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知音

秋兒的傷痊愈後,羲和帝開始為她安排去處。他把馮虎單獨叫到書房裏,指着秋兒說:“她雖是公主舊時婢女,但朕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如今在宮裏待着很不方便,在外面呢,又無依無靠,因此朕打算……”

馮虎不待她說完,直接說:“臣不能娶秋兒姑娘。”

羲和帝愣了一下,看向秋兒。秋兒一身素裝,端坐在旁邊椅子上,臉色有點難看。

羲和帝有點下不來臺,只好改口說:“朕打算封她一個郡主,再賞她良田宅邸。馮卿以為如何呢?”

馮虎規規矩矩地說:“臣沒資格評判皇帝的家事。”

兩個男人你來我往地扯着閑話,旁邊的秋兒簡直要哭出來了。羲和帝只好繼續說:“我記得你沒有娶妻。”

馮虎老實地點頭:“沒。”

“有很寵愛的小妾嗎?”

“也沒有。”

羲和帝覺得很不可思議,他站起來走到馮虎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會兒,忽然放低了聲音:“有暗疾?”

馮虎很郁悶,正色道:“沒有!”

羲和帝想了想,對秋兒招手:“你來。”把秋兒拉到馮虎面前,開口道:“這位大姑娘正值妙齡,面貌清秀,身份也算顯赫,馮将軍看不上?”

秋兒低着頭呆呆地站着,馮虎十分尴尬,只好委婉地說:“皇上,我不是那種男人,不是見到漂亮女人就想占為己有的……”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跟羲和帝大概說不通。

羲和帝果然沉下了臉,秋兒轉過臉已經要哭了。

“我管你是什麽樣的男人,這個女人你要定了。她要是受一點委屈,你看我怎麽收拾你。”羲和帝語氣很暴躁地說:“你們倆現在就回去吧。”他拉着秋兒的手遞到馮虎的手裏,嚴厲地說:“現在,這就是你的姑奶奶了。”

馮虎有點想哭,一雙大手虛虛地握住姑奶奶的小手,受刑似的說:“多謝陛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了。穿過了幾條路,終于走出宮門。馮虎立刻松開她,在紅色宮燈的映照下,他發現秋兒在微笑。

他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厭惡:“你現在滿意了。”

秋兒眼皮子還腫着,然而确實很高興,她老老實實地說:“我挺滿意的呀。”

馮虎哼了一聲,甩開了步子往前走,邁過護城橋時,他忽然轉過身指着她說:“你別跟着我,去坐轎子吧,姑奶奶。”

秋兒穿着一雙軟底繡鞋,小兔子似的跟在他身邊,很溫柔地說:“我陪您走走啊将軍。”

馮虎瞪了她一眼,轉過身氣呼呼地往前走。于是秋兒只好提着裙子一路小跑地跟在他身邊,還要不停地說話:“我就是個小丫鬟的命,将軍以後只管把我當做傭人驅使就夠了。”

馮虎是貴族大少爺,雖然待人寬厚,但其實骨子裏不大瞧得起奴才婢女之流,也不願意跟秋兒多費口舌。秋兒只好繼續說:“我知道将軍還喜歡着公主呢。”

馮虎剎住腳步,冷冷地看着她。

秋兒如今有皇帝撐腰,倒是頑皮了很多,她看着馮虎的眼睛,認真道:“将軍與公主只有數面之緣,何至情深如此呢。公主自然是高貴美麗的,可是丫鬟也有丫鬟的好處,最重要的是,公主不喜歡将軍,小丫鬟喜歡呀。”她是蒙着臉說完這句話的,然後低着頭看腳面,一顆心也噗噗狂跳起來,她想:完了,一個姑娘家說這種話,真是一點廉恥也沒有了。等了半晌沒有回應,秋兒嘆了口氣,支吾道:“唉,我說着玩的。”

馮虎沉默地往前走着,他只是覺得很頭疼,這個小丫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羲和帝打發走了秋兒,眼看夜色深了,案頭的奏折也批閱完畢,萬籁俱寂,他只覺得茫然。太監萊希捧着一盤熱湯和茶點進來,悄聲道:“皇上用膳嗎?”

