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歸寧
紅雲揣着賞錢回來,掀開簾子回禀時,見顧少爺和公主各自坐在書桌兩邊,一個讀書,一個寫字,像是學堂裏的小學生,紅雲心裏笑了一下,然後跟少爺交差。
“她說什麽了?”顧庭樹問道。
“夫人也沒說什麽。”紅雲想了一會兒:“瞧她的樣子,應該是挺高興的,但又不太像。”
顧庭樹訓斥她了一句:“沒說什麽就不必回,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紅雲答應了一聲,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顧庭樹收回目光,見靈犀怔怔地看着自己,便把書卷起來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怎麽總是呆頭呆腦的,幸虧你的公主,要是尋常人家的媳婦,肯定被公婆罵死了。”
靈犀只得把目光放到別處,自己揉了揉腦袋,跳下椅子自己去桌子上拿點心吃了。
顧庭樹有些懊悔不該打她,後來見她脾氣這樣好,又暗暗寬心。眼見時間不早了,叫丫鬟進來服侍着更衣睡覺。靈犀兩手抓着酥軟的蓮蓉餅,吃得津津有味。
顧庭樹喊她睡覺,她嗯了一聲,後來見顧庭樹有些惱了,她才把最後一塊餅用紙包起來,放在自己的書櫃裏。心不在焉地漱口洗臉,最後換了亵衣,一腳邁過顧庭樹的腿,掀開棉被躺在床裏側。
顧庭樹又跟丫鬟們說了幾句玩笑話,這才吩咐把燈吹滅。房間頓時陷入黑暗中,唯有外間一盞燈籠随風搖曳,丫鬟們各自在外間鋪了褥子睡下,不多時就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顧庭樹嗤笑道:“這幫丫頭,總這麽貪吃貪睡。”他伸手朝床裏摸了一下,問道:“你怎麽不睡?”
靈犀期期艾艾地說:“我還有一張餅沒有吃完。”探尋似的問道:“我把它吃了吧?”
顧庭樹伸開巴掌按在她的胸口上,嚴厲道:“不準去。明天再吃,難道它會長腿跑了嗎?”
靈犀宛如一只被按住殼的烏龜,手腳掙了幾下,只好作罷。反而顧庭樹忽然覺得不妥,猶豫了一下,狀似無意地在她胸口上摸了一把,最後興味索然地收回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與這位小妻子只能做精神上的伴侶,并不能做肉體上的夫妻。
靈犀因為吃不到那張餅,心情頗為毛躁,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顧庭樹把她抓起來揍了一頓,才算是老實了。
第二日顧庭樹一早就去讀書了,靈犀按照他的囑托,先去顧太太房裏問安,然後吃了早飯,快到正午時才回來。她照例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正襟危坐地翻閱,一直等到顧庭樹回來。
顧庭樹已經習慣了這位小夥伴的存在,回家時還給她帶了一束盛開的栀子花,叫她插在花瓶裏。靈犀跪坐在床榻上,雙手捧着下巴欣賞花朵,一雙大眼睛裏滿是欣喜。直到吃飯時,她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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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樹專門叫廚房給她多做了幾樣魚湯鴨肉,靈犀很害羞又很感激地對他一笑,已經把他當成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顧庭樹只随便動了幾下筷子,然後說:“按規矩女孩出嫁三天後要歸寧,我明日帶你回皇宮好嗎?”
靈犀臉上的光華瞬間消散,仿佛蒙了一身塵土似的,她氣若游絲地問:“我不回去。”
“不行。”顧庭樹像一個□□的大人對待小孩撒嬌似的:“這是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規矩。”
靈犀終于不再說什麽,慢慢拿起筷子,吃着最後一頓好吃的飯。顧庭樹給她盛了一碗鲫魚湯,還用勺子把魚籽挖出來送到她嘴裏,問道:“好吃嗎?”
