回來就休息去了。

劉母則和劉義軍團團在客廳商量送禮的事。

“你們倆打算送什麽，去是要一起去，但帖子是分開給的，禮自然也要撇開算，你們想好了嗎？”

團團自然沒想好，或者壓根沒想過，所以她扭頭看劉義軍。

劉義軍一時沒說話，反而是劉母說道:“兮兮畢竟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你出國兩個月家裏就讓她去你身邊照顧你，就算追根究底她只是個傭人，但沖這麽多年的主仆情分，你也要好好思量思量。”

團團有些意外，她只知道柳兮兮在劉家做了很多年，卻沒想到這很多年伺候的不是劉家衆人，而是她男人。

劉母看兩人沒一個搭話的，只當他們沒想好送什麽，便揮揮手讓他們先回房午休了。

然而團團全然沒有睡意，換了她男人寬大的睡衣也只是抱着被子靠在床頭坐着，等劉義軍上完廁所出來，便只瞪着他，一言不發，但已足夠表達出她的不滿。

劉義軍對她的情緒變化素來感知敏銳，自然知道她在意什麽，他坐到她身邊，慢慢跟她解釋:“柳兮兮是我爸那邊的遠房親戚，遠到她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我爸的地步，我出國的時候我爸媽就想找個人陪我一起過去以便照顧我，但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後來我爸不知道聽誰說的，說老家那邊有個女生剛從國外回來，專學的服務專業，還懂藥理，我爸就很心動，把人找來問了幾句話，覺得很合适，就讓她去英國找我。”

團團揪着被子不肯讓劉義軍蓋，憤憤道:“怎麽合适了，柳兮兮長得那麽年輕漂亮，你爸也不怕她把你給勾引走了。”

劉義軍失笑，知道這丫頭是吃醋了，自然不會說他爸其實還真有撮合兩人的意思。

“你還笑。”團團憤然揪過被子躺下，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一個人默默地生悶氣。

“我要是被她勾引走了，現在也不會坐在你身邊了，”劉義軍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哄道，“寶貝乖，空調開得有點低。”

“那你不會把空調溫度調高一點嗎？”

說是這麽說，團團還是松開了被子。

劉義軍笑着鑽進被窩也是蒙頭蓋住，被子裏好一陣翻滾，除了一開始還有點推聳的聲音，到後來就唯剩下唇齒交纏的聲音，過了好一會，一只修長的手将被子掀開。

團團正趴在她男人身上，此時那件寬松的睡衣已經被推到團團的腰上，露出一節纖細的腰肢。

劉義軍一手按在團團腦袋上，一手隐在被窩裏，兩人掀開被子喘氣，顯是被憋得厲害了。

“臭流氓。”團團負氣地踢他一腳。

“在你眼裏，我算是翻不了身了，”劉義軍笑道，“不過，臭流氓就臭流氓吧，只要你喜歡。”

他猛的将手收緊，勒得團團直吐出一口氣，憤憤瞪他，眼裏卻含着水光:“你太過分了。”

劉義軍一翻身，兩人換了個朝向，他笑着親她，問道:“寶貝想不想繼續？”

團團不說話，只看着他，還有點不甘心。

說起來她到現在還沒搬去公主樓，兩人已經有幾天沒在一起過，畢竟劉義軍又不能總是往元家跑，再加上她還要拍藝術照，劉義軍最多也就是逮着點空耍耍嘴皮子上的流氓。

這種事對于一對剛剛開葷的熱戀情侶來說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兩唇相接也分不出是誰先主動。

一覺睡完一整個下午，醒來看到時間的那一刻團團簡直崩潰無比。

這會不會給劉家長輩留下她這個媳婦好吃懶做的印象！

然而事實是，劉母葛老太太在劉義軍午睡後的表情裏已經看穿了一切。

雖然劉義軍在遇到團團後笑容漸多，但眉眼間全是餍足之意的時候還是從未見過，所以葛老太太劉母這等過來人自然明白中午發生了什麽。

其實劉義軍表現得還是很含蓄的，他只是在看財經新聞報的時候不經意露出了些笑意。

團團捂着臉下樓的時候已經能吃晚飯了，劉家除了馬大哈的男人之外，兩位女性看她的眼神都帶着心照不宣的笑意，把團團看得臉紅到耳朵根。

這一定是在含蓄地責怪她吃了睡睡了吃！

團團坐到劉義軍身邊，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擰了一把劉義軍的腰。

劉義軍給她遞蘋果，笑得面不改色。

晚上吃過飯，劉義軍團團出門散步。

老太太難得沒出門遛彎，坐在沙發上心滿意足地哎呀一聲，道:“看來我抱曾外孫這日子是不遠了。”