羲和帝嗯了一聲,拿起湯匙攪了攪碗裏的釀酒團子,半晌又放下:“撤去吧。”執事太監把宵夜撤去,見皇上一時不急着更衣入睡,只好呆呆地在屋子裏站着。

忽然一名小太監在門口探了探頭又要跑,萊希立刻喊住:“哪個奴才躲躲閃閃,拉出去打四十板子。”那小太監立刻哭着跪在門外,回禀道:“是西南邊境的縣令派人觐見皇上,說是糧食和聖旨已經送到了,那犬戎族的首領也回了話,還給皇上回了許多珍寶。”

羲和帝本來正在閉目養神,聽見這話就說:“傳進來吧。”

幾個士兵捧着一個大箱子進來,說是犬戎族的謝禮。羲和帝道:“他們窮鄉僻壤的,哪有什麽稀罕珠寶?”打開一看,竟是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裝了整整一箱子,照的整個屋子光芒四射。羲和帝點頭道:“倒也費心了。”

士兵遞上來一個手心大小的楠木盒子,回禀說:“這是女首領專門給陛下的。她還說,陛下寬厚仁慈,犬戎族也是懂禮儀的。收了您的糧食,先說一個謝字,來年豐收了再備上厚禮,進京朝見皇上。”

羲和帝聽了這番話,不禁露出一個贊賞的笑意:“還真是有禮有節。”

萊希數月未見皇上笑過,此時頗為驚訝,靈機一動,又問小兵:“這位女首領芳齡多大了,相貌如何?”

羲和帝掃了他一眼:“你要去和親?”

萊希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跪下道:“奴才只是好奇,白問一句。”

羲和帝沒理他,擡手擰開小盒子上的鎖,見裏面是兩個樹脂做的镂空骰子,骰子裏放着一顆鮮豔的紅豆,雖然是小玩意,倒也精致。他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頗為喜愛,随手放在了案桌上,小木盒子則放置在了身後的書架上。

萊希瞧着那玲珑骰子安紅豆,心裏只覺得疑惑,但是皇帝既然沒問,他也就不再多嘴了。

第二日在上書房議事的時候,羲和帝問起了藍影的戰況,吏部尚書遞來一封信,奏道:“藍将軍一直在專心追捕前朝餘孽,如今已行至潮汕地區。”

羲和帝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再走下去,是要出海啊。”

尚書沒去過那麽遠地方,只好茫然地哦了一聲。

“朕叫他去殺人,不是玩貓抓老鼠。給他回信,若是再無作為,就回來養老吧。”

羲和帝發脾氣的時候很兇,滿屋子大臣不敢再說話,唯唯諾諾地說了個是,然後才退下。

吏部尚書把皇上的原話寫下來傳給了藍影。藍影接到書信的時候,正穿着錦衣華服,蹲在潮汕街頭剝榴蓮吃,他舉着信紙看了看,咂着嘴巴說:“哎呦,前段時間還留情呢,怎麽忽然下狠心了?”剝了一大片榴蓮肉捧在手上,邊走邊說:“列隊列隊!廢太子的死期到了。”

副官光着半截身子跑過來,屏着呼吸把兜鍪和長劍遞給他,又一溜煙跑遠了。藍影是戰神,他的一百名士兵又都是好勇鬥狠之士。未發令前,各自散亂在街頭,有的跟賣鮑魚的姑娘調情,有的蹲在街邊看賣藝人玩蛇。一旦聽到命令,疾風般翻身上馬,集合在藍影身後。陽光下铠甲閃閃發光,十分莊嚴肅穆。

藍影開口道:“淩蓬山走到哪裏啦?”