靈犀咀嚼着肉食和糕點,只覺得比泥土白蠟還要乏味,她随便吃了一口,便意興闌珊地離開了飯桌,含淚環顧了這間她住過的最華美舒适的房子,最後抱着裝有栀子花的水瓶,趴在窗棂上發呆。
紅雲疑惑地瞧着這兩個人,低聲問顧庭樹:“少爺,公主傷心了?”
顧庭樹一臉莫名其妙:“是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剩飯,才點頭道:“連飯都不想吃了,可見是真的傷心。”
然後丫鬟們各自去外間幹活了,顧庭樹自己寫了一會兒字,眼看夜已經深了,他站起身,見靈犀趴在窗棂上,手臂撐着腦袋,似乎是睡着了。顧庭樹走過去看了看,俯身将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靈犀沾着枕頭,小聲哭泣道:“我不要回去。”
顧庭樹笑了一下,解開衣服自己睡下了。過了一會兒靈犀抱着他的手臂湊過來,聲音含含糊糊的:“庭樹,我以後乖乖聽話,不吃那麽多的飯,我給您幹活,您不要送我回去好嗎?”
顧庭樹聽得很不是滋味,他身在侯門,也知道冷宮的辛酸恐怖,那些年長的妃嫔尚且受不了,何況是剛出世的孩子。這樣想着,顧庭樹不禁對皇宮裏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十分不屑。
第二天一大早将軍府就備好了馬車,顧庭樹親自去外面指揮傭人調度,眼看時間不早了,才去房間裏叫靈犀起床。靈犀弱柳扶風似的下床,慢慢坐在梳妝鏡前,丫鬟們一瞧都吓住了,眼見公主臉頰蠟黃,雙眼腫得跟桃子似的。丫鬟們也不敢多說什麽,忙忙碌碌地給她換了新衣,又畫了鮮豔妩媚的妝容,可惜遮不住眼皮的浮腫。
顧庭樹牽着她的手去父母那裏拜別,本來是一件喜慶的事情,顧氏夫婦見公主一臉病容,淚光點點,不禁十分驚詫。畢竟公主才來家裏兩日,怎麽就被折磨成了這種模樣。顧克天濃眉倒豎,朝顧庭樹呵斥道:“逆子,跪下!”
顧庭樹莫名其妙,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跪下了。顧太太亦嗔怪道:“我先前叫你收起頑劣的性子,你總不聽,公主是何等尊貴身份,又是嬌怯怯的性子,你怎麽敢欺負她?”
何氏站起來,溫聲規勸道:“庭樹并不是欺淩弱小的人。”
正在忙亂時,靈犀也跪在顧庭樹身邊,抽抽搭搭地哭泣。顧庭樹只好站起來,慢慢拍着她的後背,無奈地解釋:“我并沒有欺負她,我們兩個挺恩愛的。”旁邊的紅雲也趁機插嘴道:“少爺跟公主相處得很好,昨天少爺回來給公主帶了一枝花,公主喜歡的跟什麽似的。今天哭成這樣,想必是思念父母所致。”
顧庭樹低頭柔聲哄着公主,兩個人呢喃低語,果然親密無間的樣子,顧氏夫婦既尴尬又覺得好笑,最後顧太太笑道:“雖是年少夫妻,這也太不成體統了。”眼看時候不早了,才送他們離開。
車隊搖搖晃晃地往皇宮西門而去,靈犀在得知自己并不會被丢進皇宮之後,才止住了淚水,楚楚可憐地拉着顧庭樹的說:“你不要騙我啊。”
顧庭樹覺得很頭疼,他覺得有必要讓靈犀明白自己的身份了:“你我是三媒六證、拜了堂的夫妻。往後你不能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靈犀很茫然:“像你跟紅雲那樣?”
顧庭樹想了想,掀開轎簾,指着外面一對買橘子的老夫妻說:“像他們這樣,從年輕一直到老死,窮的時候一起努力掙錢,富裕的時候一起一起享樂。也許他們還會有孩子,也許沒有,但他們對對方來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這就是夫妻。”
靈犀睜圓了眼睛,仿佛接觸到了什麽高深的言論,她問道:“我們也是嗎?我們倆是獨一無二的?”
