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帖子

謝環走後，慈寧宮裏安靜的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太後屏退了左右，“人你也見着了，也該放心了吧？”

沈貴妃抿唇笑道：“是個好姑娘。”她也算是放心了。

“既然如此，阿崔求哀家的事哀家就給她辦了？”雖是商量的語氣，卻難掩那高興的心情。

沈貴妃：“母後高興就好。”

“方才瞧你有些不對勁，還當你不喜歡那丫頭呢！”

沈貴妃抿了抿嘴角，遲疑道：“那孩子的棋藝，與瑾之有些相似。”

“哦？”太後立刻來了興趣，“前不久聽說你母親給阿崔下了帖子請她去賞梅來着，怎麽說？”

前些日子進宮朝拜，定國公府也是來了人的。

沈貴妃目露困惑，“謝環送了母親一本手抄的經書，那字……瞧着與瑾之很像。”

若不是謝環跟沈彧從未見過，兩人也搭不上邊，沈貴妃都要懷疑這個丫頭是個有心機的。

太後思忖了下，撫掌笑：“這莫不是就是上蒼的緣分？”

沈貴妃無奈笑了。

而被太後和沈貴妃議論的謝環，卻是有些疲憊的坐上了馬車。

今日在慈寧宮裏，她卻是存了幾分故意。故意用沈彧的法子下棋，故意讓沈貴妃發現。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将她召進宮，但總歸與沈謝兩家的婚事逃脫不開。

知道沈彧就是沈将軍沈瑾之之後，謝環就多了些心思在這樁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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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累了？”

謝環問：“芭蕉，你知不知道祖母跟太後……”

芭蕉心領神會，“姑娘問的是咱們老夫人跟太後的關系？奴婢聽說老夫人跟太後出閣前是手帕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謝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看太後提起祖母的神情，芭蕉聽說的定然不假。

可如果真是這樣，前世謝家出事的時候，為何太後會無動于衷？

雖然太後是當今聖上的嫡母，可當年因為皇太妃身子弱照顧不了兩個孩子，便将皇上送給太後撫養，也因此母子兩人感情深厚。

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有些事情太後還是能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

可太後不提，莫非是因為謝家的事牽扯到了皇權根本？

謝環心突得跳了跳，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麽，卻又虛無缥缈的令人抓不住。

……

雖說一切事情都安排妥當，謝環進宮也不過是在太後面前走個過場，謝老夫人卻依舊不能安心。

在她心裏，謝環依舊是那個柔柔軟軟，需要她庇護的小姑娘。

“老夫人，六姑娘回來了。”

謝老夫人立刻直起了身子。

謝環掀簾而入。

“怎麽樣了？”謝老夫人将急切都掩藏在眼中。

謝環将慈寧宮裏頭的事一一說了一遍，掠過她棋藝的事情，上次的經書已經讓謝老夫人起疑了，若是再發現她的棋藝與沈彧的相似，以謝老夫人的精明，只怕會懷疑她。

“如此，就好。”謝老夫人松了口氣。

“祖母……”

“你是想問我，太後為何會召見你？”

謝環道：“想必那日祖母進宮，為得就是這件事吧？”

“你說的不錯。”謝老夫人抿了口茶，眼角餘光卻将謝環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你在外頭的名聲不太好，再說，你落水的事也傳了出去，滿京城的人都在猜測你是不是不願意嫁入定國公府。”

“祖母不想看到你在這樣的情況下嫁入定國公府，唯一能夠堵住天下人的嘴的，只有皇宮裏貴人們的旨意。”

“聖旨呢，不好去說，但太後的懿旨，祖母還是能幫你求來的。”

“更何況，你當真以為太後是為了我嗎？還不是因為定國公府是沈貴妃的娘家，她不希望有人因為這些事将定國公府拉下水。”

太後能答應的那麽爽快，可不就是因為看在沈貴妃和定國公府的面上嗎？

謝老夫人嘆了口氣，“等過完上元節，懿旨就會下來，定國公府那邊也會請媒人上門，這樁婚事，算是定下來了。”

謝老夫人萬分不舍，但更多的是踏實。

這樁婚事波折許久，該是定下來了的。

也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叫人安心。

謝環胸口仿佛被什麽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鈍鈍的痛蔓延至全身，“祖母，謝謝您。”

謝謝您為我着想至此，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疼愛呵護，謝謝！

……

接下去的日子，謝環不是在自己屋子裏待着，就是去幫謝二夫人的忙，亦或者去點翠堂或是張氏那兒坐坐。

日子倒也不顯得無聊。

謝環前不久畫了一幅畫，自己看着不錯，便讓阿綠收拾起來，去了點翠堂，打算給謝老夫人瞧一瞧。

她前腳剛進去，木媽媽後腳就走了進來，手裏頭捏着一張帖子。

謝環不由好奇，一般人家都是過了上元才正式開始走動，上元之前送了帖子過來的，不是極親近的，就是有權有勢的。

木媽媽給謝環問了安，把帖子呈了上去，“老夫人，這是長公主府送來的帖子。”

長公主？

謝環和謝老夫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謝老夫人接過帖子細細瞧了起來，謝環好奇的緊，拉長了脖子。

謝老夫人收起帖子拍了她一下，“沒個正經的。”

謝環笑嘻嘻的接過帖子，越往下看眉越挑。

這帖子是長公主下給謝老夫人和謝環的，請她們上元節去看燈會。

長公主喜熱鬧，又喜歡賞燈，每年上元節長公主府裏都挂滿了花燈，也舉行了不少猜燈謎的活動，自然也是邀請了不少人。

宣寧侯府與長公主府從來沒有什麽交情，在加上謝老夫人是長輩，請一個長輩去看燈會，沒人能招呼上，到底有些不妥當。

所以這些年宣寧侯府也不曾收過這樣的帖子，沒想到今年卻送過來了。

“阿九，你怎麽看？”

“既然是長公主相邀，我們自然是不能不去。”更何況，能收到長公主親自下的帖子的人極少，她們若是不去，就是不給長公主面子。

“我也老了，這燈會不去也罷，沒得勞累。”

帖子上雖然邀請的是她們祖孫兩，但也委婉的表示可以帶其他人。

謝環明了，“祖母，那我帶上三姐姐和五姐姐去，如何？”

“随你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