副官鼻孔裏塞着布頭,甕聲甕氣地說:“前面十裏樹林,埋鍋做飯,吃的是炖野山豬肉,蘑菇湯。”

藍影點點頭:“斷頭飯還算不錯,咱們壓着步子走,讓他們做個飽死鬼。淩蓬山身邊有個男人,是我弟弟,你們要生擒他。”

副官問道:“小公子有什麽特征,我們好辨認。”

藍影撓着下巴想了想,鄭重道:“他很漂亮。”

別人的美貌多是比較級,而藍貝貝則是最高級,完全可以當做一個生理特征。

衆士兵看藍将軍一副土匪做派,不敢想象他的兄弟會是怎麽個漂亮法。

藍貝貝和長樂在茂密的樹林裏安營紮寨,所謂營寨,也只是由樹枝撐起來的破油氈布。他們招來的士兵只剩下幾百名,且個個面黃肌瘦,弱不禁風。這些人多是街頭乞丐、村中無賴,因沒有出路才跟着長樂太子。如今長樂也落魄至此,他們頗有心殺了長樂,奪了物資逃走。長樂是懦弱無成見的,只有藍貝貝成日對這些兵痞呵斥責罵,鎮壓他們的反心。

野山豬在火堆上烤了半日,取下來吃時才發現豬腸子沒有掏幹淨。整只豬都彌漫着一股屎味,衆人一邊吃,一邊惡心得直翻白眼。幸好蘑菇湯還能入口,樹林裏的蘑菇品種繁多又茂盛。他們大多是從北方來,只知道撿顏色黯淡的吃,吃了幾次并沒有中毒,才放下心。

長樂一身華麗的玄色長袍,已經髒污得看不出顏色,袖口衣擺脫線,絲絲縷縷地垂在地上,他挑了一塊豬舌頭肉,遞給兒子寶兒。寶兒生了病,縮在樹樁旁邊,四歲多的孩子,身量瘦弱的宛如兩歲,他聞了聞肉,哇地一聲吐出一口白水。

長樂身為父親見此情景,眼圈登時紅了。他擡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做戲,單純只是覺得自己很愚蠢很混賬,他低聲說:“我死有餘辜,孩子卻白白跟着我受苦。”捂着臉嘆氣。

藍貝貝面無表情,嚼着一把野山參,然後吐到手心,一點一點地哺給寶兒,淡淡地說:“蓬山,別說這種沒用的話。”

長樂只是哭泣:“我是最沒用的人,既辜負了父皇的厚望,做不成亂世英雄,也不及昭明,不能安心做一個樵夫漁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再沒有複興淩朝的雄心壯志,只是不停地哭泣自憐。

藍貝貝看清楚了他骨子裏的懦弱和無能,也就不再鼓勵安慰他了。反正,他永遠不離開他就是了。起身走到鐵鍋面前,他訓斥走了兩個饞嘴的士兵,省了一碗蘑菇湯,遞給長樂,輕聲說:“別哭了,先吃飯。”

長樂哦了一聲,試了試溫度,先喂給寶兒幾口,寶兒吃了湯,安安靜靜地枕在木樁上。然後他才自己吃了一口,贊嘆道:“真鮮啊。”

藍貝貝無奈地取笑他:“吃貨。”

長樂也覺得不好意思,逃亡的路很苦,他又是脆弱的男人,若非藍貝貝一直陪着他,他絕撐不到現在。長樂遠遠地望着密林裏斑駁的天空,輕聲說:“貝貝,我要跟你說一個秘密。”

藍貝貝心不在焉地望着樹林裏成群飛過的小鳥:“哦。”

“你知道我為什麽執意往南邊走嗎?”長樂端着空碗,壓低了聲音說:“再往前走五十裏就到海邊,乘船往南,大概一百裏的地方,有一座很大的島嶼。那裏有父皇留給我複國的全部物資。”

藍貝貝有些意外,但不是很有興趣:“哦,怎麽忽然說這個。”