“也許吧?”顧庭樹沒好氣地說。
“我是你的嗎?”靈犀問。
“是。”
“你也是我的?”
“不一定。”顧庭樹哼了一聲。
顧庭樹成親之後,自認為是個大人,可以獨當一面了,但是當他來見到皇宮的大門緊閉時,不禁有些發愣。懷疑自己記錯了時間,或者皇家不興省親的規矩。他愣了一會兒,終于親自下車,向宮門口的侍衛詢問。那些侍衛自然認得顧公子,忙腳不沾地向裏頭通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管事太監彎着腰跑出來,先朝顧庭樹行了禮,又來到馬車前向佳木公主行禮。他是主持佳木公主婚禮的人,因見驸馬攜公主而來,不禁十分躊躇,猶豫了片刻才回禀道:“今日是昭明公主的芳辰,皇上攜妃嫔們到行宮為公主慶生了。”
顧庭樹忍耐着不發火,下巴微微一揚:“這一位公主怎麽辦?”
大太監搓搓手,他權力不大,未得皇帝诏令,也敢私自把外人領進皇宮,猶豫了片刻,大太監賠笑道:“不如改日再來吧。這規矩本來就是人定的,多一日少一日無妨。”
顧庭樹抓起轎簾,朝裏面問道:“你說呢?”
靈犀頗為高興:“咱們今日就算來過了,以後我可不來了。”
顧庭樹贊同的點頭,只留下了一份稱頌聖恩的官樣信箋,表示自己已經來過了。然後率領自己的隊伍離開。行了幾條街後,顧庭樹察覺出不妥,現在還不到正午,如此回去,父母那邊肯定盤問不休,若是得知靈犀在皇宮的冷遇,免不了又生波折。
他把管事的叫過來,吩咐帶這些仆從們到附近的酒樓吃酒,又叫他們不準洩露此事,好在這些仆從并非家奴,而是從軍隊裏調過來的,因此不會将此事張揚出去。
顧庭樹從仆人手裏接過馬缰,另一只手牽着靈犀,一直朝人煙稀少的地方走。靈犀一身珠玉,叮當作響,精致的妝容已經被汗水暈染成了一張蔥油餅。
“我們去哪裏啊?”靈犀氣喘籲籲地問。
顧庭樹頗為頭疼:“不知道,打發時間。”過了一會兒發現靈犀累的喘不過氣,才把她抱起來放在馬上,又見她一身小婦人的妝容十分不堪,只得拔掉幾支簪子,使她的頭發披散下來,又用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腮紅胭脂,瞬間就變身成為一名稚氣未脫的女孩。
兩個人走在一起,倒像是一對兄妹,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不知不覺走到了城外。顧庭樹這才翻身上馬,握住缰繩,打馬而行。
靈犀雖然是頭一次騎馬,卻并不知道害怕。她好奇地仰起臉,正好看見顧庭樹的下巴,注視了片刻,她才認真說:“你的嘴巴上有毛毛。”
顧庭樹注視着前方,随便嗯了一聲。
“你真的不是公公啊?”
顧庭樹長長地舒了口氣:“閉嘴!”
兩人信馬由缰地亂走,最後來到了顧将軍的軍營駐紮地。那些将士們都認得顧公子,于是簇擁着過來迎接。顧庭樹笑着下馬,把馬鞭扔給旁邊的人,又伸手把靈犀抱下來,介紹道:“這是我遠房的妹妹。”
靈犀面容驚惶,一雙粉紅色的繡鞋剛剛落地,她望着黑黢黢的铠甲人和黑黢黢臉,嘴巴一扁,眼淚就要掉下來。顧庭樹朝她瞪了一眼:“不準哭!”