劉晉中是完全沒明白過來，但接話卻比誰都快:“是啊是啊，他們兩個這不還有幾個月就結婚了。”

葛清瞥一眼丈夫，笑道:“搞不好到時候要奉子成婚了。”

劉晉中一愣，葛耽則将吃到一半的蘋果往垃圾桶裏一扔，往樓上走。

葛老太太訓他:“剛吃完飯就吃蘋果，吃不下就……”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被劉晉中爽朗的笑聲打斷。

“哈哈哈，軍兒好家夥，有我當年的幾分風采。”

葛清瞪一眼發瘋的丈夫，進廚房了。

晚上，團團先洗完澡，于是百無聊賴地逛他的房間，其實之前也來過，但絕沒有今天這麽理直氣壯。

那張放在書桌上的相片已經放到了書架上，團團想起葛老太太的話，不禁一笑，倒真沒看出葛耽是個那樣情緒外露的人，雖然不能排除老太太的誇大其詞。

在看過這張照片後老太太說劉義軍和葛耽感情好，團團真是半點不意外，只是近十年的時間實在太長，劉義軍再回到家鄉的時候，葛耽已經比他當年出國的時候還要大了，這麽久的時間，已經足以讓一個成長中的少年将一切感情都放在肚子裏，讓它逐漸淡去，只留下一些情懷，如與生俱來，抹之不去。

照片後面放了一副黑框眼鏡，團團拿起來仔細一看，發現是沒有度數的平面鏡，不禁失笑，那人居然也能做出這麽幼稚的事來，怪不得從那次爬山之後從不見他戴眼鏡。

“看什麽？”劉義軍洗完澡出來，站在她旁邊擦頭發，他近來頭發長了不少，還沒有時間去剪，因此從不愛用的啫喱水終于在他上班之前派上了用場。

團團揚揚眼鏡，帶着抓包的得意。

劉義軍咳嗽一聲，轉身往浴室走。

團團不依不饒地跟過去，抓着他的手搖晃:“我真的沒想到啊，我原本以為你只是輕度近視，沒想到你也有這麽幼稚的時候。”

“我去放毛巾。”劉義軍眼裏也有笑意，顧左右而言他。

“你再戴給我看看，讓我們來回顧一下過去。”團團不肯放過他。

劉義軍将毛巾搭好，轉過身來，一把抓住團團的肩，只輕輕一帶就将她推到了牆上。

“寶貝，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連我你都敢取笑。”

團團笑着挑眉:“那你戴不戴？”

劉義軍沉默一瞬。

“戴。”

“好看！”劉義軍躺在床上，團團坐在他腰上，手撐在他頭側。

“我們睡吧。”劉義軍想把眼鏡摘下來。

“不行，”團團按住他的手，“我問你，以你的性格你完全可以不去相親，為什麽最後還是去了？”

“因為姥姥，”劉義軍扶住團團的腰，“她不想我再去國外，就覺得如果我有對象了就會有牽挂，就不會再一心想着要往國外跑了。”

團團本以為他是拗不過劉晉中，但聽他說這個理由，又覺得更合理。

“你那次還跟我講馬克思，你明明只是個特邀教授，都不用去學校上課的，那些東西你提前記下來的嗎？”團團問他。

“你覺得我需要提前記下來嗎，那本來就是國內學生需要了解的東西。”

“哼，這有什麽可得意的，你當初說話還那麽難聽，還說我智商連你五歲的侄女都比不上，你哪來的侄女，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團團不滿他的得意。

“那你要怎麽算賬？”劉義軍被她說得笑出來，挑眉問她。

團團凝神想了想，在他唇上親了下，道:“算了，我大人大量放過你了，畢竟最重要的是，還好你去了。”

還好你去了，我可以提前看到你，就算沒能在第一次就喜歡上，但也不會讓我有任何遺憾。

劉義軍想取眼鏡，卻被團團滿臉緋紅的再次攔住，他笑起來，抱着人一翻身，拉過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