長樂苦笑:“我複不了國,也到不了那個地方了。”他把朱雀和玄武的兵符塞給藍貝貝,低聲說:“你去取了那些金銀,做一個快樂自由的人。我知道你小時候過得很苦,我想保護你,卻一直在拖累你。”

藍貝貝怔了一怔,聲音有些酸澀:“我們……我們一起做自由快樂的人。”

長樂搖搖頭,溫和地說:“謝謝你……”他說完這話,臉好像僵住了似的,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手上的空碗也落下來,摔成兩半。

藍貝貝正在詫異,忽然一陣嗤嗤啦啦刀劍砍伐樹木的聲音,一群裝備精良的士兵,騎着高頭大馬,信步閑庭地走了過來。

藍影見所有人地癱坐在地上不動,不禁很意外,叫副官前去查探。副官是南方人,只看了一眼就大笑起來:“他們吃了毒蘑菇,正頭腦發暈呢。”

藍影也哈哈大笑起來,笑完又靜靜地看了一眼藍貝貝。藍貝貝獨自站在長樂太子前面,手裏握着一把生鏽的劍,眼神很決絕。藍影避開他的目光,微微揮手:“殺吧,這仗打得便宜,跟白給似的。”

那些士兵很輕易地就認出了漂亮到極致的藍貝貝,他們避開他,切菜似的砍了那些散兵游勇的腦袋,最後就只剩下了寶兒、長樂和藍貝貝。

一個士兵把寶兒拉起來,摸了摸脖子,松了一口氣:“已經咽氣了。”這是個瘦弱可憐的孩子,他們也不願意親手殺了他。

藍影高坐在馬背上,馬鞭輕輕指着藍貝貝,語氣頗為和善:“貝貝,讓開。”

藍貝貝咬緊牙關,蒼白的臉上顯出絕望和悲痛的神情,他跪在地上,緊緊地抱着昏厥的長樂,他低聲說:“大哥,你放了他吧。

藍貝貝自小就是個沉默孤僻的孩子,他不愛搭理藍家的人,更是從來沒有見過藍影一聲大哥。藍影則是備受寵愛的嫡長子,雖然不大瞧得上這位弟弟,但是心裏又很可憐他,想讓他過得好一點,而不是像個野人似的跪在樹林裏求饒。

藍影從來沒有見過弟弟露出這樣哀傷的神情,心裏也怔了一怔,嘆氣道:“糊塗孩子,被淩家人拐騙至此,你還替他求情呢。左右,把他拉開。”

藍貝貝聽見這話,心裏也冷下來,手腕一轉,那把劍直接朝藍影刺去,藍影猝不及防,直接翻到在地上,他爬起來,徑直走到藍貝貝面前,揚手打了一巴掌,罵道:“下流東西,為了一個男人,連你親哥哥都殺!”将藍貝貝踹翻在地,抽出腰間佩劍,一劍砍斷了長樂的咽喉。

長樂身體晃了晃,安安靜靜地仰躺在地上,眼睛漸漸模糊,只照出一點灰色的樹影。

藍影洋洋得意地擦了擦佩劍,掃了一眼藍貝貝。藍貝貝神情也有點渙散,但是沒有流眼淚,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像個木偶似的,靈魂都被抽走了。

藍影心裏有些鄙夷:沒出息的東西。

他以為自家弟弟長得那樣漂亮,跟太子之間必然有些說不得的關系。弟弟既然不走正道,做哥哥的只好強行糾正了。藍影把長樂和寶兒的腦袋割了裝進木箱,撒上生石灰密封,叫人先行一步呈給羲和帝。自己則帶上藍貝貝同行,行使兄長的義務。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我剛才發現評論區有攻擊別人的評論,這樣很不好呀。寫文看文都是緣分,有緣分要珍惜,沒緣分我也不強求。我就是這麽寫文的,人物性格也就是那個樣子,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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