靈犀“哇”地一聲,徹底嚎啕了起來。幾公裏的軍營裏都飄蕩着尖銳的哭泣聲。
顧庭樹又是尴尬又是惱火,最後把靈犀抱進中軍帳,從糧草官那裏接過一碗羊奶,遞到她的嘴邊,心不在焉地說:“好了,有我在呢。”
靈犀抹了一把眼淚,低頭舔了舔碗邊,然後自己捧住碗,一口氣喝了底朝天。她扭扭捏捏地靠在顧庭樹的懷裏,好奇地打量帳篷內的擺設,小身板蕩秋千似的來回搖晃。
顧庭樹自己翻閱了一會兒糧草賬目,又把幾名将領叫過來吩咐幾句,最後軍營裏開飯,士兵給了端來米湯和煮羊雜。這是軍隊裏的日常夥食。顧庭樹先伺候靈犀吃了小半碗,然後自己才端起飯碗扒拉了幾口。
靈犀依舊不願意離開他,便騎坐在他的腿上玩他的頭發。顧庭樹歪着腦袋注視他片刻,忽然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靈犀有些驚訝地看他一樣,關切地問:“唉——什麽?”還模仿他的語氣。
顧庭樹無奈地指着自己:“我今年才十五歲。”沉吟了一會兒,嘆道:“為什麽有一種初為人父的感覺啊。”
在中軍帳玩了一會兒,顧庭樹起身擺弄兵器架上的東西,靈犀也學着他的樣子去摸。顧庭樹提醒道:“刀劍鋒利,別割着手。”随手取了一張弓遞給她:“拿這個玩。”
這張弓只有半個手臂大,弓身塗油,年代久遠,是顧庭樹小時候練習騎射用的,弓弦拉滿需要二十斤的力量,對于一般幼童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顧庭樹正思索着,靈犀兩手拽着那張弓,拉成一個飽滿的圓,她憋紅了一張臉,朝顧庭樹炫耀道:“你看看我。”
顧庭樹當即呆住,怔了一下才慌忙把弓奪過去,抓住她的手掌看了看,掌心果然勒出了紅印,所幸沒有出血。
“你……”顧庭樹有些疑惑道:“你怎麽拉開的?”
靈犀得意地說:“我就那樣一使勁。”抓起那張弓又演示了一遍,然後說:“我以前在宮裏,總是一個人提水做飯。”
顧庭樹對她刮目相看,稱贊她是天生神力。又摸了摸她的肩膀,雖然瘦,然而結實有力,可見這力量也不是白來的。他是将門之後,對于詩詞歌賦不大有興趣,卻喜歡兵法謀略,也極賞識勇夫壯士。
顧庭樹拍着她的肩膀說:“以後若是打仗了,你就是我帳下的樊哙。”
靈犀高興了一陣,又問:“誰是樊哙啊?”
顧庭樹有些疑惑:“你不是天天翻史記、讀左傳嗎?怎麽會不認識?”
靈犀讪讪地:“哦。”
顧庭樹覺出異樣,扳着她的肩膀:“嗯?怎麽回事?”
然後顧庭樹才知道,原來靈犀根本就不識字。這也很正常,一個冷宮裏的女孩,誰會給她傳道授業解惑呢。至于她為什麽每天都做出勤懇讀書的樣子。
靈犀理直氣壯地說:“我總要找點事情做啊。”
顧庭樹又是惋惜又是嘆氣,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值得憐愛。當下就用極柔婉的聲音說:“小靈犀,以後有我照顧你呢。”
靈犀哼哼哈哈地答應了,覺得顧庭樹有點不太正常。
出了軍營,在回去的路上,顧庭樹果然對她千依百順。
“我想吃烤紅薯。”
“嗯,好。”
“冰糖葫蘆好吃嗎?”
“不太幹淨,可以少吃一點。”
“糖人……”
“買。”
……
“那邊有一只大獅子狗,我想要。”靈犀說完,沒聽見回答,只好仰起臉看他。
顧庭樹忍無可忍,一字一句地說 :“不準買,不準要,也不準再吃,回家。”
靈犀手裏握着一串小玩意兒,心想:嗯,他總算恢複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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